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的金色婚戒-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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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海平静地说完,平静地挂了电话。苏文愣愣地看了电话很久,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杜杰搂住自己的腰,习惯性地把自己拉到怀里时,苏文才幡然醒悟。
他一下子触电般从床‘上跃起,用了半分钟时间把自己穿戴整齐,又去拉还懵懂未醒的杜杰。
“怎么了?”杜杰揉着眼睛问。
苏文把杜杰的衣服丢给他道,“我妹的电话,说伍方不大好,我刷了牙去车库取车,在楼下等你,你快点!”
杜杰也跟着清醒了,手忙脚乱地穿衣。
三分钟后,两人皆消失在尚开着暖气的小公寓,徒留满床的狼藉。
苏文很稳地开车,只是握住方向盘的指关节泛白。杜杰忽然覆住苏文的手,把一个信封塞进了苏文羽绒服的口袋。
苏文诧异地看向杜杰,信封里厚厚的一叠,信封口还带着仓促的折痕。杜杰却只是看着窗外,习惯性地想掏烟,又忍住了动作。
苏文道,“来一根吧,我也想抽。”
杜杰不做声,也没拿烟出来。苏文见他从昨晚起就一直沉默,叹了口气。心里纳闷,这人不是最崇尚自由吗?怎么如今也跟陷入情网的姑娘一样,问一些不具安全感的问题?
伍方躺在床‘上,手腕和床单一个颜色,眼睛半睁着,手中攒着的,是季海的手。
伍方的妈妈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眼眶和鼻头都泛红,苏文和杜杰到了,她便起身去服务室倒茶水。
苏文拍拍阿姨的肩膀,把信封塞给她。
“阿姨,我知道这俗,可是咱们能尽的也就这点心意。只要还有办法,随便多少钱咱们都能帮忙出些。”
伍方的母亲却把信封退给苏文,看着面前的走廊道,“没有办法了,我们已经欠了许多人情,也还不起了。现在我只希望,他最后的这段时间能高兴些。你们来看他,我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杜杰抽出苏文手中的信封,一言不发地再次塞给老妇。
俩人关上房门,病房外传来隐隐的哭声。
苏文觉得心口跟压了块石头似的,调整了好一会面部表情,才走上前对季海道,“怎么样了?”
季海摇摇头,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没事儿。”她回头摇了摇伍方,“苏文来了。”
伍方眯着眼,他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苏文凑到床头,小声道,“新年快乐。”
伍方慢悠悠地点点头,张了张嘴巴,嘶哑地“啊”出一声。季海及时阻止了他再讲话。
杜杰道,“都还没吃呢吧?我去买早饭。”
苏文看了看杜杰,杜杰上前摸了摸他的脸,转头走了。
季海没心思看俩人之间的猫腻,只是和伍方互握着手,十指交扣。“哥,自从放弃治疗后,他每天要注射三百多只曲马多,痛得脸都变形了,还得撑着。”
苏文坐在季海身边,覆住俩人的手,只是沉默。
“也许他剩下的只是几天的生命,可我还是甘愿这么坐着。我不难过,真的,这两天我都不回家了,每晚看着他闭上眼睛,我都担心他再也醒不过来,慢慢地习惯了看他闭眼。所以我想,真正到那天的时候,我肯定不难受。”
苏文点头,“恩,别怕,我陪你。”
季海拉起伍方的手,放在鼻子下面小狗一样地闻了一下。苏文忽然想起大学时活蹦乱跳的季海,任何时候见着她都是笑眯‘眯的。那会儿她挽着苏文的手苦着脸哼哼:哥我来大姨妈了,肚子疼!王子卿一脸沉痛地在她身旁道:节哀。
面前的季海,表情沉静。她没经历什么大风浪,只是短短几个月,却将原先的活泼褪去,变得温婉而柔和。以前总在散文上看到物是人非四个字,此刻,苏文才真真切切体会到。
伍方动了动,季海立即会意地给他喂温水。
杜杰正好回来,沉默地把几碗香喷喷的肉丝粥放在茶几上,连伍方母亲的份也一起买了。
苏文和杜杰并肩坐着喝粥,就听伍方沙哑着嗓音道,“老天一直在折磨我的意志,我很早的时候就想过放弃。可是那么巧,让我在这个时候看到你。现在,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他没能说完,胸口似乎被什么哽住,一口气喘不上来。
季海放下粥碗,单手托着伍方的背轻拍,道,“我知道我知道。”
苏文放下碗,吃不下去了,他探手,正好碰到杜杰放在沙发上的右手,握住,感受到温热,苏文才终于有点舒心。
承诺
伍方逐渐睡着。季海掖好他的被角,坐到沙发上猛灌水。
苏文夺下她的水杯,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没事儿的,别怕。”
季海道,“我不怕。我跟爸妈大吵一架跑出来,那个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这大年初二的,我也懒得去拜年,医院是最让我感到安全的地方。”
苏文抱着季海,半晌无语。
伍方的生命不超过一星期。外面满是爆竹声,更映衬了屋内的沉默。苏文和杜杰陪在病房一整天,看季海如常地跟伍方讲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伍方多数时候沉默,偶尔勉强笑出一两声以示自己还在倾听。其实不管他笑不笑,季海依然会那样讲下去。他们都是固执的人。
期间杜杰接了一个许慈的电话,许慈在那头道完新年快乐后,确认了那批消防器材质量过关,让他暂时不用担心。不过这不代表他们放下心来了,毕竟赵建国既然插了这么一杠子,必定不会这么容易罢手。杜杰沉默了许多,苏文也不问,权当他是对昨晚答案不满意而任性。
三天后,大年初五,伍方离世。
大年初七,苏文在一片爆竹声中赶到季海家。她没有在火化场或是医院或是什么地方缅怀,她甚至连追悼会都没有参加。
季海母亲强撑着笑脸接待了昔日好友的儿子。苏文小声地进了季海的卧室。这里似乎跟自己许多年前来的时候布置一样,清爽而温馨,只是这坐在床头的人不一样了。
季海第一句话就将苏文惊得差点心率失衡。
“哥,我这个月那话没来,我今早买试纸测了下,应该是怀孕。”
苏文费了好一会劲才让自己平息下来,坐到床边问,“你确定?”
季海点点头,笑道,“所以我不难过,真不难过。”
苏文将季海的手放在自己手中,“阿姨他们知道吗?”
季海摇头,“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二十三岁的女孩子,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却在这时候离世。尽管父母心疼,可是以季海对他们的了解,人工流产是肯定的。所以季海坚定道,“怀就怀了呗,这是好事。哥你别担心我,我跟你保证,以后就算带着个孩子,生活也肯定不差。”
苏文看着她的笑脸,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只是点头,“恩,有事儿第一时间找我。”
其实苏文也不支持季海生孩子。毕竟她年龄还小,毕竟她生活阅历不多。更何况这是第一次恋爱,伍方走也走了,何必还让自己那么辛苦的惦念着?他苏文要是一直记着王子卿的话,那如今肯定又是另一番光景了。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还是没名分的那种,可想以后有多艰难。
苏文支持他们的感情,但是不支持他们的感情毁了这个姑娘一辈子。
他在犹豫。不过挣扎到头,还是决定和杜杰商量后再作打算。
苏文拍拍季海的头道,“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心里别太压抑着,伍方家里那边知道你这事吗?”
季海笑着在哭。
“我没告诉他们。伍方刚走,我说出来估计阿姨会受不了这打击。哥,你一定得帮我,我跟你保证,以后肯定还能再找个男的好好去喜欢一次,但是我现在必须把这孩子生下来。”
苏文把季海拉怀里抱着,心里有些苦涩。伍方离世,季海心里不平静,冲动得只想留住关于伍方的一切东西。苏文是清醒的,所以从苏文的角度来看,这个决定做得太仓促了。
季海在苏文怀里痛哭出声,第一次觉得,这个哥哥的肩膀原来很宽。很小的时候,妈妈告诉过自己肩膀很宽的男人有安全感,也有责任心。季海想起从第一天去探病看见伍方起,他的肩膀就一直是很窄的,癌症早已折磨得他形销骨立;她手指头上似乎还带着伍方的温热;鼻尖似乎还遗留着带着伍方带着药的独特气味。可是这些,都再也不会有了。
季海哭累了,苏文才小心着给她一长串纸。姑娘拧鼻涕的声音依然那么不雅粗糙,整个人因为嚎啕大哭而打着噎。
直到季海睡着,苏文才出去和她母亲寒暄一番。
苏文道,“阿姨,新年快乐。”说罢递上自己买来的礼物——杜杰从云南弄回来的桂圆红枣茶。
季海母亲打量着苏文,眼神很是满意,書香門第“这么多年了,一下子就成了这么俊的小伙子,时光真是不留人。再看看我们,都老咯……老头子去隔壁人家拜年去了,阿姨给你倒茶。”
苏文拦住她道,“不用客气了,我还有事,待会就走。”
季海母亲也不阻拦,拍了拍苏文的肩膀道,“你跟小海也认识这么许多年了,小海那男朋友的事,我们也遗憾。你看现在人都走了,你还来陪着她,阿姨挺欣慰的。以后要常来。”
苏文眨眨眼睛,貌似阿姨误会了什么?
不过算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也就不解释。让她有个盼头,其实也不错。更何况对于季海,他的确不会不闻不问。
苏文在自己心中,一直有个圈,圈子里的人是家人,是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家人。以前王子卿在这个圈子里,现在杜杰在这个圈子里。至于王子卿被放到了哪,苏文想了想,应该是半挂在圈子边上?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季海一直在这个圈子里。某些时候,亲人比爱人来得更加牢靠。
离开的时候,他听见季母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挺合适。”
苏文无奈地摇头笑笑。开了声控锁上车——杜杰的车,他倒是越开越习惯了。
满街的红屑,全是烟火爆竹的残骸,耳边不时能听见热闹的噼啪声。苏文忽然想起小学课本上一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早年的苏文,一直把这屠苏认作苏州一带。他对那个地方总是有执着的向往。即便如今知道了当年是曲解,大脑却在第一时间将“屠苏”认作苏州。
苏州啊,苏文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和杜杰携手同游呢?
回了公寓,杜杰正在做晚饭。傍晚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洒得俩人的大床‘上一片金黄,麦穗一般。
苏文屁‘股刚碰到沙发,杜杰就穿着围裙走过来。
“你妹怎么样了?”
苏文摇摇头,“不大好,她怀孕了。”
杜杰也震惊,不过很快平复了下来。沉思良久,他忽然盯着苏文问,“你想让她怎么办?”
苏文坐直身子道,“生下来太不理智,她才多大?这事儿只有我们知道,我比她年长,得考虑许多。要知道,我的意见会影响她一辈子。”
杜杰蹲到苏文身前,“要是半年之前,你肯定支持她生这个孩子。”
苏文瞥他一眼,“你也说了,是半年之前。半年之前,你还嫌我绑着你太烦呢,不是么?”
杜杰想了很久道,“其实以我们的能力,她可以生这个孩子。我们肯定会帮她的不是么?”
苏文靠着沙发背,仰头看天花板,“我很久没看那些催泪的肥皂剧了,这剧情不适合在我们生活中上演。杜杰,你最近很不正常。”
杜杰凭空地冒出一股怒气,攒着苏文的肩膀就把他压倒在沙发上,抬手解他的衣服。苏文皱眉,想推他,力气终究不敌杜杰,于是也放弃了反抗。他对杜杰,倒是顺从惯了。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杜杰扒了裤子就要强行进入。苏文怒了。刚抬起手习惯性地想扇他,就感到后面被重重地桶入,霎时痛得脸都白了,叫都叫不出来。
杜杰红着眼睛看着苏文咬住嘴唇,闭紧眼睛,一瞬间又心软了。
他放柔动作,把头搁到苏文肩膀上,“对不起。”
苏文叹气,用手顺着杜杰的头发,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地回了一句,“没关系。”
于是一场印尼海啸化作了润物细无声的春雨。
激情过后,杜杰小心翼翼地把苏文抱起来带到浴室。看到他后面流出带着血的粘液时,愧疚瞬时蔓延把自己覆盖住。
苏文吃力地扶着墙站在淋浴下面清洗,杜杰任自己的衣服被打湿,执着地扶着他。洗完后,杜杰大毛巾一裹,把苏文扛到床‘上上药。
苏文推他,“去把衣服换了,别待会感冒,你看你,床单湿了。”
杜杰二话不说扒了衣服,用毛巾三下五除二地擦了下‘身体,继续给苏文上药。
苏文一巴掌扇过去,吼道,“穿衣服!找病生呢是不是?”
杜杰固执地把药膏涂完,又给苏文倒了杯温水,才走到衣柜前穿衣服。
苏文趴在床‘上,嗅了嗅鼻子,“杜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杜杰转身问,“什么?”
“饭烧焦了。”杜杰边系着裤子边匆匆赶厨房去打扫战场。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