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龙战)流影晚照-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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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夸其谈黑白颠倒竟是连句反驳讽刺之言都说不出。若非月流景恰巧经过而他又得了消息;怕是这傻师弟真就被人一掌拍死,以作武林正义基石喽。
“禄主;吾希望汝能将个中缘由解释清楚。”一张脸;一个身份;却突然间成了两个人的东西;饶是靖沧浪这从不爱饶舌多问的性子;也实难对此全然不介怀。更何况,眼前这个长发高束的海蟾尊,去了斗笠遮掩的脸上……
有一道自左额角起,一直划至下颚的长长疤痕。
“吾已离开玉清界许久,禄主之称并非指吾海蟾道号亦不再用,凌主还是同月公子一般,唤吾阿大吧。至于这个……”平日里总披散着发倒是瞧不见,今日为了戴斗笠束了高发,一露侧脸倒是扎眼的很了。海蟾尊修长手指微触上鬓边那道伤痕,低声笑道方转手端茶浅呷,低垂的眼中却是带了一抹冰冷讽意。
不去寻仇,并不代表就此大度释怀。
隐世不出,亦不代表他就忘了当初一针针将脸皮缝回去时有多痛!
呵,光只是杀了‘他’,怎够解气?
“不过就是……证明吾轻功高杆免成滚水蛤蟆的勋章罢了。”
“这……”即便是同张脸换了人,靖沧浪此刻仍旧觉得自己有些搭不上话来。
若说先前那个是何时都一副咄咄逼人自诩正义的模样,那眼前这个就是说话带刺颠三倒四,虽的确是好上许多,却一样的让人不知该如何招架。
“大只鱼汝麦听师兄胡说,他从前便总这般诓人的。出了门不愿报姓名道号,又不爱想个正紧名字,就说自己叫‘阿大、阿甲、阿乾’什么的。”
已然缓和不少的伤势与见到正牌师兄的兴奋,以及隔壁桶中虽仍在昏睡却已无性命之忧的一灯禅,让此刻正泡在大药汤桶里疗伤的悬壶子心情不错的做了一回难得的话唠。并且,揭发的还是他家师兄生平最想扼死胎中的道号之谜。
“师兄俗家之名为薄太清,师尊总叫他小蟾,所以道号才叫海蟾尊。”
“泡在药桶里就麦多嘴,当心没被那破火烧死反倒被洗澡水呛死。”无甚好气地斜了悬壶子一眼,海蟾尊只觉自己那点不愿见人的老底怕是总有天要被这个傻师弟败光。不过……离开时悬壶子尚在稚龄,未曾想,竟还记得如此分明……
“汝倒记得清楚。”
“因为师兄最讨厌蟾蜍了嘛,说是疙疙瘩瘩的,看着恶心人什么的。”
正说到兴起处,那道扎眼的长疤却又让悬壶子腾地馁了气,败了兴致。只直直盯着,难受的移不开眼去。杀人不过头点地,到底是要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怨多浓的憎,才能下得了手生生剥去他人脸皮?
太狠了……
“师兄……‘他’当真竟狠到下暗手剥汝的皮么……”
“都过去了。”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海蟾尊也不愿在悬壶子面前多提当年惨况,只一语带过也就罢了,“总归……没叫他剥成便是。”
“叩叩叩——”
虽是在自己家中,但鉴于礼貌,月流景进药室前还是着手敲了敲方才推门而入:“在下备了些膳食,凌主与太清道长一同来用些吧。”
“可悬壶子与一灯禅……”颇为担忧地看了眼仍泡在药桶中不能离开的好友,靖沧浪虽知已无大碍,却是真的放心不下。差一点,真的是只差一点,他便又要在神风之后永远失去两位挚友了……
“走了。汝便是一直这般盯着,悬壶子也不多出几两肉来的。”截然不同于靖沧浪的挂怀不下,海蟾尊倒是极为干脆的整衣起了身:“何况,会在这不早不晚的点开饭,是月公子口中那位医术极好的兄长回来了吧。汝不想见见?”
“是,家兄刚刚归来。”一想到凌晚镜方才回来时那般满脸倦意的狼狈模样,月流景脸上挂起的微笑也便越发的‘诚恳’了。
他才不会说出什么想要趁着照夜去梳洗,直接杀去房里废了擎海潮这种冲动的话呢。但如此相似的面孔和截然不同的性格,若是照夜看不到岂非太可惜了~
“两位这边请。”
“有劳。”稍作思索,靖沧浪便也起身随月流景出了药室,这两下一对比,到底是问清悬壶子的伤势能否痊愈更为重要些。只是,方才入了花厅,便见了主位上那对着一整桌佳肴美食咬着筷子打瞌睡的身影,火红的浴袍,湿漉的长发,垂着头看不清相貌,却显然是方才出浴的模样。
“那位是……?”
“抱歉,家兄连日疲惫无暇休息,怕是要晚些才能前去诊视了。在下先扶家兄回房,两位慢用。”眼见凌晚镜竟已疲惫至此,月流景眉心微蹙,原本那想开个小玩笑的闲情亦是彻底的没了,只疾步上前,倾身低唤。
“照夜,醒醒,回房再睡。”
“月公子,可需要吾帮忙?”
“那……有劳凌主帮忙将家兄背……呃……抱回房中了。”说话间,靖沧浪背上那明晃晃好大一把的洗墨鲲锋让月流景微地一噎,不得不临时改了口。
若是可以,这种太容易造成误会的举动,其实还是莫借他人之手更好些。
但……就凌晚镜那电线杆一般整整高了他半个多头的身长,月流景实在没什么底气说出能在某人完全睡死的情况下一路不磕不碰的抱回房这种话。
“在下先送家兄回房,太清道长还请自便,凌主这边请。”
“无妨。”随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海蟾尊施施然便在桌旁落了座。他对于送人回房还要凑热闹这种无聊之事向来都是敬谢不敏的,即便,月流景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趣味告诉他,此行必定是有戏可看的。
“叩叩叩——”
“来了。”
门外难得响起的敲门声让靠坐在床上看书打发时间的擎海潮微微一怔,随手披了件袍子便下了床,谁知门外所站之人竟是曾因登道岸一事在路边相杀过的靖沧浪,“靖沧浪?!”
面对来者擎海潮止不住地皱了皱眉,而后,视线落处却是……
“擎海潮?汝不是……?”北冽鲸涛已死的传言原来不真。短暂的对峙过后,沐浴在一代先天高人满是醋意的杀必死光线中的靖沧浪明显仍然没弄清状况:“哈,原来汝是此间主人之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可以让吾进去么?吾是来送他……”
“不必了!吾自会带照夜回床,汝可以自便了。请!”极其不爽的伸手、接人、留话、转身、关门,擎海潮的这一系列动作真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也正因为做的太过利落,却是连靖沧浪身后的月流景也被一同关在了门外。
“一点家事,让凌主见笑了。”
“无碍。”
“汝这算是什么意思?”忍着全身肌肉的酸痛感将人抱回床上盖好被子,擎海潮方才回身对推门而入的月流景冷冷问道,可纵然压低了声音,但那话语中的不愉之意却是不难听出。
“没什么,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眉梢轻挑,月流景径自卷起一缕肩前碎发把玩,微勾的唇角却是带了满满的挑衅之意:“怎么?你很在意么。”
“汝把这叫做玩笑?”
强忍着怒意压低声调,擎海潮此刻已是再懒地去管那什么该死的兄友弟恭讨好战略,亦不管其间实力悬殊,只想将这群显然乐于从中作梗的破坏者直接掐死了事:“吾与照夜有何争执都是吾们自己的事,汝少做多余之事!”
“自然是玩笑,难道还是威胁不成?”
一声冷笑,昭示着那长久伪装的谦和假象已然破裂:“当然,雪箫‘前辈’若是非要将此当做一个无伤大雅的警告,也未尝不可啊~”
“月流景!汝麦太过分!”
“好吵……”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凌晚镜闭着眼摸索着,直把软枕暖被都摸了个遍还没找到筷子方将眼睛硬撑开了一条缝,“我怎么回房了……”
“没事,我看你在桌边睡着,就送你回来了。”狠狠瞪了擎海潮一眼,月流景倾身上前替凌晚镜掖好被角,声调却是瞬时压低温柔了不少。
“哦……我刚才……梦到好大一条肥鱼……在跟我摇尾巴,又胖又蓝……还会喷水……我刚要张嘴去啃它就没了……”迷迷糊糊的往被窝里缩了缩,凌晚镜半睡半醒地嘀咕着方才那短暂的一瞬好梦。他好久未曾梦到这么大的鱼了,真的是……好大好圆的一条,游得慢吞吞的,差一点就吃到嘴了呐……
“好可惜……那么大……一定是……鲲……”
“……噗!”半晌哑然之后,月流景终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算是,猫对鱼的执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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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睡眼惺忪地抬手揉了揉眼,从未睡得这般安稳过的殊十二是被身上那微微有些痒的沁肤凉意唤醒的,迷迷糊糊的正要撑起身子,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止住了动作。虽不刺骨,可那毫无暖意的凉让人止不住地一个寒颤,没了睡意。
入目的,是一双带了暖暖笑意的眼。
“欸……别动别动,药还没上好呢。”絮絮叨叨的嘀咕着,御不凡止住殊十二的动作却是极为小心轻柔,生怕再将那些还未痊愈的伤口碰裂。
十二身上的伤,是方才御不凡替他换衣擦身时发现的。大大小小的淤青鞭痕还有擦伤,背上大腿都有,而手臂和双膝则是最为严重,一块叠一块的,有些已然结疤,有些……却还发肿泛红草草裹着碎草药,实在让人看不下眼去。
“小小年纪的身上这么多伤,鬼觉神知也太狠了……”
“大哥哥的手好凉,是生病了吗?”乖乖躺着任由御不凡上药,殊十二有些怯生生的问道,软糯的童音中带着让人心疼的懂事与早熟。
“哎呀呀,难怪照夜愿意带你回来,真是个让人中意的好孩子。哥哥没事,不用担心。”笑眯眯的为十二裹好最后一处伤口,御不凡这才将人抱坐起来开始穿衣。只是,话语中刻意略去了他现下里这鬼仙的身份,免得吓着了孩子。
“十二饿不饿?厨房里煲了鲜粥,大哥哥去端给你喝好不好?”
“大哥哥……”轻咬下唇,殊十二一声浅唤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抬手扯了扯御不凡的衣袖。虽然,外面的一切都是他一直以来极为向往的,但此时他最想见的,却还是那个在一念之间里轻声哄他入眠的人。
“十二想见那个好人叔叔,可以吗?”
“好人叔叔?”微地一怔,待御不凡意识到十二口中所指之人到底是谁时,险些岔气笑出声来。虽是出自一名孩童之口,且照夜施救于人之时也的确配得上这二字,但突然要将好人与他画上等号,还真是……莫名有些不习惯哪。
“咳……十二啊,那个带你回来的叔叔姓凌,你叫他镜叔叔就好了。他现下在自己房里休息,晚些等他醒了吾再带你去好不好?先吃饭。”
“嗯。”
“素贤人?”安抚下了殊十二后,御不凡便径自离房下了楼,谁知却在前厅之中见到了一个驻足而立的意外身影。
“吾方才敲了门,只是一直无人应答,便不请自入了。”微微朝御不凡点了点头,素还真面上淡笑之中却是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疲惫。虽是早已见惯了生死,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着实已多得让人有些无暇顾及了,而身边的好友前辈至交亦又一个个离他而去,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吾是来寻一页书前辈与忌霞殇道友的,不知他们可还在此?”
“素贤人你晚来一步呢,他们前两日就已经走了。道长是陪珊瑚姑娘离开的,说是要去归隐,至于一页书前辈……似乎是去了天佛原乡。”
说起来,这些都还是他随口问起的时候瞬华说的,至于忌霞殇到底带着击珊瑚去了哪里隐居,陪多久才走,又或者是不是干脆不走了,他就真不知道了。
“瞬华倒是在的,素贤人若是真有急事,可要寻他问问?”
“那……有劳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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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
薄太清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取自李白的组诗《古风五十九首》之一的《古风。蟾蜍薄太清》
全诗为:
蟾蜍薄太清,蚀此瑶台月,
圆光亏中天,金魄遂沦没。
危X入紫微,大明夷朝晖,
浮云隔两曜,万象昏阴霏。
萧萧长门宫,昔是今已非。
桂蠹花不实,天霜下严威。
沉叹终永夕,感我涕沾衣。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又超数破纪录了……越到接近尾声就越是卡文卡到死,好想坑肿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圣魔之战我恨死你了……ORZ以及,大感谢师弟帮我把大只鱼改的更呆萌了还帮忙取了呱呱的真名,呱呱的名字我的爱…… QvQ
第 93 章
第九十三章
茶室
“日铸雪芽;两位请。”依旧是一如往常般娴熟优雅的冲茶待客;月流景直至听完素还真口中所述;都未曾开口插言作何表态,面上所带的温文浅笑亦未有何大的改变。不曾义愤填膺,也不算淡漠无视,就只是那般安静的沏茶听着。
原本,他……是素来不爱过多干涉它界之事的。
一件事情越是牵扯更多的人;那么它在命轮之道中所搭建的构架就越是精细复杂缠绕难解。就像是一座层叠勾拉的模型塔,牵涉的人是叠加的积木;抽走无关紧要的一根两根可以由其他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