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倾城(gl)-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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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凌心中又酸又痛,她不能控制,那一贯拒人千里的冷漠就已被人融化,原本心如磐石的冰雪心思就已经被人震碎。而她刚刚开始的爱恋骤然熄灭,从狂喜的天堂跌入万丈地狱。
而另一边,三师妹玄璎孤独地坐着,像是一尊美丽而脆弱的雕塑。自从那一夜他们三人联手想要救回慕绯,却被拂光大祭司打败然后关入暗牢开始,玄璎就再也不曾说过一句话了。宫凌收回目光,反观自己满身的血污,和身上伤痕累累的疼痛,就忍不住在心中自嘲。。。离开铸剑山庄多少日子了,遥遥无期的归程已是梦中奢望,出师时豪情万丈的四人行,一个失踪,剩下的三个也失魂落魄,半死不活。
绯儿被红莲教掳走,他们三个哪怕有机会逃回中原,也再没有脸去见南雪衣了。
“啪啪啪!”又是一阵可怕的响声,龙阳一拳捶在铁锁上,指关节鲜血淋漓,男子粗重的呼吸和嘶吼声响彻整间囚室:“拂光!拂光你给老子滚出来再打!你们这群苗蛮畜生,爷爷我要杀了你们!我真后悔没早点宰了你们这群乌龟孙子!”
“够了!”宫凌心中一痛,终于忍不住开口喝道:“你别再砸了,这样有用么!老贼和老妖婆都不在了,你没听到三天前那些震耳欲聋的朝拜声,之后就忽然销声匿迹了吗。呵,我猜想他们是走了,彻彻底底地上路离开了!也许整个红莲教都走空了,连送顿牢饭的人都没有。。。”
“好,他们有种!”龙阳背过身来,靠着铁栏缓缓躬起身子,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声音嘶哑而痛楚:“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为何要带走绯儿,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她才十五岁。。。她怎么受得了。。。”
果然是这样,宫凌咬着牙,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瘦弱的肩在黑暗中颤抖,瞧着龙阳大怒大悲的样子淡淡道:“绯儿不会有事,至少在红莲教手里不会有事。当初在丛林里我们被巨蟒攻击,又瞧见一些苗民念念有词要弑君,我心里就有预感绯儿会卷进去。。。不仅仅因为她能用千冥剑,最严重的是红莲教知道了她的身世。。。”
龙阳剑眉一蹙:“绯儿脸上又没字,怎可能瞧出她是公主!难道是。。。红莲教和当年先帝爷的死有关?”
“这怎么可能”宫凌看着龙阳的脸,又忽的偏过头去,低声喃喃道:“五年前的弑君篡位东方端华是主谋,红莲教如果参与了,岂不成了女皇麾下的势力?苗汉两族历来不合,女皇想南扩疆土,苗民水深火热,最后才不惜铤而走险策划刺杀啊!要说五年前红莲教和政变有关,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那是?”
“是朝廷的人。”一直沉默不语的玄璎忽然开口,她望向虚空,淡淡神伤的面容在黑暗中愈加憔悴,幽幽说道:“除了铸剑山庄里的人这些年有在背后议论,就是朝廷或者皇宫里的人会知道绯儿身世了!所以我想。。。红莲教的幕后一定还有别人在操纵!”
“阿璎,你这是给拂光那家伙开脱么?”宫凌反诘道,秀丽的眉梢冷冷蹙起,一眼便将师妹的心思看穿无疑:“那不老不死的家伙,不过是披着伪善的皮囊罢了。就算他没做什么大恶之事,可他一直在助纣为虐,只要是红莲说的做的,他一概都认为是对的从不反抗。这样没有自我的男人,值得你这样么?”
玄璎的脸色顿时绯红如霞,又羞又怒,平生第一次对自家师姐顶撞道:“师姐教训的是,那师兄这样心里记挂着绯儿,嘴上却和师姐卿卿我我的男人,就是值得心动的榜样吗?”
“哎,你们别。。。”龙阳俊容煞白,见那两姐妹先是怒目相视,继而齐刷刷地盯着他,神情立刻窘迫万分,胡乱挥着手支吾道:“凌。。。凌儿,你别。。。别误会,我是。。。”
龙阳话音未落,牢门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三人立刻屏息倾听,齐齐朝铁栏外的牢道望去。果然,一个干瘦矮小的影子正晃晃荡荡朝这边过来了。那人一手提着烛灯,一手扶着凹凸潮湿的墙壁打哆嗦,似是第一次来,连路都摸不清楚,诚惶诚恐。
“喂,干什么的?”龙阳瞧着铁栏吼道,那黑影打了个寒噤,竟然真的走到牢门口。微弱的灯火映出一张苍白而稚嫩的脸,和一身暗红色对襟苗服。原来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苗家少年,从行为举止看,很有可能是红莲教里低阶的新教徒。
“拂光老贼呢?”见来者毫无威胁,龙阳挥着拳头厉声喝问道。不料那少年抿唇不答,却从苗服宽袖中取出一把铁钥匙,没有半分解释,就“吱呀”一声替他们打开了牢门。。。
师兄妹三人见状,皆是震惊不已,面面相觑。被囚数日,就这样重获自由了么?
宫凌第一个回过神来,踏出牢门,冷瞥了开锁少年一眼,问道:“你们教主和祭司难道还在教里吗?是谁下令放人的?”
“是拂光祭司走之前下令的。”苗家少年瑟缩道:“我本是祭司寝宫里的杂役小厮,没。。。没想到祭司大人会把牢房的钥匙交给我,要我。。。要我在祭神大典三天后放了你们!”
“什么祭神大典?”
“就。。。就是三天前的朝拜恭送仪式,大典之后教主和祭司就率领一千名死士。。。北上。。。上临安城了。”
“真的走了?”龙阳上前狠狠揪住苗家少年的衣襟,狂怒逼问道:“那我师妹呢,那个被红莲捉走的小姑娘,她也一起上临安了吗?!”
“是。。。是啊!”少年的目光惊惧万分,支支吾吾道:
“她也在,祭神大典的时候就在教主身边,她。。。她还好啊!就是脸色很难看。”
龙阳倏地松手,粗暴地推开那羸弱少年,头也不回朝牢道出口跑去。。。“龙阳,龙阳!”宫凌急声唤她。心中酸楚不已,再也压抑不住泪水汹涌而出。她牵起玄璎就去追那个迅速消失的背影,那样高大英挺,而又遥不可及。。。三人一起在深不见底的牢道摸索,脚下凹凸潮湿,踩过处溅起层层水花。走着走着,前方就有了白晃晃的光芒,灰尘和水汽在久违的阳光下跳跃,竟也是耀眼眩目。
“绯儿!绯儿!”龙阳一路狂奔,徒劳无功地大声喊着。一出牢道重见光明,他就直奔回以前慕绯和玄璎所住的那间竹楼。青山环绕的圣湖畔一切如旧,瑰丽奢华的三座主殿依然屹立湖边,天高云阔,碧浪滔天。然而一切又不一样了,原本在圣湖两岸竹楼群巡视的教徒全都不在了,连对岸的村寨也没了任何声响,湖面风平浪静,仿佛一夜之间红莲教大本营就成了一座空城。
“绯儿!”龙阳跑上竹楼木阶,“嘭”的一声撞开房门。只见这临时闺房整洁如新,窗明几净,好像刚才还有人坐在床榻上想着心事。。。眼前再也寻不到那熟悉的身影,而屋中央的小圆桌上依次摆着龙阳的忘忧剑、宫凌的倾城剑、玄璎的画影剑和慕绯的凤鸣剑。除了四把佩剑以外,还有一个扎紧的小包袱。
龙阳上前将它拆开,随手翻了翻,包袱中除了慕绯几套的衣物,赫然夹着两封书信。。。这是宫凌与玄璎也赶到房中,三人一起拆开了其中一封,果然是慕绯劲秀的笔迹,栩栩跃然纸上:
“师兄师姐:见信时我已在去临安城路上。我与拂光约定,只要与红莲教合作弑君,他一定会放了你们。请师兄师姐见信后速速启程离开,一路北上返回铸剑山庄,不要回头,也不要找我,请代我将另一封信亲自交给师父。。。师妹慕绯叩谢。”
“什么,拂光竟拿我们威胁绯儿么!”宫凌骇然叫道,一手探入慕绯的包袱翻找,果然找到了另一紧紧密封的书信。封面的字迹竟有些模糊湿漉,字字都是挣扎绝望。。。书曰“尊师南雪衣亲启,不孝徒儿慕绯绝笔”。
、第三十九章 女皇 。。。
南雪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棂洒下的日光苍白炫目。床榻绵软,屋内空气清新舒适,却全然不知身在何处。有陌生的药香扑入鼻息,一缕轻纱似的衣袖忽然拂过她的脸颊,眼前一束纤细模糊的轮廓,也骤然清晰起来。。。
只见墨成香那妖女换了一身极为居家的浣花百蝶裙,发丝高绾,斜坐床旁。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捏着棉被刚刚覆住南雪衣肩头。见南雪衣忽然醒来,墨成香柳眉轻挑,原本有些苍白疲倦的娇容都焕发了神采,灿灿笑道:“醒了?你总算醒了啊!”
南雪衣一见她的脸,昏迷前的记忆立刻呼啸而来,之前与这妖女在南屏山南家宗庙交手,被她的九尾灵蛇鞭所伤,就一直受制于她。后来又不知被她带往何处,伤口撕痛流血,南雪衣常常痛得惊醒,半昏半醒间不是在颠簸的马车上,就是在客栈粗糙潮湿的床板上。这次总算彻底清醒,与这妖女的一路颠簸似乎也到达了终点。
屋内的家居摆设奢华雅致,绝不是客栈或者普通人家。南雪衣收回目光,一想到自己一路受妖女胁迫又受她照料,就颇有些承受不了。南雪衣试着挪动虚弱的身子,却忽然发现自己被人换了一身陌生的淡粉亵衣。银墨色的妙目立刻冷光四射,南雪衣双手环胸,眉心紧蹙,喝道:“你。。。我的衣服呢?!”
“换了呀!”墨成香格格笑道:“我们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不沐浴不更衣,剑仙姐姐难道受得了么?哈哈哈!”
“住口!”南雪衣气极,她一贯性情孤傲,昏迷期间莫非真的被这妖女怎样触碰亵玩过?!女铸剑师羞愤交加,竟是一掌按在床头的试水剑上:“我杀了你!”
“喂喂喂!”墨成香惊退了好几步,将药碗搁置在桌上,美眸在南雪衣身上流转打量,神色千变万化,咬着牙根冷笑道:“剑仙姐姐冰清玉洁之身,难道连女子都看不得吗?呵,你以为我会亲手照顾你么,你值得么?帮你沐浴更衣的是沧浪阁的小侍女,你不至于要把她们的眼睛挖了吧?”
南雪衣将信将疑地瞪着她,握剑的手稳如磐石,雪肤时红时白,眉宇间冰冷彻骨的怒意仍未褪散。她听闻墨成香提到了“沧浪阁”三个字,偏过头去朝窗外一望,果然,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座临湖阁楼。举目远眺,西子湖暮云四合,烟雨迷蒙。近处的湖面腾起淡淡水雾,小瀛洲三潭倒影,小岛漂浮,宛如梦幻。远处孤山如黛,万里波光浩淼。
——真的是临安城西子湖畔,沧浪阁。
景色越美,南雪衣心中就越是痛不能抑。她蓦地回首,眼中火光耀动:“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墨成香嘴角牵起,鬼魅笑道:“姐姐病糊涂了么,今天可是个大好日子。十月十五,女皇的大驾会在午时驶过京临运河河道,还有龙舟大赛,万民都能瞻仰龙颜,我就是带你来瞧热闹的啊!”
“什。。。什么!”南雪衣脱口惊呼,墨成香扭着纤腰,踱到窗前,指着湖光山色笑道:“姐姐五年前不是来过沧浪阁押送凤凰簪么,你该知道这西子湖平时是游人如织的。可今日啊,已经封湖戒备了,等女皇见了大臣下了龙舟,还要游湖三日呢。”
顺着墨成香所指的方向眺望,果然,对岸的白堤冷清异常,堤岸上扎满了金黄色的皇旗,在风中猎猎鼓舞。秋柳在萧疏的冷雨中飘摇,空寂无物。一小队官兵缓缓行过,站在皇旗下列队待命。
“原来就是今日了。。。”南雪衣抬眸冷笑,她看着墨成香美艳妖娆的侧颜,纵使心中焦灼,面上也刻意低敛从容,不想再让这妖女捉住一丝把柄。只听南雪衣沉声问道:“你们沧浪阁为何要勾结红莲教?稳坐江湖霸主还嫌不够,连朝堂皇位的事,也要搀和一脚么?所以圣姑阁下。。。你究竟是谁?”
墨成香凤眸一眯,思绪万千,她知道南雪衣迄今为止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不知道墨家与沧浪阁的紧密关系。南雪衣心里没有她,告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
“谁说沧浪阁和红莲教勾结啦,呵,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墨成香涩然笑道:“圣姑就是圣姑,不必问我从哪儿来,以后到哪儿去!剑仙姐姐现在最关心的该是你家宝贝徒儿的生死吧,时辰差不多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你知道绯儿在哪里?!”南雪衣惊呼出声,她想要压抑心里那抹疯狂的念想,她不想在墨成香面前暴露自己最柔软的脆弱。。。可她忍不住,与慕绯有关的一切都能让她血液翻涌,神思迷乱。南雪衣握剑的指节都变得青白,她纵身下床,撑起身子,站在墨成香面前狠狠瞪着她:“绯儿在哪里?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要玩什么花样,我只要我的绯儿,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宁死都不放过你们!”
“呵,妹妹带你去就是了,剑仙姐姐伤口初愈,可不能动怒呢!”墨成香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深敛的眉睫让人愈发看不透她心中的盘算。大局已经布好,反正今日沈慕绯难逃死劫,南雪衣身子虚弱根本不可能出手相救,到时候受不住打击瘫软下去,她再趁乱把人掳回来便是。
报复的快感让墨成香立刻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