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蕊浮萍 作者:菊文字-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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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旭觉得人果真只要活得足够长就什么事情都会遇到,原来这样也行。
可是不想也知道冒充新男友这件事没有彦清说的那么简单吧,轻则挨揍,重则送命,他只是个兼职来送送外卖糊口给儿子治病的失足男子而已,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险。
“对不起,”他把头垂得更低,“我想我要问问肖桑才行。”他撒谎了。
彦清虽然失望,然而因为麻木,那失望好像掺了水,稀薄又稀薄,也不觉得特别难过,只沉默了下,说:“没什么,是我强人所难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时间也不早了,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韩旭忙献出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随即调暗灯光,也有点忐忑地躺进被窝。他想借故离开,虽然时间太晚已经不能去医院探望儿子,呆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感到莫名的罪恶感。
可是就这样离开,留下一个强撑着不行的身体坚持出来买春的人独自在酒店房间品咂孤独,总觉得于心不忍……今晚姑且将就一宿吧。
昏暗的灯光下,满室寂静,韩旭觉得还是说点什么安慰下对方刚刚的受挫比较好,他试着找一个话题——“其实我去年也和前男友分手了。”
彦清果真没睡,“……唔。”然而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这有能说明什么呢?别人的痛苦并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他想。
然而因为对彦清有着本能的亲近,在这个无名的夜晚韩旭突然有了点想倾诉的欲望——这也没什么不好吧,有些事情对着无害的陌生人说说也无妨,也许,自己已经能够坦然放下也说不定呢。
韩旭于是开始坦诚布公地叹气和前男友那一段狗血淋漓的往事……
说到他弟弟借住家中,而他因孩子的病住院照顾,韩旭停了下来。
彦清睁开眼,侧过头看着他,发现眼角有一行反光的可疑水迹,“然后你情人和弟弟滚床单了,你们就分手了?”
韩旭苦涩地笑笑,“我本来以为自己能够更善良包容些,但当第三个人是我弟弟的时候我真的无法装作无动于衷了。”
彦清正过脑袋,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他们真的有点过分。”
“其实分手是我先提出来的,我想,也许我真的受够了,之前的一点一滴,这一刻只不过是爆发而已。可是我没想到……”
彦清等了等,忍不住又扭过头去看他,“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同你分手吗?”
韩旭叹息,“不,他立刻就答应了,不过他说一分钱都不会给我的。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之前是做设计师的,之前我们一起开公司,我只管设计,其他一切都是他在打理。他说一分钱不会给我,我就真一无所有了……我是无所谓,不过孩子的病每个月需要一笔钱。那时的我才对他彻底死心了。”
彦清也叹息,“于是你仍旧分了手,带着孩子到这个城市改行做了鸭子么?”
“唉。也不是没想过做别的工作,可是设计一行里我前男友的影响太大,已经没有我容身之所,别的工作我也不会做,更不要说还有孩子每个月一万多的药费和日益上涨的生活费,你也知道现在物价涨成什么样子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他深深叹了口气,“可是入了行,见识了一些人的活法,特别是听了肖桑的一些话,我就觉得,还是要努力工作才对得起客人付的钱,谁活着都挺不容易的,还是要看好的一面。”
彦清被他的故事触动了下,情爱什么的伤人太深,一股浓浓的厌倦之情在心中弥漫,他也有点诉说的念头,“我的故事和你的有相似之处,同样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同样中间有一个孩子,同样是惨淡收场……我没告诉过你吧,我家那孩子其实是他亲生的,我养了十几年,就在明天,他要和他亲生的妈妈一起走了……其实这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很痛快地分手……可是不怎么顺利。”只说了这么多彦清就觉得索然无味,闭嘴不提了。
然而韩旭却别过头深深地看着他。彦清义无反顾地养育情人亲生孩子的事实让他惊呆了,他对谁也没有提过的事实是——其实他家的小乖也是前男友的亲骨肉,是他当初用了所有积蓄付给孩子母亲让她生下来的,他背着所有人,只是觉得这个是所爱之人的骨肉,是他生命的延续,他想让男友的生命更完满,可是到最后他竟然连孩子的医药费都不给……当然他一直没有对前男友揭示这个孩子真正的身世,一个病孩子对那冷酷男人的价值未必有多大,他不想看到他更加冷血的一面了。他宁可自己苦一点撑下去,给孩子撑起一片未来。何况现在孩子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他谁也不想给。
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和他有类似遭遇的同类。此刻,他觉得和身为嫖客的彦清之间产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谊,在这莫名其妙真心话大冒险的夜晚,在这买卖双方很纯洁地盖着棉被聊天的夜晚,他怜悯地看着对方,如同看着自己。
韩旭舔舔嘴唇,下了决心说:“内个,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也许可以假装你新男友什么的。”
彦清闻言别过脑袋和他对视,韩旭在枕头上点点头,“我觉得可以理解你那种追求解脱的心情,我曾经经历过,我知道。”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又客套了两句,最后各自背过身去,假装溶入夜晚的深眠。
15、捉奸 。。。
彦清回到家里见到找了他一晚上的同居人陈建林,故意挑衅地说自己和新认识的男友在外面开了房了,出轨了。
陈建林顿了下,随即起身往卧室走去,“那你一定睡得不错,我昨天在外面可是找了你一夜。现在我困了,要休息了。”
彦清跟在他身后说:“你不相信吗?”
陈建林要花点力气才控制自己不用想揍人的目光看他,叹气说我知道你的阴谋,不过我还是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和你分手的。
他一边说一边脱衣服,然后又逼彦清脱了,一把拉住上了床。
陈建林紧搂着彦清,确认这人在自己怀里,放心之后疲累袭来不免沉沉睡去。
彦清有点铁钉刺棉花的不痛快感,这让他越发焦躁,躺在陈建林怀里啃指甲。
看来必须要来点大场面陈建林才会明白他的决心了。
于是第二天陈建林只出去半天,回公司开个会的功夫,本来一路上还心心念念怎么把彦清送去看病,结果回到家就看到彦清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巴望着他,那精神面貌简直像哥儿俩一样。
陈建林扬眉,“你们在干什么?”
彦清大言不惭说:“偷情。”
韩旭咽咽口水,紧张地低下头。他没偷过情,不过撞破性爱的经验还是相当丰富的——不管从哪个意义上讲他前男友都不是个有节操的家伙——可是他捉了奸之后往往会失去地躲到外面去,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给人家以可操作空间。只除了最后一次没有忍气吞声,然后他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现在轮到自己被捉奸了,立场却似乎还是没有变化,他在人家正牌的气场之下只有羞愧的份,想躲外外面去。他偷偷看了看彦清,很佩服他的意志坚定,为了分手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定了定神,他想自己不能临阵退缩,那样就太不够义气了,不能留下彦先生给他这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男友。
“会挨打吧。”他想,“可是就算挨打我也要替彦先生演好这场戏,我的戏份可是很吃重的。”他不停地给自己打气,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默默想着之前商量好的台词——
“我爱他。他爱我。”
“我们是相爱的。”
“你反正也不是不能爱女人,反正你对彦清的感情也不是爱情,不如趁还不算太晚各自寻找真爱。”
……
陈建林冷哼一声,“看来我还真小看了你的行动能力,还真让你找到一个顶缸的冤种。”
彦清说:“他不是顶缸的冤种,他是我新男朋友。”
韩旭紧张而急迫地插嘴:“我们是相爱的!”
陈建林把注意力放在这个“第三者”身上,发现对方意外地看着像个正经人,不过哪个正经人能陪彦清整这个事?
“你,干什么的?”
韩旭咽了咽口水,“我是……设计师。”
“哪个公司?”
“……”
“设计师……呵,”陈建林摇摇头,“鸭子还差不多。喂,你不会真的找了个鸭子来糊弄我吧?听景海鸥说你好像有这个打算。”他对彦清皮笑肉不笑地挖苦,“看这个场面挺大的,你们刚才是做过了?”
“嗯。”彦清认的痛快。
陈建林嗤笑,问韩旭,“那他行吗?”
韩旭说:“……行,而且还很热情。”
彦清说:“我们做了两次。”
陈建林拍手,“那真是不错,现在证明给我看吧。”
两人怔忪,陈建林说:“快啊,别浪费时间,如果彦清行了的话,我就承认你们是偷情的关系,二话不说和你分手。”
不说这个提议的内容是如何下流,即便是彦清豁出去……也没法证明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彦清是不行的——陈建林是在刁难。
场面一时有点冷,眼看就要穿帮了,演不下去了。
韩旭突然机智地说:“你反正也不是不能爱女人,反正你对彦清的感情也不是爱情,不如趁还不算太晚各自寻找真爱……”
这几句话让本来还想强装几分风度的陈建林脸色骤变,猝然翻脸,几步跨过去一把将韩旭从床上拖下来,拎着他的衣领摇晃,骂道:“你个臭出来卖的!在我的床上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被捉奸就要有被捉的样子!你特么还敢人模狗样地跟我谈爱情?!你算老几!!”说着就是一拳,把人轰倒在地板上,当时韩旭鼻血就下来了。
彦清愣了愣,跳起来阻拦,双手像母鸡样张着护着小鸡,“你干什么打人!他又没有错!”
陈建林不怒反笑,“打他?还不止这么简单呢!”
陈建林一直把韩旭揪到浴室,然后不顾彦清的阻拦,把他的“奸夫”绑在水管上。
可怜的韩旭心中充满了恐惧,自己要被杀掉了吗?然后分尸从马桶里冲走?他不要!他还有孩子要照顾!小乖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了!
“救命啊!!”他大喊。
陈建林用毛巾堵住他的嘴。
彦清扑过来要救他,被陈建林一把揪住拖走,“他是他,你是你,我还有账和你算!你以为你跑得了!偷情!你他妈出息了!还敢跟我玩偷情!真是把你惯出毛病来了!有病不去治麻痹天天在家作!我让你作!!我让你他妈的作!!”嘴里污言秽语地说着。
韩旭绝望地看着暴走的陈建林像要将彦清沉猪笼一样给拖走了。他被独自绑在浴室,浴室的门开着,他可以听见外面卧室的动静而无法看到景象,可是这样更加恐怖了,彦清在外面凄厉地叫着。
韩旭奋力挣扎,然而绑着他手腕的领带十分有韧性,打的结也很专业,越挣越紧。
卧室里传来衣料撕扯和肢体接触的细微而激烈的声音,还有彦清的挣扎和喊叫,不时有拒绝和哀求的话语。
“分手?!你想得美!亏你想的出用偷情这招!有病……呵呵,不是说刚刚已经做过了吗?还他妈两次,两次都插哪了?紧得能夹断骨头了!这次你就没想起来用酒瓶子做做旧?!……你呀,我看你就是欠艹!……”接下来的话语几近呢喃,合着彦清的呜咽啜泣,韩旭支着耳朵也听不清了。
可是同时还有另一种声音,身为失足男子的韩旭一听便明白陈建林在做什么——他不顾已经在分手边缘的对方的意愿下强行插入着,这是什么?这是婚内(?)强奸!是赤裸裸的强奸!……那么是因爱生恨先奸后杀吗?!……没想到彦先生的男友竟然是这样一个泯灭人性的变态……
韩旭又是一阵大力挣扎,然而束手无策,只能耳朵里听着外面彦清从最开始的抗拒哭喊到后来的无声饮泣,以及陈建林粗沉的喘息声和仿佛在泥巴地里打桩的声音。
韩旭流下了眼泪。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彦清的悲惨命运。
外面折腾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韩旭越来越心里发毛,他恐惧地想:这个渣能力还是挺强的……彦先生现在一定很惨了。
其实陈建林平时也没有这么神勇,可是盛怒之下不觉就气场全开,加上好久没做,感觉有点进入大无敌状态了,直到他自己也腰酸腿软才悻悻罢手。再看彦清已经瘫作一团,昏睡过去。
陈建林抹了把脸,擦干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冷静下来,用被子盖住受了侮辱的彦清,心里不觉泛起一阵人到中年家道中落啥啥的苍凉无奈感。然后他想到卫生间还绑着个“奸夫”。
韩旭听外面云收雨歇,不知是该替彦清松口气还是替自己捏一把汗,果真,没多久,那个罪恶的身影出现在浴室。
这淫棍只穿了件睡裤,上身赤裸着,还有点冒着腾腾的杀气,(实际上是出汗之后的蒸发什么的。)这恐怖的身影映在韩旭的眼睛里让他不禁瞳孔一缩,然后那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难道我就这样被残忍地杀害了吗?!”韩旭发狂地晃动着手腕,被堵住的喉咙里发出如见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