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仙踪-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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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这番辩解，将佛门清规戒律说成了色，色本来就是空，因此用不着执著于清规戒律这一色相了。此言其实颇为强词夺理，大有诡辩之嫌。果然不少和尚微微皱起了眉头。秦川心道：“不能总搞防守，要主动进攻，先发制人。”
秦川忽然宝相庄严对了空合十道：“阿弥陀佛。秦川参见了空大师。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
师妃暄与众和尚均思道：“这四句偈言是什么意思？”了空与天龙却对望一眼，心中大震，骇然思道：“东华法王佛法精深，果然名不虚传。他一口便道破了我净念禅院所修禅法的来历。”
饶是了空修为高深，也忍不住脸色数变，竟然合十开口道：“阿弥陀佛。了空参见东华法王。恳请法王指点迷津！”除了天龙之外，在场众人包括秦川在内，个个心中都惊骇无比，万万没想到秦川随口一句话便让了空自毁修行多年的闭口禅，开了金口。
原来净念禅院本是中土佛教一个名声不显的小分支净念禅宗，但百年前曾经出了个极为了不起的天才人物，创下了一门念经的新方法。将寺中僧人分为两组，一组念毕，另一组毫不间断的连续下去，都是一口气把经文念出来，所以念经便如吐呐呼吸，成了一种极好的练功法门，又吻合了连续共振共鸣的原理，故能若流水之不断，既是好听，又能大大促进武学修为。此后净念禅院每日用此法念经，众僧的武学修为日渐精进，在武林中的地位日益高涨，最后竟然与慈航静斋齐名并称为佛门两大圣地。到了上一代，了空的师傅天相大师察觉净念禅院的武学固然出类拔萃，但佛法却日渐荒废凋零，长此以往，佛门圣地之名将名副其实，于是心中大为焦急，苦思其原由，终不得解，最后郁郁而终。了空的师叔天龙大师因闻一指禅可以接引他人悟道，于是闭关数十年苦修一指禅，希望修成之后，能接引净念禅院众僧悟道。了空天资过人，当上禅主之后，隐隐察觉佛法之所以荒废，其根源便是在前辈先贤所创的这念经之法上，只是此念经之妙法是净念禅院兴起的根本，了空也不敢轻易下结论，于是开始苦修闭口禅，以图找到补救的方法。了空修炼闭口禅多年，自身成就斐然，六神通之中已得天眼通与天耳通，他心通与宿命通也略窥门径，只是仍旧没能找出补救净念禅院佛法荒废的法门来。此时见秦川佛法精深至此，又能一口道破净念禅院的问题与来历，自然知晓补救之法，于是不惜自毁修行多年的闭口禅，开口出言相求。
天龙理解了空的心思，自己闭关几十年，也是为了寻找补救净念禅院佛法荒废的法门，可惜至今仍旧无成，如今佛门有大智大慧的东华法王既然有能力解决，作为禅主的了空出言相求也是理所当然的。师妃暄面上古井不波，心中却是极为惊骇。她与了空多次交流，了空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准确表达出千言万语，令师妃暄极为倾佩其闭口禅的神妙。没想到此时竟因秦川一语而废。师妃暄心中暗自警惕，若将来与秦川为敌，可要千般小心，万分留意。
秦川见了空开了金口，先是一惊，接着心中也稍感歉意，于是认真答道：“念佛名号，勿用观心念法，当用摄心念法。念佛时心中意根要念得清清楚楚，口中舌根要念得清清楚楚。耳中耳根要听得清清楚楚。意、舌、耳三根，一一摄于佛号，则眼也不会东张西望，鼻也不会嗅别种气味，身也不会懒惰懈怠，名为都摄六根。念佛之时，必须摄耳谛听，一字一句，切勿空过，久而久之，身心归一。听之一法，实念佛要法。”了空与众僧闻之大喜，齐宣佛号。
天龙又问道：“可有妙法息灭妄念？”这个问题是所有参禅修道之人最为关切的。众高僧都竖起耳朵倾听秦川如何回答。
秦川沉思良久，答道：“凝心入定，住心看净，起心外照，摄心内证。”众僧都大觉高妙，无不点头称善。
天龙微一犹豫，又问道：“法王对一指禅可有研究？能否指点老衲一二？”
秦川恰好对一指禅颇为不以为然，心道：修一指禅的俱胝和尚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典型的一个变态！那变态该不会是你徒弟或徒孙吧？
秦川冷然道：“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无所得耶。佛言。如是如是。须菩提。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至无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听闻秦川此言，除了天龙面有喜色，其他的高僧都面面相觑不解其意。秦川又接着道：“有一个老和尚见了佛祖，问佛祖什么是佛法？佛祖手一指，老和尚就大彻大悟了。老和尚悟道一点都不吃力，他得的便是一指禅。以后他说法，什么是佛法？手指一比，你懂得也是这个，不懂得也是这个，第二句话也不说；很多人因他这么一指也悟道了。有一天他出门去了，他的徒弟小沙弥，跟他好多年，看到人家跟师父磕头啊，顶礼啊，求佛法啊，师父总是手一指，这个。这一天师父出门了，有人来找师父问佛法，小沙弥说，我师父那个佛法，我也知道。那个居士就跪下来，小师父，那请你告诉我。小沙弥也手一指，这个！那个人也悟道了。小沙弥很高兴，原来师父的佛法就是这个样子。等到老和尚回来，小和尚向他报告，今天来个居士，我接引他悟道了，就说了经过。师父哦了一声就进去了，转身又出来了，对小沙弥说，你再说一遍怎么接引人？那小和尚就把手一指说，这个。师父等他指头一伸出来，一刀把他指头砍断了，流血不止，小和尚痛得大叫，也悟道了。”
故事里的老和尚其实便是唐朝金华山的俱胝和尚。秦川对他这种做法颇为不以为然，一直认为他是个变态，因此说此故事之时，也带着丝嘲讽的语气，心道：“如是如是”便是“黑白是非一切都由佛祖说的算”！ft，真够无耻的！
天龙大师听完之后，默念了几句“如是如是”，忽然左手一挥，将右手食指切了下来，笑道：“如是如是。”众僧都大惊失色，师妃暄与秦川心中也暗自惊骇，了空却合十道：“师叔终于大彻大悟，可喜可贺！”
天龙朝秦川合十谢道：“多谢法王点化！”然后飘然而去。在场众僧中，有一个是天龙的亲传弟子，追着而去，大喊道：“师傅！”天龙回头，左手食指一指，大喝一声：“唑！”那弟子顿时停下合十，似乎也悟道了。不久两人一前一后都飘然离去了。远远传来天龙的偈颂：“多年行脚觅归途，入室知为道路愚。检点旧时新衣钵，了无一物可提扶。”
这四句的意思是：很多人从年轻学佛、修道、出家，多年行脚到处参访，觅归途，都是找一个归家之路，都想找到生命的根源。真正悟道的时候，你才了解道路愚，被道路骗了，被方法骗了。真正悟了道的人，我还是我，一切皆空，了无所得。这个衣钵还是旧的衣钵，不过是好多年前你自己把它捆起来找不到了，现在你把它拿出来，这个东西还是旧时的那个东西。本来无一物，没有一个境界可得的，这就是无法可得。因此不要著相，不要执著于法。
众僧纷纷感悟，师妃暄感悟之余，心中更是大生警惕，秦川一个故事便将净念禅宗武功最高的天龙大师点化了，天龙大师与其弟子显然是离开净念禅宗去云游四方，由此净念禅宗一下少了两个顶级高手。若这一切都是出自秦川有心算计的话，那此人也未免太过可怕了。
师妃暄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法王此时可否陪妃暄泛舟赏月？妃暄有很多疑问要向法王请教呢！”
第十五章 回梦（12）
为了不让大家久等，先传一部分上来，晚上再补上另一部分。呵呵。
两人上了一叶轻舟，划到了洛水之中。月光如水，温柔的撒在师妃暄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秀面孔上，给这个人间仙子更添加上了几分仙气，让人产生了嫦娥落下凡，洛神显上水的感觉。师妃暄身上那天生淡淡檀香味的体香，更是直钻入秦川鼻孔，深深的刺激着秦川的心灵。两人都默然良久，直听到秦川心跳声越来越急促。秦川大是尴尬，忽然又回想起与沈落雁泛舟赤壁的往事，顿时心中百感交集。师妃暄似乎浑然不觉，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被月光照成一片银色的洛水。
秦川心道：当日落雁以自己为饵，想换我效忠李密那人渣，我可以不假思索的一口拒绝；可是如果今日妃暄也用自己来交换我帮助李世民那杂种，我还会拒绝吗？多半会求之不得，象一条发情的公狗一样，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吧！秦川心中苦笑：看来自己只怕会比徐子陵那小子更惨，注定要被这位人间仙子吃得死死的。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又如何会有好下场？ft，我哪里爱上她了？只不过总是喜欢把她看成白菲儿而已。我不能爱她，绝对不能爱上她！爱上一个女政客怎么会有好下场？尤其还是个尼姑加政客！
就在秦川心中反复煎熬，信誓旦旦表示绝对不会爱上师妃暄之时，师妃暄终于转过头来开口了：“不知法王对今之天下大势有何高见？”
秦川首次与师妃暄如此近距离脸对脸的交谈，只觉得师妃暄吐气如兰，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槐花香。秦川顿时问道：“妃暄是否很喜欢槐花？”
师妃暄甚为惊讶，反问道：“不错。不知法王是如何知晓的？”原来慈航静斋中种了一片槐树林，每当晚春时节，槐树花开，树林上一片白色的花海，飘香十里。师妃暄小时候最喜欢爬上槐树摘食槐花，后来练了功夫，摘花更为方便，因此每次槐花盛开之时，总喜欢一个人溜到槐树林里将槐花当饭吃。慈航静斋有一门神奇的内功，能吸收周围的气息渗入体内。慈航静斋的弟子们练此内功之时，都要点上檀香，久而久之身体就有檀香之气了。檀香有宁神、醒脑、避邪、解厄的作用，修佛之时更能促使心灵合一、增加禅力。慈航静斋的弟子们利用此神功将檀香化为自己体香，对自己日后的武学佛法修为都极有好处。这也是慈航静斋之所以领袖武林群雄的独门密法之一。师妃暄因修习此神功造诣颇深，又时常食用槐花，因此不知不觉中已将这槐花之香融入了自己口舌津液之中。
秦川面带微笑，心中回忆起幼年之往事，道：“我小时候是在慈善院长大的。院子里就种着三棵槐花树。每到四五月间，老院长就架上梯子，带我们去摘槐花，做槐花饼吃。就着野菜汤，和几根咸菜一起，可好吃了！”
师妃暄惊喜道：“是啊！我也最喜欢吃槐花了。为此还被师姐妹们嘲笑过呢。”师妃暄幼小之时因为吃槐花曾被师姐妹们嘲笑为毛毛虫，心中深以为耻，从此只能一人躲着偷吃，生怕被师姐妹们撞见，又遭嘲笑。此时见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心中顿时大感惊喜，涌起一股知己的感觉。
秦川笑道：“槐花可是好东西，又好看又香甜又能吃又能入药。如果不是多亏了它，我小时侯只怕也要多挨上几顿饿呢。”
师妃暄奇道：“你们慈善院老禅主难道经常让你们挨饿不成？”师妃暄听到“慈善”就自然而然想到佛经上面去了，因此把慈善院当成了净念禅院类似的地方，把老院长也当成类似了空大师的禅主。
秦川默然道：“老院长终日拼命为我们的衣食住行操劳，如果没有他，我只怕早饿死了。我不过是饿过几次，可老院长他从来就没吃饱过，为了多省下点食物给我们，他时时都在挨饿。”
师妃暄心道：这慈善院好生了不起！落魄到缺衣少食的地步，仍能培养出东华法王这样的人物。那位老禅主想必也是一位得道高僧。师妃暄道：“不知老禅主修的是什么佛法？现在安好？”
秦川叹道：“他修的是人道主义法，他原本是爱因斯坦的学生，一腔热血从海外归来，结果在文革中。。。。。。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他早已经死了。现在回想起来，是饥寒交迫，操劳过度而病倒的，又没钱看病，结果就离开我们了。唉！”
师妃暄也不自觉跟着秦川难过起来。她心中还以为人道主义法也是佛法中的某一个名声不显的小分支，而爱因斯坦多半是某个天竺高僧。两人沉浸在伤感的气氛之中一阵子，对视一眼，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大大拉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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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暄，此次下山入世，要牢记慈航静斋上一代传人，你秀心师伯的前车之鉴。你师伯是慈航静斋近百年来最杰出的传人，可惜情关难过，被石之轩花言巧语诱骗了，与他结为夫妻，生下女儿，最后却被石之轩害死了。唉，希望你能好自为知，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慈航静斋的声誉与师傅的教诲。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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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师妃暄忽然发出一声惊呼。秦川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望去，可是哪里有梵清惠的踪影？秦川惊道：“妃暄，刚才你师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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