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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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璟——”
“啊~吃得好饱，撑到了，我出去晃一圈。”
苏璟说完，不待人反应，蹦跳着出去了，一点都不像吃撑了。
艾尔目送小璟离去，看到慕容又恢复之前的状态，夹一筷子米饭，掉几粒米，夹一下，掉几粒，眼里满是疑惑和担忧。
小璟和慕容在假期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夜，慕容在半夜醒过来，一旁的床位空着，不再有人半夜拽着他的手臂当枕头，怀里也没有熟悉的温暖。
怔了半天，望向窗边的小温室。
由于之前把蔬菜都移到大温室，便只是一些盆栽和一小畦灵芝培育地，空出了一半地方。而现在空出的地方上摆着一张躺椅，小璟缩着身子在上头熟睡。
放轻脚步悄悄地走进，就快到温室膜壁时，一只触手挡住他的去路。一旁处于待机状态的托比不知何时睁开双眼。红色的射线在夜晚更显刺眼和阴寒。
“托比……”
“你伤害了小主人，托比不允许你再接近他。”
“我只是在膜壁外看看他。这样可以么？”
托比不明白，它只有简单的思维，还没有进化出太多人的情感。它不明白是他伤害了小主人却又为什么露出受伤的表情。
托比不由自主地退到一边。
慕容凝视着苏璟。熟睡的他喜欢缩起来，小小的一团，晚上抱着他的时候就像抱着一颗软软的球。但就是这么小小的身体，很乐观，很坚强，很温暖。如今却连一个像样的假笑都不做到。虽然在笑，确是在哭，就像那天他笑着说欢迎观临却满面的泪水。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终于明白小璟为什么那么讨厌贵族，可是自己却用了贵族惯用的伎俩逼迫他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这么做，与姚家与那些贵族没有什么分别。
小璟，我并不值得你最后对我说声谢谢。谁都没有权利将你的生命用来交换，对一个有所企图的人说谢谢，你的生命没有那么廉价！
我不奢求得到你的原谅，这是我应当承受的罪孽。
“对不起……”至少让我将道歉说出口。
正想起身，却被躺椅后的东西夺去了目光。
原本被拔掉只剩5颗的灵芝又重新种下了很多。密密麻麻地种在一起，整块地都铺满了小伞盖儿。
明明知道这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不放弃地种下这么多。
小璟……
“对不起……”
泪水不自觉地留出了眼眶。
清晨，苏璟醒来走出温室，发现温室外地上放着一个扁圆形长筒。
觉得有些眼熟的他拿起来，看了看，转了转，又晃了晃。一条红色的光带从筒里射出，长长地拖在地上。
这是……光索。
全天下能打造这种武器的只有慕容家。
当初他也只是说说，一看便知是慕容家特产的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赠予别人。所以在慕容哥哥答应之后也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如今不仅送了，还特意为了他改造成了光索。
“慕容……哥哥。”


、第二十四章：求解　（1931字）

清清最近很担心。
虽然别人看不到他，唯一能看到的不看他，也不能否认他作为灵体人该有的七情六欲。
现在，他正在担心。
而他担心的对象现在正趴在温室的躺椅上挺尸。
苏璟的异样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天天来探望的老师同学络绎不绝。可是被过去的记忆束缚的他感受不到这些热忱和贴心。
苏璟这样一天，清清就担心一天，这一天天担心下去，担心得火气都出来了。
一现身的清清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够了没有！不就是身份被揭穿了，值得你三天两头自怨自艾？发誓要好好过完余生的那股决心，哪儿去了？！”
“我……”苏璟有些傻了，这是他第二次看到清清发火，第一次还是修习舞祭第二层那时候。
自从慕容哥哥打开心里那把锁，小时候的记忆常常出现在梦中捣乱。前一刻还在和艾尔哥哥他们下围棋聊天，和乐融融，下一刻大家就都成了小时候华家那些人的嘴脸，顶着虚伪的笑容，期待我的献祭舞为他们夺取更多的利益。梦境不断切换，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小时候的记忆是梦，还是长大后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因为奢想而出现的梦。
他只是需要心理上的整理，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整理出个所以然来，清清倒是先爆发了。
“不就是被最喜欢的人欺骗了吗，有什么关系？谁没被骗过？就是因为你拘泥于过去，你才无法忍受。你再拘泥下去，一辈子都别想过好日子！”
清清的第二波噼里啪啦攻势。
“清清，是你说他有错不原谅他的。”出尔反尔。
清清呼一口气。只要他愿意回应，也就成功了一半。
坐在椅边，清清又恢复成温柔而又睿智的大哥哥。
“那是因为现在你也不快乐。既然这样，那何不尝试一下原谅，或许你会快乐。”
苏璟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慕容的欺骗不是为了挖掘他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或许他反应也不会那么强烈，或许会“说不定慕容哥哥也有苦衷啊”这般一笑而过。
清清无奈。要说小璟的缺点，最大的就是执拗，一旦钻了进去，是死胡同也不出来。
“小璟，还记得当初你为什么会决定修习舞祭吗？”
“恩。”
记得，当然记得。救了伊森爷爷后，因为某个契机，他决定不再动用献祭舞，更不想再与舞蹈扯上任何关系。那个时候，清清想叫他修习舞祭，他不愿意，但最终被他给的理由所说服。
“那时候我跟你说，只要修习了舞祭你就不会再被骗。因为作为自然界最公正的灵，大地灵气会很诚实地告诉你谁好谁坏。跟着它，你不会再受伤害。”
清清想起那时的苏璟，半大不小的一个孩子，因为他这样一句话眼睛发亮二话不说就点头。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但那孩子的反应怎么看怎么都像他甜言蜜语拐带了天真无知的孩童。想起来还是很好笑。
“所以，结果是你骗了我。我现在照旧会被人骗。”苏璟伸出白嫩嫩的食指指向他，嘟起嘴。
噗~然后这是被拐带的孩童发现真相后委屈的指控。
清清轻笑：“跟我预想的反应一样。”
“？”苏璟头上挂起一串问号。
“小璟，最近你有再探查慕容的灵场吗？”清清不答反问。
没有。
“也是，你都没有好好地看过他，怎还会探查他的灵场。”清清拂去苏璟垂落在前的额发，“你探查过就会明白。觊觎他人生命的人大地灵气从不喜欢，如果大地灵气都觉得慕容可以原谅，你又为什么不行呢？”
苏璟的眼里闪过动摇。
清清握起他的手，露出他最喜爱的温柔的眼神：“小璟，这世上的谎言太多了。你不能依靠欺骗与否来判定一人的好坏。你也不再是以前的你，不会单单一场欺骗就被人说你整个人生都是谎言。至少，我会拍着胸膛说你是真实的！”
泪水开始充斥他的眼眶。
啊，他想听到的，或许就是这么一句话……
“小主人，有——你又哭了？”
托比原本在厨房做菜，最近小主人心情不好食欲也不好，它想做出新菜让小主人尝尝。突然收到不知名的视讯请求，进屋报告时看到小主人又哭了。
都是慕容弈害的，托比原本很生气，可是那晚他对着小主人默默流泪看了一晚上，托比开始不知道谁对谁错了。
托比很纠结。
“我没事。怎么了？”苏璟擦擦眼睛。
“哦，有陌生的视讯请求，是否接受？”
“能查到从哪个地方发来的吗？”
“请稍等。”托比的眼珠滴溜溜转，显示它正在探查，十秒后托比给出回复：“地点来自联邦南部经72。4纬21。3。”
“那是哪里？”
“慕容家。”
苏璟黑线：“……托比，你直接告诉我是慕容家就行。帮我接进来吧。”


、第二十五章：过往　（2214字）

“小璟，好久不见，啊，也没几天，哈哈。”
慕容二叔和小叔的脸出现在视屏里。二叔傻傻的开场白被小叔拖去修理了一顿。
对于这种场面，苏璟已经见怪不怪了，很镇定地开口。
“二叔，小叔，你们怎么会有托比的联系地址？”
托比告诉他是慕容家传来的视讯，他还很奇怪呢。要不是相信托比的侦查技术，他绝对拒接。
“呵呵，我从菲那要来的。”二叔顶着鸡窝的脑袋再次出现在屏幕里。
“哦，”明白了，他们四人的机器保姆都存有相互的联系地址，“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璟，小弈突然跟我们说他想退学，这事你知道吗？”
苏璟一怔，他跟慕容最近都没有好好说过话。可是要是真有这件事，艾尔哥哥也会跟他说的。
看到苏璟的反应，视屏对面的慕容二叔和小叔都已经知道答案了。
“小璟，小弈会这么做应该跟你有关系，他跟我们说他不想呆在学校继续伤害你。”慕容小叔跟苏璟解释。
“我们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那天你走后小弈的样子就很奇怪。小璟，你可以原谅他吗？”二叔恳求。
慕容哥哥……
苏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事实上，他还陷在听到慕容要退学的消息的冲击里。
“其实我们也猜得出来，在那种情况下小弈会做错事肯定是为了他爷爷。为了他爷爷，小弈会不惜一切，因为他认为这是他的责任。”
慕容二叔刚正的脸上，露出有些伤感的神色。
“啊？”
“小弈是个责任感很强的孩子。大嫂很早就去世，大哥总是教导他要挑起慕容家的大梁，遵守慕容家祖训，追求公正正义。那么小一个孩子，哪懂得什么是正义，懂得应该量力而为。所以有一次，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道路上，有辆车急速开来，六岁的他竟然自己扑出去救。大哥注意到时已经晚了，只来得及扑过去把他护在身下，结果大哥当场身亡。小弈觉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是他所信仰的正义害死了父亲。有段时间他完全成了问题儿童。”
慕容二叔一直带着伤感无奈的情绪慢慢说着，苏璟也静静地听。
“后来还是老爸把他纠正了过来，让他明白他父亲的死是爱，不是任何人的错。所以他最崇拜的就是他爷爷，结果老爸变成那样，小弈的打击最重，一时间我们都以为他又要成为以前那个问题少年。”
“为什么……”
“小弈的责任感很强，或者说太强。大哥的死一直是他的阴影，老爸因为不想给小弈太多压力，一直独自处理家族的事情。老爸出事后小弈就责怪自己没用，如果他可以帮爷爷分担，爷爷就不会一人涉险导致昏迷。”
“这，这根本不是慕容哥哥的错……”
“小弈就是责任心太重，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如果他跟我一样散漫没责任心，就不会那么想不开了。”
“这很值得骄傲吗，你这个笨蛋！”小叔K上二叔的头。
气氛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二叔嬉皮笑脸地摸着自己的头。
小叔接二叔的棒，继续说道：“小璟，这么一个为了亲人而犯错，如今又为所犯的错承担责任，能不能值得你原谅一次？”
苏璟想起先前清清说的话：连大地灵气都觉得可以原谅他，你又为什么不行？
如今小叔也问他同样的问题。
苏璟摸着心口自问，慕容哥哥值不值得原谅？
一下下有力的振动从手心的感觉传来。还有一丝丝揪心的痛感，那是对慕容哥哥的怜惜和心疼。
他想，他的心为他找到了答案。
苏璟露出几天来第一个真实的笑容：“值得。”
视屏里的二叔和小叔明显松了口气，相视而笑。
“那么，请你帮我们劝劝小弈吧。我相信能从你那得到原谅比任何理由的都来得有效。”
“好~我会的。再见！”
“小璟，等一下！”
苏璟正打算切断通讯，听到二叔的声音连忙顿住。
画面里二叔的眼神非常正经严肃。
“小弈的责任心越重，压力就会越大。这样的性格总需要有人在身边支持他，大哥去世前那个人是大哥，大哥过世后是老爸，现在小弈选择了你。我这作叔叔的很没用，帮不了他什么，只能在这里希望你以后能够多多照顾他。拜托了！”
二叔深深地鞠了个躬。
“好……”苏璟面对这个阵仗，有些不知所措。
然后通讯切断了。
苏璟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吐出这几天的压抑。心里的结打开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开心和轻松了。
笑容不自觉地爬上脸蛋。
“现在开心了？赶紧找镜子照照你这蠢样。”
清清捏着他的鼻子，左右摇晃。
“呜~痛！”苏璟捂着鼻子躲开魔掌。
“不就多大点事，一个忧郁到不行，一个内疚到不行。你们两个都太不成熟，还要继续努力！”
“是，我明白了！”苏璟举右手做了一个标准的敬礼。
“哦？明白什么了？让我瞧瞧有没有吃一堑长一智。”看苏璟恢复正常，清清也有心情捉弄了。
“没有比认错更值得原谅，也没有比原谅更能开怀。”
清清一笑，揉乱苏璟的前发：“你这孩子。”
“啊！我要去找慕容哥哥，晚了他就退学了！”
苏璟从躺椅上一跃而下，风风火火跑出去。
清清笑着呢喃了一句，化作光芒回归手链。
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