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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局外人by蔚微-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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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拳,是我替谭宇打的。”
沈牧重重倒在沾着露水的草地上,毫无防备,鼻青脸肿。
今晚的月亮不大,却很圆,朦朦胧胧的,像罩了一层轻纱。沈牧用力吸了口气,鼻梁酸痛得几乎让他掉泪。他吐掉嘴里的血沫和草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路灯昏暗,张凯曦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并没有一丝泄愤后的快意,只有无尽的悔恨,悔恨他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悔恨他的醒悟永远是在谭宇受过伤害之后。
沈牧擦了擦嘴角的血痕,蜷着的脊背一点点拉直。他脸色不变,甚至勾起了嘴角,凌乱的额发下露出的黑眼睛似乎染上了一抹异样的猩红。
张凯曦一对上那双眼睛,就知道沈牧要做什么了。他没有避开,任火辣的刺痛感击中他的脸颊。他的身体晃了晃,然后站得比先前更加笔直,如一杆标枪。
“这一拳,也是我替谭宇打的。”沈牧走近一步,脸上写满嘲讽和悲哀,“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吧,你有这个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教训我吗?”
一股大力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张凯曦俊秀的脸有几分扭曲,他努力克制着再往沈牧脸上招呼一拳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我他妈用不着你来鄙视!你以后给我离谭宇远点!”
“呵呵”沈牧笑了两声,“谭宇是我的谁,又是你的谁?你听听你现在的话,哈,真是可笑得要死。”
“你TM找打!”张凯曦棱着眼,忍不住又要动手,沈牧这次早有防备,张凯曦挥出去的拳头落了个空,反被沈牧一脚踹中膝盖,他也不是吃素的,倒下的同时也拉了沈牧垫背。
两人在草坪上缠斗,张凯曦是真狠,拳头接连往沈牧的胸口和肋骨招呼,他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整死这个人。无数个夜晚,相同的场景总是在他的梦靥里挥之不去,他颤抖着手揭开被褥,看到谭宇双腿间刺目的血迹,夹杂着粘稠的白浊,那是另一个男人在谭宇体内蛮横侵犯过的证据。而那个男人,甚至对自己干了什么都一无所知。
谭宇那时有多痛,他现在就有多恨。
沈牧打不过张凯曦,但他也不甘示弱,忍着剧痛往张凯曦下体踢了一脚,他知道这招很阴损,可要是不使阴招,他说不定就要在这儿被发了狂的张凯曦打到下半辈子再也不能自理。
“晤……”张凯曦闷哼一声,揪住沈牧衣领的手无力地垂下,歪倒在一边,弓起脊背,五官都疼得错了位。
“沈牧……你狠!”张凯曦每个字都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带着入木三分的力道砸在沈牧脸上。
“我没有你狠”沈牧自嘲地笑了,他捂着闷疼不已的左胸,摊开身体倒在草坪上,大口地喘息。夜空暗沉,星光摇摇欲坠,他眨了眨眼,感到有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来,同时嘴角尝到苦涩的咸味。
是眼泪的味道,更是挫败的味道。
56。
夜风拂过小树林中央的空地,一只灰蓝色的飞鸟扑扇着翅膀从两人头顶掠过,不到片刻就消失在了墨蓝的天幕中。
很长一段时间,草地上空都只有两人不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沈牧睁大眼仰望着头顶的夜空,忽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忍不住要对谭宇做那种事吗?”
“闭嘴!”张凯曦的胸膛用力起伏。
沈牧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那晚喝多了,把谭宇当成了你……我吻他,他呆呆的,我抱他,他也不反抗,我脑袋里其实还是有点清明的,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不会这么温顺,可我没时间想——”
“闭嘴!”张凯曦胸膛起伏的程度愈加剧烈了,他上下齿咬在一起,畏冷一样咬得格格作响。
沈牧没有闭嘴,他强撑着酸痛不已的身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仍旧蜷在草地上的张凯曦,“你喜欢他?”他的语气平静而笃定。
“关你屁事。”张凯曦的目光越过他,像越过一道障碍。
“我是个永远不会回头看的人,谭宇也是,我比你了解他。”沈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抛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张凯曦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发狠地一拳捶在草地上。

还没走到宿舍楼门口,全身挂彩的张公子就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围观。他虽然造型惨不忍睹,不过凌厉的气势丝毫不减,眼风一扫,那些偷偷盯着他看的人就纷纷低下头去,就怕对上他杀人于无形的目光。
一脸阴郁的张凯曦刚踏进宿舍,就和正要下楼打水的谭宇撞了个正着。除了在谭宇面前,张公子走路向来是横着走的,挡他道者必死无疑,加上他现在心情正烦躁,也没看人就吼了声,“长眼睛没啊”
谭宇一愣,倒不是被张凯曦给吼的,而是被张凯曦脸上的伤给震住了。“你……脸怎么了?”
张凯曦这才看清是谭宇,后悔不迭地换了副温和的脸色,脸也有意偏向一边,避开谭宇打量的视线,“没怎么……和人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擦了下……”
“我整个下午都在球场,好像没有看见你”谭宇露出疑惑的神色,“打球,会擦到脸上去吗?”
张凯曦暗骂自己的理由蹩脚,可一时也找不到别的借口来推搪,只能装作不甚在意地呵呵笑了两声,“男人么,有个小摩擦是很正常的。你不是要下去打水么,赶快去吧,我看好多人在排队呢。”
“你跟我一起下去”谭宇捏紧了热水瓶的手柄,笔直地看向张凯曦,“去医务室。”
“哎,一点小伤而已,算了吧。”谭宇能关心自己,张凯曦打心眼里高兴,可他这副样子出门实在不是一般丢脸,更别说跟着谭宇一起了。
“这里”嘴角突然划过温热的触感,张凯曦不敢置信地看着谭宇的手从他脸侧移开,那个令他着迷的声音低低道,“流血了,去医务室上点药比较好,不然吃东西不方便。而且,明天还要上课。”
十五分钟后,张凯曦晕乎乎地跟在谭宇身后踏进了医务室的大门。来这里看病的学生多是感冒发烧之类的病症,像张凯曦这样的,自然免不了接受众多正在挂水的病患们的目光洗礼。张凯曦也懒得瞪眼了,看就看吧,又不会少块肉。
扎着马尾的年轻护士给他消毒上药,谭宇陪在一边,没什么表情,只在某人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候目光才有些细微的波动。
“这个药,外用,一天两次,伤口尽量不要沾水,痒的话也不要抓。”年轻护士说完又自顾自摇了摇头,颇为费解的喃喃自语,“怎么今天打架的这么多,刚不久还来了一个,长得挺秀气一男生……”
谭宇听了这番话,有意抬头看了张凯曦一眼。后者盯着手里的药膏,眼睛一眨不眨,好像要在上面看出朵花来。
“你和沈牧……”走出医务室大门,谭宇神情里带了几分思索。
“我没和他动手!” 张凯曦急于辩解,然而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白玉般的脸颊顿时涨成猪肝色。
谭宇沉默了一会儿,缓慢道,“那件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没有怪你们任何一个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头低垂着,路灯的光影落在他脸上,明暗不定。张凯曦看不懂他脸上的究竟是释怀还是落寞。他想走过去,把他用力抱进怀里,却只是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无能为力地旁观一切。
沈牧说得对,谭宇不是他的谁,他也没有资格乞求谭宇的原谅。他和沈牧,都是可怜又可悲的人。
“发什么呆呢,走吧”还是谭宇先回过神来,转头看他。

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空气中溢满草木清冽的芬芳,前天又下了一场雨,不过对谭宇影响不大,不知道是不是头顶悬了那个香包的缘故,他现在睡眠质量比以前好多了,而且只要阴雨天不延续超过三天,他后脑的后遗症也不会发作。
照旧是教室宿舍操场,三点一线。日渐相处下来,他和张凯曦的关系似乎比以前亲密了很多,只不过是那种很克制的亲密。谭宇心里明白,他们中间有条无形的线,是谁也不能跨过的。所以即使张凯曦对他再好,那双漆黑的眼睛泄露再多的深情,他也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去洗澡啊?”张凯曦一进门就看到谭宇在床边收拾洗漱用品,他手里拿了份《南方周末》,顺手就丢了过去,“这期的南周还不错,有几个话题你肯定感兴趣。”
谭宇嗯了声,接了,放到床头,“我回来再看。”
“去澡堂?”张凯曦想到自己也有两天没洗澡了,看到盆里的香皂和毛巾便觉得全身有点发痒,尽管那完全是心理作用,“等等,我也去。”
谭宇于是等着张凯曦收拾完东西,两人一起下楼。谭宇穿得很随意,一条松松垮垮的七分裤,灰色长袖,宽肩长腿展露无疑,张凯曦在后面看了会儿,眸光便有些说不出的暗沉。
草长莺飞的季节,某些压抑的情愫也在见不到光的角落蠢蠢欲动。
57。
理工大的男生澡堂一进去就是两排长凳和储物柜,张凯曦提着衣服颇有些紧张地看着谭宇打开储物柜。大部分进来的男生都毫不避讳地坐在长凳上脱衣服,脱到只剩内裤或者全脱光只在下身随意地围条毛巾就进了隔间。他光是想象谭宇也和他们一样脱衣的场景就觉得热血上涌,但同时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天气还没完全热起来,来澡堂的人还是很多,他能看到的,别人不也能看到么?
张凯曦心情万分纠结地开始脱套头衫,谭宇没能如他所愿,拿了洗漱的东西直接进淋浴间了,什么也没脱。他庆幸的同时又倍感失望,垂头丧气地进了谭宇对面的淋浴间,因为谭宇隔壁已经有人了。
洗到一半,他才发现自己的洗发露落在储物柜了。出去拿吧,张公子嫌麻烦。因而很自然地就朝对面喊了一嗓子,“谭宇,我洗发水忘带了。你带了没?”
“有。你过来拿吧。”对面很快就应了。
张凯曦心中一喜,随意在下身围了条毛巾走出去,对面的隔间门虚掩着,他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把隔门悄无声息往里推了一点,但他心里又觉得此举十分猥琐,因此推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在哗啦的水声中犹豫地喊,“谭宇?”
“这儿”一只手伸过来,手上举了瓶飘柔,张凯曦一愣,下意识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觉得小腹一紧。
谭宇侧身站在缭绕的白色水汽后,全身不着寸缕,修长强健的身躯若隐若现。张凯曦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鼻子里有些热意,他艰难地压抑住扑上去的冲动,喊了声谢了便接过洗发水匆匆逃回对面的淋浴间。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张凯曦低头看着红旗高举的下身,深深叹了口气。
靠在温度偏低的墙壁上,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半闭上眼,手往下伸,握住那根半挺的东西,想着刚才的惊鸿一瞥,谭宇若隐若现的身体,光裸的脖颈、锁骨、胸膛、小腹,再到力量美十足的长腿,凸出的脚踝……
“嗯……”张凯曦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那个晚上的所见,只是这次带着十足的情色意味。他想象那双长腿张开,缠在自己的腰上,最柔软隐秘的地方毫无保留地对自己敞开。他可以尽情抚摸那人的每一寸肌肤,在那处幽深紧致的洞穴大力冲撞,他甚至开始想象那人隐忍的呻吟声,染上情欲的眉眼,用怎样的目光看着他……
“呃……”右手套弄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根炙热的东西像随时要爆炸一样在他手心跳动。莲蓬头的热水往下滴落,坠在他的长睫上,张凯曦满脸迷醉的潮红,在眼前划过一阵耀眼的白光时从喉咙里克制地低吼出那个名字“谭宇……”
他无力地滑坐在冰冷的瓷砖上,在高潮的余韵中大口喘息。摊开手心,任由倾泻而下的水柱冲刷掉淫靡的痕迹。
放纵过后便是无尽的空虚,张凯曦怔怔地看着头顶黯淡的白炽灯,颓丧地想,他确实快要憋疯了,他真怕自己哪天兽性大发对谭宇做点什么。他们只有一床之隔,连谭宇每晚翻身的频率他都一清二楚,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谭宇先洗完,坐在外面的长凳上吹头发,正对着淋浴间的方向,所以张凯曦提着东西一走出来他就看得一清二楚。
“你没事儿吧?洗这么久?”谭宇发现张凯曦的脸红得厉害,湿透的发根贴在白腻的脖颈上,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而且张凯曦不知道是粗心大意还是怎么地,穿了件很轻薄的白色V领长袖不说,身体也没怎么擦干,就这么引人遐想地出来晃荡了。谭宇看了他几眼,便觉得心跳无端有些不稳,连忙窘迫地移开视线。
“没……”张凯曦心虚,都不敢正眼看谭宇,眼神四处乱飘。结果倒是瞟到不少人在看他们这边,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谭宇的衣着,长袖,长裤,很好,没有露出任何诱人犯罪的地方,只除了领口有点浅,锁骨太明显了,被人看到也不好……
张凯曦正想着怎么说服谭宇换件领口更保守的长袖,眼前忽然多出一道高大的屏障,谭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也不知道脸色怎么忽然就变了。总之等他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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