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经年 作者:灵力不足-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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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封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是不是连总?”
岳铭章先是愣了愣,脸色一瞬间不好看起来,显然是想起了厉封那次伤了手的原因,“嗯。”安抚地朝他笑了笑,“没事。年轻人的事,我们不好插手太多。等他找上门再说吧,我想他一时也不能从总部回来才是。”
进了商场,岳析微为了不讨人嫌,立即就拉着连蕙消失了。岳铭章脸色好看了一些。
方行衍不常来这种高级商场,方玉孟倒是常拉着他妈来买玩具。
先是看了看导购处的名牌,才对着厉封说:“直接去地下一层的家具城吧。那张床太软了睡得骨头酸。”特意盯了岳铭章一眼。
岳铭章直接拿了张卡给他,“自己去。”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厉封进了边上的电梯,目标温馨的三楼。
方行衍拉着张长白山一样的脸垂头丧气地进了电梯,往下行。
跟厉封站在电梯里的岳铭章感受到他的沉默,“那笔钱我已经派人汇去了,你不用担心。”他也可以为那人提供医疗帮助,但,他不想无端给人希望。
虽然并不清楚具体内情,但是那种病成活的机率并不高,莫涵垂死挣扎的不过是一个良心,他本人该十分清楚,这笔钱注定是要白花的,厉封,也清楚。
“嗯,麻烦你了,我会尽快还你。”
岳铭章沉吟了一番,“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厉封,我们就没办法自然地相处了。”他说,“事实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在物质生活上超越我,那只是一块手表的钱,对你来说却像是坍塌的半片天,很黑暗。厉封,我只想你在我们的世界活得自在,其他只是天上虚浮的云,你可以在意,但,不要当真,否则我又该不知所措了。”
分开手指扣住厉封的手,在空中极小幅度地晃了晃,有些孩子气,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
厉封恍然地看着他,岳铭章意外地等来了一句很小声的抱怨。
“其实屁股和腰,从刚才起就有点疼啊。”脸红起来。
岳铭章莞尔之后是心疼,黯然地叹了一口气,“让他们买,带你去一个地方休息。我,”好像难为情地沉默了一会儿,耳朵有点红,“我记住了。”
走出电梯前自然地松开他的手,厉封低头正好看到岳铭章牵过他的那只手做了一个大拇指往里握起的动作才松开,怔了怔。
如果岳铭章继续牵着他,他反而会极度不自在。他看得出来,岳铭章很想很想牵着他的手。
他温柔地爱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回不出克啊,就是回不出克跪下了,还是要在这里多多感谢留了评的人,嘤嘤嘤,抽得厉害呀,只能痛心的延后回了。
、第 50 章
把厉封安顿在三楼的休闲水吧里,里面除了店员,人并不多,岳铭章给他要了一份热饮和蛋糕。
厉封犹豫了好久才小心地坐在了岳铭章的西服上,满脸的难为情,不停地假装看风景。
岳铭章优雅自然地坐在他一臂内的位置,认真地在手机上浏览着什么,厉封只看了几个关键字就不好意思再看了。
结结实实地恶补了一番的岳铭章隔了半晌才极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厉封,“要不,回家吧。”
厉封刚把他的西服坐热,一点也不想再动,摇头拒绝。
岳铭章踌躇着,手脚也不自然地动了动,才压低声音问:“后面……会不会很不舒服?”
厉封把脑袋转向了商场中间的天井,很专注地看空中飘浮的木船,露给他一只通红的耳朵。
上面说会发烧,好像没有,岳铭章独自思考了一会儿,见厉封安然地坐在他的西服上,渐渐也松了一口气,好像没有上面写得那么夸张,以后要……顿了顿,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忘了买。
方行衍的电话打了过来,问了什么,厉封犹豫了一下才说了一个数字,方行衍怪叫了一声,“输对了?那没事了,会送我一个儿童床,上下铺的?家里大概不会有其他小孩了,能换点别的吗?不能,那好吧,我看看,这么大,我也能睡了,就这个吧。”声音渐渐轻下去,直到一道刺耳的电流声蹿过,屏幕一黑,接着怎么也按不亮了。
岳铭章像是没有在留意他,依旧拿着手机在看什么,察觉到厉封一直看着他,才笑了笑。
“我还以为他一定会记得你的生日。”
厉封脸红地答应:“嗯。”
方行衍当然记得他的生日,大概是不愿意相信吧,才会下意识地打了这个电话求证。
“吃完了,逛逛吧。”抱着岳铭章的西服动作迟缓地起来,还好没坐皱。
岳铭章目标明确地拉着他去了一家手机店,问了厉封的意见,立即购了一部手机,亲自替他把卡换上,似真非真的说:“再用那只手机,好像在虐待你一样。”
厉封满脸通红为那只手机说话,“用了好几年一直没出什么问题,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没想到就坏了。”
岳铭章未语先笑,“你长情,我只是更放心。试试看,跟我是同一款,黑色可以吗。”
厉封真心地称赏,“很好看。谢谢。”
岳铭章见好就收,“就当是新年礼物吧。在这里等我,还是一起上去?”
厉封听进了心里,朝他羞涩地笑了笑,毫无防备地跟着他上了几层楼,抬头一看岳铭章要去的地方,默默地停下脚步老实在原地等着。
岳铭章笑了笑,店员马上迎向他。岳铭章从容不迫地挑选了几款润滑液,还有各种必要的安全套,收在一个素雅的纸袋里,笑了笑递到厉封的手上,很沉,“帮我拿着?”接过他手里的西服,举止优雅从容地穿回身上。
等回到楼下时,方行衍一脸不耐烦地被岳析微套着近乎,连蕙长不大地抱着一个超级大的玩偶,一脸陶醉地埋着脸。看到岳铭章携着厉封下来,条件反射全都站直了。
结果一看,手上拿东西最多的反而是最不像购物狂的岳铭章,他拿了好几个很大的袋子,很拥挤,厉封都站不到他的身边了,只能退开一大步。
岳析微匆匆扫了一眼牌子,有知名的内裤品牌,其他的应该也是衣服,家具服之类的。而厉封只提着一个白纸袋,清爽地跟在他哥身边。
“车上大概坐不下,你自己打车回来。”嘱咐了岳析微一声,领着一大一小走了。
连蕙狐疑地看了看岳铭章,半晌才像是想到了什么,惴惴不安地问:“老公,你说他们是不是像夫妻??快告诉我!”
岳析微一脸无奈地拧了拧她的鼻子,“算你聪明看出来了。你也看到了,我哥丢下了可爱的弟弟优先载他和他的东西回家了。所以,在他面前千万不要乱说话,什么你大哥暗恋我大哥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连蕙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遵命!”两人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自顾自去打车了。
岳析微很晚才回到家范围内的树下,小声叫:“蕙,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等她上去后,才手脚灵活地上了树,不一会儿正要越过他二哥的房间,把连蕙偷渡回自己的房间。
岳维渊一脸黑线地看着那两个黑影,“啪”打开了灯。
岳析微被吓一跳,刚要跪地求饶,发现是他二哥,愣了愣,“二哥,你怎么回来了?”
岳维渊没回答他,抽了抽嘴角,从那个一直讨好地朝着他笑的女生身上移回目光,半晌才拋下一句,“别乱来啊。”
岳析微脸一红,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一声,“二哥保密!”匆匆拉着连蕙进了自己的房间。
岳维渊的房间离岳铭章他们的并不很近,而且他从回来后就一直黑着灯,不过他没想到一向敏感的岳铭章会没有发现他回来的事实。
匆匆回了国,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厉封,受到欺骗?感到耻辱?都不是,远远比这要复杂得多。
从来,从来没有想过,大哥的那个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平淡地听着自己朝他述说的那些过去。
公车“女孩”就是厉封的事实让他错愕不已,脑海深处被自己烧掉的那张学生照上的脸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他还逼厉封跟着他哥去出差,不,他哥不是去出差,那么又是谁把骄傲的,他的哥哥逼走的?
是他想见又不敢见的厉封吗?
他们之间的事那么复杂,让他想知道又不敢知道,让他头痛欲裂翻江倒海。他哥最爱的那个人当了他将近两个月的佣人,这让他无比难堪,光是想到就觉毫无颜面。
可是,当时在龙湖见到厉封的岳铭章不是也什么都没说吗……越想越觉得愤怒的岳维渊毫不冷静地走出了房门,在他哥的门前站了一会儿,里面有他哥的说话声,温声软语像是在哄什么。
把耳朵贴在门上,厉封清润的说话声才渐渐清晰起来,还没睡?岳维渊错愕地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了门上,轻轻敲了敲。
岳铭章怔了怔放下手里的书,轻声问厉封,“还不困?”
厉封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枕头上蹭蹭,眯了眯眼睛点头,果然。
岳铭章亲了亲他额头,替他盖好被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岳维渊对他毫不意外的态度感到不自在,半晌才拉长了声音叫了一声,“哥。”
岳铭章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解释般说道:“故事很长,他身体不好,我想让他先睡了再跟你说清楚,他白天睡多了。别怪我。他,于我真的很重要。”
岳维渊怔怔地点头,跟着他来到书房。
岳铭章背对他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黑色,笑了笑,随口问:“析微回来了?”
岳维渊一看瞒不住,果断点头,“嗯。”
接着又沉默下来。
“当时只有十岁吧,你还很小,我也不大,那天把你从家里抱了出去,命令司机开去了一个你想也想不到的地方,你知道我想让谁发现你的存在?”
岳维渊不作声,静静地听,眼神忍不住闪烁起来,像是要躲着一片猛然砸向他的光亮。
岳铭章自顾自说下去。“你让我平生第一次有了炫耀的冲动,我猛然地想让他知道我的家里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弟弟,我想让他看看你,也如我一样摸摸你的小手,也像我一样看到你就会满心喜悦,朝我露出笑容。”
岳铭章冷静地看着岳维渊,坚毅的眉,内敛深沉的眼,“维渊,那还不是爱。”他说,然后怔怔地停下来。
“如果是爱,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扭曲成了恨意。当时的我肤浅幼稚,毫无自尊心地恨着对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一无所知的厉封,讨厌看到他笑,讨厌看到他受到委屈,就跟在我身后小猫一样叫我的名字,我讨厌他的软弱只知道寻求他父亲的、我的庇护。”
“从海台工厂回来后的你整整几个月不能开口说话,这让我痛苦不已,你什么也不懂,而我什么都开始懂了。物分九等,厉封的世界我碰都不碰。”
侧头看向那道新装的暗门,嘴角露一个自嘲的冷笑,很淡,眼角一低重新变得温暖。
“后来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一件造就了如今的厉封。他父亲车祸死了,死在一个大雨天。他理所当然过得不好,烫手山芋一样被亲戚丢来丢去,低眉顺眼地活着,没过多久就饿晕进了医院。如果当时的我忍住了没有管他,现在的我……”
说着,起身走到桌案边上,拿起笔,抽了一张白纸,随意地写了什么,钢笔一开始并不流畅,只留了痕迹,他却没有停顿,淡淡地看着那行不完整的字,“会有这样一个人,让我觉得没有爱上他,人生很寂寞。厉封就是我这一辈子的感情,唯有这一点,我全心全意地依赖着直觉。”
岳维渊怔怔地听着,时不时不安地看一眼岳铭章的表情,渐渐安静下来,心里沉沉的像压了一块石头。
一直以来,岳铭章冷静得像一台精准的机器,衣服上芬芳的香味都详细具体到立体化的诱惑不是没有,可他连表情都是冷硬厌烦的,好像除了工作以及精致的生活,对其他的事则无心以对,他只是不想给任何人机会,固执不肯回头地谈着一场由他开始的暗恋。
“他毫无特别之处,小时候一样的贪玩,长大了就学着别人深沉,平凡但不普通,他没有我们都有的父母,战战兢兢地活在角落里,委曲求全地把自己孤立起来,只是再也不敢多看我一眼。”
房里的声音静了静,岳维渊跟着沉默下来,就听他的一声叹息。
“我只是普普通通地爱上了一个人,独自过了这好几年。”中间发生的事岳铭章没有细说,说了岳维渊也未必就懂,淡淡地用这句话结束了谈话,还是下意识地在岳维渊面前保护了厉封。
他不爱,则一厢情愿,他爱,则两情相悦。岳维渊懂他大哥的意思,他的感情无关厉封的对错。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我?我还把他当成了……”说不下去,脸色涨红,委屈得红了眼睛。
岳铭章倒是朝他笑了起来,“他自己找的工作,认认真真地干着,我也是意外得知他在你那儿,说什么都会让他受到惊吓,当然是不说。再者……你不是对他很好吗,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拍了拍岳维渊的肩,再不说什么,回到了他的卧室。
他走后岳维渊郁闷地发了一会儿呆,心里已经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辞了厉封。
被他大哥放在心上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