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不是攻 作者:公子书夜-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钟离没说话,用五指轻轻摩挲着张明羽的手背和掌心,那触感竟然出乎意料地温暖而柔软。
明明失了那么多血,整个人都苍白得随时会死的样子,竟然是暖的。
狙击手么?这样温暖的手,是如何扣下冰冷的扳机,坚定不移地断送一条又一条人命的?
不对……钟离有些疑惑,张明羽的手,从指尖到关节、至掌心,竟然没有一处有老茧,连寻常运动都可能留下那种东西,张明羽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狙击手,竟然没有练枪的痕迹?
他可不会相信这个男人是新手,萧家不是慈善堂,能派出来的必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垂下眼望了望张明羽,仍然握着他的手,在他的指肚等处一处处按过去,以确认这手上的皮肤并非是握枪多年后老茧脱落所长出的新皮。
这动作在旁人看来却极为暧昧,简直如同调情,连张明羽都有点吃不准钟离到底想干什么。他还没……还没这样被人摸来摸去过。
这种时候,简直比这个男人刚才冷冷地说要砍他的手时更加不舒服,钟离的指尖微凉,似乎比平常人的体温要低,划过他掌心的时候,带来一阵阵的轻痒。
就在张明羽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触碰想要开口阻止的时候,钟离却先一步停止了那暧昧的动作,转而捏住他还在闪烁红光的手环,晃了晃,语带笑意,只是连笑意都冰冷,“怕了?”
被捏着的人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刚才解释的行为,随即摇摇头,“我说的事实,它拿不下来。”
除了组织里的特殊部门,没有人能把这个手环取下来。
张明羽想,除非我死。
一旦感应环感应到主人完全失去了生命,它才会发出信号,将记录的一切信息发回组织,然后同样启动自毁程序。
但不肯放开他手腕的男人不置可否,将手环摸了个遍没有发现什么关窍后,才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张明羽想,大概他确实没什么依凭的,只不过想解释一下罢了,说出去可能别人不信,他这个人其实,怕痛。
一点点细微的疼痛都难以忍受,却偏偏最需要忍受的就是疼痛。
当年加入组织之后,张明羽这个名字就被用得越来越少,日复一日地高强度训练,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同事,所有人都只熟悉他的外号,枭羽。
张明羽怕痛,可当他被叫做枭羽的时候,就不能怕痛。走上这条路,没有别的选择,咬牙忍着,忍着忍着,就麻木了。
但再麻木,有可能的话,他也不想失去一只手。
钟离看着张明羽张了张嘴,最后却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什么都没说,一副算了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懒得理了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点想笑。
还真挺有趣的,这人。
就在这时,有人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钟哥,萧家来人了,听说我们抓了人,希望放人。”
刘力凑上来,过了这么久,他们也算想清楚了那发光的玩意儿肯定不是炸弹,“那……钟哥,还要不要砍他的手?”
钟离没理会他,问来人,“萧家派了谁来?”
“萧家家主萧维信亲自过来了。”
竟然是萧维信?让萧家家主亲自过来……钟离望了望张明羽,觉得自己应该重新估量张明羽的价值,或者,重新估量张明羽的身份。
萧维信的那点子爱好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专喜男色,换床伴比换衣服还勤快,但对失去了兴趣的床伴补偿向来丰厚,更别提正当宠的,一掷千金绝对是小事。
因而尽管他玩过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名声竟然不坏,还有大把的人削尖了脑袋要往他那里凑。
不过传言他一向只喜欢鲜嫩嫩的小男孩,这个男人怎么看都年纪有点大了。且虽说看着不像个狙击手,眉宇间同样也不像个床上邀欢的。
钟离放开张明羽的手腕,抬头问:“大哥人呢。”
“老大已经去见萧维信了。”
钟离点点头,忽然一弯腰,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拔掉张明羽腰间的针剂,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你——!”
张明羽猝不及防,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会这么诡异,却因为全身的无力只能软软地靠在唯一能够支撑起他的男人胸口,垂下的手腕上,手环已经恢复了静默的状态。
“你本事不错,竟然让萧维信亲自来救你,想必床上功夫一定炉火纯青吧?”
钟离也不管怀里的张明羽脸上是什么表情,一路直走,言语中充满浓浓的嘲讽和轻蔑意味。
张明羽默然。
床上功夫……
他忽然记起不久以前,那天他去帮黎昕做做心理辅导,在问到关于黎昕的X生活的时候,黎昕曾笑意盈盈地反问他:“我以为你会说你也器大活好,建议我下次不如找你试一试。”
如果可能,他当然想试试。
哪个男人不想将自己喜欢的人压在身下?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否则他也很希望黎昕躺在他身下欲罢不能。他从来都不怀疑这一点。
但显然,这个刚刚打算砍他手现在又莫名其妙公主抱他的男人所谓的床上功夫跟他想象的大概不是同一种。
张明羽现在真是浑身不舒服,生不如死果然不是一句戏言,现在他甚至怀疑,当时没死在那群雾化人手里,对他而言究竟是幸运?抑或不幸?
但很快他否定了这种想法,当然是幸运,毫无疑问的,只有活着,他才能回去,只有活着,才有再见到那个人的可能。
正想着,忽然他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有力双臂毫无预兆地松开了,失重感遽然而来,又瞬间消失,整个人都重重地落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上面。
耳畔有温热的气息凑过来,低语,“刚才给你打的是双倍的肌肉松弛剂,放心,不会死。”
随后气息渐远,那声音扬起来,失去了温度,“来人,给这个——”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凑回来,弄得张明羽耳朵痒痒的,拼命想转开头,却又动不了,只能听他用那把特殊的声线问:“对了,你的名字?”
张明羽抿了抿嘴,无声地抵抗。
那人轻笑了一下,没再追问,“来人,让医生给萧老大的男宠做手术。”
张明羽忽然生了股恼意,哑声道:“枭羽。”
“什么?”
“……枭羽!”
钟离展颜,“小羽?这名字……果然是萧老大的品位,你看上去也有二十六七了吧?他平常这么叫你,不嫌恶心?”
张明羽明白这人简直就是在逗他玩儿,又闭上嘴,不再说话。
钟离没再强求,“叫医生来,子弹取出来,别让他死了。对了,顺便看看‘小、羽’的眼睛。”
随着那个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张明羽终于松了一口气,跟这个喜怒无常简直变态的男人周旋,还不如受刑来得痛快。
但医生……如果他是认真的话,他就不用死了吧?
相比于肩膀上的子弹或者身上的鞭痕,最让张明羽担忧的是自己的眼睛,如果双目从此失明,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不利。
而且,他也有点好奇,拥有那样的声音却又有那样性格的男人,究竟长着什么样一张脸。还有那蓝天,真的存在吗?
他有点昏昏欲睡,却忽然感觉四周围过来好多人,张明羽一惊,努力绷紧全身肌肉,那群人把他抬起来,放到了另外一个平台上。
“放松,先生,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然后才好做手术。”
原来是医生。
刚松了一口气的人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要刺进他的身体里,这感觉与刚才被钟离刺中一模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地又紧绷起来,低声喝道:“你给我打什么?!”
“先生,不打麻醉剂手术过程中会感觉到剧烈疼痛的。”
“麻醉剂……”张明羽愣了一下,苦笑起来,“麻醉剂对我没用。”
6、谈判
医生笑了笑,戴上手套,没把张明羽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怕他们把他麻醉了做点什么别的事情。
“先生,别担心,上面没有别的命令,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麻药跟肌肉松弛剂一样,时间过了就会失效。”
说着看了看他的伤口,“还好没伤到要害,子弹取出来,对以后手臂的使用没什么影响。”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眼睛怎么受的伤?”
“强光。”
医生拿来手电筒,照了下,自言自语道:“……奇怪,强光造成的暴盲按理说不应该伤得这么严重……算了。小王,打麻醉剂,局部麻醉就行。”
张明羽皱了皱眉,他受过抗药性训练他知道,但这些医生显然并不相信,他们要从他肩膀上取“子弹”……打中他的那东西叫“子弹”?
他记得,资料库里记载过,近十个世纪之前,那时候的旧人类才使用“子弹”这种东西。
灭世纪之后的新人类由于某些资源的枯竭,早就开发新式智能武器替代旧的热兵器,比如光刃、还有他的感应环能发出的粒子光束和低能激光炮。
子弹 ……一些怀旧型的全息网游里倒是可以看到,但显然以他的身份,是不太会有时间去玩那些的。
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
冰凉的针头刺进身体,应该是麻醉剂,过了一会儿,就听有人说:“可以了,取子弹吧。”
张明羽闻言咬紧了牙,忍受疼痛实在是不愉快的经验,而这些医生处理伤口的方式显然比他的认知里要更加简单粗暴得多。
如今他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这样咬紧牙关,免得一会儿万一失态。
可他等了又等,只感觉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在触碰,却始终没有什么疼痛感,直到耳边听到“当啷”一声,医生说:“好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张明羽真的惊异了,怎么会这样,没有痛觉?是他失去了痛觉?还那人手里的麻醉剂强效到连对他都有作用?
他蓦地想起不久之前,他掐着那个声音特殊的男人的时候,也是被他注射了什么,一下子抽光了全身的力气。
那时候他还以为那东西是什么最新研制的高科技药剂,以至于他体内尚未形成抗药性。
可现在想来,莫非是他失去了抗药性?怎么可能……那么多年,一遍一遍,市面上有的没有的公开的机密的所有药剂反复注射、反复训练、反复适应,如今一朝竟然作用全无,那么多久的忍受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从未听说过受伤会破坏抗药性,据他所知,就连黎昕残废了之后,经历过全身大手术都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医生见张明羽沉默,只以为他在为捡回一条命庆幸,见张明羽脸色苍白,显然流失了大量血液,给他包扎好肩膀上的伤口后问:“先生,你需要输血,知道自己的血型么?”
“*#&型。”
“什么?”
“*#&型。”
“……”医生转过头,“小王,给他验个血型。”
小王动作麻溜儿地验了一下,“AB型。”
这个血型对于一个需要输血的人来说相当不错,当找不到同型血或情况过于紧急的时候,无论是A型B型还是O型血都能输给他。
医生默然了半晌,语重心长地对张明羽说:“先生,性命攸关,请不要撒娇,何况钟少也不在这。”
撒娇……竟然说他撒娇……
医生的话简直如同当头一棒,差点儿没把张明羽打蒙,他决定不再说话,跟这些人交流简直如同鸡同鸭讲,实在是太痛苦了。
没过多久,张明羽又被搬回了软软的床上,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眼睛也不知被抹了什么药膏,感觉分外清凉。
因为手上正在输血,加上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的作用都还没过去,人家把他放床上时什么模样就一直保持什么模样,只是精神终于不再那么紧张,
一片黑暗里,他静静地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从他转头背对着广场上的人群,冲向那群雾化人开始,到被暗算倒地、看到蓝色天光、听见陌生人的对话、被抓、遇到那个要砍他手的男人……
他是叫“钟邵”?
还是叫“钟戈”?
他听过别人用两个不同的名字叫过他,不知道这个变态的精神异常人士现在在干什么。
钟离刚走进华严大厦,好整以暇地推开会客室的大门,忽然感觉耳朵有点发热,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谁在骂他?还是谁在想他?
算了,反正恨他入骨的人那么多。
“大哥,萧先生。”钟离冲着里面的两个人点点头,然后走到钟氏现任掌权人,钟宇身后站定,望向坐在对面的萧维信。
虽然身处敌营,而且是刚刚与对方火拼过后,萧维信却显然并不以为意,笑容堆得恰到好处,若是手里再放上两份伴手礼,简直就是多年老友上门做客来的。
钟离不得不赞叹萧维信的气魄,不仅敢来,还敢一个人来,不仅敢一个人来,还敢这么从容自若。
但若说他这次上门真是为了要回一个男宠,那恐怕传出去道上哪个都不信。
萧维信纵然好色且生冷不忌,同样也喜新厌旧并无情,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不过是一厢情愿而流传的故事罢了。
没有足够的利益在背后支撑,红颜再美也罢,任谁都不会动。
走他们这条道的,更是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门。
萧维信看了钟离一眼,礼貌地笑着点点头,“钟离也来了。”然后很快将目光转回到钟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