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媒御玺 作者:林千寻-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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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服务员忙向苏泽躬了躬身,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苏泽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时钟,觉得这个点上客服进来检修设备,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随即他接触到了陈希扬的目光,陈希扬不着痕迹地冲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静观其变,于是苏泽什么也没说,自顾自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去了。
那部门经理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完了卧室,又转到浴室里去了。
片刻之后,他终于转了一圈回来,朝男服务员微微摇了摇头。
男服务员松了口气,对陈希扬道:“这电水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真不好意思,也许是我们搞错了。”
“你这样说我可不太放心,”陈希扬道,“既然要检修,那就拆开来好好检查一遍,免得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你说是不是?”
“这个……”男服务员脸上浮起一丝尴尬,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的部门经理。
倒是部门经理沉得住气,明知陈希扬有心调侃,却还是一本正经地吩咐道:“那就拿回去好好检查一遍吧。”
说着又对陈希扬躬了躬身:“真是抱歉,打扰了这么久,明早我们送一个新的电水壶进来,保证不会再出故障。”
两人退出去之后,苏泽趴在门板上听了一下,发现他们又去敲了隔壁骆柒和莫传延房间的门,用的是同样的理由。
“看来我们算是被盯上了。”苏泽有些担忧地看向陈希扬,“你不是对那怪物施了隐身术了么,照理说他们应该察觉不到的啊,怎么会专程上门来搜?”
“可能是在气味上暴露了。”陈希扬拧着眉道:“好在我开门之前,施了净化咒,将整个房间的空气和水汽都处理掉了,他们应该找不出什么可疑的迹象。”
苏泽点了点头,又道:“可是骆柒那边,他们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吧?”
“东西在我们这儿,他们只要嘴巴上严实一点,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苏泽听见那两人从隔壁房中退了出来,看样子依然搜寻无果,只是男服务员非常无奈得又多拿了一个“需要换修”的电水壶。
陈希扬洗完澡,发现苏泽居然还没睡,此刻正趴在窗台上,饶有兴致地逗弄着悬挂在窗台外被隐了身的大乌贼。
陈希扬不动声色地靠过去,听见苏泽正对着那乌贼自说自话:“喂,我是看你独自一个挂在外头会寂寞,所以才好心来陪你聊天的,你别不理我。”
“……”
“啊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虽然你跟大王乌贼长得很像,但你比它丑……不是,你比它有性格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
“我小时候看过百科全书,对你这样的外貌实在没什么印象,你学名叫什么?”
“……”
“也是哦,像你这样的新品种,应该还没有学名才对。那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
“原来你连名字都还没有吗,真是太不幸了。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
“我看你长得这么有性格,不如叫你‘大黑’吧,听起来很霸气对不对?”
被困在金丝爻网中的乌贼终于忍不住扑腾了一下,用听起来发音有些奇怪的人类语言咆哮:“你才大黑呢,你们全家都大黑!”
“耶?”苏泽惊了一下,“大黑你居然会说人话啊?”
乌贼继续咆哮:“不准叫我大黑!”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啊?那就……叫你‘阿肥’怎么样?”
“……”
“很可爱的名字对吧?阿肥、肥肥、肥哥……”
乌贼沉默半晌,闷声妥协道:“你还是叫我大黑吧。”
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苏泽对大黑会说人话这一点感到很新奇,还想再逗它说话,但是大黑铁了心不再搭理他了。
陈希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苏泽居然会大晚上的缠着这怪兽聊天,以前都没见他做过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走到苏泽身边,问道:“怎么不去睡觉?”
“哦,等你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苏泽说着,随手关上了窗子,无情地将他的大黑朋友关在了窗外。
“等我?等我做什么?”
“咳,那个……”苏泽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尴尬,“陈希扬,晚上能不能……能不能一起睡啊?”
他看着陈希扬的眼神,可怜又无辜,让人很容易心软。
这种伎俩苏泽屡试不爽,陈希扬明知道他在卖萌这一技术活上一贯很得心应手,但每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都会不自觉地把他和小时候的那个苏泽重叠在一起,然后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
但是这一次,陈希扬决定不能再妥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想跟我一起睡?”
“因为有安全感,而且……而且不会再做梦。”
陈希扬沉默了一下,问道:“又做梦了?”
苏泽点头:“昨晚做了很长的梦,长得让我感觉差点醒不过来。”
陈希扬想起白天的时候,苏泽一直睡到午后才被自己强行叫醒,他有点明白苏泽内心的隐忧了。“别担心,如果睡得太久,我会负责把你叫醒的。”
苏泽觑了他一眼:“你每次叫醒我的方式都很暴力。”
“那我下次温柔一点。”陈希扬笑得毫无诚意。
苏泽无语了片刻,问道:“真的不陪我睡啊?”
陈希扬叹了口气:“苏泽,你已经长大了,不可能事事都依赖我。”
苏泽噎了一下,陈希扬这句话让他有些回不过味来。
陈希扬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苏泽,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你。”
第二章 河图洛书(十七)
苏泽皱了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希扬道:“比如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件事,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因为我的一些疏忽,非但保护不了你,连自身都难保。若不是你出人意料地擒住了它,恐怕我们两个人都要葬身鱼腹了。”
苏泽想起今天的壮举,心里有些小得意:“陈希扬,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一次比较厉害?你放心,以后再遇到危险,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陈希扬苦笑了一下:“原来连你也是这么想的。”
苏泽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有些莫名:“我想什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你了?”
苏泽怔了一下,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再是你的累赘,我也可以做你的帮手,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但事实上,今晚的确是你救了我。”陈希扬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解释,随后喃喃自语道:“也许,已经有什么东西在改变了,我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罢了。”
苏泽急了:“陈希扬,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希扬转身正色看着他:“我问你,当时那乌贼喷出黑墨的时候,我需要净目咒才能看清它的模样,你却仅凭肉眼就能精准地捕住它,这是为什么?”
苏泽挠了挠头:“什么为什么啊,它虽然喷出了黑墨,但是我还是可以看清楚它的模样啊。怎么你需要净目咒才能看清楚吗?怪不得当时你突然不动了,连大黑朝你伸出触手你也没有躲避,原来是因为看不见啊?”
陈希扬闭了闭眼:“这就是问题所在。其实上次你轻易发现了水塘上的浮光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想,是不是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变化。但是这一次,我几乎可以肯定,你的灵能力已经开始慢慢地变强,不,准确地说,在敏锐度和防御能力上,你已经超过了我。”
苏泽一脸惊讶:“不是吧,这怎么可能?”
“这是事实。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之所以会发生这种变化,是因为皇甫风音的一魂一魄与你体内的二魂六魄正在逐渐融合,而原本属于皇甫风音的灵能力,也在潜移默化地融入你的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越来越强,远远将我甩在后头。”
陈希扬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稀罕我的保护吗?”
苏泽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一直想让自己变强,但是他从未考虑过如此深入的问题。陈希扬的话让他一时之间难以应对。
陈希扬将积郁在心底的情绪发泄出来之后,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他呼出一口气,然后换上一脸轻松的表情,笑着拍了拍苏泽的肩膀:“我不否认,面对越来越强的你,我有点心里不平衡,但仔细想来,这次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得救,所以我应该感谢你,并且为你终于有了自保能力而感到高兴。”
苏泽的表情有点复杂,陈希扬的情绪转换太快,他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陈希扬不给他回话的机会,接着道:“所以,关于那个梦境,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还是不要回避它比较好,既然皇甫风音的一魂一魄已经融入了你的体内,那么你只能选择接受他的全部,包括接受他那一世的记忆。”
苏泽苦着脸道:“可是他那一世的记忆感觉好沉重,我每一次醒过来,都要努力将自己的情绪从那个梦境中拔出来。我怕……我怕万一有一天,我会深陷其中,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陈希扬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一个绝招。”
“什么绝招?”
“你每天晚上入睡前,都对自己进行催眠,告诉自己‘我是苏泽’,这样催眠一百遍再睡觉。”
苏泽狐疑地看着他:“这样有没有效啊?”
“不妨试试看呗。”
“……好吧。”苏泽不情不愿地爬上床,掀开被子躺下去,果真闭上眼睛低低念道:“我是苏泽我是苏泽我是苏泽……”
陈希扬在另一张床上躺下,关了灯,静静凝视着黑暗中苏泽侧脸的轮廓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地意识到,苏泽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五岁孩子了。
这般想着,陈希扬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失落与惆怅,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比苏泽更不习惯这样的变化,他想,他需要时间来适应。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说:“晚安,苏泽。”
皇甫寻恢复意识的时候,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酸痛无比,虽然意识清醒了,但是他的身体依然瘫软无力,连转个头、动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睁着眼睛,在有限的视线范围内,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似乎躺在一个铺着草垫的密室中,室内光线很暗,身侧半米之外便是粗糙的墙壁,壁角上还挂着厚重的蜘蛛网。
另一侧有窗,窗外月光晦暗,窗纸残破,“嗤啦嗤啦”地漏着风。
初步断定,此处应该是一处废弃的民房。
皇甫寻模模糊糊地想,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是谁带他来的?是阿错吗?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沉稳的脚步声徐徐而入,皇甫寻直觉那不是阿错,他猛地升起了警惕心。
来者在入口处站了片刻,问道:“你想好了吗?”
皇甫寻皱了皱眉,他是在问自己吗?可是他问的是什么意思?想好了什么?
“同样的问题,你不需要问我第二遍。”阿错冷淡的声音从屋子的另一个角落传了过来。
皇甫寻心下一喜,原来阿错就在这里,和他同在一个屋子!但是为什么刚才阿错一直没有动静呢,害他一度担心自己被阿错抛弃了。
来者又问:“你难道愿意一辈子隐姓埋名地躲在这偏远的小镇上吗?只有跟着我,你才能真正做回你自己。”
阿错冷笑:“谢谢你了,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来为我定义,也不需要你来为我铺设道路。”
来者似乎并不因为阿错恶劣的态度而生气,轻轻一笑:“你比我料想的还要倔强。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那人顿了顿,又道:“你的那位朋友,好像已经醒过来了。”
“阿寻醒了?”阿错的声音明显上扬,透出一丝喜悦。
“想必你们有话要谈,我就不打扰了。”来者温文尔雅地转身离去,并在门外上了锁。
阿错的声音有些急切:“阿寻,阿寻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皇甫寻刚才只顾着听他们二人说话,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了知觉。
“我听得见。”他有些吃力地撑起身体,转过头时,看见阿错被很粗的绳索绑住了手脚,坐在角落里不能动弹。
皇甫寻咬着牙站起身,步履蹒跚地朝阿错走过去。阿错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
皇甫寻走到阿错身边,想帮他解开绳索,阿错叹了口气:“别白费力气了,这不是普通的绳索,以你我之力,是不可能轻易解开的。”
皇甫寻又试着解了几次,还是徒劳无功,他问道:“阿错,我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刚才那个人是谁?”
阿错撇过脸去,恨恨道:“那个人,你不认识的。”
“……”皇甫寻无语,正因为不认识,所以才问的啊。
阿错又道:“他的目标是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