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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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是目以待了。”周傅笙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有了些笑的模样,“启华,你说小律是不是比过去开朗多了,嗯?”
周启华低沉的应了一声,虽然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但是容律知道自己终于是稍稍扭转了些自己在他们二人眼中的形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一直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我要去院子里面散散步,启华,一起去吗?”周傅笙询问着周启华,周启华只是拿起了搭在椅背上面的白狐裘,轻轻地给周傅笙披上,然后拉住他的手一起走出了餐厅。
“那我就不打扰父亲和伴父了……”容律目送两人离开了餐厅,心里面却多了些感慨。他一直以为自己会不习惯于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的感觉,但是看着周启华和周傅笙的相处方式,他倒是突然多了一些羡慕:这种默契和沉稳需要多少年的沉淀呢?能够这么一直走下来,真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但很快容律就振作了起来,他暗自握紧了拳头——他容律总有一天也会拥有这样的幸福!
突然地,容律有些想要见到那个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的男人,他的合法丈夫周铭琛了。
上卷 初涉厨房
周家的占地面积在容律看来快赶上一个庄园了,一栋主宅,四边环绕着五六栋两层高的小别墅,据说是用来开聚会并招待外宾的;因为占地面积太大,所以周家大院里面还停放着数辆精致漂亮的电瓶车用来代步。
容律一开始是很想在花园中随意散步的,但是走了几百米以后才发现这花园实在是太大了,照他现在这种重伤初愈的情况想要走下去,还是太有难度。虽然他并没有开过电瓶车,但是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容律上了车以后辨认了一下刹车和油门,试着踩了几下,又扭了扭方向盘找了一下力度和感觉之后就成功的把电瓶车开了起来。
在绕着周家的大院开了一圈之后,容律被深深的震撼了——上辈子他就没有离开过孤儿院那一亩三分地,对于世界的了解无非是从那几本破破烂烂的书上和电视里面得到的,这样奢侈的生活是他过去从来不敢想象的。两三个小型的露天游泳池,外观上一点儿也不次于别墅的佣人房,随处可见的珍贵的植物花卉,半透明的车库里停放着的十数辆看着就令人乍舌的奢侈轿车……
把电瓶车开回到原处,容律心情复杂的走回了主宅,找到自己的卧室,把自己的身体扔到了那松软舒适的大床上面,怔怔的看着那雕饰着古老的神话故事的天花板。
那种复杂的情感只是在他的心中一过了之,很快的他便想起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找到周家的厨师,拜他为师学习烹饪。
周家的厨房非常的大,大到可以供五六个厨师同时在厨房里面进行各国美食的制作。周家人算是比较传统的,不算爱吃西餐——从西餐流理台的大小就可以看出周家人对此并不在意,而中餐所占用的流理台则是面积庞大,光是炉灶就有三四个,可以同时供三四个厨师做七八道菜。
容律去的正是时候,厨房里面正有一名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厨师站在案板前切着菜,准备着午饭所需要的食材。容律轻轻地敲了一下厨房的门,“打扰一下……”
那名厨师停下了切菜的动作,放下菜刀以后转过头来看着容律,表情有些疑惑,“您……找我有事吗?”
容律惊讶的发现这名厨师竟然不是一个纯粹的东方人,眼窝深陷,眼眸是湖绿色的,鼻梁高挺,形容非常的英俊,颠覆了容律心中对于厨师的印象——油腻腻的、肥胖的老男人。
“冒昧打扰了……我是周容律,想和您学一下烹饪。我也没有什么基础,想和您从头学一下,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奇怪?但是我对烹饪是真的很感兴趣,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可以教一下我……当然,您要是没有时间那也就算了。”容律在这个人疑惑的目光下有些不太自在。
“少夫人想要和我学习烹饪吗?可以,当然可以,就是我怕我教不好您……”厨师微微笑了,也许是因为容律拘谨的言语与动作,“烹饪不是书上介绍的简单的动作,它可能会伤害到您娇贵的肌肤,稍不留神就会有割伤和烫伤,您确定您真的要学?”
“没关系的,男人需要在意那么多吗?我是真的很喜欢烹饪,能够做出一道道美味的佳肴,获得别人的认可,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容律放松了下来,同样露出了微笑,“我还不知道您的姓名……”
“您客气了少夫人,我叫徐佐,我的法国名字叫做纳特拉弗拉明斯科,当然您叫我徐佐就可以了。”徐佐有着一个迷人的酒窝,轻轻一笑就会显现出来,有一种法国人特有的幽默与风流。他伸出手来,容律从善如流的走上前去和他轻轻握了一下手。
“那就拜托您了,徐佐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习?我看您现在好像正在忙着……”容律低下头来看着案板上切好了的、被摆放整齐的各类菌类和竹笋,低声问道。
“学习是可以随时随地进行的,我就不和您说那些我在学校里面进修时所学到的理论知识了,烹饪的确是一门不可以被忽视的技艺,它并不是简单的把菜做熟了就可以了,美味的食物是需要人用心去烹饪的,我管这个叫做‘满满的爱意’。”徐佐重新拿起菜刀,拿起刚才切到一半的白灵菇,放正在案板上面。
“我们就从最基本的刀工开始吧……基本的刀法一共有六种,一般像是切硬一些的蔬菜都用最基本最简单的直切,用刀笔直地砌下去,一刀切断,切时既不前推,也不后拉,着力点在刀的中部,比如这根黄瓜就是用这种方法把它切成块状丁状。”徐佐随手从摆在一旁的蔬果篮中拿出一根儿黄瓜,熟练地切了起来,举例子给容律看。
容律把放在一旁的闲置着的干净案板拿了过来,从刀架中抽了一把菜刀,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做的,非常的轻便,没有容律想象中的沉重。他也拿了一根儿黄瓜,有样学样的切了起来。他还是有些怕切到手指,所以他只是敢用手掐着黄瓜的根部,然后轻手轻脚的切着前部,大小不一的黄瓜段从他的菜刀旁边滚了出来。这副样子让徐佐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容律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菜刀,看着被自己切得稀奇古怪形状的黄瓜,不由得有些好笑。
“感觉很简单,但是真正拿起菜刀切菜却是……确实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容律老老实实的说着自己的感受,今天是他第一次摸到菜刀,看着徐佐非常之轻松的切菜手法,让他以为切菜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不过真的上了手以后,他发现想象和现实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不用怕切到手,用心感受两只手的协调感,一进一退,一进一退……”徐佐站到容律的身后,握住他的两只手,一手握住黄瓜,一手拿着刀,慢慢的切着段。容律聚精会神的切着东西,左手向左边移动,刀锋就贴着他的手指,右手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抬起落下,同样向左移动着。“怎么样?切不到手指的,只要你全神贯注于此。”徐佐的声音就在他的耳侧回响着,呼出来的热气让他的耳朵有些发痒。
在徐佐的帮助下容律小心翼翼的把一根黄瓜都切成了差不多大小的块状,在全部完成以后容律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徐佐也悄然松开了握住容律双手的自己的双手,站在容律的身侧,“你自己可以再试试切一些别的东西,干净的食材在冰箱里面还有很多,你就先用直切的方法切一些硬的东西,练习一下,让刀法变得快而娴熟,不再害怕切到自己的手指,这种刀法就算是过关了。”徐佐回到自己的案板前,快速的切着今天午饭所需要的食材,“我们循序渐进的来吧,看来你是真的一点儿烹饪基础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从零开始,学得会比较正统比较不容易伤害到自己。”
容律认真的点了点头,“真是打扰您了徐佐先生,您就先忙您的吧,我自己去练一练。”他放下菜刀,空手比划了几下子这个最为简单也是最常用的刀法,然后跑到那个六开门的超级大冰箱中,拿了几根儿黄瓜和胡萝卜放在案板上面,小心翼翼的全神贯注的切着菜,努力克服掉自己心中对于刀的恐惧感,慢悠悠的一刀一刀将它们都变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样子。
徐佐快速的切着菜,他用余光看着站在他身侧的男人,看到他用那种认真的神色,操着最为简单的刀法小心翼翼的切着菜的模样,心里面突然感觉到一种被挠了一下似的异样感。
他是一个喜欢美丽的男人,法国血统的生父给了他浪漫多情的性格,俊美的面孔是他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最佳武器。不过徐佐还是给自己敲响了警钟,他很喜欢作为周家固定厨师的高薪工作,勾引周家的少夫人可是一项不小的罪名,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被周家扫地出门,那可能会让他彻底丢掉作为一个厨师的资格。
所以,徐佐还是决定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位在师徒的关系最为合适,他教容律学,至于旁的,还是不过多做想的为妙。
上卷 周铭琛
容律应该赞叹周家的富有以及他所浪费的那些食材对于周家来说还不如九牛一毛,若是普通人家大概是没有人会纵容他如此浪费新鲜的蔬菜——鉴于这是一个曾经被那些改造过基因的食物毁灭掉一半的世界,新鲜的未转基因的蔬菜也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
周傅笙曾经在吃饭的时候不经意的过问了几句关于他厨艺学习的进展情况,他也只能对着那盘被他废物利用的小凉菜苦笑一声,“伴父,这也就是我现在的水平吧,您最好还是不要尝了。”
那些被他切残了形状的瓜果蔬菜最后都变成了一碟一碟的小凉菜,徐佐稍微教了一下他怎么去调配凉菜的佐汁,一些最基本的比例搭配。容律并不是没有悟性的人,只是他真的连美味的食物都是近来才吃过的,对于怎样能够将各种调味品的比例调配自如,他只能继续努力了。
大厨又不是一天炼成的,容律鼓励自己要再接再厉,不要被面前味道可怕的小凉菜所吓倒,总有一天……他能吃到自己亲手做出的美味的饭菜!
厨房现在属于一个没有别人的状态,容律就挑着这个闲时来到厨房继续训练他的刀法。经过几天不间断的联系,他已经能够把一些比较好切得东西比如说黄瓜胡萝卜之类的蔬菜整齐的切成丁状——先是把它们从中间整齐的切开成两半,再次从中间切一刀分成四个长条,然后把它们再一次的聚拢起来,从头慢悠悠的切到尾,一块一块的丁状黄瓜和胡萝卜就这样出来了,大小也算是整齐,总算是没有刚开始没有掌握到要领时的奇形怪状了。
“切制原料时应粗细薄厚均匀,长短相等一致,否则原料生熟不一致,味道也就会大打折扣,所以不要小看了这个最种最简单的刀法,先从块开始,然后把食材处理的更小更细,直到你可以切出一盘粗细均匀的土豆丝,你的直切才算是过关。”容律想着徐佐交给他的一些技巧,从冰箱中拿出一个土豆,用削皮器把它表面的皮削掉,然后尝试着把它切成片。
土豆握在手里面的感觉和黄瓜之类的条状蔬菜并不一样,它显然更难掌握,容律总是觉得他手里面的这个土豆要从他的手掌心中逃走,刀往下一切,它就要往后窜一下,有好几次容律都差一点儿切到手指,谨慎的自保心让他在切菜的时候力气有所保留,刚开始还有些均匀味道的片渐渐变得一边厚一边薄,切到最后容律也泄了气,这一个土豆也就宣告报废。
抱着废物利用的心态,容律把这些零散的不均匀的成片的土豆几片几片的摞在一起,“操刀时要运用腕力,落刀要垂直,不偏里偏外,左手要按稳原料,不要让原料从你的手中溜走。切丝的时候记得不要让食材连刀,切一段时间就将那些丝从刀的侧面拂下来放到碟子里面。”容律默念着要领,慢慢的切着那并不规整的土豆片。
尚未完全熟练的刀法所带来的土豆丝显然是个悲剧,粗的可以直接当薯条炸了,细的又开始连刀,粘的哪里都是。容律的心有点儿乱了,切着丝的手也就变得不再力道均匀,而是带了些赌气的味道,咚咚咚的剁了起来。
厨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就这样被他赌气似的剁菜板时发出来的噪音所掩盖。
周铭琛本不想回家,或者说他并不想在那个男人还留在他们家里的时候回家。但是毕枫躺在病床上和他撒着娇,非要喝他们家厨师做的老鸭汤,说是那个味道别的饭店做不出来怎样怎样。
周铭琛也知道毕枫这么说的意思是想要和他回周家,他也的确很想不顾一切的把家里面那个他讨厌透了的所谓正房妻子赶走,把毕枫接回家,正大光明的娶自己所爱的人。但他毕竟是周铭琛,他不能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