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恋 作者:谦少-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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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乱编吗?”陆芸白护主。
“和朝堂中人不同,未必是乱编。清晚的官家子弟,有段时间还流行把头发剪成‘满天星’,”我比划给她看:“这是月亮门,在上面剪出寸长的短发,你们要是拍到电影里,观众也会说是乱编。但是这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
“你这是偷换概念。”陆赫冷冷道:“历史上真实存在的看起来像乱编,和我们改的是不是乱编,有什么关系?而且再赶潮流,也不可能改面圣的吉服。”
果然是个硬角色。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也不客气了,和乐子佼那小老头都吵过架,也不怕他小小一个陆赫:“陆导,你要是让涂遥穿着这一身演,观众是不会觉得这是历史的。他们会笑场。你要是铁定心要按历史上的编,不如去拍纪录片,至少他们会相信纪录片是有道理的。如果电影和观众的常识有出入,让观众觉得滑稽的话,他们不会知道你经过了多少取证,也不会因为你一部电影就改变了自己的常识,他们只会想,哦,这电影是乱编的。然后你这个电影真正想表达的东西就没人看了,因为他们已经不相信了。”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陆赫冷冷看我。
“肯定得改,怎么改我们可以商量。”我平心静气:“但是你们要是还整个是抵触态度,我们就没法谈了。说实话,要是你照这个服装拍下去,你不叫我们走,我都会让涂遥抽身。我们是来拍电影的,不是来让观众笑场的。”
“你这是要毁约?”陆芸白忽然插话。
“我没说要毁约。”我对陆赫穷追不舍:“我知道陆导今天已经决定改服装了,我们公司今天派了人过来,vincent是给关导当过造型师的人,我们也能提供意见,不要把我们排在外面。”
“我还没收你们的设计费呢……”vincent拽得很:“我设计费比你们的服装设计要高,这次是给肖林打工,便宜你们了。”
“要是我不同意呢?”陆赫仍然是一副万年不动的冰山脸:“你要毁约?”
“我提供个意见而已,相信陆导不会放着vincent这么好的前辈不用的。”我适时服软:“我们也是为这部电影好,就算陆导实在不肯让我们参与修改,我也相信导演的眼光不会错。我们也只是想帮下忙而已……”
到很久之后,久到我已经对陆赫这个暴君的性格和生平彻底熟悉之后。我才明白,我做了一件连凌蓝秋都没能做到的、恐怖的事。
我竟然,动了一个□者的电影。
55疑心
“让涂遥现在就去剃头发,nick;带你助理去给他化妆;叫阿本改衣服,就在这改。今天加个晚班;做完了我放大家一天假。”陆赫一条条吩咐下去;陆芸白拿着剧本在一边翻;笑起来:“陆导给大家放假;我请大家在景苑吃饭!”
工作人员一阵欢呼,灯光摄影都开心得很;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大概跟着陆赫这加班狂兼暴君久了,都变成M体质了。
“nick;就在这剃。”陆赫拿着卷起的剧本指一指那排化妆镜前摆着假发的角落,我敏锐察觉到他扫了我一眼。
“行行行。”我亮出最温和笑容,仿佛十分钟前威胁着陆赫要毁约的是别人,就差直呼导演英明:“反正开机了也要剃,早剃早好……”
陆赫冷冷瞥我一眼,去和阿本改衣服去了。
我去探望涂遥。
他端端正正坐在镜子前,披着白布,nick拿着剪刀,毫不手软,咔擦咔擦把vincent前几天才做的发型剪成寸头,vincent一脸不爽站在旁边:“我来剃比你好得多。”
我懒得去考虑剃个光头还能剃出什么差别来,绕到旁边去看涂遥。
“涂遥……”
“大叔。”小孩脸色平静,抿着唇看我。
我猜他可能不喜欢被剃成光头,毕竟也只有十九岁而已。
“来,给你吃颗糖。”我掏出巧克力剥给他吃:“安慰一下你……”
他笑了起来,明明头发被剪得跟狗啃的一样参差不齐,一笑起来还是那样好看:“我又不伤心。”
虽然是这样说,他还是乖乖把巧克力吃了。
nick去拿毛巾给他擦光头,他含着巧克力,腮帮子上鼓起一团:“呐,大叔今天好帅……”
“帅?”我狐疑地看自己身上衣服。
“是行为帅啦……”他把巧克力换到另外一边,大力表扬我:“大叔和导演争辩的时候,实在太帅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拿多少工资的。”和他在一起呆久了,大概语气也被他感染了。
他笑得眼弯弯,含着巧克力,就是不吞下去。
“哪有你这样吃巧克力的……”我教训他:“会粘在牙齿上的。”
“因为很少能吃到啊,所以要慢慢吃……”他仍然是笑着,眼里却有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一闪而过。
“我又没虐待你,巧克力多得是,随便你吃。”
涂遥笑得毫无心机:“因为这是大叔剥给我吃的嘛。”
我很清楚,涂遥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认识他不超过半个月,我只知道他是在国外长大,他妈妈是涂娇娇,我连他爸是谁都不知道,虽然昨天他开玩笑地把存折房产证之类的都交给我,但是,我其实还是不了解他。
但那又怎样呢?
我对齐楚知根知底,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我只是涂遥的经纪人,只做好经纪人的分内事就好,至于涂遥的隐私,牵涉到工作的我就管,无关工作的,我就当没看见。
凌蓝秋说得恐怖,什么克星,什么一出手就掐住我七寸,涂遥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少年而已,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我不信我会真栽到他手里。
vincent看人眼光很毒,涂遥绝对是新生代男星里为数不多的能驾驭光头的,nick把他头发剃个精光,转头就给他找假辫子,涂遥从椅子上站起来,弯着眼睛对我笑,带着点不好意思。
“挺好的。”我这是说实话,他五官本来就好看,不需要头发遮挡什么。眼睛也漂亮,有点像我前些天在网上看见的一个萌版的西游记里的小唐僧。
“大叔觉得挺好?”他睁大眼睛,一脸紧张:“没有很丑吧。”
果然是小孩子。
“你知道在意形象就好了,”我欣慰地安慰他:“那些女孩子看到一定会说很好看的……”
“Who care”他很是嚣张,一脸不爽地问我:“我是问大叔觉得怎么样啦……”
“不错啊。”我一面安抚他,眼角余光扫到齐楚那一帮人,他们还坐在长椅上,不知道齐楚在和陆芸白说什么,阿青趁他不注意,一脸求助地看着我。
涂遥嫌弃地看了一眼nick拿过来的假发,皱起鼻子:“那大叔快给巧克力给我吃……”
安抚好涂遥,趁nick给他戴假发,我拿了支烟出来,朝阿封晃晃,示意他我去洗手间抽烟了,让他看好涂遥。
我只来得及扶着洗手台边,洗了把脸,齐楚就进来了。
果然是要在洗手间堵我的意思。
他不傻,我也不拐弯抹角,看着镜子告诉他:“别为难阿青了,回去吧。”
他冷笑:“这么喜欢管我,还辞什么职?”
看不出来,我一走,他连辩才都上了一层楼。
我不再说话,掏出烟来吸,外面陆赫防我像防贼,陆芸白也虎视眈眈,我躲到这里,也算是避避风头。最少可以降低他们一点警惕。
齐楚抱着手臂,也不走进来,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我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弹了弹烟灰,也不说话。
沉默到不能再沉默的时候,他似乎想要张口说点什么,我先他一步打断他。
我说:
“齐楚,如果黄景想辞职,你放不放?”
我跟着齐楚七年,论对他性格的了解,我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他本来就不是好的BOSS,太傲气,太挑剔,虽然在钱上散漫,但是,到了黄景这个地步,要从BOSS那得到的,早就不只只是钱了。
何况还加上一个独断专行的凌蓝秋。
当初我在的时候,黄景虽然号称是二把手,但我们其实是平等的,他对我都可以直呼名字。
现在,逍遥日子可到头了。
我知道,齐楚的骄傲,不允许他自己去问黄景,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并不代表他不在乎黄景,要是他不在乎,就不会被这消息震到,连我从他身边走出来都没有阻拦了。
他说过,黄景是他的兄弟,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在乎,埋得越深,宁愿自己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也不会直接和黄景对质。他天生这样的闷骚性格,有些时候能一鸣惊人,大部分时候只能害到自己。
而黄景,也不是会注意细节、不让齐楚疑心的人。齐楚心里已经有了疙瘩,再来个矛盾什么的,就有好戏看了。
自古疑心生暗鬼。
种子我已经种下,长不长得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回到工作室的时候,涂遥的妆已经好了。
那个叫阿本的服装师已经在改衣服了,带着两个小学徒,动作飞快,涂遥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明亮镜子前,正百无聊赖地和vincent聊天。
我走近了听,发现他们在聊华天“御弟”聂靖的八卦,说这花花公子上个月想潜叶霄看中的一个小歌手,被叶霄揍了一顿,那张被用作泡妞本钱的俊脸被揍得精彩纷呈,只能躲到国外去养伤,美其名曰度假。
主要是vincent说,涂遥听,华天大楼里那样无聊,可以想见,vincent平时大概就靠这些八卦活着了。
“……那有什么意思,刘媛媛长得只能算一般。”涂遥不屑一顾:“聂靖是个草包,他那辆改装车,他又不会开,还要拍卖过来,真是暴发户……”
“在聊什么?”我过去看他们。
“在聊车。”涂遥一脸乖巧表情看着我,忽然睁大眼睛:“啊,衣服好了。”
陆赫拿着衣服过来了。
这件衣服通体蓝色,圆形补服,四爪金蟒。是陆赫先拿那便宜点的吉服下手了。
涂遥站得笔直,张开手臂,像等着上朝的官员一样,nick和vincent一前一后,帮他穿好官服,这小孩确实有天赋,前一秒还在和我嘻嘻哈哈,这一秒就已经入了戏。这件衣服,是涂遥第一次面圣时穿的,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有着少年意气的亲王世子那种惯有的骄矜和满腔抱负,等到朝珠也戴好,陆赫抱着手臂,围着他走了一周。
实在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经过修改的吉服,是按着涂遥的身材量身定做的,不单单是指尺寸,也不仅仅是腰背挺拔线条,箭袖利落的设计,而是多少与一个小时前那个坟墓里掘出来的古董一样的、纸壳子一样僵硬的官服区别开了。
简单说来,就是“改良”过了。
现在的涂遥,活脱脱就是那个背负着皇室荣耀的亲王世子,锋芒毕露,身姿挺拔,一个眼神都是戏。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导演,”负责管衣服的阿本小声打破了沉默:“那套朝服,我就照这个样子拿回去改吧。”
“不用。”陆赫简洁说道:“就在这改。”
就算隔了这么远,我也看得出阿本在那套六位数的朝服上下手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看起来,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其实,不管对我还是对陆赫,现在都属于尘埃落定了。不管朝服改出来是什么样子,要不要再修改,这都是技术问题了。
56耐心
九点钟,助理送了盒饭进来。
陆赫算是唯一一个定妆也定到要吃盒饭的导演了。
陆芸白好歹是个资深吃货;订的东西味道不错;一个红烧茄子一道排骨,还有个豆腐;涂遥脱了官服;穿着件白色中衣;把衣襟下摆一撩;下面穿的是深红裤子,裤腿扎在黑色方头绣金线朝靴里;一脚踩在椅子上。
我在给他拿筷子,吓了一跳:“干什么?”
“帅不帅?”他把辫子往后面一甩;得意地朝我笑:“小娘子;陪爷喝两杯。”
我拿筷子在他光脑门上敲了一下:“别闹了,吃饭了。”
他坐没坐相,撩开衣襟,蹲在椅子上,拿着一双筷子,把茄子翻来翻去,皱起眉头:“这茄子看起来好难吃……”
“我记得你以前不挑食的吧?”我抱着手臂看他:“还是我给你做饭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弯起了狐狸眼睛。
“我只是说说而已嘛,”他大口扒饭,一脸无辜问阿封:“我一点也不挑食,对吧!”
阿封面无表情,默默吃饭。
吃完饭,继续纠结朝带到底要不要多挂一个香囊的问题,vincent和陆赫聊得欢,我躲到走廊去吸烟,打凌蓝秋电话,没人接。
我仁至义尽。
回到化妆室,那套吉服的造型已经大致完工,涂遥戴着红顶子,那张脸上少年意气太过张扬,蓝色也被他穿出沉重感觉,耀眼灯光下,摄影师正对着他拍个不停。
我直奔陆赫,他正在整理那套花了大钱的官服。法式衬衫袖口挽起来,蓝宝石袖扣,细节处也这样奢侈。
我脸上野心勃勃表情太明显,替他拿着另一边衣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