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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指间流沙-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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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流沙
作者:顾上

平淡生活

流弋在看面前摊在历史课本上的数学卷子,思路依旧卡在上课前纠结的地方,没有一点思绪。
窗外是真实的九月,天空辽远,阳光炽热,稀薄的云彩缓慢地浮动,挡不住一点热量。坐在窗都边可以感觉出吹进来的热气,混合着教师里的冷气,混淆了身体对温度的自然感知力。
宽阔的操场周围被矮小的灌木环绕着,中间红色的塑胶跑道一目了然,穿着五颜六色T恤短裤的学生在上面蜿蜒着移动,男孩子最频繁的动作就是拉起领口擦汗,骂骂咧咧的抱怨不止,女孩子完全吃不消地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高二的学生最讨厌的就是体育课,每节课十圈的跑步总是固定功课,春夏秋冬,不分节令。学生也曾多次抗|议。结果抗|议无效,他们只能继续被折磨。
流弋不自觉的把目光移到队伍前面,很容易就看到了叶阡程的身影,在叶阡程身边的仍旧是肖迩,边跑边偏着头和叶阡程说笑,精力无限的模样显得很张扬不羁,流弋可以想象出叶阡程的表情,应该是淡淡微笑着的,温和中带点冷淡。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永远显得很特别,不管什么场合都能一眼区分出来。
流弋总是用这个当做自己的目光追逐叶阡程的借口。
目光收回来时一节课已经过了一半,老师宣布晚上的考试。
考试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只是二中的大考小考都会算进总成绩里,然后根据排名决定重点班的滚动,所以每场考试都必须全力以赴,很残酷,也很实用,于是每学期教室里的面孔都在变换着。
流弋不讨厌考试,也没有担心过,他的成绩很稳定,从来就没跌出过年级前五,只是他平常太不引人注意,成绩出来后就容易给人一种黑马的印象。
教室里的人陆续离开,流弋开始重新做那道数学题,偶尔看一眼时间。窗外不时的爆发出尖叫和掌声,女孩子尖叫的声音混在一起,听不清是在叫谁的名字。流弋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刚才还在半死不活的理(1)班男生居然又和理(2)班打起了篮球。
二中的理科比文科强,整个年级的话题人物差不多都集中在那两个重点班,而且方方面面较着劲,随便弄出一点小动静都格外引人瞩目,不然这种吃饭的时间没那么多人闲得端着饭盒就跑来看比赛。
流弋身体不好,从来就不擅长任何体育运动,对篮球也仅限于看得懂,上体育课时摸一摸。
叶阡程和肖迩的配合依旧是场上最大的亮点,2班邵嘉仁组织的反攻也不弱,和两个班的成绩一样,有些势均力敌的味道。
不管是看人还是看比赛都不会失望,似乎就没有女生挡得住叶阡程、肖迩、邵嘉仁三个人同时出场的惊艳。
流弋看了几眼就拉回了视线,胡乱的收拾了课本拎着书包往教室外跑。
太阳已经偏西,但是温度一点也没降下来。
路过球场时看到被一群女生簇拥着的陆以婵,穿一条短裙,露着一双漂亮的腿,怀里抱着两件男生外套,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的,有些高傲,像是莅临战场的艳丽女王一般,只眼神跟着场上的人转动。
流弋不喜欢陆以婵,只因为她很像流苏,哪怕她们之间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流弋厌恶流苏,甚至是憎恨。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出校门,刚好赶上公车。这趟公车因为经过的路线有好几所学校,这个时间段就特别拥挤,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让人简直要窒息,从车上下来T恤就已经粘在了身上。
站台边是两幢漂亮的写字楼,步履匆忙的白领等绿灯等得焦躁。
两座写字楼之间是条毫不起眼的街道,脏乱,狭窄,清洁工都要避着走。
往里开始有些宽敞起来,路边的小摊子也开始多起来,卖旧书的,卖光碟的,也有卖水果和蔬菜的,只是摊主都跑到旁边的小面馆去乘凉了,男人女人扇着团扇坐在一起,还是那几个人,话题也没变过。
每次走在这条路上流弋都会有种深重的错觉,好像自己从来就没长大过。不管周围怎么日新月异,有多少高楼拔地而起,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却一点没变,卖包子的还是在卖包子,卖烧饼的还是在卖烧饼,一点纰漏都没有。
“流弋,放学啦,今天还买菜不?”卖菜的玲婶看着流弋这样问。
流弋礼貌地笑笑,“今天不买了,我妈昨天买的菜还剩一些。”平时经过这里他都会买一些菜的,一般到了这个时候菜不是很新鲜了,卖的也就便宜不少。
“呦,你妈还会买菜呢!”另一个女人哈哈地笑,声音粗噶,在这条听不到车鸣的背街显得很十分刺耳,讽刺的味道也足够浓烈。
流弋还是习惯性的笑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习惯了,这点程度的嘲笑实在无关痛痒。
再往里走就是一片破旧的小房子,没有规律的分布着,夕阳打在斑驳的土坯墙上,渲染不出一点鲜亮色彩,只剩死寂。房子前面是一条排水沟,被高温蒸腾散发出恶心的味道来,反胃的感觉。
每家门口都用花塑料纸撑起一片空间,这样白天就可以在下面吃饭或着乘凉,也可以栓了绳子晾衣服,大家都尽可能地增大空间,这样弄的结果就是连成了一片,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怪异得不伦不类。
流弋在一片塑料纸下穿梭半天才绕到自己门口,他家门口没有弄那种塑料纸,因为流苏说“不屑于”人云亦云。
流弋经常很佩服流苏为自己找的借口总是那么好听。
刚把钥匙从书包里拿出来就看到流苏从对面一家走出来,一头乌黑的头发挽了一个松松的髻盘在脑后。流弋知道她又是打麻将去了,而且肯定输光了。
流苏看见他像是没看见一般,拢了拢耳边垂下的头发,走起路来慢悠悠的,姿态比T台模特还要仪态万方,红色的吊带长裙下摆很宽,随着身体移动一荡一荡的,荡得人眼花。
流苏就是这么个爱表演的人,走路说话都需要观众,耐不住寂寞也受不了漠视,表演的再烂也能孤芳自赏。
人人都知道她是个美人,美丽得俗气,艳丽得妖媚。
流弋从太多的人嘴里听到关于流苏的评价了,以至于他小时候以为只要是个男人的都会想和流苏上|床,哪怕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妓|女。
现在他知道,其实流苏就是个俗不可耐的普通女人而已,没头脑,没内涵,市侩无知,长了一张永远二十几岁的娃娃脸,看不出岁月就以为真的还年轻,骗别人也骗自己。
流弋进屋后,先淘了米煮着才去冲了个凉水澡,只用了十分钟,出来的时候看到流苏恹恹的躺在狭窄的沙发上,闭着眼,眼睑上一片紫色的眼影散染开来,配着厚厚的粉底和艳红的唇,五颜六色,有几分可怖。
厨房里的水池里还有两个没洗的碗,上面沾着一点蛋黄和饭粒,是中午流苏吃饭没洗的碗。
为了节省时间,从上高中他就是在学校吃中午饭,流苏的午饭就只能自己动手,她这么多年好像就只会做蛋炒饭,味道也没长进过。他在不会做饭之前一直吃的是方便面和蛋炒饭,现在看见这两样东西都会觉得难受恶心。
冰柜里只有四样菜,鸡蛋,番茄,豆角,青椒,都是流苏买的,也是她唯一会弄的几样东西,而且怎么炒也炒不出什么花样来。流弋打开火,烧着水,然后洗菜,切菜。很快就做好了两菜一汤,流苏的最低标准。
菜端上桌子,流弋叫了句“妈,吃饭了。”然后再回过头去摆碗筷,房间就那么几个平米,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连移驾的功夫都省了。
饭桌上谁也没说话,很久之前他和流苏就开始没有交流。无从说起,见面的时间少,更没有共同话题。
流弋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碗去拿书包了。流苏抬起头来看着他,两条细长的眉毛往中间拢起,厌烦得不行的摸样,“不洗碗就要走了?”
流弋看了看时间,边往外走边解释道“我今天晚上7点半有考试,要去教室提前复习一下,你先放一下,晚上回来我会洗的。”流苏吃饭的速度他是不敢恭维的,真的等她放下碗,那肯定不是半个小时的事情。
关了门还听到流苏在里边骂“花老娘的血汗钱读书你还觉得辛苦了……忙得鬼影子都见不到……”
流苏的逻辑,从来没有逻辑。
二中的晚自习从七点半到十点,流弋在路上堵了一会儿车,急得他差点下车跑过来,等到了教室的时候课代表已经在理面准备要发卷子了。
题不是很难,叙述题居多,答题到最后手都有些酸了。
交完试卷后,大家不痛不痒的抱怨几句发泄一下情绪。
流弋忙着收拾要带回家温习的书,耳朵却在听前边几个女生的谈话,话题关于下午的篮球赛,主角依然是叶阡程和肖迩他们。
陆以婵也在那几个女生中,说话的时候保持着一种矜持的态度,很容易和别的人区分开来。
陆以婵确实很漂亮,成绩也好,最主要的是足够高傲,是学校里很多男生想追又不敢追的目标。这样的女生,和叶阡程其实也挺相配。
晚上的公车上只有零星几个走读的高中生,流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因为一直看着窗外的繁华夜景就没有注意到有谁在看他,等下了车走进那条小巷时才发觉有人跟着他,脚步声清晰得让人心脏乱跳。
小巷里没有路灯,只有街口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着各种颜色从身后打进微弱的光来,将自己和身后人的身影拉得又长又模糊,无端增添恐惧感。
“谁?”流弋终于大着胆子转过身去,一只手跟着就捂上了他的嘴,身体接着被压在墙上。
“你他妈的别叫!”对方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警告。
流弋睁大了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看清了近在咫尺的男生,眼里的惊恐就被另一种东西代替了,是厌恶还是害怕他自己都分不清,也许兼而有之,或许更多的厌恶是对自己的。
男生见他没有在挣扎才松开他捂着他的手,身体却还是压在他身上。
流弋喘了几口气,把头偏到一边。
男生的手摸到他脸上,声音有些凶狠的问“你最近躲我呢?以前没见你放学跑的这么快的。”
流弋拍开男生的手,在黑暗里咬牙捏着拳头,半天才说了句“林锐,你别再来找我了。”

叶阡程

流弋拍开男生的手,在黑暗里咬牙捏着拳头,半天才说了句“林锐,你别再来找我了。”
林锐笑了一声,下|身很猥琐的往前顶了顶,“别装了,我知道你是。”
“我说了我不是!”流弋脸颊发热地急切否定,男生隔着裤子顶在他身|下的东西让他觉得羞耻和难堪。
林锐比他高出一个头,身材魁梧,压在身上像是块石头,压得他动惮不得,挣扎起来很可笑。
“长这么一脸骚相还敢不是,你这种虚伪的人我见多了,其实天天幻想着被男人操吧!?怎么样,像这样被压着感觉很爽吧?想不想来点真的?”
林锐的手钻进T恤底下,流弋慌张地挣扎,用力推开身上的人,林锐只被推开一点,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加下|流,拉着他的手去摸他的下|身。
“变态!混蛋!放开我!”流弋终于开口大骂起来,也不再顾忌声音会被听到,因为林锐的手已经在扯他的皮带,一种可能会被侵犯的恐惧感紧紧攫着他神经,手脚并用的踢打起身上的人来。
“操,你个骚|货,以为老子想强|暴你呢!”
林锐扯着他的领口往后搡,脑袋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流弋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林锐又在他肚子上揍了一拳。
流弋疼得叫不出声来,捂着肚子向前弯曲成一只虾米,林锐还在揪着他的头发叫骂,“打不死你个婊|子养的,我让你躲我!”
又是几个凌厉的拳头落在身上,流弋缩在墙角,本能地抬手护着头和脸,林锐就用脚踹他的背。虽然早就知道林锐是流氓是人渣,但是没料到他会这样毫无预兆的动手,下手还这样的重。
林锐打够了才停下来,拽着他的一只手腕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又连骂了几句骚|货。
流弋喘息着咳嗽了几声,身上的疼痛让他暂时忽略了林锐的存在,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林锐用指甲掐他的唇,脸靠近威胁他“你信不信老子在这里就上了你?像上次一样把我弄舒服不就得了,非要找顿揍才安分?”
流弋往后边缩了缩,手腕被拽着,于是只退缩开去一点,林锐用力一扯又把他拉了过去,拽着他的头发用力下压他的头,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扣。
流弋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拼命的往边上躲,林锐用力把他的脸按着贴在那个地方,“舔啊,舔舒服了我就饶你!”
那种灼热的温度和特殊的味道让人觉得反胃,发根被拽得像是要脱下一层皮来,“不要!我不要!”好像除了重复这句话他再也找不到别的话,眼泪因为受刺激而掉下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疯了一样的挣扎。
林锐一时按不住他,流弋想爬起来,抬脚踢了林锐一脚,两个人很快就又纠缠做一团。
一切原本是极度混乱的,流弋脑子却很清醒,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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