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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日久见人心 作者:嘉祥辉显[修改版]-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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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分别,两人似乎都很有默契,一个不主动问起,一个也不主动解释。
欧隽坤更没有像去年那样跟在他后面骚扰他,而是很安静很专注地坐在电脑前审看质量经理发来的APQP和PFEMEA文件,倒了点红酒放在手边,却因为太过投入而没喝一口。
孟维洗了个澡出来时,欧隽坤已经把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毕,蜷缩在圆弧形靠背的椅子里闭目养神,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孟维站了一会儿,忍不住过去轻轻唤他:“要是觉得累了就回床上睡吧。”
欧隽坤反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疲惫地问:“今晚你还会陪我的吧?”
“嗯。”孟维点点头。
两人并排躺下,调整了几次睡姿,始终各自无话,唯有趋于绵长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唱起主调来。
孟维想睡却说不着,可又不敢随便乱动怕惊扰了欧隽坤,毕竟自主睡眠对他来说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又过了许久,确定欧隽坤不再有其他动静,他便半坐起身来,想尽量静悄悄地摸到床头灯的开光,把那最后一点昏黄的光亮熄灭。
就要抓住开光的刹那,他忽然听到欧隽坤的低沉的嗓音从他身下传来:“不用关。”
“还没睡?”
“你不是也一样?”
“我是被尿憋醒的。”
“起夜岂有关灯的道理?”
孟维被他这么快戳破谎言,多少有些尴尬,不再争辩,又拉好背子重新背身躺下。
又过了一会儿,欧隽坤在床的另一边问他:“想做么?”
他的思维有一瞬的断路,脑内斗争了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就当是最后一次好了。
亲之前,欧隽坤笑说:“明晚我要演刁德一,你可别咬我脖子啊。”
孟维知道他说的是SENSATO的三十周年庆祝演出,练了这么久总算可以登台与名角儿合作了,该是很兴奋的一件事吧?孟维冲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声。
前戏并没有从前任何一次缠绵或者激烈,取而代之的是温存而平和。
两个人都吻得很专注,没有语言交流,没有情绪波动,只有唇与肌肤相亲的声音伴着交叠的呼吸声。
孟维裹在被子里跨坐在欧隽坤腰上与他辗转缠绵,可是每吻一下,每嘬一口都觉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这个人的味道,这个人的气息,这个人的体温,自己明明才开始熟悉、接纳,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他不想恨欧隽坤把自己拐带成现在的样子,他只是无奈于自己不够坚定,没有管住自己的身体,更没能管住自己的心。
这一晚孟维尤为主动,前戏自不必说,还亲自帮欧隽坤戴上安全套。欧隽坤准备起身和他调整体位,却被他阻止道:“这次你躺下,我自己来。”
欧隽坤一下噤了声,只缓缓躺回去,定定地看住他。
这是孟维从未尝试过也一直羞于尝试的体位,可既然是最后一次,大可把所有顾虑都抛到脑后。
他到底还是羞于往自己的后穴里亲自插入涂抹润滑液的手指,不过是匆忙间涂抹了几下,脸便唰地红了,一路染到锁骨处,都是绯红的一片,竟是说不出的撩人心神。
欧隽坤虽恨不得干脆把他压在身下蹂躏,可到底看不下去他这样折磨自己了,便问他:“要不要我帮你?”
孟维有些为难的沉默了一瞬,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待到润滑做好后,他便扶住欧隽坤早已坚挺的分身一寸一寸地跨坐上去,那处敏感的小穴被撑得痛了,便又退出一些,如此往复了好几次,总算是能适应内壁扩张的变化。然而过程是说不出的煎熬,时有被顶到至深处时又有意外的微妙快感冲刷全身。
欧隽坤扶着孟维赤裸的腰身,抚在他紧实的臀瓣上,有些喘息地低声说:“亲我。”
孟维心中一动旋即停下动作,俯下身来,被他扣住脑袋好一通亲吻,而后又加快了内壁吞吐的频率,那脖子上系着的红线玉佩在胸前随着频率的变动摇晃翻飞。
高潮过后,他有些脱力地累倒在一边,欧隽坤丢掉安全套,问他:“你还没射吧?”
“嗯,我还好,你有爽到就行。”那处此时已经软了下去,何况他自己很清楚,今晚心情并不好,只勃起了一次便再没了兴致。
“我帮你吧。”欧隽坤说着便钻进被子里,一下握住他的分身。
孟维赶忙握住他不安分的手,不自禁地扭动着身子,试图劝他罢手:“真的不用,太晚了,抓紧时间睡吧。”
然而欧隽坤却执意要这么做,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撑在他身上说:“把眼睛闭上,不许偷看。”
他知道欧隽坤速来我行我素,拿定主意的事情是不容商榷的,只狐疑了片刻,不得不乖乖照做起初他感受到那处被欧隽坤握在手里上下套弄,待到重新唤起精神时,一下子便进入了一片温热潮湿的环境里,柔软灵巧而湿软的舌头包裹挑逗着他敏感的部位,接着又深入妙境,加速进出。
他怎么也料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因为认识欧隽坤以来,他很清楚欧隽坤在床上的游戏规则——除了坚决不做0外,还从不帮人口交。
欧隽坤这一番“礼尚往来”,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转天一早孟维醒来的时候,发现欧隽坤早就起来了,在屋子里很是不安地走来走去,一脸沉郁,丝毫没了昨晚的温存,甚至也没有多余的话要和孟维交流,孟维起初有些担心他这表现像极了上次出游当晚没吃药的样子,只在稍后偷偷看他如常服下药后才松了口气。
孟维在厨房间准备早饭的时候,看见欧隽坤从卫生间里出来直奔卧室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他有些好奇地追过去看,只见从卫生间到客厅再到卧室,一路上都是滴溅下来的一小枚一小枚猩红的血迹。他的预感一下变得不妙起来,赶忙冲进卧室抓住欧隽坤的胳膊,强行查看他的情况,只见他右手是血,即使握紧了拳头,依然有鲜血从掌心的纹路中滑落到地面。
欧隽坤却很镇定地说:“我刚才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弄破了,想找个创口贴或者纱布之类的临时包扎一下,一会儿再去医院。”
孟维觉得不太对劲,刮胡刀即使操作不当,割破手而已不至于流这么多血啊,孟维把急救箱从另一边的柜子里拿出来,取出需要的用具,对他说:“来,我帮你。”
欧隽坤却僵硬地扯出一个笑脸轻松说:“这点小伤我自己可以处理,你回去准备早饭吧,不然咱们上班都要迟到了。”
孟维见他说话的时候,拳头始终攥得紧紧地不松开,仿佛在极力包裹着什么秘密似的,于是坚持说:“起码让我先查看一下你的伤口严不严重。”
“严不严重医生说了算。”
“你让我看一下会怎样吗?你到底在坚持什么?”欧隽坤越是这样闪烁其词,他就越发觉得不安,强行掰弄欧隽坤的手,欧隽坤吃痛不得已松开。
看到伤口的刹那,孟维只觉得心惊肉跳。
不是擦伤,也不是划伤,分明是用力握住刀片在掌心留下的深深割痕。

第四卷 第九章

孟维很是担心地问欧隽坤:“你究竟怎么了?不开心就说出来,不要这样把戾气往内使。”虽然知道欧隽坤患有抑郁症,可大多数时候,至少在他面前,在坚持服药一切看似稳定的前提下,欧隽坤看起来和正常人并没什么明显区别,可如此自残的行为根本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侯承杰曾和他说过,欧隽坤这些年来一直是拼命挣扎,努力活着。再联想眼前,他多少有些担心,难道是病情突然加重了?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正当他烦恼之时,欧隽坤却打断他:“我没有不开心,听着,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
孟维只好试着安抚他,顺着他的话说:“好,我知道了,你一直都很好,可是你流血了,我们还是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欧隽坤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冷冷地沉声说:“你不要管我,我自己可以做到。”
然而他的握紧的拳头明显在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地压抑着情绪。
“好,你自己弄,我就在旁边看着。”
欧隽坤冷脸看他许久,突然间仿佛某根紧绷的神经咔嚓断成两截,近乎歇斯底里地呵斥他:“不要再和我说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东西都收拾好了为什么还不赶紧滚蛋?你他妈赖在我跟前儿到底有完没完?”
饶是理智一再告诉自己,这样的欧隽坤一定是处在发病状态,他现在说的话不可以过心,然而当这个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出这样的话时,孟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他被欧隽坤骂得一阵发懵,不一会儿眼眶一热就起了一层雾气,他强忍着把眼中的热流压了下去。下一秒他便转身逃离那个房间,去厨房把火关了,将地上的血迹擦净,擦到卫生间时,他终于看到了那把凶器——带血的剃刀,他担心欧隽坤可能会再次伤害自己,便将剃刀冲洗干净后暂时由自己保管起来,如此一来,他又想起家中还有其他可能造成伤害的利器,于是又这回客厅、厨房和其他房间,把所有刀具都包裹起来,悄悄藏进阁楼的一处收纳柜里。
忙完了这一切,他也没了吃早饭的胃口,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想把行李拖走,然而早上的时间太紧,他根本没有回家放行李的时间,直接拖去CG的办公室吧,又会惹人闲话,思量一番,他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晚上回来取行李。
路过欧隽坤的卧室时,孟维悄悄躲在门后看他。
欧隽坤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仿佛只是这样坐着才能稳住自己,才能抓住自己,才能不至让自己彻底崩溃。
宽大的一字肩现在看来仿佛背负着巨大而沉重的包袱,孟维无法想象抑郁症患者的精神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他也无从估量欧隽坤单只是这样枯坐,究竟会用去多少心力心神。他更不是医生,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正确地帮助他。
他唯一确信的是,此时此刻,躲在门后偷偷看着欧隽坤的自己是多么想为这个人分担哪怕一点痛苦。
按照欧隽坤的意愿,孟维出门前没再和他说过一个字。
关上门的刹那,他觉得整个世界异常安静。
中午就餐的时候,他接到了欧隽坤的电话。
他几乎是立刻接起电话,然而欧隽坤只是在电话里说了简简单单的——“谢谢你,对不起。”便结束了他们的通话。
虽然他从没打算为了早上的口头冲突而生欧隽坤的气,可这一句话,在一切重归平静后,依然意义非同,是的,足能视作安慰。
Aloha晚上的行程是去赶SENSATO的三十周年庆典晚会,他们演唱了新专辑的三首曲目,一首激烈主打,一首欢脱PUNK,一首抒情POP,列座的粉丝并不多,只有一些有门路的粉丝团体拿到VIP票,还都是给各家单反大神们准备的,而大部分的观众都是受邀出席的演艺界和商界人士,所以掌声和喝彩显得相对拘谨些。
不过Aloha对此全然能理解,毕竟在这样相对严肃的场合演出,在各界名流面前展现自己,档次着实不是其他鸡肋晚会、拼盘演出可比的。
孟维在后台四处忙碌的时候,一直有意无意地用余光搜寻欧隽坤的身影,他不确定以他早上极不稳定的状态能否照常出演《智斗》。可真当他看到欧隽坤如期出现时,又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他压根没在第一眼时认出那个身着贴身剪裁的国民党军官制服的人就是欧隽坤,即使他熟悉这出戏,也还是没想到欧隽坤穿起军装来是这样英姿飒爽,与配戏的名角儿站一起,谈笑间又是如常的风度翩翩。如果不是周围穿梭着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歌舞演员穿着现代装束,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眨眼穿越到了上个世纪的民国。
孟维忽然间觉得,欧隽坤真的不适合被谁拥有,他这样的人,最适合远远的看着。
只是这样远远、远远地看着,总有一天,所有的不舍和心疼,都会如滴入池中的墨汁,悠悠化开,由浓转淡。
鲜花是孟维提前三天就预订了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以为可以捧着花束站在后台等着欧隽坤精彩谢幕,哪里知道到头来,自己却成了他最不想见的人,即使现在欧隽坤已经恢复如常了,可他还是不确信当自己出现在欧隽坤眼前时,是否又会在无意间触发他的暴点。
欧可非走到他身边,望着欧隽坤的方向说:“我哥说你有个特别喜欢的人,所以你跟我哥只是床伴关系?”
“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欧可非满意地笑了:“意料之中啊……你节哀吧,我早跟你说过的,他不会和谁谈感情的。”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也从一开始就和你说得很清楚,我没想打你哥的主意,从头到尾都是误会。”
“我懂了,既然我哥跟我说以后不许找你麻烦,我也决不食言。”
孟维问:“欧隽坤什么时候找过你?”
“你被粉丝网络骚扰的那次啊,他把我约到游泳池治我,我差点就死在水里了。不过也多亏了你,我长这么大,他和我说过的话都没有这大半年来说得多。”
孟维只觉得心中一暖,欧隽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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