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落魄画家-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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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清减而锋利的脸部线条，显得整个人都严肃了许多。只是目光依旧澄清透亮他穿着那件休闲衫，整个人都像画里面的忧郁英国绅士。
他慌张不知所措，懊悔自己蓬松凌乱的头发以及发皱的睡衣，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他也不能以一个完好的形象来见魏子程，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道歉。一句简单的对不起，真的能抹消这些事情吗。
许多事情在他心中纷乱涌动。他只是抬起头，平视魏子程，装出冷静的模样。
魏子程看着他片刻，而后微笑，“我们再这样互相看下去，是不是会让人围观啊。”
他微滞，而后魏子程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走吧，我们进屋。”他笑容轻浅，动作自然。两人之间这样轻松自然，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很久之前。仿佛两人并未经历过猜疑与离别，而只是在一直相爱。
魏子程带来了一个剧本，说是王安的新戏。任希根本不能相信这种事情，看了两天的剧本之后，却真的看到了王安。王安原只是准备了一个小配局，只是忽然发现，任希在荧幕上很有灵气。他让任希好好琢磨男二号的角色形象，说如果能演到他满意，任希就可以担任这个角色。
虽然说起来容易，只是王安对演员表演要求苛刻是众所周知。
任希在现场连着来了三天，每天都有不同的表演方式。直到第四天，王安才决定将这个角色给任希。
虽然拿到角色，但是拍摄中途换角色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到了真正拍摄现场，任希才知道王安导戏的严苛程度。
任希这已经是第十五次演这一个镜头，他把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表演方式都用过了，王安依旧不满意。任希忽然灵感迸发，在现场自己领悟了一点表演。当听到导演喊咔时，他已经汗如雨下，只能微喘着看着王安。
王安只道，“重头再来。”
魏子程愕然道，“这样也要重来？这已经是完美无缺了吧。”
王安指着电影机里的回放说，“你看这里，表情和动作不太协调，而且和周围的环境没有融合，还有——”
王安回头，发现魏子程目瞪口呆地瞪着他。王安咳了一声，“怎么了？”
“王导，我从来不知道你挑剔到了这种地步。”
王安皱着眉头，“这是挑剔吗？”
“演戏本来就是随兴所至啊。方才他已经演得很好了。王导你是不是气愤我让你接受他用这个角色啊。如果是的话，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啊。我保证有几十种表演方式给你挑剔。”
王安哑然，“你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任希是新人，就是应该好好爱护的。”
闻言，任希的脸涨得绯红。他用目光瞪魏子程，魏子程毫无察觉，还在批评王安的挑剔，“你这种方法，只会扼杀新人。对于新人，就应该循循善诱，像保护春天里的幼苗一样，用爱与温柔浇灌，让他慢慢发芽成长……”
王安看着他，“我是在拍戏，不是充满爱心的园丁。”他看向任希，“再来一遍。”
任希擦擦额上的汗珠，身体已经微微发麻。他咬牙，准备要开始。
“等等。”魏子程忽然出声。
王安皱眉看着魏子程。
魏子程道，“我觉得你今天不太正常。这样，先拍我的戏好了。在这个场景，我和沈微微也有一场戏。”
王安想了想，终于点头。沈微微演女主角，所以也一直都在现场。
两人都是老手，都很快入戏。
两人拍戏时，任希终于可以休息。长时间精神紧绷，他觉得手脚都有些麻痹了。他脑中有些混沌，不知道魏子程拍完了这一段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办。
魏子程和沈微微的这段戏也并不长，没有多久就结束了。下来之后，魏子程问道，“怎么样？”
王安看着旁边的小屏幕，而后道，“情绪不够充沛。你和沈微微的表情都不够。”
魏子程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和老婆吵架了？”
王安恼了，“你再多事，你就给我出去！”
沈微微已经于王安合作过一部戏了，在一旁解释道，“王导其实很随和的，只是工作时候一直都要求很高。他一直都是这样。”
魏子程说，“所以他其实不是真的到了更年期？”
王安黑了脸，“剧务，把魏子程给我轰出去！”
剧组一时有些乱。魏子程当然坐在一旁不肯走。场面乱了片刻，王安总是一贯好脾气，这次是难得地发脾气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只让任希继续演戏。
任希又开始重复这个场景。其实他已经用尽了全力，根本已经想不出用什么样的方法来继续演下去。再多演，也不过是重复前面的水平。这一遍演完之后，王安的表情依旧没有好转。旁边的摄影师以及剧务等工作人员，脸上已经有了些微不耐烦的神色。
任希有些窘迫。王安只沉默看了屏幕许久，而后道，“这一段之后再拍。先拍下一个场景。”
这一场，是与魏子程的对手戏。
魏子程捏着他的手，让他不要紧张。任希勉强冲他笑了笑。
魏子程见他还是精神紧绷，便道，“你呆会演戏的时候不要想别的，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就行。看见我的反应，你接下来做出应有的反应就行。”
任希勉强笑道，“我们又不是演情侣或者真正的兄弟。在戏中，我的这个角色对你可是有着刻骨仇恨。”
魏子程说，“那你可以把我想成你最讨厌的人。”
任希看了看那张熟悉而英俊的脸。这个人无论他孤单或痛苦都陪在他身边，给了他许许多多的爱。看见这张脸，他就会觉得很有安全感，并且会感觉很温暖。怎么可能一时半刻就把他想成刻骨仇恨。他低声嘟囔，“这根本不可能。”
魏子程顿了顿，而后眉眼弯弯，“不可能就算了。反正这样更好。”
任希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只是这么重要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不能丢掉这次机会。只是如今，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王安所要求的高度，仿佛是他根本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第一遍时，他几乎都在跟魏子程的脸作斗争。表演比之前的还要差。
第二遍，他好不容易回到了状态，只是与魏子程对戏，差距实在明显。
第三遍，他依旧被那一沉不变的演技所磕绊。他实在已经无计可施。
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他的演技没有半点长进。仿佛身上有太多缺点，已经让人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发展。任希有些分心，他看见在拍戏时，一旁的工作人员已经在用唇语说笑，根本懒得注视这边。而王安的表情也有些疲惫。
任希只觉得困惑。不知道要往哪里改进。就连为了他一遍遍重复对戏的魏子程，他也觉得歉疚。他对魏子程说，“要不然你先去休息吧，陪着我这么练，你也很累了。”
魏子程瞪他，“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累？这可是难得地你能主动与我说这么话。当然，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些话全都是设定好的台词。”
任希勉强笑道，“可是都是你在迁就我。你的演技根本没必要和我这么重复。”
魏子程眯起眼睛，“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任希沉默片刻，终于笑道，“好，我不说了。”
魏子程说，“还有，你不要再想着怎么演了，你只假装自己就是那个弟弟，被我侵吞了家财，只是表面上还必须装出配合的模样。”
任希犹豫着点点头。
魏子程又补充道，“不过，你要知道，这些只是假象！你可别当真了。我可不想你演完戏之后，真的把我当仇人。”
任希莫名笑道，“怎么可能。”
又一遍开始了。任希试图忘记技巧，伪装自己就是戏中那个人。因为身体的疲惫，他脑中一片混沌，所以也勉强接受了。接下来，一切都是自动地在进行。已经是熟道不能再熟的台词，很快这场戏就对完了。
导演刚喊咔，魏子程褪去戏中严肃稳重的表情，笑道，“你刚才演得很好啊。一下子进步了许多。”
任希还有些茫然，看着魏子程的目光有些寒冷。
魏子程察觉出不对劲，“任希？”
任希忙移开了视线，笑道，“哦，刚才还没有出戏。”
两人的气氛有点古怪。那边王安有些高兴，“任希，这一遍很不错，不过动作和表情还需要协调一些。你刚才的表情很丰富，但是动作稍显不足，你可以改进一下。”
“恩。”
“还有就是，你表面上还是要对兄长很尊敬的。只是暗地里，才会流露出复仇的表情。要记得，表面上的恭敬是不可少的。”
之后只重复了两三遍，这戏就过去了。之前任希一直出错的那场戏，接下来也只试了两次就过了。拍戏的进度终于可以顺利进行下去。到了中午，已经是饥肠辘辘。
众人拿着饭盒，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这段时间，魏子程却找不到任希去了哪里。等到中饭吃完，任希出现的时候，却支支吾吾向魏子程要求，为了配合他的入戏，在剧场两个人还是不要在一起。魏子程暴怒，说自己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情。任希皱着眉头，一副郁郁寡欢的表情。魏子程撑不住，终于还是同意了。任希转悲为喜，当场就要离开‘仇人’魏子程。魏子程拽住他的手，一脸不满道，“那只要今天就行了吧。”任希原本想说，电影拍摄期间，两人都维持这种状态。只是他琢磨着，说出来魏子程准要发怒，说不定倒最后连已经答应的要求都不再应允他。他支支吾吾地应了几声，“可能，可能还要几天……”
魏子程皱起眉头，“几天？”
任希硬下心肠，这才把半年缩减为十天。
魏子程却全然没有高兴半分，“你休想！我只给你两三天时间。”
任希假装暂时答应了。男人明显一脸不满，“早知道这样，我就选个我们是恋人的剧本了。”
魏子程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做造型以及拍戏期间，魏子程都在认真扮演仇人的角色。只是剧组本就不大，两人又是需要演对手戏的演员，终究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可能太远。
拍完了一段对手戏，魏子程习惯性地就要和任希坐到一边。走了半天，却发现任希还在原地，一脸犹豫。
魏子程心中不满，却又不愿立即离去。他假装忘了刚才两人的约定，十分关心道，“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趁机更是伸手要去触碰任希的额头。
任希伸手挡住他，底气不足，“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魏子程一僵，手非要强硬地探过去，在任希头上吃了一把豆腐，而后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你看，你干脆把我当成专吃你豆腐的恶霸土匪，这样我与你相处得更多，你对我的仇恨就越发深沉。这样不是两全其美。”
男人脸上分明写着‘这样我也可以多吃你豆腐’的得意表情。任希瞪他，“你哪一天不是在演这种恶霸。”
魏子程悻悻收回手。终于走开，却又像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样，回头恶狠狠道，“到时候我真的入了戏，偷偷侵吞你的家财什么的，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任希被魏子程凶神恶煞的样子逗笑了。他慌张转身，不敢让魏子程看到自己的笑容，然后被说‘看吧，你自己还不是和我一样’。他确实爱着魏子程，要伪装实在是太难。
休息期间，两人就真的坐在剧组隔得最远的角落里。只是即使隔得最远，其实也不过十多米的距离。一回头，就能清楚看到对方的表情。对方的说话声也是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偶尔回头，视线碰撞在一起，任希便匆忙回头。
两人在戏外一句话也没说，在戏内却是大段大段的对手戏。任希的表演越来越精彩，只是越精彩，就越像那个表面温顺，而对哥哥只有仇恨。魏子程恼怒地怀疑，任希是不是要真的把自己当成仇人了。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中间休息时，魏子程压抑住自己要把任希拎过来，强迫他与自己一起呆着的冲动，终于随着一大群人去说笑。他去外面转了转，回来时，却正好看见迎面走来的任希。
魏子程刚笑道，“刚还在——”
还没说完，任希便低下头，像是要装作没看见一般，转身绕道走。
魏子程快步上前，拽住那个逃逸的鸵鸟，恶狠狠道，“我是瘟疫吗？你躲得这么明显。”
任希底气不足，“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了。”
魏子程凶狠道，“就算是仇人，见了面也要打招呼吧！”
任希被迫抬头，露出笑容，“你好。”
魏子程气结，任希这幅表情，活脱脱就是戏里面那个报复心极强的阴冷弟弟。魏子程咬牙切齿，“好。”
任希也有些不安，“所以我说了这一段时间不要见面。”
“戏里面都是假的啊。你居然这也会弄混。你这家伙是不是要气死我。”
任希低声说，“我好不容易才骗我自己是真的，这才演得下去。现在你又要让我承认那些是假的……”
魏子程一滞，这才放缓了语气，“好吧，我知道新人演戏很困难。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趁早给我找到解决的办法。我可不想突然多个什么仇人。”
任希低声说，“哦……”
“不过，就这么放过你，实在是说不下去。”他俯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