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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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好冰冷,不断在他身上四处乱摸着;堰儿又羞又气,偏偏又不敢乱动,只得恨恨地嚷: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脏东西!快滚出去!”
“什么脏东西?我爹不替人治病了,但还有我埃”黑脸仍是一脸单纯的笑。“他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国手,我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小国手””
“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我把手拿开,谁来替你治病?”黑脸眨眨一双晶亮的眼睛道:“瞧你年纪跟我差不多,怎么病得这么重?你喘得厉害、咳得厉害,嗯……至多再拖个三年五载就要一命呜呼了。”
堰儿楞了一下,这小黑脸彷佛真的知道他生了什么病似的,竟然跟其他大夫说一模一样的话。
“我没说错吧?”黑脸笑嘻嘻地,一双小手又摸上他的胸膛道:“这样吧,咱们来个买卖,你要是答应了,我就大发慈悲救你一命如何?”
“什……什么买卖?”
“我要是救了你的命,而你五年后又还没有死,那你就来娶我吧。”
堰儿吓了一大跳,简直比刚刚的惊吓还要严重!眼前的黑脸竟然是个女孩?
虽然轿子里光线很暗,但仔细一看,果然是个女孩子!
她的脸脏兮兮地,而头上梳有两个发髻,身上穿的衣服也脏得不得了,但模样看上去还能分辨出是个小女孩……
堰儿张大了口!真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这么难看的女孩儿,比起自己府里的任何一个丫鬟都要来得丑!天啊,好丑啊!
“怎么样?”
“别说笑了,谁要娶你这种野丫头!”堰儿眯起眼睛,嫌弃地回答。
“不娶也可以啊,你等死好了。”小丫头笑嘻嘻地将金针收进怀里道:“你不想娶我,这辈子你也娶不了别人。你啊,就快死了。”
“你!”
“我说实话而已。”
小丫头的双手伏在他胸前,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断打量着他,似乎对他的身体相当着迷,还不时将头靠在他胸前,细细听他心跳的声音。
“喂!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大夫,理当不同。”她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年纪跟我一样大,哪是什么大夫!”
“哼!才不一样!我爹可是神医国手,他一身的卓绝岐黄之术全都教给我(奇*书*网。整*理*提*供)了,我年纪虽小,却是小神医国手。”小丫头得意洋洋地说道:“能娶到我是你毕生的福分!”
“我……咳咳咳……咳咳咳……”
“真可怜……”小丫头叹口气,又将怀里的金针拿出来。“我先替你止咳吧。”
堰儿吓得连忙闪躲,可惜轿子太小,他怎么闪也闪不过,更何况这丫头力气大得很,哪是他能躲得掉的。
“你别乱动,下错了针会要人命的。”
“你别……别乱来咳咳……咳咳……”
小丫头哪里肯听他的话,金针猛然刺进他的胸膛之中。堰儿胸口一闷!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先从天池下手,之后怎么办?”小丫头喃喃自语地念着:“啊对,走足少阳三焦经……通过人中穴再转池中……”
堰儿虽然昏了过去,但神智却是清醒的,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却把小丫头的鬼话听得一清二楚。光是听她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就知道他这次真的死定了。
他身上不断被金针刺入,刚开始简直痛彻心肺,以前也有大夫为他金针渡穴,却从来没这么痛过。不过说也奇怪,越到后来痛楚越轻微,甚至慢慢有种奇异的舒畅感--
“嗯……乳下这里再加两针好了,还是加在天门穴?医经忘了带在身上了……好吧,先针乳下,如果无效再转天门……”
这一针下去,堰儿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弹跳起来!
“娘啊!疼死我了!”
“好了!”小丫头大声叫好。“哈!我就知道这样有效!成了成了!”
不远处有人声传来,堰儿气喘吁吁地躺在轿子里动弹不得,愤恨地瞪着眼前的小丫头道:“你完了,我爹……我爹回来了,他会要了你的命!”
小丫头一点也不在乎似地,目光晶亮地看着他道:“你的病已经被我治好了,千万要记得,五年后如果你还活着,一定要回来娶我。口说无凭,你身上这块玉佩我拿走了,如果你到时候不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堰儿还想说什么,但小丫头已经夺了他的玉佩,转身奔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像一阵风一样。
“二少爷!二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卓福终于气喘连连地回来了;他猛然掀开轿帘一看,登时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家二少爷衣衫不整地躺在轿子里,身上血迹斑斑!
“老爷!快来啊老爷,”
轿子里的小男孩楞楞地,对自己衣衫不整倒不怎么介意……他只想着,五年后要回来娶这个丫头?那么丑!那么……那么不堪入目!
天啊,他宁可死掉算了!
※※※
“君无药!君无药!你又躲在哪里?!”
偌大的庄院静悄悄地,满身酒气的君圣叹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女儿该要照顾。
对这个女儿,他又爱又恨。爱的是她是他的至亲骨肉,恨的是她与他的亡妻如此神似,每看一次总要心痛一次。
十二年了……漫长的十二年过去,他的心痛却一点也没有减少。无药一天天长大,与她的母亲越发神似,也让他越来越不愿意面对这个女儿。
如果当年爱妻不是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他们夫妻不会天人永隔……
如果不是他医术不精,不会眼睁睁看着妻子惨死面前……
“君无药!”
厅堂里,他跟枪踢到什么,低头一看,竟是无药小小的身子。
她抱着几本医书睡得迷迷糊糊地,尽管他已有七分醉意,也看得出来无药一身脏污;她又瘦又小,跟同龄的孩子比起来显得多么瘦弱!
他的药箱又被无药拖出来扔在地上,只是看上医箱一眼,已经足够他火气猛然上扬!他一把将药箱踢得老远,发出好大的声响。
无药呼地从地上跳起来,满眼惊惧。
他的手已经高高扬起,但一看到无药那双充满了惊惧的眼睛,手,又放下了。
“爹……”
“说过多少次,这些书全给我扔了!药箱也不许再拿出来,”
无药连忙将脚底下的书全一脚踢开。
君圣叹看着小女儿,一股怜惜与厌恶交错的感情油然而生;他委实不知如何面对这小娃儿啊!
“吃过没有?”
无药紧张地瞪着大眼睛,喃喃地答着:“吃过了……”
“要睡回房里去睡吧。”他想多说些什么,但所有温情的言语都哽在喉间无法出口,最后只能化成一句无奈的叹息……
“去睡吧……”
无药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怯生生地停了下来问道:“爹,如果一个人生来患有沉重肺疾,我用金针为他打开天池与曲池二穴……对吗?”
君圣叹背对着女儿,脸色阴沉。
“走足少阳三焦经么?”
“先走足少阳三焦再通都脉、任脉,最后开天池与曲池二穴,对吧爹?我这样做对吧?我--”
“原本是对,那少年的病原本该给你医好,”君圣叹冷冷一笑道:“但他不但生来患有肺疾,还兼之阴阳失调、肾气不足、阳水过多……原本那少年活不过明年端午,给你这么胡乱一治,他的小命是保住了,却也留下了无可救药的后症。”
“后症?不可能啊爹!我全是照您医书上所写爹!”
地上的几本珍贵手抄医书全化成飞絮,一片片飘扬在国手庄偌大的厅堂中。
“我说过,君家从此无医!!你的名字叫什么?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无药盯着缓缓飘落下来的飞絮,喃喃地回道:“无药……”
“没错!君无药!君家从此无医无药!若你胆敢再背着我学医、背着我舞弄金针,别怪我将你逐出家门,父女恩断情绝,你听到没有?!”
两行泪水哗哗地从小小的君无药脸上落下。
她没哭,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些飘落在地上的纸片……无医无药,从此君家再也无医无药……
第二章
五年后。
“千万要记得,五年后如果你还活着,一定要回来娶我……如果你不来,我一定会去找你。”
卓邦堰呼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脸色惨白、气喘连连!
还好,他不是躺在轿子里,这是他的房间,没有脏兮兮的野丫头,也没有那一双晶亮得可怕的眼睛。
他闭了闭眼,深深喘口气。
天!怎么会突然作这种梦?那都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说不定那野丫头老早嫁人。这年头还有女孩儿超过十六岁还没嫁人的吗?当年那鬼丫头年纪跟他不相上下,更何况以当年国手庄的情况,现在早成废墟了吧?
“二少爷,您醒了吗?是菊儿。”
卓邦堰定了定心神,擦掉一身冷汗。
“菊儿,进来吧。”
菊儿微笑地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盆水。
“二少爷,今儿个您要去尚书府提亲呢,菊儿来替你梳理了。”
“嗯……”
丫鬟菊儿上前关心地注视着他……
“二少爷,您脸色不大好,没睡好吗?”
“嗯……作了个梦……”
“您别太劳累了。”菊儿叹口气道:“咱们卓府上上下下的事都由着您打理,也够累的;不过啊,以后尚书大人的千金小姐嫁进咱们家之后,您就有贤内助了。”
想到尚书的千金温学玉,他的脸色顿时柔和下来。
学玉有京城第一美玉之称,也的确灵美秀丽、温柔婉约;能与她共结连理,的确是莫大的幸运。
“二少爷,您在想什么?在想学玉姑娘是吧?”
卓邦堰笑了笑。
“你这鬼丫头,管这么多做什么?”
菊儿微微一笑,温柔地替他梳理头发。
“菊儿当然要管啊,这可是咱们府内的大事呢!大家都夸少爷眼光好,学玉姑娘美若天仙且学富五车,尚书大人在朝中人缘又好,受当今圣上无限倚重,卓、温两家结亲可谓天作之合,再合适不过。”
“呵呵,小丫头,你懂得倒不少。”
“那当然,菊儿可是公子一手调教出来的,不能给公子丢脸。”
邦堰少爷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去年举试若不是因为二少爷宿疾缠身,状元郎这头衔非落在他身上不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勇夺采花,是多少名门淑媛心中属意的翮翩佳公子……
菊儿的手停了停。若不是自己出身低微,连她也希望能有这样的夫婿埃
“菊儿?”
“梳好了。”菊儿悠悠叹口气。
卓邦堰自然知道菊儿的心思,他向来受到许多女子的爱慕,她们看到他时,脸上总有爱慕与叹息,菊儿自然也不例外。
他淡淡笑了笑,温柔地轻抚菊儿的发……
“去准备准备吧,别耽误了时辰。”
菊儿的脸登时亮了起来,点了点头。
“菊儿立刻去准备!!”
他懂得让女子为他做事、为他倾倒。他向来懂。
但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却又浮起方才那可怕的梦境。卓邦堰甩甩头,将那不愉快的想法甩去。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着腰间所配之玉……家传的九龙玉少了一块总是遗憾啊!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索回属于他的九龙玉?
不过,相比之下,如果让他再见到那恶鬼似的女孩……
算了!九龙玉还是永远少掉那一块吧。
※※※
“君无药!你又偷看老娘洗澡!”王大娘气得厉声咆哮起来。
小丫头吓了一跳,害她画了一半的图硬生生给添上一大笔污墨。唉!几天的心血又白费了!
还好人身上的穴位她这几年已经记得大半,少了王大娘这张图,也不过是少了个胖女人的穴位图而已……瘦的人跟胖的人穴道理当相同,但医书上从没写过这点,她还是得好生研究研究,免得下错了针,那可就大事不妙。
“快给老娘滚!”
“好好好,我滚……我滚就是了……”
无药跳下木箱,满不在乎地拍拍袖子,踱着脚步慢慢离开。
“生气什么?将来你要是病了,可别来找我这小国手……哼!不过是画个图,紧张什么……”
“君无药!”
王大娘今儿个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水瓢子朝她挥舞,破口大骂:“君无药!你这小贱蹄子!老娘今天非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不可!”
无药吓了一大跳,连忙拔腿狂奔!
她穿着暗金色的老旧金丝罗(半透明状丝织品),简单的将丝罗在身上绕个两圈便成了她的衣裳。捡来的老旧金丝罗很短,只能遮住她一半身子,露出她强健有力的小腿与玲珑有致的曼妙体态,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暗金色野兽,在乡间狂野飞奔。
无药边跑,嘴里还不饶人地讥笑道:“你气什么?我都不笑你了,肥得像头猪一样!”
“你你你--”王大娘气得脸都黑了!只穿了件单薄衣衫的她追得气喘吁吁,又怎么追得上健步如飞的君无药。
王大娘又气又急,只得挥舞着手上的水瓢子咆哮:“你别让我逮到!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