华胥纪年 作者:伽帝-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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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认为是年少得志的张扬和得意。
“老头,御史令怎会让区区担当?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苏小公子向来以直言为美德。尤其对着一只万年老狐狸时。
“怎么?孤培养你多年,你认为自己无能担任此职?”轩辕啜了一口酒,才不紧不慢地把问题反堵了回去。
“王上,理由。”袖子掩唇,将声线压得极低。苏碧落神态不变,语气不善,心内隐有不好预感。
轩辕放下酒杯,溢出若有若无的叹息:“瞧瞧你,就那点出息,学学云卿和夏卿,如此急躁作甚。”
杯子里的酒微不可查地晃出一圈涟漪,濡湿了广袖边缘。苏碧落索性一口气喝光杯中液体。熏染满眼醉意,瞳尖却着实寒凉一片。阴谋的味道……呐……真重……“御史令需要时时伴君左右,如此职务对于区区来说似乎并不适合。还是王上觉得,区区对王上而言,已经失去了作用?”
轩辕眉目稍动,十分不赞同地摇摇食指:“苏卿,尔近来真的是越来越焦躁了。难道孤王打算让卿在孤王身边修身养性一段日子,就是对卿的不信任之举么?”
苏碧落见轩辕隐有不愈,也不好再问下去。暗自猜测,可能蓝珏书的事,还是犯上了君王的忌讳啊。恐怕很长一段时间自己要谨言慎行了。
、三年时光如流水
朝廷向来不缺消息灵通的,和好奇的过了份的人。众大臣早有坐不住的,相互交流情报。最后情报汇总,居然是没有情报。
众人看看正正端坐的国师大人——不怒自威不苟言笑,罢了。
众人再看看悠然喝酒的永乐侯——微笑不绝不绝微笑,罢了。
众人继续看看勾着侍酒的左相——虽然依旧很邪恶,但——呜……如果云相没被调去偏厅就好了。
“延相,这苏大人……真是难得陛下青眼呀?”众大臣你推我我推你。终于有个替死鬼被推了出来。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沫。
“嗯?”夏子延放开早已耳根通红的侍酒。眉角一勾。
“呃,”被推出来的官员不自禁头皮有些发麻。却只得鼓起勇气:“苏大人虽然只是进士第十一名。但御史令向来……”
夏子延笑笑,邪肆的面容显得漫不经心:“苏大人是永乐侯家的小公子。”
“庶子,进士。”顿时,群臣了然了。也就理所当然没有怀疑了。但看向永乐侯苏衣世的目光却包含着诸多含义。羡慕,妒忌,怨恨……而老狐狸苏衣世却依旧温着他的万年面瘫脸品他的美酒。仿佛美酒,便是世上的一切。
三年后,景康二十一年冬
转眼间苏碧落接任御史令也已将近三年,这三年他已极少出任务。无聊的时候,甚至要和暗部总管安子林抢任务做。
不过也由此,苏碧落觉得日子真是越过越安逸,让人觉得浑身骨头都犯懒了。虽然当年是被轩辕老头和夏家混蛋联手坑了一次,接任这个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十分无聊的职位,但三年下来,苏碧落还是慢慢体会了轩辕隐藏在帝王权术下,对他们这几个从小养到大的孩子的纵容与苦心。
其实这样悠闲的日子也十分不错啊,仅仅在面皮上从五好少年长成五好青年本质还是一祸害的苏碧落自案桌上抬起手,掩袖小小打了个哈欠。毫无意外看到袖袍上一片晕开的墨迹——除了这该死的文书工作必会染上的墨迹!回府又得被娘亲大人念叨了嘤嘤嘤嘤!
、不靠谱的碍眼属下
“如果暗部消息没有失误的话,风暖国女王是带着第二块金印上的路。”
“消息可靠么?”
“哎呀,这不是安侍卫长的工作么?”
“孤以为你把安卿的工作都抢光了。”
“咳咳。”
“哦哟,安木头你在呀。三年前你欠区区十两银子酒钱,准备什么时候还?”
“……那个,现在不是讨论酒钱的时候吧。”
“正事期间,苏卿你居然偏移话题,这月薪俸扣十两,黄金”
“……轩辕老头你太过分了,区区三个月的俸禄也没十两黄金啊混蛋!”
“鉴于苏卿愈来愈肥的胆子,居然敢叫孤混蛋?再扣二十两黄金。”
“别,臣错了王上。头可断血可流银子不能扣!放过它吧它还只是个孩子还没给区区生一堆小金子出来呢啊喂!”
“嗯,那上次你出任务要的三千两金子应该生了一堆小金子出来,如此再扣三十两罢。”
“……”
夕阳薄辉下,御书房内的君臣三人很正经地做着离题万里并且越行越远的谈话。
“苏卿,这次风暖国女王明面上只是和我国交换互不侵犯条约,结交两国之好,实际上却是风暖国臣服我国,助我国一统天下后,与我国结秦晋之好的意思。”消遣完相貌老实的臣下,玄衣的君王舒适地在龙椅上换了个坐姿,无比突兀又无比自然地直接切入正题。
“啧啧,听您喊了这么多年的苏卿,就这三年才有为人下臣的感觉。”苏小少爷搁下手中握了一天的毛笔。纤白的长指上已是点点墨迹,随着语调轻松的话音慢慢舒展开来。中指的指腹上已经用特制药水消去的厚茧又开始清晰可见。不过也只是自我消遣了一句就回到正题:“那这样看来女王是打算将第二枚金印作为盟约信物咯。”
“恩。”轩辕突然迷茫了一下,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和面前的人交谈。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君王口吻:“恩,但这个节骨眼上其余几国势必不会让女王这么容易就把金印带来。”
苏碧落很快地就了解了他的意思。微微笑了笑:“如今天下之局已定一半,符离城已被臣留下的暗手绝对控制,苗疆乃番外之邦不足为虑,风暖也即将归顺我国,剩下的不过剩锦瑟还在做跳梁之态。”
“话虽如此,但怕就怕锦瑟狗急跳墙,勾搭上苗疆一起对抗孤。东方那老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灯,苗疆王虽是碌碌之辈,但苗疆蛊术向来防不可防。从风暖到我国路遥途远,实在让孤省不下心。”
苏碧落扭了下眉,方道:“虽然路途遥远,若是直接从符离城取径,也只是在风暖、符离、我国三方境内而已,不曾路过苗疆与锦瑟,想必不会有太大问题。”
“唔,孤的意思是,苏卿你提前过去安排暗部人手保护好女王,务必让女王带着金印顺利到这。”轩辕摸着下巴沉吟道。
苏碧落墨绿的官袍袖摆拂动间尚能看到新染上的墨迹。那张脸露出诚恳的、温柔的表情,缓缓俯下身子,惯来的欠扁语调勾勒出某种说不出的表白:“臣。遵旨。”
苏碧落一手扣着手上精致的小手炉,一手收拾着案桌上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文书,边道:“臣今儿不陪王上您去暗牢了,反正问来问去也没有进展,日日重复这段行程,臣闭着眼也能写上起居注。”
想到什么,苏碧落停下手,向轩辕挤挤眼续道:“倒是前段日子与孟洛书想到了个好玩的新法子,王上要不要试试,看撬不撬得开苏清颜那张嘴?”
轩辕袖内的手紧了一紧,眼角一旋,若无其事道:“看来你和孟小儒很有共同兴趣和话题?”
苏碧落瞅着自家主子不着痕迹的脸,眼皮总想跳,顿时警觉起来:“没……也不是。只不过孟兄学识渊博,臣才时常请教于他。”
轩辕勾了一笑:“是么,既然卿如此有心,不如请孟小儒重回朝堂这事就交给卿了?”
随着轩辕那淡淡一笑,苏碧落抖了好几下鸡皮疙瘩,知道自己拿轩辕消遣过了头,赶忙赔着傻笑开口:“呃,此等重责大任,臣恐担当不起。迎接女王还需好好计划,得安排周详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女王此时恐怕已从风暖国都启程。王上容臣先告退准备护送事宜。”
轩辕哼了一句,挥了挥袖子让这个除了任务时间其他时候都十分不着调到让自己觉得略……碍眼的属下离开了。
、圣子大人你还好么
苗疆王宫
苗疆多山林,就连王宫也是背靠苗疆圣山——天山而建。虽然苗域不如中原繁华,但能工巧匠也不胜其数。连绵天山脚下的王宫建筑群几乎到了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的繁丽地步。湖蓝色的琉璃瓦反射着灿烂的日光,精致而又晃眼。
可是就如同有光就有影,王宫就是王宫,再美的王宫,也有其阴暗的一面。
王宫内一处地底监狱内,最后一间牢房是水牢。水牢里一向是关不能见光的重犯。蓝珏书完成任务失败回到苗疆后,苗疆王一怒之下,将蓝珏书关入水牢,不见天日三年。
水牢里的水没过双膝,引的是自天山融化而下的雪水,甚是寒冷彻骨。并且积水混合着犯人的血和污物,甚是腐臭脏污。
蓝珏书双手被铁链吊高,发散下垂,遮住了也已污浊不堪的缚眼缎带。因他毕竟是身为圣子,就算是苗疆王蓝成关他也得三思一二,并且还要避开苗众。
而蓝珏书的蛊术已是出神入化,所以就算是蓝成的亲兵也不敢如何作践蓝珏书。是以蓝珏书未受严刑拷打,身上仍是完完整整的一身烟白衣服,但早已看不出本来的华贵清朗,只有深一块浅一块的污迹斑斑。
水牢里就算是酷夏也是难捱,更别提这严冬,直叫人冷进骨头里去。蓝珏书闭目假寐,任由身上蛊虫帮他缓解因浸水太久而起的不适。
“王上要见圣子大人,圣子大人请随我们走一趟吧。”苗兵远远地站在水牢门口就不肯往里走了,生怕蓝珏书对他们使用什么蛊术,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蓝珏书微微撩开一点眼皮,懒懒道:“怎么,是祭典到了么,”略一神思,估算日子,觉出点不妥,便又道:“今年的祭典似乎早了点?”
来人听他问,也不敢催,便远远地答:“难得大人在这也知道时间,祭典在盛夏时节,今年的祭典已是过了,而现下已经隆冬。是王上令吾等传召大人前去问话。”
蓝珏书冷笑道:“除了祭典,王上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么?也罢,懒得难为你们,来把我的铁链取了,我随你们走一趟就是。”
苗疆虽算是教外之民,却也十分崇敬神明,而蛊神则是苗疆崇敬的圣父。苗疆每百年出一个蛊术上天赋秉异的圣子。圣子后背天生会有蛊中之皇——天蛊的纹身图案。传言,圣子的出现,是苗疆的一个机遇——领导苗疆或兴、或亡。
而蓝珏书背后的纹身所绘,就是天蛊。
每年的夏日祭是苗疆恭祭苗疆圣父的大日子,所有苗域民众都会以不同的形式庆祝。若是当朝拥有圣子,则需要圣子在祭典上与苗民共同祷祝。
所以蓝珏书这三年来每年都会有那么一天,被放出去沐浴焚香,然后带去祭典晃荡一圈也算是应付一下群众。
好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精神支柱圣子大人尚安。
、生而不认,亲情已断
蓝珏书毫无抵抗地随着来人穿过他熟悉的亭台楼阁,洗漱沐浴,更衣绾发,就算指甲也被好好地清理修剪。
一番打理后,除了身形略瘦长,容貌更成熟,蓝珏书还是当年那个姿态美好如远山远水一般的蓝珏书。
让一年才清洁一次的人清理身体,时间自然是长久。而在这长久的时间内,蓝珏书脑中也拟好了数种父王要急着召见自己的缘由。
再次恢复神清气爽后,蓝珏书摸了摸怀中无数因主人的身子难得变得清爽,所以心情也很愉悦欢快的蛊虫几下,就神态从容地随侍从步向议事殿偏殿。
“罪臣叩见王上。”偏殿燃着苗域特有的雪域香松,除了太子蓝随风侍奉在苗疆王蓝成王座之下,竟无外人在场。蓝珏书看也没看一眼蓝随风,屈下双膝拜见蓝成。
“起来吧。无外人在场,纵叫声父王也无妨。”蓝成假惺惺地温声道。
蓝珏书心内冷笑,面上端是滴水不漏。因常年屈于水牢之中,即便再如何自己小心爱惜,也难免身体有所损伤。又时值严冬,从刚才洗漱一路折腾过来,蓝珏书的双膝已是有些酸痛。
不过他捱惯了痛楚,只当双膝不存在一样忍了过去。
蓝珏书站起身,束手而立。脸下垂着,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愿与蓝成对视,口中温润而不失风骨道:“谢王上。罪臣未能如约取回金印与天书,罪臣不敢攀缘。”
蓝成见小儿子冥顽不灵,丝毫不领自己难得的怜惜之情,便也出了愠火,哼了一声,连脸上仅有的一些温情都消失不见。
坐在下首的蓝随风见弟弟惹怒了父王,忙拱手打圆场道:“父王息怒,珏书关于水牢三年,心中难免郁郁。望父王恕罪。”
这话他不说还好,一说两人都沉下了脸。
蓝成甩袖大怒道:“本王即便是关他一世,他也只能受着。如今也只关了他三年,他还敢给本王摆架子,给脸色?孝道伦常何在?!”
蓝珏书虽想驳斥一句,从你生我而不认我起,孝道伦常便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效力!
不过,蓝珏书终究也只是低垂着脸,面无表情,偷偷握紧了袖中双拳。
忍不住的时候,蓝珏书便在缎带后用眼狠狠盯着地面直到眼睛生疼。
蓝随风看着两人,愁得眉心都皱在一起了。虽说平日父王对自己也不见得多好,但决不会有面对小弟这样坏。他甚至觉得,父王这恶形恶状的样子,其实是在掩饰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