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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青绶束花 作者:荷包-第63章

小说: 青绶束花 作者:荷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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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没人能治得了他,如果你袖手旁观,内阁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甚至最后会危及你范平秋的性命。”
范安道:“我不信。”
“谭寻死在我刑部大牢,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待。这就是真相,大人为何不信?不信他会拿性命骗你与你赌气?”李见碧沉默了一会,道,“他确实不是在与你赌气,他是个好官,心系庙堂社稷,仗节死义,才做出这样的事。”
范安愣着,许久抚了抚额。他面前摊着一大桌待他批阅的公文卷册,繁文海书,黑墨朱砚,每一句每一笔都那么费尽心思,汲汲营营,令人看着厌烦心倦。
李见碧在他桌前静站了一会,轻声道:“你看上去很伤心。”
范安轻笑了一声。李见碧道:“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罢。”
“不劳你费心了……”范安道,“即交待完,你走吧。”
李见碧又静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了。
范安病了两日,第三天早朝之后,刘桓在后殿叫住了他,说前两日,陈太傅奏疏于朕,想入内阁,朕想,反正许世吉死后,英武殿大学士的位置还一直空着,既然一时决不出人选,不如让他补上,你觉得怎么样?
范安低着头闭了闭眼,道:“微臣没什么意见,圣上既有意,便下旨宣了,让首辅杨大人去执行吧。”他真的累了,不想再跟陈以勤斗下去了,谭寻的死并没令他鼓起勇气,反如包袱落在他身上,令他步履维艰。
“圣上,微臣这几日头疼欲裂,家里大夫说臣是得了头风病,这病经久难愈,近日越发疼得厉害,连书都不能批了。”范安道,“圣上,臣欲告老归田,回家乡去休养生息。”
刘桓愣了一下。“怎如此突然……”他道,“范爱卿德高望重,身担江山社稷,你走了,谁为朕分忧?”
范安道:“陈太傅学识渊博,才德兼备……”
“爱卿此言草率。”刘桓打断了他道,“你这话朕今天就当没听到,回去休养几天,再好好考虑,等病稍好了,再议不迟。”
范安抿了抿唇,说是,臣告退。
他心意已决,这次是一定要离开了。这庙堂间,已没有什么能让他留恋的东西。李见碧回来了,依然风华清丽无双,令人颜动心喜,但三年的明争暗斗,已让他的双目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双手沾满了淋漓的鲜血,他被这些肮脏糟心的经历压得喘不过气来,再多的荣华富贵都不能拯救他,景色容貌再美好,他已失了心力去追逐欣赏。
他要离开,必须交接好一切事宜,无论刘桓是否答应,他都得开始准备走人。
这一天,范安批完手上的卷疏已至深夜。他走出书房,看到远空中挂着一轮冷月,一如当年他进京来时,入住范府的第一个夜晚。
今天的夜显得特别寒冷。范安紧了紧衣襟,照例往南房去了一趟。
他轻推着门进去,屋里两个孩子已经睡了,白琼玉正趴在桌上。范安走过去摇了摇他的肩,白琼玉便醒了过来,抬头朦胧着眼睛道:“大人,你才忙完啊……”
“怎么在这睡着。”范安道,“快回屋去吧,小心着凉。”
“我知大人办完了事定会过来瞧两个公子,便在这等着……”他抓着范安的手,想跟他亲昵,范安扯开了他,说小心吵醒了孩子。白琼玉轻声笑了几下,才应着声走了。
范安过去将两个公子的被子拉了拉,在床边静坐看着,他心思沉重没有睡意,坐下来便发起呆来。
此时门轻吱了一声,范安转身瞥了一眼,屋里没有点灯,朦胧中看见一个清廋的黑影正站在门柱边。范安看不清他,以为是白琼玉去而复返,便道:“怎么了,还不去睡。”
那黑影却不说话,范安心中一动,正欲喊来人!不想那黑影快速窜过来,范安只见丈外白光一闪,一柄长长的剑身便朝自己胸口刺了过来,他来不及闪躲,空手抓住剑刃往下一送,那剑身便没入了自己的腹部将他贯穿了!
范安仰身跌在床褥上,那刺客跨在他身上,欲将剑身拔出,范安左手死抓住了剑柄,右手往旁边的枕头下一摸,抓起一刀猛地刺进了那刺客的侧腰!
这是他放在枕下的匕首,此时竟救了他一命。
他两个儿子被吃吵醒了,惊见此景尖叫起来。范安侧头喊道:“乐儿!福儿!快跑!”他两个儿子跳下床来,竟没往外跑,却是过来一边抓着那刺客,一边喊道:“放开我爹爹!”
范安吓出一身冷汗,那刺客毫不理会两个小娃娃,伸手猛将刺进侧腰的匕首拔了出来,举手又往范安胸口扎,范安被他压制在身下,出手连忙格挡了一下,那匕首一歪,叮地刺在了范安耳边。
此时福儿正抓着那刺客的手腕,那人心急之下猛地一挥手,手上的刀刃堪堪擦过福儿的脖颈,福儿仰跌出去,摔在丈外一下没了动静。
范安心中大痛,道:“别伤孩子!!”他话音刚落,那人又抓起乐儿猛丢了出去。便在他丢开两个娃娃的功夫,院中的守卫破门而入了。那刺客丢开匕首,将范安猛地提起往墙上撞,那剑身借着墙力从范安腹部弹了出来,那刺客五指掐住范安脖子,举剑便往胸口刺去,但来不及了,守卫已冲进来,举刀在他背上猛劈了两刀,他身体一个趔趄,已失了最佳时机。
他大喊了一声,回身横扫一刀破门而出,卫首傅简喝道:“弓箭手!别让他跑了!”他正欲追出门去,回头看到范安,道:“大人!你中剑了!”
范安捂着腹部,走过去跪在两个儿子身边,福儿的脖颈还在往外喷血,范安用手堵着都止不住。他眼中盈着泪去看旁边的乐儿,却也见他昏迷不醒,刚才那刺客一丢,乐儿后脑碰到地上,十有入九是没命了。
范安气血翻涌,边流泪边踉跄着往外跑了出去。
那刺客被范安在侧腰刺了一剑,逃脱不得,出了南房院往中庭走,一路逃到了正房院里。郑蔚儿被外头的声音吵醒,披着大袍打开房门,朦胧中看见院子里灯火来去,侍卫和弓箭手都正往他赶来,正欲问发生何事,突听一人大声道:“夫人快回去!小心刺客!”
刺客?!郑蔚儿心下一惊,还没做出反应,突得眼前一花,便被人反手给箍住了。
那人道:“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声音冷冷清清,死到临头,却也没有慌乱,不知是哪个门府里圈养的死士。
此时弓箭手就位,围着郑蔚儿站了一圈,上百的侍卫长剑出鞘在旁静候,护卫副手刘泉道:“你先放了夫人,我们饶你一命。”他话音刚落,范安捂着腹伤走了过来,他脸上粘满了血迹,下半身鲜血淋漓,火光中看着甚为骇人。
他拨开侍卫,看着那刺客静默了一会,道:“你今天不可能活着出去。”他看了郑蔚儿一眼,下令道:“放箭。”
众人愣了一愣,旁边刘泉道:“大人,会伤及夫人。”
“姓范的,你敢!”郑蔚儿道,“你不管我死活了吗?!”
“放箭。”范安的声调不高,却听得旁人一阵胆寒。郑蔚儿在那刺客挟持之下,出箭必伤,无人敢先放箭是。范安看了旁边的傅简一眼,那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劲弩,他一把夺过,举起对准了那刺客的眉心。众人倒呼一口凉气:范安若扣动开关,利弩飞出去,那刺客必会拿夫人做挡护,岂不是要置夫人于死地吗?
“我说过,你今天不可能活着出去。”范安道,“你有本事,就拿郑府的千金当你的拦箭牌。”他话音落下扣动开关,那刺客猛地把郑蔚儿一推,驽箭正中其眉心,哼都没哼一声,便仰倒了下去。
此时傅箭下令放箭,那人在倒地瞬间被射成了筛子。
郑蔚儿尖叫着爬起身来,跑到范安身边甩了他一巴掌:“你王八蛋!你存心要害死我!”
“你这不没死吗?”范安道,“可我两个儿子却死了。”

89、遗言
次辅范大人家半夜遇刺;范家两个小公子因此而亡;刘桓大怒,下令大理寺连夜彻查,查出主谋者;绝不姑息。
那刺客的尸身和凶器都被大理寺的人运走了;查了两天没查出什么线索来。
范安昏迷了两日;两个小公子的尸体便在偏厅里放了两日。元珠手拿着药碗,站在范安床边抹着眼泪;说两个公子死得冤枉;一定要大理寺查出主谋者来再入敛安葬,否则死不瞑目,魂魄不能安息。
范安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说如果主谋者查不出来,难道我的儿子要永远在屋子里放着吗?他坐起身来道:指望大理寺查出主谋者来那是不可能,凡事还得靠自己。先把两位公子安葬了吧。
范安道:他们是我的儿子,我会让他们安息的。
那刺入范安腹部的一剑没有伤到要害,他用绷带裹紧了腰,在灵堂里连坐了三天。范府的大门紧闭着,所有吊唁者一概不见。期间有官员过来替范安哭丧,范安在灵堂里听到外头的哭声,说是我死了儿子还是他们死了儿子,这哭天嚎地地是想把我也哭死吗?他下令把来哭丧的人全部赶走,并下令连府内也不许见哭声。
第五日,李见碧前来吊唁,他只带了一名马夫和一个侍卫,只身上前去敲了敲门,门里守卫打开一条缝,说我家大人不见客。李见碧道:我是来与范大人说说这桩案子的进展的。那人犹豫了一会,将李见碧请了进来。
范府里极安静,风过处,只有屋檐上的素缟发着沙沙的响声。
范安便在灵堂里坐着,穿着白色的素服,神情寡淡从容。李见碧第一次见他穿白衣,六月的过堂春风吹着他的头发在颈边微微而动,如同江浪里一片不知要流到哪里的浮萍。他站在丈外,想说些温柔的话来宽慰他,但范安看着他的眼神并没有一丝要乞求怜悯的意思,他淡问道:“案子查了吗,怎么样了?”
李见碧道:“并没有什么进展。”
范安没有生气,也不惊讶,半晌,唇间漾了一抹笑,道:“所以你并没有什么进展要来告诉我,只是想来看看我是吗?你现在倒对我挺好的了。”
李见碧看着他,说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范安不置可否,说我怕是没这个福气。他眼神又转到两个小小的棺木上。“那天晚上之前,我还跟他们两个说,过段日子就带他们回老家旻县。”他道,“你知道吗?旻县是海红之乡,我若这个月底回去,在小铭山上还能赶上最后一趟花期。”
“浅为玉茗深都胜,大白山茶小海红。名誉漫多朋援少,年年身在雪霜中。”范安道,“老家的海红花,我已经有三年未见了。那海红花开得漂亮,花期又长,在长安却是没有。这里的人喜梅,海红对长安人来说,太俗气了。我却是喜欢得不得了,大概因为我就是个俗人的缘故。”
“我知道那花。”李见碧道,“长安并非没有,你若喜欢,过些天我给你送来。”范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你能这样说,我心里就很高兴。又道:“我累了,你既已看过我,又没什么事,就走吧。”
李见碧说是,又道:“我已替你向圣上告了假。你在府里多休息,安心养伤,不要太操劳了。”范安看着堂中的棺木,沉默着没有应声。李见碧静站了一会,只能转身走了回去。
他出了门,对随从的侍卫道:“我看范大人这几日心神有异,你回去派几个人来盯着范府,加强防范。上次那刺客没有得手,恐幕后主使再来一次,有什么异常,尽快向我汇报。”
那人说是。李见碧又走了一段路,随意又问道:“你知道范大人的老家在哪吗?”那人道:“回大人,听说是山西一个叫平文的地方。”
李见碧皱了皱眉,说我也记得是在平文,怎么是在旻县。但他并未深想,只将这问题搁在了一边。
范安的两个公子次日便出殡了,安葬以后,范安在府里养了半个月的伤,期间未办公,也未出门,只听说陈以勤在他养伤的这段日子已顺利进入了内阁,任了英武殿大学士。
五月初十,是个雨天,陈以勤陪刘桓在御书房批完奏折已近深夜,他不能留宿宫中,只能冒雨乘辇回府。刘桓不放心他,特易派了八个锦衣卫护送他回府,陈以勤觉得没必要,最后只带了四人。
他的门府距皇宫有四里路途,过了金水桥再行二里,有一段路左右无人居住的石子路,虽然暗了些,但碎石铺得均,还算平坦,陈以勤平时爱抄近路,习惯从这里过。
今天他一行带了四个锦衣卫及一个马夫,走到这块时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一辆华盖马车停在路中间,周围站着十几个侍卫,瞧那阵势,好似在等什么人。
一锦衣卫打马上去,道:“前面是什么人?我等锦衣卫使,护送太傅回府,尔等速速让路!”他话音刚落,对面的马车帘子掀了开来,一人慢慢走下来近到陈以勤的车辇边,道:“我有事要找陈太傅商量,特地在这等的。”
雨光下,那锦衣卫认出了他,有些惊讶道:“范大人?”
陈以勤也撩开了辇帘,看到范安有些吃惊,问:“范大人,你不是在府里养伤吗?这深更半夜下雨天,你在这做什么?”
范安笑着看他,说我有要事找你。陈以勤打量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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