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恨-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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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兰始终觉得是丈夫恩赐了自己,她的家人也一直劝她要懂得感恩,好好和张执过下去。对于张执的内心,她不知道,在他骂自己的时候,她把他当成工作有压力,心情不好,而对她温柔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很幸福,于是在和科室人聊天的时候,夸大了这种幸福,说得多了,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而她确实感受到真正的幸福了,那就是从她怀孕开始。当张执知道她怀孕了的时候,她明显地看到他眼睛亮了起来,他兴奋抱起了她,在那一刻,他觉得她是张家的功臣。也就从那一刻开始,他决定对妻子好一点,暂时把宁小蒙抛却在脑后,他要让妻子给他生一个儿子,然后让宁小蒙看看他现在多幸福,她放弃他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可是今天,他居然发现宁小蒙又和那个富家公子和好了。这让他的心理优势一下子少了一大截。他渴望的就是有一天宁小蒙看着自己幸福嫉妒的眼神,然而她始终是不屑的,从一开始对他就是不屑的。
这让他非常恼火,这种恼火却无从发泄。
见过张执之后,宁小蒙没了继续逛街的兴趣,她借口说很累,要卢熙泽送她回家。卢熙泽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却也不说什么,看了她一眼,两人就返回广场。
还未开车,卢熙泽就接到一个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他大叫一声“什么!”赶紧一边上车,一变嘱咐对方:“你先不要动他,我马上就来!”
第四十四章 突如其来
不等宁小蒙多问,卢熙泽已经重重地踩下了油门。
宁小蒙正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来不及多想,赶紧紧紧地抓住安全带,保命要紧,只求着各路神仙,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在外二呆久了,对飙车实在是没有心理承受力。
车子停在卢家门口,卢熙泽下了车径自往门口走去,宁小蒙看他一脸严肃,也赶紧跟下来。
刚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哭,哭声是从楼上传来的,两人赶紧上楼,去卢青根的房间。
只见卢夫人和女儿卢惜雨趴在地上哭,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卢青根,宁小蒙赶紧上前一看,只见他双眼紧闭,口鼻歪斜,还流着口水。心下暗道“不好”,赶紧叫他们保持安静,一边叫卢熙泽拨打“120”,一边观察卢青根的瞳孔,一侧已经散大了。赶紧迅速地将卢青根的头偏向一侧,拿了双筷子缠上布条放在他上下齿之间,以免他咬伤舌头。又吩咐保姆拿了一些冰块,用毛巾包了敷在头上。做完这些,宁小蒙一时也想不出还要做什么,第一次在医院外面抢救中风的病人,难免紧张得有点条理不清,只得守在一旁密切观察他的生命体征。
看到小蒙停止了动作,卢熙泽终于敢小声地问:
“小蒙,怎么回事?”
“估计是脑溢血,他平时有高血压吗?”
卢熙泽把目光投像继母赵丽,对于卢青根,一直以来他都心存怨气,所以也从未留意过他的身体,印象中,卢青根永远都是一副暴烈的脾气,他的心就像坚硬的城墙一样,任谁都无法摧毁。可是今天,这个他一向认为是最坚韧的父亲居然倒下了。
此刻他的内心在深深自责着,几年的怨恨让他忽略了父亲头上渐渐发白的头发,这个老顽固真的老了,这么老的人,还因为大儿子的残疾和二儿子的长年离家而独自在生意场上打拼。
也许,如果自己在他身边,他就不用这么操劳,也不会引发今天的中风,退一步说,即使会发生今天这个情况,自己也可以早点观察到,早做预防和治疗。
只听得赵丽说道:
“我也不大清楚,他这几天一直说头晕,我有叫他去医院看看,他只说这段时间太忙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刚才,我看他很累,就叫他早点上楼休息,等我下楼端茶上来,就看到他晕倒在地了。”说着,开始抹起了眼泪,“宁小姐,他这样要不要紧啊?如果他有个什么……我……”
宁小蒙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说:“现在要看他脑部出血量会不会多,如果不多,可以自行吸收,如果比较多,就麻烦一点,可能要行开颅术。”
“那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卢熙泽问道。
宁小蒙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以他这么大的年纪,多少都有后遗症的,现在不是谈后遗症的问题,现在是连命能不能保住还是未知数。但她只用眼色回答了卢熙泽,她怕她一说,赵丽会崩溃掉。
说话间,“120”的车来了,一看宁小蒙在这,稍微放了一下心。“120”的人天天往外二跑,和外二的人都很熟,基本上的抢救又都在外二,因为“120”的护士都是还没考到护士证的年轻护士,基本没有什么抢救经验。
宁小蒙随他们上了车,有了药物就好多了,赶紧建立静脉通道,“120”的医生开了医嘱:甘露醇250快速静滴,5%的葡萄糖水500ml,维生素C1。0g,维生素B60。1g,10%氯化钾10ml维持滴注。密切观察心率、呼吸、脉搏和瞳孔。低流量给氧,心电监测。
小县城很小,等做完这些,基本上也到医院了。护工小心翼翼地把卢青根平移到推车上,飞快地送到CT室,做完检查之后先去了内一。
CT提示脑部有大块的淤血,出血量已经远远超过30毫升,需要立即行开颅血肿清除术,于是又赶紧转到外二。
又做了一些术前准备,卢青根被送进了手术室。
经过刚才那阵忙乱,卢熙泽和赵丽呆呆地坐在手术室门口。谁也不说话,他们各怀心事,却都在祈祷手术成功。这时,赵丽的电话响了,是女儿打来的:
“妈妈,爸爸怎么样?好了吗?”
“小雨,爸爸去做手术了,很快就会好了,你先跟阿姨睡觉,要听话。”
“恩,我会的,爸爸做了手术就一定会好起来的对吗?”
“对……你先休息吧,妈妈还有很多事要忙。”
挂完电话,赵丽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卢熙泽看了,不由得走上前去,忘了平时两人的不和,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爸爸会没事的。”
赵丽听到卢熙泽温和的语气,有点意外地抬起头,一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显得有点不自然。
卢熙泽见状,很自然地把手挪开,此刻,他亦是心乱如麻,只是身为卢家的男人,这个时候要强装镇定。他掏出一支烟,打了三次火也没打起来。
宁小蒙把他的打火机拿过来,打上火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宁小蒙,把烟扔了,双手抱头,手指深深地嵌入头发。
宁小蒙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傻傻地坐在他身边。
夜晚的手术室门口显得特别安静,只有他们几个人的心情是不平静的,每一秒都那么漫长。
卢熙泽突然想到要给哥哥打个电话,号码拨了一半,又掐了,他想想还是等结果出来再说吧,也不知道爸爸怎么样,现在打只会让他瞎担心。
之前逛了一会街,现在挺迟的了,宁小蒙的肚子开始没有忍耐性地“咕咕”叫了起来,宁小蒙拍了拍肚子,暗骂它没有骨气,现在是想吃的时候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先出来的是主任,罗医生还在做最后的缝合。
三个人赶紧迎上去,询问主任情况怎么样?主任很严肃地跟他们说道:
“病人出血量比较多,而且时间也太长了一点,早点送来就好了,现在手术做得还可以,但是能不能恢复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了。”
宁小蒙看着主任,衡量着他话里的严重性。主任看着她,不易觉察地轻轻摇了摇头,宁小蒙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卢青根在一晕厥马上就拨打“120”或者直接送到医院来,成功率也许会大很多,但是也很难说,脑外科的病人往往要看造化,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小县医院里做的手术。A县县医院外二的技术在全市已经算比较领先的了,特别是骨科,一个县医院可以做到颈椎部位的手术,确实很难得,邻县的县医院,连腰椎手术都得请外面的医生来做。但是外二的脑外科发展比较慢,缘于主任相对保守,和神经外科的特殊性。
只可惜卢青根发病太凶险,根本来不及聘请外面的医生,虽然即使聘请外面的医生成功率也不一定高多少,但对他来说,至少机会会大一点。
卢熙泽了解到这些,更加陷入深深的懊悔中。自己一走就是大半年不和父亲联系,再见面,却已物是人非。尽管他恨他,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从小就很佩服父亲,父亲脾气很坏,做事却很执着,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争取到。无论在脾气上和性格上,卢熙泽都遗传了父亲,尽管表面不似父亲一般暴躁,内心却经常会冲动行事。
卢熙泽今天的成绩一大半也是来自于卢青根的帮助,因为母亲,他恨他,但是在事业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脉关系和经营经验都是父亲给他的,否则以他的人生阅历,不可能做这么大的生意。
现在卢青根倒下了,对卢熙泽来说,是他心里的一座大山倒下了。他可以弃卢家不顾,其实一方面也是相信父亲自己能撑得住。
卢青根被推到重症监护室,卢熙泽看到父亲紧闭着双眼,头上留着两根引流管,身上还有导尿管,最让他受不了的是,父亲的气管切开,氧气从那根蓝色的气切套管里输进去。
积郁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心里只想着两个字:“完了,完了”。
他拿起电话,打到远在新加坡的卢熙平那,刚叫了一声“哥……”就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
宁小蒙这是第二次看到卢熙泽哭,上一次因为朱婉音,那是愤怒和失望,而这次,分明是绝望。他绝望的时候,哭泣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宁小蒙心开始隐隐地刺痛,她上前把坐在那伤心得一脸颓丧的卢熙泽搂在怀里,试图给他一点安慰。
随后两天,知道卢青根生病的消息的人陆续来外二看他,其中除了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县委书记携同县里的领导,甚至还有市里面的一些领导,以及警察局、财政局,税务局等一些部门的工作人员,连青龙帮的黎姐听说了,都亲自赶来。这些人面上都是悲痛万分,至于心里什么心思,就不是旁人能看透的了。
因为重症监护室不能随便探视,卢熙泽和赵丽接待了他们。随同的当然有医院的领导和外二的主任,还有周医生。上级特别批示:无论如何,不惜花费任何代价也要把卢爷救活。
宁小蒙和科室的工作人员一样,都在暗暗感叹卢青根的人脉之广,难怪他的企业可以做得顺风顺水,敢情白道黑道都搞定了。
第四十五章 团聚
大大小小的领导和下属例行公事地探望之后,渐渐人就少了。有几个生意场上的看到卢青根这个模样,料想他命不久矣,即使能活下来也八成是植物人一个,纷纷有了取消合作的念头。只是碍于情面,想观察一阵子再说,原本已谈得八九不离十的生意先拖为上。
卢青根的生命征暂时还比较平稳,只是瞳孔对光反应一直都没有,伴随一点低烧。脸却肿得如以前的两个大,第一眼看见,没人认得出他的本来面目,还道是一个胖和尚躺在这。
卢熙泽明显瘦了一圈,那赵丽成天就知道哭,她娘家的人也赶过来了,一行人去外面唠叨了很久,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卢熙泽明显地不耐烦,最善于算计的莫过于赵家的人,如果没猜错,八成在谈万一如何了家产怎么分。
卢熙泽无暇去理会赵家人的想法,他一心希望父亲吉人天相,能奇迹般地醒过来,然而医生说他还没脱离危险期,还要进一步观察。
正当卢熙泽茫然无措的时候,外二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正是卢熙平,他用义肢支撑着走路,走得有点不自然,旁边跟着陪护和家亦。家亦远远地看见卢熙泽,大叫一声:“Uncle!”就冲到他怀里,卢熙泽照例地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神色复杂地看着哥哥:
“哥,你终于来了……”
“爸爸在哪里?”
卢熙泽指了指重症监护室,卢熙平隔着窗户看去,看见父亲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圈。半天只说出几个字:
“爸爸……怎么会变成这样……”
家亦倒是大声地问道:
“爸爸,里面那个人是和尚吗?”
“别胡说,那是爷爷。”
“爷爷为什么要剃光头?为什么躺在这?为什么一直睡觉?爷爷生病了吗?”
面对家亦一连串的问题,家人只是一阵心酸,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在医院呆了一会,监护室家属不能进去探视,留了赵丽,卢熙泽一行人就先回了家。
原本就冷清的卢家因为这场变故显得更加冰冷,如渐入深秋的天气一般,只有“家和万事兴”那几个大字孤独地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能不能促使家和,万事兴是很难了。卢青根的家业连一个循序渐进的交接过程的都没有,尽管卢熙泽的成绩有目共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