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为夫-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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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庞邈没有看到地志,不了解此地地形、山林分布,那么一定会被这人给骗了。但他偏偏看过,这片林子不大,一直往前走,至多半个时辰,到达一条大路后沿着路往西能走到官道,那条官道直通龙门关。
中年妇人欺骗的目的不言而喻。
“怎么了?”中年妇人见庞邈不说话,又主动开口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呢?放心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县城里,走几步路就到。那个……实不相瞒,只要您有点银钱打赏给我就成了。”
庞邈果断拒绝道:“我可以走,再者也没有什么钱可以雇马车,多谢。”他不再搭理中年妇人,绕开她。
明艳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得满地,中年妇人的眼中闪过一道比之更雪亮的光,转过身去一把抓住庞邈的胳膊,“就随我来吧!看你可怜的。”
庞邈蹙起眉头,甩开中年夫人那如鹰爪一般的手。他不能点破人家的身份,否则会招致更大的祸患,于是语气强硬的继续拒绝道:“在下已经说了不用,我也不可怜。”
中年妇人不肯罢休,继续上来抓人,庞邈正好趁着和她拉扯的机会,狠狠的将人远远的推开。
多亏他之前为了在狩猎时赢过曹律,在家里苦练箭术,臂力比从前更强,中年妇人被他推得连连后退,后脚跟绊在横斜在地的树根上,“哎哟”一声栽倒在地。
庞邈趁此空隙,依靠茂盛连绵的树木遮掩自己的身影,拼尽全力向前跑去,直到他自己也被绊倒,顺势滚进灌木丛里藏身。
远处传来中年妇人的叫骂声,隐隐约约的听不大清楚,很快被树上鸟儿的鸣叫声所掩盖。
庞邈躺了一小会儿,平复了气息,听林子里没有异响,爬出来继续赶路。
原本估算的半个时辰的路程,因为眼睛看不大清楚,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摸到大路,有来往的行人和牛马车。庞邈没急于从林子里钻出来,重新用布条蒙住眼睛,干脆把发带也解开,让头发乱糟糟的披散下来,衣服似乎还不够脏破,于是又在地上打了两滚,弄得衣服灰扑扑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然后把下摆撕扯成一条一条的,装扮成了乞丐的模样,才从林子里摸出来。
策长殊醒过来后,一定会加快脚程找过来,不伪装成意想不到的样子不行。
庞邈就沿着大路走,期盼着能尽快走到官道。
他从帝都消失已经有些时日了,曹律安排的人手一定也在找他。可是他现在这副样子,要互相认出来难如上青天。在龙门关时,绑匪一伙人需要乔装打扮,也许那儿的守卫可以帮忙联络。而其他人,又不知可以信任多少,其实他连曹律在帝都城内的势力范围都不甚清楚,此刻身在险境,更不敢马虎大意的随意。
现在能做的,便是一鼓作气,坚持到底。
第133章 无人可信
对于一个眼睛正常的人来说,装瞎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才能仅凭着手里一根粗糙的树枝,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面对不可预知的危险,迈出更多的步子。
庞邈扶着路边的树,累得气喘吁吁。连日来他不敢停歇,夜以继日的往龙门关赶,刚刚听来往路人的谈话,前面不远处就是龙门关了。
他挪到树荫下面,背对着路,稍稍揭开蒙眼的布条,仍旧是无数的重影交织成了模糊的景象,但似乎比前一日要好一些了。
十天前为了摆脱策长殊,他摘掉布带导致叶大夫给他敷上的药膏被抹掉了不少,基本没什么效果了,只好花费更多的精力马不停蹄的赶路,来弥补视力受限制所带来的影响。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庞邈停下来,有好心人将他带到路边的树荫下。龙门关内外有不少摊贩,向过往的路人叫卖货物,还有一处简易的茶寮,供路人歇息喝茶。除此之外,最多的便是蹲在路边讨饭的乞丐,这儿是从南到北去往帝都及周边最方便的一条路,因为行人非常的多,乞丐们一天蹲下来收获不小。
而对于庞邈来说,遍布于大江南北、见识各色人等的乞丐,是他打听消息的最佳来源。
这不,他一个面生的往路边这么一戳,立刻有闲的无聊的乞丐凑上来说话。
“哎,我从前没见过你,打哪儿来的呀?咱们这儿可有规矩,不是你想在这里讨饭就能待着的。”乞丐面色不善,上下打量着新来的人,目光在他眼睛上的布多停留了一会儿,心里琢磨着个眼瞎的容易博得人们的同情,能拿到更多的钱,看来不能让人久留。
庞邈在外面闯荡过一些时日,自然能猜得出乞丐心里盘算些什么,客客气气的说道:“在外游学返京路上遭了难,所以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兄台不必担忧,我只是在这儿休息片刻。”他从怀里摸出一只脏兮兮的钱袋,里面一共八枚铜钱,自己留了三枚,其它的尽数给了乞丐,“兄台且容我在此歇会儿吧,若有人误会了把钱给了我,我定然不会贪图半个子儿,全部给你拿去。”
他先前有了准备,把大部分从策长殊身上扒下来的钱藏在鞋子里,剩下不多的铜板拿旧钱袋装着。省得有人看他这副寒酸破烂打扮,手里却又有钱,生出不好的心思。
乞丐见过的人多,瞧他言谈举止确实像个出身书香门第的读书人,便收下钱,不再计较什么。
庞邈主动和那乞丐搭话,得知圣驾过去这么多天,但龙门关的检查丝毫没有放松,特别是六天前,更加严格起来。
按乞丐的说法是,圣上离了京,怕有人趁机跑进老巢里为非作歹。那时候一国帝都被人搅翻了天,圣驾却在南方,可真有的看头了。
庞邈对乞丐的幸灾乐祸没有兴趣,暗暗琢磨着。
这时,乞丐语气热情万分且谄媚的对路过的人打招呼,“哟,高爷,您这是打哪儿去呀?小的昨夜捡到样好东西,正准备拿给您瞧瞧呢。”
“去去去,这事儿先放一边去,”那被称作“高爷”的人厌恶而不耐烦的挥挥手,身后的两个人立刻拦住乞丐,不再让他靠前来,“我有正经事儿问你,今天瞧见什么面生的人没有?”
“呵呵,高爷瞧您这话说的,来往的人对小的来说都是陌生的呀。”乞丐为难的说道,双手奉上手里的一枚玉佩,“……哎哎哎,高爷有话好好说,别打人。”
高爷的手下仍抬着手,语气更加不耐烦的问道:“你可给我看紧点儿,找着了有你好处。”
“是是是,高爷的话,小心的谨记在心呢。”
庞邈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直到乞丐他们说完了话回来,才又好奇的问道:“那位是谁?”
乞丐没了半点刚才谄媚的劲儿,冷哼道:“前几天刚来的这伙守军的小头头呗,嘁,芝麻粒大点儿的官,摆起谱子来比他前任还大,害得老子又要找好东西孝敬。”
“他们在找什么?”庞邈又问道,听乞丐好一会儿没搭话,连忙解释:“我眼睛又看不见,想找也找不到呀?而且我歇歇就启程继续赶路了。”
乞丐这才答道:“就是个人呗,拿了个画像给我看,说是南蛮子潜进来的奸细。我看模样长得眉清目秀的,不大像是南蛮子,不过嘛,军头交代下来的差事,我得认认真真的干着,回头指望能讨到点赏,好在这儿混日子。”
“哦……”庞邈表现的极为木讷的点点头,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日晒雨淋又在土里滚过,他的脸早就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这儿的守军到底是在抓南蛮子派来的奸细,还是……他呢?
事情没有那么凑巧的份儿。策长殊醒过来后快马加鞭的赶到龙门关,再联系人调换走守军,四天时间绰绰有余。
他能猜测到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不知道曹律是否会有提防。
想到这里,他急忙掀开衣摆,从里衣上撕下一条来,灰扑扑的白布边角上带着一抹红色的图案。这是先前他们在帝都时准备的,缝在里衣边上。在遇到危险时,留下做记号,方便人来找到他。绑匪劫走他的时候,换掉了官服,但没脱掉里衣,离开叶大夫家离开前,他特别要回了这件衣裳。
不知道现在远在帝都之外,这东西是否还能派上用场。
但显然不能相信龙门关的守军了,他只有抱着这一线希望,指望寻找过来的人能看到。
他起身,将布条系在身后的树上。
乞丐看一眼,笑道:“这是做什么?”
“留个记号,说明我这儿受过苦。”庞邈胡乱搪塞。
乞丐大声嘲笑几声,觉得他有病,转过身去和几个富商打扮的人讨饭。
庞邈歇了会儿,静下心来又往关门走去。在这儿守株待兔的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一个不慎露了馅反而会被守军看破身份。他一边沿路留下记号,一边往帝都赶,如此是最为妥当的。
负责检查的官兵看他是个臭烘烘的乞丐模样,捂着鼻子,随意的看了几眼之后,就放过去了。
庞邈偷偷的呼出口气,继续学着瞎子走路的样,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待估摸着有些远之后,他又撕下来一条系在树枝上,接着往前走十几步,再系一条。
天色渐渐的暗了,刚刚还不错的日头被乌云所笼罩,不久无边无际的雨幕从天而降,连绵不绝,庞邈没有斗笠和蓑衣,只好暂且缩在枝叶茂盛的树下,听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叫喊着找地方避雨。
一辆马车渐渐的放慢速度,在庞邈面前停下,想起一个妇人的抱怨声,“这鬼天气真讨厌,还有你马车该修修了好么?瞧滴的我新裙子上都是水。”
“夫人,我给你挡着,走快一些呀,前面有个庄子,咱们在那儿歇歇。”
庞邈一个激灵,后一个说话的女人不正是十日前在树林里骗他的那个么?
不停的有水珠子从脸上滚过,他垂下头去,脸庞埋在臂弯里。
与此同时,龙门关外,两名年轻男人冒着风雨前行,其中一人一眼发现树上的布带,急忙勒停骏马,快步走上前去查看,当熟悉的图案落入眼中,他欣喜的看向同伴。
他的同伴亦是眼中一亮,两人分头在附近寻找。
“请问你见到过系上这布条的人吗?”他们当先抓了最近的一个乞丐来问。
那乞丐正乐滋滋的数着手里的同伴,猛地被人揪住衣领给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有……诶?你们不会是那个脑子有病的家人吧?他跟我说是留个纪念的……咦,人之前还在这儿呢,怎么我转悠一圈就不见啦?”
话音刚落,他被狠狠的丢开,踉踉跄跄几步,差点跌倒在水坑里,本想找那人麻烦,一见人家腰悬佩剑,眉目神武英俊,吓得缩回去了,唉声叹气的玩弄着手里的铜板,叹一句“还是那有病的好,有点儿礼貌,懂得孝敬”。
两个年轻男人不敢呼喊名字,只能在龙门关外的人群中搜寻。而龙门关内,庞邈听车夫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献媚的意思说道:“夫人,您瞧,小的给您买了把伞,遮在车顶上不就成了吗?”
“真是好笑。”夫人冷冷一笑,“傻里傻气的样儿哟,就这么着吧。我裙子要是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夏兰,你下车去盯着他放。”
那叫夏兰的中年妇人随车夫一起下车,不经意间看到路边避雨的乞丐,觉着他的手杖挺眼熟,再仔细一看袖口的花纹也有点熟悉。
“你过去,把那乞丐给我拎过来瞧瞧。”她压低声音吩咐道。
车夫苦着脸看她,“别了吧,这儿里关口不远呢,而且等会儿回去路上再查时不好交代啊。”
夏兰呵斥道:“怕什么,没你的事儿,还不照着我说的做?”
庞邈攥紧手杖,从落雨声中分辨出车夫的脚步身越来越近。
第134章 冤家路窄
真要给拎过去,那么一照面,难不成要说一句“真巧啊又碰上了”?
出门在外,谁不多长个心眼,谁就是活腻歪了。
这妇人不是个善茬,乃是活动在京畿外围,靠坑蒙拐骗为生的人牙子,专门拐卖年轻无知的男男女女,连他这么个成年又眼睛不好使的都要骗,去路无非是关在黑矿场里做苦工。反正是叫你活路无门,死了也就乱坟岗上一堆白骨,要的就是谁也暴露不了内中的秘密。
端国地大物博,什么样的事儿没有?庞邈多少听闻过些,有些地方发现了矿脉并不会上报朝廷,有的勾结当地官府,有的则私吞下来,专门拐骗来男女挖矿,不分白天黑夜的劳作,将苦工们的利用价值压榨干净,人活着喂一口猪食似的东西,死了往深山老林里一扔。出产的东西大多在黑市里交易,把一个个矿主养得肚大肠肥,朝廷曾大力取缔过一回,无奈其中水太深,仍有许多漏网之鱼。
车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当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时,庞邈使出全力用手杖狠狠的敲击车夫的膝盖。
“哎呀!”车夫毫无防备,惨叫一声摔倒在泥泞之中。
庞邈起身,拔腿就跑,车夫慌乱之中伸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