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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日久见人心 作者:嘉祥辉显[修改版]-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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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和她的闺蜜好上了,小麦在KTV里嚎啕大哭。
孟维给他递上纸巾,“我也失恋了,可为什么我哭不出来?”
小麦止不住地抽噎,如梨花带雨,辨不清面容,“你们男的都不是好东西,失恋了却不会哭的更不是东西。”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你失恋了?你最近谈恋爱了?”
“我不仅谈了,还是和男的谈的。”孟维平静地说道。
小麦瞬间止了哭,盯住他一瞬,说:“我觉得我可以指着你的狗血故事活了。”
“不哭了?”
小麦清了清嗓子,说:“等会儿再哭,老娘现在哭累了。”
于是孟维出乎自己意料地用平静的语调讲起他和欧隽坤的缘起缘灭,讲到分手时小麦又开始忍不住哇哇大哭。
一口气点了一桌啤酒,两人边喝边飙歌。
艾薇儿的my happy ending最是发泄的利器,可是飙到第二段时孟维飙不下去了。
小麦微醺地拿麦克吼他:“为什么不唱了?”
“我们虽然分手了,但我并不恨他。”歌词里充斥着的谴责情绪,他没办法放到欧隽坤身上。
唯有那几句反反复复的“so much for my happy ending”最是符合心情。
唱到最后,两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小麦提议,“我们现在给前任发一条短信吧,发完就和过去诀别了。”
孟维醉得犯困,含糊问:“你打算发什么?”
“对渣男当然是上诅咒了,‘你若不举,便是晴天。’,你觉得怎样?”
“好!”孟维高高举起胳膊,竖起大拇指。
他听到小麦问自己:“那你呢?”
“我想直接给他打个电话,他不接就算,他要是接了那再说吧。”
他稀里糊涂地想着,这应该是他们分手后,自己第一次骚扰欧隽坤,但必然也是最后一次,反正他是不会接的。
《水边的阿狄丽娜》响了10多秒始终无人接听。就在他决定挂机的时候,电话却忽然被接起了。
可是对方没有说话。
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心跳也仿佛被瞬间冻结了一样。
酒喝高了,就连鼻音也跟着加重了几分,“一只小花狗,坐在大门口,两眼黑溜溜,想吃肉……骨头。”
当他匆忙间挂断电话的时候,手机已经被热泪打湿一片。
哭到喘不过气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到一起去了。
像是光怪陆离的宿醉惊梦,床前的白纱窗帘在微风中悄然拂动,柔然翻飞,恍惚间像是一个踟蹰的行人,在刺眼的阳光下徘徊复徘徊,又像是在刹那间交替的光影与黑影中孤独地走着钢丝。
整宿都没有关机,似乎他在默许自己等待什么,结果如料想那样,什么也没有等到。
当往昔的甜蜜开始发酵,他尝到了心酸的味道。
他原本打算把他们的过去收藏好,然而一场愁梦酒醒时,他改变了主意。
他感受到,他们的过去过于沉甸甸,根本背不动,背不动,如何往前走?所以他决定把该还的还回去,让一切重归应有的秩序。
爸妈从柏林开始,一路南下,已经玩到了巴伐利亚州,非常尽兴,在朋友圈里发了许多照片。孟维给每张都点了个赞,只是不发言。
好像,分手之后,他除了变得比从前更沉默,其实也还好。
或许是母子连心,老妈似乎察觉出了他的变化,给他留言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依然还是不愿意说话,只是默默点了个赞。
接连三四天没有上微博,等再次打开页面时,几十条@,十几条评论,一条私信。
这个纷扰的世界,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快乐与痛苦交替出现,从快乐到痛苦,从痛苦到快乐,之间的那段坡子叫做平淡。当你在痛苦中沉溺时,没有人会比自己更在意你是否过得好。人们会问候关心一下,接着依旧各寻各的轨道体味着各自的喜怒哀乐,轮回不绝。
@和评论都是来自网友们的,谈论的或是些足球新闻、或是些有趣的视频、图片。
唯一的一条私信则来自陆浩勋,问他:你最近怎么了?好几天没发微博了。
他找了个借口,简单地回复道:工作忙。
或许出于好奇,又或是想给自己的不甘心再判个死刑,他点开了欧隽坤的僵尸小号页面。
原本“互相关注”的状态已经变成了“关注他”,原本就不多的微博,也删了个干净。
是的,所以他们的过去也被删了个干净。
既然欧隽坤如此,他又何必再继续坚持什么?
他又不是傻子。
他只是不配拥有爱情。
Aloha终于获得了新人奖,孟维可以戴着工作证去现场观看颁奖典礼和演出。到了地方,他发现自己的座位被安排在欧隽坤身后的第三排。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影影绰绰,忙忙碌碌。
印象中的自己一直安静地端坐着,看着舞台的方向,住在他余光角落中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依然是像任何时候那样把自己收拾得英俊潇洒,举止得体。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侧脸,而那个人也并不在意身后坐着谁谁谁。
欧可非演出完毕,坐到他身边的空椅上说:“你也不要感到难过,我哥他……其实还是适合一个人过。让他信任一个人,真的很难。其实你已经比我们都更近地走进他的心里,可是他太在乎了,越是在乎就越患得患失。”说完,一手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在他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一直陪在他身边。我会一直铭记你对他的好。希望上帝保佑你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孟维缓缓转过头来看他,嗓子干涩,有些艰难地,但还是尽量微笑着说:“谢谢。”
两天后就要启程去米兰,他决定在离开之前,要把属于欧隽坤的东西都还给他,东西早就打包好,其实不多,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纸袋子就能装下。
他只是一直拖着,直到不能再拖,终于把躺在墙角的纸袋子拎走,搭乘地铁去欧隽坤家。
给他开门的却是个左耳戴着耳钉的男人,他虽看不清模样却觉得一定是个帅哥。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而按照以往的节奏,此时欧隽坤应该在主卧的卫生间里淋浴。
帅哥问他:“你哪位?”
他答着“户主的前男友。”便从容地擦过帅哥的肩膀,换了鞋子,步入屋内。
帅哥噗嗤一笑,跟在他身后说:“前男友?我还是他现任男友呢!”
孟维回过头来,对他淡然说:“他炮友我见得多了,你不过就是其中之一,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帅哥的脸登时就绿了,悻悻然磨蹭到主卧,隔着卫生间的拉门对欧隽坤说:“喂,你前任来找你了。”
欧隽坤沉沉的嗓音从满是水声的浴室里传来:“知道了。”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等了约摸二十来分钟后,欧隽坤才慢条斯理地从浴室里出来,此时头发早已吹干,身上则裹着钩白边的藏青色冬日睡袍,周身散发着他再熟悉不过的阿玛尼的Acqua di Gio香水味,那是欧隽坤一直用惯了的,也是前不久他陪他逛街时新买的。
那前味中包含的甜蜜豆蔻和海藻味十分浓郁,中味和后味还不明显,如此一闻便知是刚刚才喷的。
孟维不得不佩服,欧隽坤做事总是这么认真,认真到连和不知名的炮友上床也要把自己收拾得这么精致到位。
欧隽坤比以往更帅,高大挺拔的身影让人看了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只见欧隽坤从容走到他面前,问他:“找我什么事?”
孟维便把大纸袋子递给他:“后天我就走了,今天是来还东西的,你看看还少什么?”
欧隽坤从纸袋子里一一掏出东西,把它们放在茶几上,有用纸盒子打包好的“小管家”,他从巴西出差回来带给孟维的地方特色工艺品,还有一个装满小饼干的收纳罐。
理到最后,欧隽坤的表情也越来越冰寒,他抚着眉头问孟维:“小管家和你家电器都解除配对了?”
孟维点头说:“是的,都解除配对了。”
是的,就像他们现在这样,解除配对了。
欧隽坤把玩着在圣保罗买的工艺品说:“不好意思,你给我买的几条领带不知道被我塞哪儿去了。”
“没关系,不用还给我,反正那么贵的领带我也找不到合适的正装与之相配,随便你怎么处置好了。”
就像他们一样,其实从来就不般配。
欧隽坤放下工艺品,又拿起装满饼干的收纳罐打量起来,“我记得我应该没送过你这个。”
“那的确不是你送我的东西。”孟维顿了顿说,“你的生日快到了,那是我之前,我是说,是在我们分手之前,我做好的饼干。”
欧隽坤的喉结翻动了一下,说:“我告诉过你,我不过生日。”
“我知道。那是……算了。”话到嘴边,只觉得赘述无益,反正今天就是来还东西的,“东西已经带到,你看着办吧。”
此时,一直在旁围观的耳钉帅哥对饼干好奇起来,从欧隽坤手中拿过罐子,叹道:“看起来做得不错啊,都和店里卖得差不多了,你不过生日的话,能给我尝一个不?”
欧隽坤看似轻松地说:“当然。”
心酸的滋味如此清晰。
孟维从耳钉帅哥手中将饼干罐恣意拿回身边,缓缓将盖子转开,举起收纳罐倒转过来,而后看着里面的饼干倾述倒出,零落洒落在地板上。
最后直到整个罐子被放空,他手一松,那收纳罐便重重滚落在地上。
空气忽然间像是被冻结似的,那样安静。
他说:“欧隽坤,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尽管把他们当垃圾扔掉,但请不要给别人。”他强忍下眼中的沸腾,“几个月前,你曾经跟我说过,叫我帮你保管好你的四合院,你说,‘或是拆了砸了也总好过被不相干的人糟蹋了’,此时此刻,我也是同样的心情。”
我宁愿我的真心被你碾成齑粉,也不要别人触碰它一丝一毫。
欧隽坤站在原地,无声地望着他。
他明明看见欧隽坤的拳头紧紧握起又颓然松开。
后来他好像离开了欧隽坤家又好象变成了隐形人,而那个炮友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
他来到客厅,看见欧隽坤坐在地上捡起一块小小的饼干出神地看着,上面标着一个日期。
不仅仅是那一块,所有的饼干都标着日期,按时间排列刚好是孟维去米兰和回国的这中间三个月。
一个月一种口味,依次是花生味、牛奶味和蓝莓味。
咬下一块饼干似是发现里面夹着一小块拼图。
上面写着一个英文字母。
所有的饼干对应的拼图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最后他拼出了一段话。
L is for the way you look at me (L是你望着我的样子)
O is for the only one I see (O 是我的眼中只有你)
V is very, very extraordinary (V 是感觉非常非常特别)
E is even more than anyone that you adore can (E是没人比我更爱你)
那是60年代的黑人爵士乐歌手Nat King Cole晚年的经典作品,他看见欧隽坤将那首歌找出来反复回味,不知不觉间,单曲循环到了黎明的微光时分。
Love is all that I can give to youLove is more than just a game for twoTwo in love can make itTake my heart and please don't break itLove was made for me and you孟维想起了几天前,自己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边给坤哥烘培着小饼干,一边沉浸在轻松悠扬的爵士乐中。
Take my heart and please don't break itTake my heart and please don't break it可是那颗心,还是被那个人亲手摔碎了。

第六卷 第二章

临出发的前一天,忽然邀约变得多起来,有来自同事的韩国料理聚餐,有来自小麦和Koka姐的农家乐一日游,以及陆浩勋发起的踢球约战。
最后,他推掉了同事和陆浩勋的邀请,而是选择和小麦他们一起去市郊散散心。
老公出差,Koka姐于是亲自开车,小麦坐副驾,孟维感觉没什么胃口,只一个人窝在后排喝牛奶,出神地盯着窗外快速略过的深秋景色。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车载广播里传来的忧郁男声,孤独地演唱着,每一个音符都在敲打着他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后来在如此平静无波的音乐情绪中他小小地昏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时,眼角不知何时又留下了泪痕。
微寒天气,萧瑟秋风,吹在泪湿的眼角,只觉得冰得刺骨。
沉默多过欢笑,安静多过哀伤,失恋的第六天,他感觉不算太糟。
有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回忆起一些小小的片段。
他喜欢在那个人洗碗的时候,亲手把围裙在那个人腰后认真地扎成一道结,然后轻轻地环着那个人的腰说:“我给你做一辈子的饭,你给我洗一辈子的碗吧。”他记得那个时候,贴上那个人的背时总感觉暖暖的,隔着衣服的料子,带着让人心安的体温。
他不喜欢在外面和那个人有亲密的举动,他总怕招来周围异样的目光。可是为了补偿那个人,他还是会在穿过曲折的旧巷时,偷偷牵起那个人的手默默走上一段,直到再次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头,再不得已松开。
只是松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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