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吃药-第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韩锦一怔:“嗯?啊?”
丹阙被他傻乎乎的模样逗笑了,复又牵起他的手往回走,小声嘀咕道:“当真痴儿。”顿了顿,又道:“不用担心,哥哥和你一起。”
韩锦想的,却不是丹阙什么夺解药的计谋,事实上他从来都没有把中毒的事情放在心上过,纪舒不可能靠区区毒药困住他,无非是他现在自己愿意配合他们继续往下走罢了。他想的,是丹阙的那句“隐居,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这句话,他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高兴,又仿佛苦恼。
实则韩锦的目光并不长远,他做事从不思前想后,但凭兴致。能令他过脑的都是眼前事,至于将来,得等到将来再说。他想和丹阙在一起,如果和丹阙一辈子在一起,他也是乐意的,可是假若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就不乐意了。他之所以甩开小左小右一个人溜出来,正是对这大千世界充满好奇,好容易找到一个像丹阙这样有趣儿的美人,美人却要拐他去山沟沟里隐居,那还不如出岫山上的生活呢。他出来这么久,已经有点想天尊和三大长老了,要是从此都见不到,那可是要叫他抓心挠肝的难受的。再则丹阙的这个提议也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以为丹阙满心满意想要借助他的力量报仇,没想到丹阙会主动退让。但是,尽管如此,听到丹阙说这话,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有些小甜蜜。
丹阙和韩锦回到赤霞教的车队中,赤霞教的教众们都在马车下休息,独独不见纪舒的身影。韩锦好奇地张望地一番,只见纪舒的马车边上守着两三名弟子,那几名弟子见到韩锦他们回来了,便转过身对着车厢里小声嘀咕了两句。看来纪舒在马车上。
丹阙不愿和赤霞教的弟子们坐在一起,兀自生了一堆火,和韩锦在火旁坐下取暖。
没过多久,马车的车帘被揭开,纪舒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斗篷依旧一丝不乱,脸上却略带倦容,鬓角两侧的头发粘成几缕贴在脸颊上,仿佛方才被水浸湿过。韩锦见了他这副形容,微微蹙了蹙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而丹阙,则不屑于看纪舒一眼。
纪舒察觉到韩锦的目光,立刻抬手拢了拢两边的发丝,脸上浮起一个微笑,向他们走了过来。韩锦收回视线,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此时,丹阙轻轻踢了他一脚,道:“装疼。”
纪舒走到两人身边,韩锦先是翻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倒了下去。
“哎唷锦锦的妈呀。”他滚到丹阙脚边。
“哎唷唷锦锦的祖宗。”又滚到纪舒脚边。
“嗯~啊~喔咿噢唷~~痛死锦锦了~~”再次滚回丹阙脚边,讨好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丹阙和纪舒同时嘴角一抽。
丹阙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默念:我错了,我又错了,我总是对一个傻子寄予超出他能力范围的期望。
纪舒忍着笑弯□将韩锦扶起来,道:“你怎么了?”韩锦被他触碰到的瞬间,惊觉他的手凉得恕
韩锦没好气道:“锦锦吃了一头猪的糖葫芦,坏肚肚了。”
纪舒微笑道:“锦锦连猪食也吃么?我替锦锦揉一揉,便好了。”说罢,将手摁到韩锦的肚子上,打着圈揉起来。
突然间韩锦感觉脖子后面一紧,却是丹阙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扯了回去。丹阙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冷冷对纪舒道:“家弟的事,不劳你操心。”说完用力拧了把韩锦腰间的软肉。
韩锦神色古怪地扭了扭,硬是忍了下去。
纪舒收回手,淡然地笑道:“近日天气阴冷潮湿,属下特意命人备了几坛酒,请魔尊和令弟喝了暖暖身。”说罢打了个响指,不远处的两名弟子果然抱起一个酒坛走了过来。
丹阙冷冰冰地说:“不必。”
纪舒恍若未闻,只是望着他笑。
不一会儿,搬着酒坛的弟子走到了近前。那酒坛的封纸已被解了,酒香四溢,韩锦闻得直咽唾沫,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坛酒,心道丹阙势必不让他喝,不由得暗暗惋惜。突然间,搬酒的两名弟子对了个眼色,两人齐齐往地上倒,酒坛里的整坛酒都往丹阙头上浇去。
韩锦大惊,立刻出手将丹阙拉开:“小心!”然而却是晚了一步,丹阙被兜头浇了一身的酒水。顿时浓郁的酒气四散开来,熏得人直想打喷嚏。
纪舒猛地站起来:“成何体统!还不立刻送水来为炽焰魔尊清洗!”
“乒”的一声,宝剑出鞘,丹阙目光森冷,手中的剑直指纪舒。
纪舒不急不躁,盯着他的剑尖,微微笑道:“魔尊,属下治下不严,请魔尊恕罪。”
丹阙一字一顿道:“我若不恕你的罪呢?”
韩锦皱着眉头在一旁看着。一股无名之火在他腹中燃烧,他压抑着,冷眼打量着纪舒。
这时,四五名弟子从四周冲了出来,每人手里提着一桶水,直奔丹阙而去。丹阙和韩锦同时变了脸色,丹阙一剑向纪舒刺去,纪舒偏头躲过了他的攻击,笑容中带着寒意,高声道:“替魔尊清洗!”
韩锦试图阻止,然而这些提水的赤霞教弟子从四面而来,他挡在丹阙身前,却护不周全,一转眼,数桶水兜头向他们泼了过来。
“哗!”“哗!”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纪舒不知从何处打来的冰水,刚一触到肌肤,韩锦就觉得被淋的地方冻得刺痛,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寒意瞬间透过肌肤渗入骨头缝里,连骨髓都冻住了。与此同时,胸腔中仿佛有一块巨大的冰块爆炸崩裂,五脏六腑被碎片刺的鲜血淋漓,全身无一处不痛,已无法分辨那感受究竟是滚烫和冰冷,只有痛,剧烈的痛。韩锦知道,是冰水刺激他内体的朝寒暮暖发作了。他迅速运功制毒,却成效寥寥。
片刻,韩锦勉强稳住自己的状况,低头一看,不由大惊:丹阙的惨状简直不忍目睹!他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表情扭曲,脸色青紫,身体剧烈痉挛着——他身负内伤,又没有韩锦的神功护体,自然是一分一毫都无法抵御。
韩锦连忙扑过去将他用力搂在怀里,慌慌张张地唤他的名字:“丹阙,丹阙,哥哥……”心钝痛到身上的痛楚都已不觉得痛了。
纪舒缓步走上前,在他们二人面前蹲下,手指点在丹阙额上,微笑道:“魔尊何故如此痛苦?莫不是天太凉,果真染上了风寒?呀,魔尊这症状,怎么好像中了朝寒暮暖之毒?”
丹阙发不出声来,颤颤巍巍抬起青筋暴起的手,打掉了纪舒放在他额上的手,对韩锦用口型道:“扶我上车。”
韩锦明白他的骄傲,四周那么多双嘲讽的眼睛盯着看他的惨状,是比身体上的痛楚更令他无法忍受的事情。韩锦立刻将他抱起来,跳上马车,将车帘放下,把那些光怪陆离的嘴脸都隔绝在一帘之外。
即便是极致痛楚之下,丹阙亦不肯发出声来,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已将嘴唇咬破,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淌了下来。韩锦无比心痛,却知自己的内功对于朝寒暮暖之毒毫无缓解的功效,唯有抱紧丹阙,不住亲吻他的额角:“哥哥。”
丹阙颤抖着握住他的手,用口型道:“我要他们……”
韩锦见他痛苦无匹,实在不忍见他经此折磨,于是柔声宽慰道:“哥哥好起来,一定叫他们好看。”说完后点住了丹阙的睡穴。
丹阙痉挛的幅度逐渐变小,最终,终于安静地在韩锦怀里睡去。
韩锦默默打坐了一会儿,感到自己体内的痛楚也有所缓解后,揭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纪舒就站在马车下,早有预料地望着他笑,轻声道:“小英俊。”
韩锦木着脸一步一步走近他,到他面前停下,冷眼盯着他看。纪舒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目光竟开始颤动,最后先撑不住转开了视线。
韩锦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使出轻功往远处奔去。
40、第四十章
韩锦提着纪舒离开众人;一路狂奔;最后在一个积水潭边停下。
他将纪舒用力一推;纪舒的背重重地撞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韩锦一手掌顶在他的胸口;他立时便动弹不得了。
韩锦皱着眉问他:“你到底要什么?”他从小到大;整整十七年的时间里,从未如此生气过。
纪舒此时还笑得出来:“我要什么;你便给什么吗?”
韩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纪舒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睁开眼:“朝寒暮暖的解药;拿你的《五轮秘籍》来换。”
韩锦盯着他的眼睛:“你想要的就是《五轮秘籍》?”
纪舒挑眉。
韩锦道:“你已经给我下了毒;如果你只是想要秘籍;大可以此来胁迫我,为何还要下朝寒暮暖?”
纪舒淡然道:“小英俊是何等人也,我不放心区区青花毒就能控制你。你既然能把五轮派的内功心法传授给丹阙,想必十分在意他的性命了。‘朝寒暮暖’换你的秘籍。至于你身上的毒——我要你留在我身边,直到我练成神功,我才会替你解毒。”说罢手腕一抖,从衣袖里滑出一个小小的药瓶。他举起药瓶,道:“这里面有一颗解药,可解‘朝寒暮暖’,只要你交出秘籍,我立刻将解药交给你。”
韩锦伸手要夺,纪舒立刻收起手掌,将药牢牢地抓在手心里,淡然笑道:“一物换一物,你若要夺,我便捏碎了它。”
韩江打量着他的脸色,突然嗤笑了一声,道:“放心,我不夺。”他突然发难,抓着纪舒的衣襟将他提起来,往边上那个水潭里扔去。
纪舒满面惊诧之色,欲挣扎时却晚了,重重跌入那个深不过人膝盖的水潭,溅起一片水花。
那水潭乃是雨水积成,水质混浊,水温冰冷。纪舒雍容华贵的鹅黄色长袍被泥水浸透,落水凤凰瞬间成了乌鸦。他满身淤泥污水,狼狈不堪地爬上岸,一字未说,突然全身一抽,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蹲了下去。
伊始他还忍着,渐渐地便忍不住了,跪倒在地,额头顶着泥土,不让韩锦看见他的表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腹部,身体像丹阙方才那样抽搐痉挛起来。
韩锦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道:“你把毒涂在自己的嘴唇上,丹阙中了毒,我中了毒,你自然也中了毒。”
他伸出手,毫不费劲地就从纪舒手里将那个瓷瓶抽了出来。纪舒颤抖着伸出手想将瓷瓶拿回去,伸到一半就痛苦地将手收了回去。
韩锦晃了晃手里的瓷瓶,拔开瓶塞一看,里面果然只有一颗药丸。他将药丸倒到手心上,平静地说:“如果这颗药是解药,你早就自己吃了。只怕这是什么比朝寒暮暖还要毒的毒药吧,”
纪舒笑道:“我,只带了,一颗解药,出来。换你的,秘籍,自然,不能……”他试图故作平静,可惜声音颤抖的太厉害,听着不像在笑,却带了些许哭腔。
“是么。”韩锦道:“那你想出这个法子来下毒,可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
韩锦拉着他的后领将他的身子从地上拉了起来,凑到他耳边毫无感情地说:“见小美人如此痛苦,我真是于心不忍,你这颗解药还是别换我什么秘籍了,先解了你自己身上的毒再说。”说罢捏起那颗药丸,往纪舒嘴里送去。
纪舒果然变了脸色,痛苦地扭开脸,紧紧闭着嘴不肯服下那颗药丸。
韩锦道:“既是解药,你为何不吃?你服下它,我教给丹阙的,也可以教给你。”
纪舒紧咬牙关不开口,韩锦并不逼迫,面无表情地将药丸捏碎了洒进潭水里。
过了一会儿,纪舒抽搐的幅度不再那么明显。他躺在地上,因精疲力竭眼睛半睁半闭,呼吸微弱,望着韩锦脱力地笑了起来。
“小英俊。”他断断续续呵呵笑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韩锦到底不忍心将他如何,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曾经倒是挺喜欢你的,只可惜如今是越来越不喜欢你了。”说罢丢下狼狈不堪的纪舒,漠然地转身回去了。
翌日一早,车队准备上路了,韩锦才再见到纪舒。
不知纪舒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不过从如今的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昨夜的狼狈了。他因为虚弱而脸色不太好,不过精神却很好,见了韩锦,便弯着眼睛对他笑,笑容如春风般灿烂。韩锦冷着脸哼了一声,放下车帘钻回车厢里去了。
丹阙经过昨晚一番折腾,情况很不好,发起了热度,身上烫的像是被炙阳烤了一中午的石头。他中了朝寒暮暖,最忌讳的就是受冷受热,昨晚那几桶冰水几乎去了他半条性命。这寒热一发,活跃了体内的毒素,更是让他剩下半条命都快存不住了。
韩锦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心中思绪万千。假如他没有可解百毒的神药,假如他昨晚没有丢掉纪舒那颗药,此时此刻,他也许就真的会病急乱投医地把主意打到纪舒那颗“解药”身上。纪舒用心之歹毒,使他心寒。
他虽也是魔教中人,可天宁教和赤霞教却有天壤之别。天宁教之所以成为魔教,是因为教中人从上至下皆随性而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