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尸换命 作者:雾都夜鬼-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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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在那扇漆黑的木门前,张春犹豫了两秒才去敲门,他并不肯定黑鬼是否愿意帮他,其实原本是打算找张春江帮忙的,但一想到今天他可能要忙的事不少也不好去添乱。对于张春江会画符驱鬼之类的张春倒是倍感意外,在他印象中张春江一直都跟怪力乱神沾不上边的,更像是坚持四个代表,贯彻科学发展观的四好青年。
等了许久门里都没动静,在张春以为没人在的时候门打开了,开门的不是纪无忧而是黑鬼本人。张春诧异地看着黑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叫,半晌才说道:“纪爷爷,无忧没在吗?”
“他出去了,你找他?”黑鬼面色凝重,嘴里吧着汉烟,也没让张春进屋。
“不,我找您。”张春微向他低着头说。
黑鬼不动声色地看了张春一眼,然后又瞄了瞄他身后的林以亭,林以亭吓得缩到张春身后,黑鬼顿了几秒才让开路,说:“进来吧!”
“打扰了。”张春跟在黑鬼身后进了院子,林以亭则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张春见了知道他不愿进去,于是说了句:“在这里等会儿。”
林以亭点了点头,小声对张春说道:“张春哥这里面邪得很,你小心。”
张春莞尔一笑,转身跟着黑鬼进了那间第一次来的屋子。黑鬼仍旧坐在那张八仙桌边上,主人没发话张春也没好意思坐,直接站到黑鬼身前,说道:“纪爷爷,我想请你帮个忙。”黑鬼坐着一动不动,连头也没抬一下,张春继续说道:“刚才门口那个您看是不是生魂?能不能帮忙还回去?”
黑鬼终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不能坏了规矩,你有带东西吗?”
张春想起那时夏树给了黑鬼一个罐子,他并不知道里装的是什么,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黑鬼轻哼一声说:“去找张春江吧,他能帮你。”接着又吞了两口烟,看着张春语重心长地说:“福禄无妄,命劫不易。孩子,切记啊!”
张春怔住,听不明白黑鬼话里的意思,再看过去时黑鬼已经转身进了里屋,张春叫了他一声也没应,只得出了屋子打算找张春江去。刚走到院子就听到门外一阵吵闹声,张春连忙过去开门察看,却不料看到纪无忧和张春江在门口争执,开门的一瞬间纪无忧正好一拳揍在张春江腹部,吼了一句:“张春江,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
张春江吃痛地抱着肚子,两人同时惊讶地看向张春,气氛一下变得微妙,看到一向温文尔雅的纪无忧竟会骂粗口甚至打人,张春一阵震惊,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来找爷爷吗?”纪无忧恢复平日的语气,对张春笑了笑。
“嗯,已经见过了,正要回去。”张春点着头,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好追问。
“正好。”张春江突然一手搭在张春肩上说:“晚上家里吃饭,现在跟我过去。”说着就架着张春往巷子外走。那种微妙的气氛更甚,张春回头看去纪无忧已经转身进了院子,两人像在斗气一般。
张春突然想起他把林以亭给忘了,忙顿住脚步说道:“春江哥,有事找你帮忙!”
“我知道什么事,不过得等到晚上,现在跟我回家!”张春江说着望了望躲在巷子角落里的林以亭,张春跟着看过去,林以亭一脸不安地样子看起来似乎很畏惧那座院子,张春叫了他一声。
“我听到了,我等天黑再来!”说着林以亭就消失了。
张春一脸为难地看着张春江说:“和二叔说好下午回Z省的,晚上就来不及了。”
“谁让你回去了?”张春江突然大吼起来,带着强硬的语气说道:“这两天跑前跑后的,咱们兄弟连喝一杯的时间也没有。”
听张春江的语气,张春觉得他已经打算和张守宁杠上了,也不知昨晚两人最后是不是再大吵了一架,看他这态度似乎和张守宁闹得够呛,叹着气说道:“春江哥,二叔他也。”
“这事你别管,我知道二叔为我好,但有些事不是好与不好,二叔这几年做事也越来越难理解……”张春江说着突然顿住不再继续往下说,不过他迷惑的语气让张春不禁又想起在那间地下室遇到张守宁的事,不由打了个寒颤,但无论如何他是不愿怀疑张守宁的。
张春江没管张春愿不愿意直接把他拉上车,到了家里才刚过十一点。张春江敲开门,看到来应门的人张春不禁目瞪口呆,虽然喜事没成,但像张春这样千里赶来的人还是不少的,会留下一些客人也是意料之内的事,会遇到一些张春不太想见的亲戚他也做好了准备,但是首先进入视线的人是秦雨月张春实在没想到。
“回来了!快进来。”秦雨月说着给提了两双拖鞋放在门口,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张春江推了张春一把他才反应过来,跟着换鞋进屋,秦雨月热情地招呼着张春入坐,又端茶又拿点心,让张春显得无所适从。在秦雨月转身的空隙张春忙小声问张春江怎么回事,张春江无奈地笑了笑,只说没事,过了今天就好。
“张春花,张春花,张春花!”
还没从秦雨月的问题中反应来,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张春不禁崩直了身体,后悔自己居然忘了张春江还有个妹妹的事,他会如此痛恨‘张春花’这个名字有一部分原因都源自于这张家二女儿。
“你怎么来了?怎么还是那副样子一点都没变?你不记得我了?”张春晓完全不理会张春阴沉着脸,全然沉浸在久别重逢的自我欢喜当中。
要说起来张春和张春晓,倒是比起他跟张守宁和张春江来得都熟络,那时张春刚上初中,告别了爱给人起外号的小学时代心想着到了初中要好好隐藏自己的名字,却不料碰巧和张春晓成了同学。其实张春晓比张春小两岁,但张春上学晚了一年,而张春晓又早了一年,于是张春想隐藏的名字被张春晓一口气喊了三遍,结果人尽皆知。
听到张春晓的声音,屋里零散坐着的人不时目光投到张春身上来,再小声议论几句。早年张春家的事在张家镇传了个遍,说他克死父亲和继母,又累死母亲,命带灾祸,都对他避而远之。那些毫无根据的传言张春听来浑身都带刺,压抑着发火的冲动,对于在座的人他虽然都很生疏,但都算是张姓的长辈。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拿出来说,不嫌酸!”张春晓目光扫了客厅一周,一副目无尊长的态度。
虽然知道张春晓的个性,张春还是觉得有些感动,毕竟当年他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张家镇下葬的时候,受到的冷言冷语不少,却从来没人为他说过一句话。
“胡说什么!”张春江冲着张春晓吼了一句,嘴角却微微往上翘起,背对着旁人对她竖着拇指,然后他一手搭着张春的肩膀,说:“咱们上书房聊。”
张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后一股寒意,和张春江同时回过头去,秦雨月正站在两人身后,冷冷地瞪着张春。原来温婉的脸给人一种阴冷地感觉,目光里的怨气几乎能在张春身上戳出两个洞,即使什么也不说也能看出秦雨月跟之前相比完全变了另一个人。
“你怎么了?”张春江轻轻问了一句,尽量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春江,我有话跟你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秦雨月突然拉住张春江的手臂,梨花带雨的模样。
“昨晚不是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张春江顿了顿,声调沉了下去,说:“对不起,雨月,是我配不上你。”
“你别假惺惺,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但是之前我们不也想处得很好吗?我可以不妨碍你,我只想嫁给你,这是我从小的心愿。”秦雨月拉着张春江乞求着。
秦雨月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张春却听得很清楚,身体不由一颤,转眼去看张春江,对方的视线正好对上他,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似乎突然理解了张春江之前的态度和张守宁痛心疾首的原因,但除去震惊之外他并未觉得不妥,对于同性恋他没有任何异样的概念,加上近几年的耳濡目染更是觉得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没有任何差别。如此想着,突然感觉一道闪电劈下来,联想自己之前对夏树的举动,有他在身边时的安心,没他在身边时的想念,想去安慰他,抱他,亲他。张春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吓到,脸上不自觉一阵发烫,仿佛自己的想法都被在场的人看透一般,不好意思地扭头看了张春江一眼,但这个动作却在秦雨月看来成了另一回事。
“你们!”秦雨月闷声说:“竟然!”
张春意识到秦雨月完全误会了他和张春江,正想解释却被秦雨月随手一推,力气大得出奇,他后退了两步仍没站稳跌在地板上。这时屋里的人都看过来,秦雨月哈哈地笑了两声,朝着张春冲过去,不等他站起来直接扑到他身上,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嘴里含糊地重复着:“你该死,他是我的。”张春觉得自己竟被一个女人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不可置信地挣扎着,突然注意到秦雨月的瞳孔涣散,目光呆滞。这时张春江和另外两个中年男人过来,想将秦雨月从张春身上拉下来,但秦雨月却死死掐着张春的脖子,三个大男人硬是没将两人分开。张春觉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秦雨月突然俯身靠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怕死的话就跟我来。”张春一惊,秦雨月已经松开手,失去意识一般的往旁边倒下去,张春江一手扶住她,脸色沉得可怕,明显也发现了秦雨月的异常。
张春江伸手在秦雨月的脖子上探了一下,冷冷说道:“我送她去医院。”
“我跟你去!”张春脱口而出,张春江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我也要去!那个女人肯定是装的!”张春晓一旁愤愤不平地瞪眼。
“别胡说,一会儿二叔要过来就说我们去医院了,你呆在家里招呼客人哪儿也不许去。”张春江说着横抱起秦雨月就往外跑,张春晓想跟上去却被张春江狠狠瞪一眼便退了回去。
张春猜张春江并没打算真送秦雨月去医院,于是在电梯里随口问了一句,张春江答道:“她七魄不全,不知被什么人给抽了,现在只有找师父看看有没有办法。” 张春没再说话,电梯一直降到负二层车库,张春江意示张春开了车门,将秦雨月放进副驾,然后关上门准备转到另一边去开车,张春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张春江不解地盯着张春。
“小心。”
张春话刚落下,张春江的身体突就然往下一缩,张春连忙抱住他,原本应该在车里的秦雨月此刻站在张春江身后,手里拿着针管对着张春笑了笑。
“我们谈谈,宋医生!”
、第二十三章 棋局
停车库里灯光虽然足够明亮仍不免让人觉得压抑沉闷,张春凝视着秦雨月身后的某处,一个人影站在柱子的阴影里,不过看来他并没故意躲藏,不然张春也发现不了。他朝张春缓缓走过来,正是原本应该已经葬身东岭的宋祖扬。
张春江全身的重心全落在张春身上,张春叫了他几声都毫无反应,但心脏跳动得很平稳,猜想秦雨月应该不至于伤害他,便放下心来打开车门把张春江扔进车后座里。而宋祖扬在一旁静静看着一言不发,秦雨月则像失魂的人偶似的呆立着。张春安置好张春江,尽量与宋祖扬和秦雨月保持安全距离,镇静下来才开口:“宋医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
“你想谈什么?”宋祖扬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张春觉得他与之前的感觉明显有所不同,却又说不出不同在哪里。
“关于你和张家的事?”张春表现出一脸了然笃定地盯着宋祖扬,其实他只是心里猜测,从夏树的话和他现在的行为怀疑宋祖扬与张家有所牵联。张春虽然也姓张,但只是旁支末系,虽然张家现在人丁稀薄,但是百余年前确实是个根深叶茂的大家族,而现在也未见没落,只是留在这里的只剩张春江这一家而已。
“你很聪明,但是聪明不一定是好事,你有没有想过你家里那位瞒着你的事,是为了什么?”宋祖扬脸上虽看不出表情,但语气却温和下来。
张春心里不免一惊,表面不动声色,宋祖扬话里指的应该是夏树,虽然知道夏树瞒着自己许多事,但他并不认为宋祖扬会清楚,故意打量了宋祖扬一会儿,问道:“我只想知道你和张家的关系!”
宋祖扬笑出了声,说道:“你不必信任我,也不用怀疑我,我和张家的关系就好比张尧年和你。”
“张尧年?”张春脱口而出,他确信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却像是被这个名字震撼住一般,与一直以来隐约的预感衔接到一起。而关于宋祖扬,原本他只是怀疑宋祖扬和张家有什么仇怨,加上秦雨月的事让他更坚定了这一想法,但从他刚才的那句话似乎透露出另一种张春想不明白的关系。
“果然那孩子一直瞒着你,想知道吗?”宋祖扬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张春,然后直接转到驾驶室那边,张春顾不得去研究他怪异的语气,连忙打开车门钻进去,一脸警觉地瞪着已经从驾驶室探过身来的宋祖扬,一手护住躺在车上的张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