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攻]影重重-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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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今天你有没有看到三师兄被大师兄踢落水的样子,笑死我了。”薛小召想起了什麽爆发了一阵大笑。
封刀微微一笑,给少年蘸好料:“如果後面那一渔网不是你撒上去的话,何…三师兄才不至於那麽狼狈。”
他们就一直聊到很晚,然後少年渴睡了,就赖著要留在封刀的房里,懒得回屋,封刀欣然说好。
薛小召的要求,他又什麽时候拒绝过。看著熟睡的少年,封刀有著很多感叹,悄悄地将人揽进怀里,让他凉凉的身子温暖起来。
他没了家人,於是开始在这里生活。有酸楚,有甜乐,大多的时候都很苦,但从未放弃过追求活下去的意义、与对未来的努力改变。虽然有时候心情低落到想要放弃,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面对上苍所给予的一切好与不好。
累过,痛过,哭泣过,无助过……他想这都是他必须走的路。而且…在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希望不就是在身边麽。
封刀将下颚抵著薛小召的头,轻轻嗅起他身上的味道。
他向上苍祈祷,祈祷日子不管怎麽转,他都能执著他的手。不管来日有多少艰辛苦难,他也不想让他独守孤单。
小召,请你看著我…
、第七章
封刀卓立不动,雕琢著古朴流云纹的岚影刀拿在左手上,他闭目静听叶子上水珠滚动的声音。
水珠滴落,修长的右手拔出刀,瞬而跃入支支直立的稻草人间,倏进倏退,刹那间削出了十多刀。稻草人高低不一,位置不一,他一时跃高,一时伏低,刀的攻势没有一刻停止,风雨般削向那些稻草人。
薛小召在边上观摩,那边出刀的声音化进耳内,碎成千千万万的细小鸣声,低头看了看桌上燃起的一柱香。
像一张网般洒出一片刀影,最後封刀停在最後一支稻草人身边摊平了手,稻草人才纷纷倒下。而後慢慢地收起刀,转过身来蹦到边上。
封刀脸上是掩不住的期待:“小召,我……”
“不错哦,”薛小召笑眯眯地说,看到封某人明显闪亮了的双眸,於是恶意打击了一下,“不过和当年的大师兄比,你差远了。”说著拿起吹灭了的香给他,再让他对比对比另一炷香。
封刀拿起自己的那柱香对比,比另外一柱确实短了一指尖的长度,封刀一看,即刻转身要继续练,被薛小召扯住了:“又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超过的,而且大师兄的根基比你强了多少,你是知道的。”薛小召也跟他练了一上午,就叫封刀坐下休息一下。
封刀想了想:“我有买了你喜欢吃的蟹黄包,等等,我拿来给你!”说罢起身跑去院子边上的木架上,拿了纸包又回来了,愁眉苦脸的。
“怎麽的,买错了还是被小狗叼了?”薛小召问道。
封刀苦著脸说:“买了十二个小的,我只吃了一个,现在不知怎地只剩四个了…”
薛小召咳了一声:“似乎看见大师兄有路过。”
封刀汗颜:“这、大师兄真是…热情…”
“拿过来,凑合著吧。”薛小召把封刀拉下来坐到草地上,拿过纸包打开,捏起一只小包子就塞进封刀的嘴里,给自己也塞了一个。这麽做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道阴冷的视线,往门口看去,只看到两三个来来去去的丫鬟,心下奇怪。
“小召?”封刀看到薛小召扭头,也往院子门口看去,并没有看到什麽人。
“啊?”薛小召听见封刀唤他,一回头,咬著的包子就撞到了封刀探过来的脸,两人都有些愣住,刚好隔著一只包子,唇就撞到了唇…
薛小召头後仰,有些尴尬,拿下嘴里的包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这个…两人都亲过的包子吃下去就不知道该怎麽解释了,不吃又怕封刀会以为他有嫌弃的心理,难办呐。
封刀看到他为难,就拿过他手里的包子吃了下去,两颊鼓鼓的,脸也慢慢红了起来,不看也感觉到薛小召盯著的视线,红著脸咳了一声:“那个…不要浪费粮食。”
有口水诶…薛小召满脸黑线,但他吃下去了,总不可能让他吐出来。脸有些热,伸手不自然地抠了抠脸,旁边那人就紧张地问:“哎,小召你不舒服麽?”推开他的头,薛小召站起来说:“我们去吃午饭,吃完午饭,继续训练你手腕的控制力。”
灰蓝色的身影矫健稳重,伴随著拂拂的清风,手腕执著孽影刀飞速随著自己身体旋转,围著木桩舞得刀光闪闪。但手腕还不能收缩自如地施力,他身前练武用的木桩时不时地被划出刀痕。
薛小召心想,都已经这样训练两个月了,封刀手腕的控制还没有进展,该想一个更好的法子…
“封刀,停下。”薛小召把人叫过来,让夥计把木桩搬走,自己站到武场的中间,对著封刀说,“把我当成木桩,对我出刀。”
封刀大惊:“那怎麽行?”
“因为是死物的木桩,所以你出刀时可以随便下手毫不在意,那哪有成效呢?但是你必须收放自如,要练成你的刀就像长在你身上的手一样。所以,对我出刀。”薛小召说道。
“不行!”封刀一口回绝,他如何能伤到薛小召!明知道自己控制刀还不到随心所欲的地步,那就更不能这样做了!
“我是你师兄,你敢不听我的话?”薛小召皱眉。
“不行就不行!”封刀也急了,胀红了脸和薛小召对持著。
“再这样拖下去,你想超越大师兄你就做梦吧。”薛小召恶狠狠地说道,“封珏改了名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是个没用的胆小鬼!女人面永远都是女人面!连刀都不敢出!”
话音刚落,封刀手中的岚影刀倏地不见,变作一团寒光,寒光再爆射开来,就出现在了薛小召的脖子旁边又消失了。薛小召冷眼著看,一动未动,由封刀围著他舞,出刀,在险险只差分毫划伤他的时候又收刀。
但是…
“扑哧!”一道血从薛小召的脸上喷出来,溅到了封刀脸上。
封刀踉跄地後退,惭愧地看著薛小召:“对不…”
“继续!”薛小召站著未动,由血流到了脖子上,擦都没有擦,“不想再伤我,你就努力去控制你的手腕!”
知道薛小召是个做了决定就雷打不动的人,封刀发了狠,忍住痛得要裂开的心,出刀!
“嘶拉!”薛小召右臂的袖管被划破,血液染红了衣衫,薛小召神色动也不动,好似流血的人不是他,他说:“继续!直到你觉得收放自如为止!”
看著这样的薛小召,封刀难过极了,他是用他的血来让自己去体悟!手中岚影刀化出道道寒芒,点点光雨,一时薛小召耳边尽是刀锋和削动的气旋,啸啸生风。
太阳悄悄地变成了橙黄色,慢慢西下,欲坠非坠的感觉,让人以为它就会这样挂在天边,不会消失。
夕阳下立著一人,另一人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地舞著刀,寒芒四散,却再也没划到站著的那人身上。刀芒光点终於散去,封刀持刀立在薛小召面前,痛苦地看著他。
薛小召前额有好几道血痕,显然是岚影刀留下的痕迹,右肩鲜血渗渗流下,顺著手臂滴在草叶上,那滴答声刺激得封刀的心也在簌簌流血。薛小召疲惫一笑,向不知所措的封刀走去,只跨开一步,人就倒了下去…站太久…血流得多了点……
封刀一瞬就跃上前抱住了人,背起薛小召就狂奔到徐温的院子里,徐温剑术厉害的同时,医术也很不错。一路奔走,不顾周围丫鬟弟子们惊异的眼神。
薛小召在封刀背上轻轻地说:“真狼狈…”不知说的是封刀,还是自己。
“不要说话!”封刀狠狠地说,带著哭音。
“男子汉,可不许哭啊。”薛小召疲惫地趴在封刀背上,笑了一笑,偏头看到了远处的夕阳,突然觉得,这个背脊,真是越来越坚实了……
“闭嘴!”封刀骂了一声,背著人一直低著头跑,不让背上的人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在丫鬟的惊诧声下闯进了徐温的屋子,徐温正仔细地看著花间堂收支的账簿。看到背著薛小召的闯进来的封刀,徐温原本和缓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徐温接过人飞快地点了几处穴位止血,而後轻缓地将人放在铺著柔软毛毡的榻上,对封刀淡淡地说:“你出去。”
“我要在这陪著小召!”封刀叫道。
“你只会碍事!”徐温对封刀不客气道,小心翼翼解开薛小召的衣服,不让衣衫碰到流血的伤口。
“没事,”薛小召看著眼里藏不住深深痛苦与自责的封刀说道,“二师兄,五师弟早晚也要出去的,你也教教他处理伤口的法子吧。”
“教他是要教…只是现下要解了你的衣衫诊治,有其他人在,我会分心。”徐温微微一叹,看著薛小召身体上的伤口,松了一口气。刀口很多,却都不深。猜都猜出他们是怎麽练武的,还好,想必封刀下手也不是太重,或者说是不忍。
封刀看到薛小召似乎被徐温说动了,不打算留他了,眼巴巴地坐在榻边的垫子上,看著薛小召,恨不得把自己切了开去:“小召…”
“回去练,明天换软木,要是给我发现有一丝划痕,就抽你十鞭子!”薛小召坐起来,对著封刀说。
总算把封刀赶回去练武,那人还一步一回头可怜巴巴地往这边看,徐温手一扇掌风就将门带上了,隔绝了那人的视线。徐温眼里有不赞同,有心疼,唯独没有责备:“你这样好麽?”
薛小召闭上眼睛:“二师兄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希望你的分寸,不是大了尺度的分寸。”徐温起身去拿药粉,薛小召的性格,他这个二师兄是很清楚的,既做了决定,那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二师兄,又麻烦你了,抱歉。”
那人的声音在後面响起,徐温配药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後又继续:“你再对我那麽客气,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薛小召笑了,扯动了脸部的伤口,嘶…封刀这小子,力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第八章
夜幕深深落下,远处的景物都已经模糊了,白日里清晰可见的群山,都只剩下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视线几乎无法穿透的暗黑屋子里,一人借著从圆形窗口投射出来的隐约月光,走近了床帘。那人撩开床帘,借著透进来的暗淡月光,见一个人在床上四叉八仰地横趴著睡。黑暗好似对他毫无影响般,他低下身子,熟络地伸出手,探进宽松的寝衣里。
却被床上的人一把捉住了手,床上的人睁开眼睛,透亮得在暗黑的屋子都看得清晰,语调带著刚醒的懒惰:“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的举动啊,大师兄。”
那人轻轻一笑,嗓音低沈优雅,完全没有夜袭被抓包的尴尬,反而挂起床帘,一派悠然地转身,点亮了窗台边案几上的烛台说道:“君子无非是耐心的狼罢了。”
“我可不是你兔子猎物。”薛小召极度不满有人打断自己睡眠,语气是浓浓的不耐。
“谁敢认为你是兔子?你是野性难训的豹子。”吕渊转过头笑著,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细长的眉眼显得美丽魅惑。
薛小召懒得和他扯东扯西,坐起身子,没好气地说道:“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吕渊似笑非笑地盯著薛小召,盯得让人很不自然。薛小召想今晚铁定是不能睡了,索性披衣穿鞋下床,踱到桌子边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对吕渊说:“有事快说,没事滚蛋!”
“你在紧张的时候就会倒一杯水给自己。”吕渊看著人道,话刚落,薛小召拿著杯子一甩,吕渊轻而易举地一闪,水泼在地上,薛小召重重地放下茶杯:“揭穿别人很有意思麽!”
吕渊细长的眼微眯,盯著薛小召的脸,缓缓移动到唇角,最後定格,却答非所问:“你近日和他走得太近。”
薛小召拿著茶杯把玩,漫不经心地说:“他?谁?何欢还是徐温?”
吕渊薄薄的唇角微微有了弧度:“你知,我知。”
“我薛小召想做什麽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薛小召闲闲地看了他一眼,靠著桌子,环抱著双手。
看著薛小召下意识做的防卫动作,吕渊微微笑了,满意地移开许些目光:“既然是‘薛小召’,早晚都是吕渊的人。”
“哈!”薛小召喷笑了出来,“你想要‘薛小召’?简单!从明日起,何欢改名‘薛小召’,我就叫‘何欢’,明日那个‘薛小召’请大师兄随意拿了去!”话音刚落,吕渊就出手了,他出手快如闪电,薛小召拦下,心中已燃起怒火,右脚踢起桌子撞往吕渊的鼻子下。
吕渊袖子一卷将桌子掀往空中,左脚踢出,扫向薛小召的左腿,他深知薛小召的武势走的是快与急的路子,最著重下盘坚稳。所以进退间,总支持重心,吕渊眼力极高,一脚扫向薛小召左脚作为重心的刹那。
薛小召无可奈何下迅速将重心转移右脚,变成侧跌开去,摸出暗器就飞过去,直射吕渊额心。
吕渊抓过落下的桌子挡住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