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照铁衣-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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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故作沉吟,笑著说道,「大约会做几首歪诗,吹笛弹琴,写字画图,对了!还会下棋。」
杨邦杰还道他是吹嘘,调笑著说道,「也就是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喽?」
小星只是谦让说道,「样样精通不敢说,稀松平常得很。」
杨邦杰见他这样,倒来了兴致,搂著小星说道,「那你陪我下盘棋,就知道你是精通还是稀松。」
小星靠在杨邦杰怀中,任著他摆弄,轻笑说道,「这一局下去,不知要多少时间,等閒暇之时再说。」
「那麽弹首曲子,或是画幅画,看什麽简便。」
「笔墨都是现成的,待小人画幅画吧!」
小星说著,轻轻挣开杨邦杰的怀抱,执起笔来,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地挥洒。他先以大笔淡墨泼洒成衣纹,再用浓墨勾勒,下笔撇捺转折,人物衣折乍现。杨邦杰看他挥毫之姿,只觉意气飞扬、顾盼潇洒,好似自信满满的文士,正执笔作画,哪里还有先前屈意逢迎的姿态?
转眼之间,一位高大英挺的将军跃然於纸上,手按长刀,眺望西北,画上提的字是:「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这诗简单,杨邦杰也看得懂,他喜得搂紧小星说道,「承你吉言,此番出征,一定大破西骜!」
小星只是摇头说道,「画得不好,几年没画,都生疏了。」
相处至今,杨邦杰大抵能猜到,小星应当出身书香世家,因故流落至此,所以不愿意真名示人,便轻声问道,「子信,你真不欲与我说说你的来历?我大可派人查阅你的档案。」
小星故作生气,冷冷答道,「将军若是想这样得知,小人也无话可说,只是会令小人不服罢了!」
杨邦杰给这话逼迫不过,只得呐呐地说道,「我也就是问问,日後相处久了,还怕你不告诉我吗?」
小星听杨邦杰这麽说,喜得下拜说道,「将军愿意尊重小人的心情,是最好不过的,小星谢过将军。」
杨邦杰拉他起来,只觉心头痒痒的。再看小星,他已开始专心地收拾物件,逐一清点,好不认真。
就这样,小星收在杨邦杰帐中,帮著端茶递水、整装更衣,一路随大军往赴前线。若是将官们进帐议事,他便会机灵地回避,甚是乖觉;若是私下独处,和他东拉西扯,小星不会刻意逢迎,也不招人讨厌。杨邦杰搂他在怀里,彷佛是收留了一只乖顺的小宠物在身边,和他閒话对弈,就能解去心中的烦闷。
大军越接近西北,越能感觉到北地寒苦,只是初秋时分,就能领受到冷气从地面窜出直直钻入心脾,诗人曾云:「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说的就是塞外气候。
弟兄们把这些没事爱扰边的夷狄骂翻了,特别怀念家里暖和的被窝和热炕,但是没办法,西骜一旦入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众人明白这点,认份地冒著寒冷前行。
杨邦杰见秋意渐长,小星穿著厚重的棉袍,顶著严寒的北风,随大军行走,不免心疼。夜里将小星搂在怀里,但觉他手脚冰冷,身子不住颤抖,杨邦杰怜惜地问道,「衣衫不够怎麽不说?看你这等天气还走在雪地里,要不要帮你要匹马,还是弄台车来?」
小星靠在杨邦杰身上,只是淡淡地说道,「小人有幸承将军青目,已是最大的福气。只是小星夜夜留宿将军帐中,背後已有不少人非议,若是再劳烦将军为我弄这些,怕是要被人说侍宠而骄了。」
杨邦杰皱起眉头,神色不悦地说道,「有人说閒话,我怎不知?」
小星低声说道,「大家都在背後耳语,说小星是男狐狸精,吸乾了将军的精水。」说完他倒觉得不好意思,别过头去,在杨邦杰身上低低笑了起来。
杨邦杰听他这麽说,也不免脸红,乾咳了几声,沉著声说道,「云雨之事,我自有分寸,你是清楚不过的,莫要为那些閒言閒语,扰乱了心神。」
小星收拾起笑意,正色说道,「小人知道,若不是将军问起,也不愿提说。只是忧谗畏讥,乃人之常情……」
杨邦杰打断他说道,「若护不得身边人的周全,又怎谈得上守护百姓?」杨邦杰说著,便起身开了箱笼,从里头翻出一件米白色的羊裘说道,「你那棉袍虽然是新制的,到底不比裘衣御寒,你且拿我这件半新的羊裘去穿,看你冷成这样,怪可怜的。」
「多谢将军好意。」小星接过穿立即搭在身上,果然暖和起来,脸上也有了血色。
杨邦杰满意地说道,「果然是人要衣装,子信这样穿也精神些。以後你就别随著大军行走,去後首乘坐篷车,这样可好?」却见小星脸色乍变,因问道,「怎麽了?」
小星敛容说道,「将军不知道……我们原是乘车随军的,一些好色的也就伺机乱来,里头那些肮脏事,不提也罢!」
杨邦杰叹道,「我原想我治军最严,怎会料想到,在这眼不见之处,还是藏污纳垢。」
小星语带讥嘲,「将军即便知道,也只会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这种事要怎样管?禁止士兵嫖营妓?说出来笑话人而已。」
杨邦杰见他这样子,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问道,「替你弄匹马可好?」
小星仍是婉拒说道,「战马各有用途,到时候强牵了哪一位的马匹,被人怎生怨恨计算都不知道了。」
杨邦杰笑道,「你也忒小瞧了我,我身边就养了好几匹。」
小星拿著眼角偷看杨邦杰神色问道,「将军不心疼?」
杨邦杰见他这样子,知道他是喜欢,又不好意思领受,便拉著小星过来,一双手探入他的衣襟,不住地搓揉,笑道,「也不是什麽名贵的马匹,明日早点起来,开拔前带你去拣选。」
小星点著头,在两人欢好之时,更为巴结,果然将杨邦杰伺候得浑身通泰。翌日起来,杨邦杰便让人牵了一匹健硕挺拔、通体雪白的骏马过来,那马匹身上的毛白得发亮,让小星看得眼睛发直。
待要给他,小星却推说道,「如此良驹,小星愧不感受。」
杨邦杰把缰绳塞到小星手里,笑道,「这马原是人家送的,名唤『雪影』,给你骑刚好。我若是骑它出征,正好一箭让敌人射下来。」
小星喜得连声说谢,旋即翻身上马,骑著雪影在营地里,灵巧地兜了个圈子。一路上小星便骑著马,追随在杨邦杰身後,只觉得心头暖洋洋的。
大军行进一日,择地安营扎寨,小星趁隙牵著雪影来的水边,看它喝水。他正爱怜地看著雪影,不想自己身边竟来了好些个士卒,都在窃窃私语,却不知说得是什麽,只拿眼睛往自己身上瞄。
小星心里雪亮,怕这群人是要来找碴的。
作家的话:
、(3)困阨知器量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三)困阨知器量
小星冷眼看著越聚越多的士卒,有好几个面善的,领著另外更多不认识的,几乎要将自己团团围住,怕不能善罢干休。他紧紧拉著雪影的缰绳,转身问道,「众位军爷,找我何事?」
「没事、没事,我们怎麽敢找将军跟前的红人搭话?」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不怀好意地说道,「咱只是来看看,究竟什麽样的绝色,可以让将军这不好女色的人,每夜里……勤劳办事呀!」说完,全部的人都淫笑起来。
另一个接过话来,不屑地看著小星说道,「我还道这位有什麽过人之处,看起来不过就一般男人的模样,只怕比小倌馆里的头牌差得远了。」
又一个说得更是猥亵,连比划带动作地说道,「你不要乱说,人家是卖屁股的,脸蛋不是重点,要紧的是那淫穴要会吸,耐得住鸡巴往里头捣鼓。喔!对了!还要会叫,在床上越浪越好……」
小星凛然说道,「众位军爷,小人可没得罪你们,为何以言语相激?」
「呸!得罪?爷们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领头的那个啐了一口,怒声说道,「就凭你!凭什麽在将军身侧穿好用好?爷们十几个人挤一顶营帐,还得忍这寒风逼人。你就倚仗将军宠爱,在将军帐中赖著,用著爷们砍下的柴火取暖、吃著爷们煮的饭食。」
另一个挺身出来,眼睛却直看著雪影,好不羡慕的样子,「原见你至少还知道点分寸,看你在寒风里抖得不像样,懒得和你计较。而今倒好,让人赏了匹马,越发上脸,凭你也配骑这马?爷们还得用走的呢!」
「咱们出生入死,却还得侍候你这没半点本事的小白脸,咱能不气吗?」原来这几个都是侍候杨邦杰的亲兵,见小星得宠,眼红不过,故而呼朋引伴,前来为难。
「你说错了,人家哪里是没本事,床上的本事可大的咧!」这话说完,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小星受辱也不生气,只是一脸漠然地说道,「军爷请让道,小星还要侍候将军。」
「你就那麽急著撅起屁股让将军干?先把你那本事拿出来,侍候好爷们再说!」众人说著便伸手阻拦,将小星团团围住,不让他走,还有人伸手要来抢马。
小星不肯放手和那人扯在一块,雪影被拉得难受,前蹄踏蹬起来,发出一阵嘶鸣,众人只得松手。小星见殃及了雪影,不免挑眉怒道,「你们这样,不怕将军日後怪罪?」
那个好色的双手伸过来,拉扯小星衣衿,按著他的头笑道,「爷们哪里用强了?是你想走,自愿讨好巴结的!来,给爷舔舔,和你这张嘴巴会不会侍候人?说不定侍候的爷舒服,爷就这样放过你了。」
不想小星竟有些力气,从那人怀里强挣了开,厉声说道,「众位军爷们是小瞧了我,还道我真没本事。敢问骑射之术,算不算本事?」
有人怕那个好色的把事情做过火,被杨邦杰怪罪下来,站出来说道,「唷?你竟会这个?找张弓给他,别上这家伙的当,仔细他牵马就跑。」
果然有人递了弓箭过来,大家顿时没了言语,都等著看小星出丑。小星接过弓箭也不答话,他一手拈弓、一手搭箭,拉了一个满弓,对准百步之外的树木射了过去,就见那箭矢如飞梭般,穿越树梢,一阵响动,一颗半熟的果子落了下来。
众人眼睛都瞪得好大,没想到这小星竟有百步穿杨的本事!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星双手不住地颤抖,但仍故作镇定说道,「这算不算本事?小人可以走了吗?」说著便拉起缰绳,打算离去。
那带头的还没作反应,就看到杨邦杰身著火红色的武袍,骑著一匹毛色光泽亮眼的黑马,奔驰而来,大声喝道,「你们在做什麽?」
「将军!」众人见状只得让出路来。小星即刻牵著雪影,闪身躲到杨邦杰身後。
杨邦杰闻报而来,自然知道这群人是有心挑衅。他刻意揽著小星入怀,轻拍他的背脊,柔声说道,「别怕,有我呢!」
小星低声说道,「将军,这样不好。」
杨邦杰这才抬头对那群士兵说道,「我素日里是怎叮嘱你们的?行伍之间最忌排挤为难、私自斗殴,容易伤了和气。你们今日一群人围著一个人,是打算干什麽?」
士卒们哪里还有先前那股喧噪的气势,亲眼见著杨邦杰当众袒护小星,正慌乱得不知该如何解释,不想小星竟挺身而出,缓缓拜下说道,「军爷们不曾为难,只是想考较一下小星的箭术而已。」
杨邦杰听说,甚是诧异地看著小星,「你竟帮他们说话!」
小星敛容说道,「众位军爷追随将军多年,都是将军的心腹,见小星一个外人,初来乍到,自然是想考较一番。」
「你心肠倒好,不欲与他们计较,只是行伍里的规矩不能坏了。」杨邦杰大声对那群士兵说道,「日後若有聚众滋事、私下斗殴者,罚五十军棍!都给我记住了!」
士卒们正怕责罚,听得杨邦杰这麽说,都轰然称是。
待杨邦杰领著小星去了,谭越拦著众人说道,「我说你们是怎麽回事?是哪个起头的?」
大家都劝说道,「谭将军,弟兄们也就是一时嘴快,莫要与大家伙计较。」
谭越虽然年轻,却有一股威严,他用利眼扫过众人,找到那个看似领头的军士,用拳头在他额上大力敲了一下,又说,「不是我要说你们,将军愁眉不展了那麽久,大家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来了个知疼著热、能够宽心解语的,你们不帮著照顾他,反倒来添乱,这是什麽道理?」
「我们哪想得到这里,就是、就是……」
众人还打算辩解,谭越却大手一挥说道,「都给我回去反省!还有,廖九,你刚那是什麽动作?别以为将军不知道,事情就这麽过去了,随我去领罚。」
那好色的廖九万没想到会被认出来,只得哆嗦著随谭越领军棍去了。其他人见没意思,也都一哄而散。
杨邦杰拉著小星回帐,把他抱到怀里细问,「这事是怎麽起的?」
小星一一细说了,又叹道,「凭我的身份,骑这雪影确实是不妥。」
杨邦杰说道,「不打紧的,你今天露那一手,连我都吓到了,谅日後他们也不敢对你怎麽样。怎麽会射箭的?」把玩著小星玉葱般十指,怎麽看都不像是会武功的人。
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