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流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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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不知道我小时候的兴趣爱好是什么,我以前,最爱跟着那位厨师转,还没出国留学前,每天一放学就让他教我做东西。为此,我父亲还骂我没出息。那个厨师人很好,教我做菜,雕花,甚至还会捏各种包子点心。”赵明瑄回忆起了以前的生活,脸上带着愉悦却又无奈的表情:
“后来,我妈把他辞退了。”他轻轻地说。
“为什么?玩物丧志?”林立夏好奇道。
“不,我妈认为,一个人过于沉溺于一样事物,会成为人的致命弱点。所以她让我自己去跟厨师说要退掉他。她要我从小就记住这点。”
“好像TVB拍的豪门大戏啊。”林立夏调侃道,可是转念一想,又对赵明瑄道:“你妈妈一定也不容易。”
“是啊,我跟我妈也差点流落街头啦。我六岁时我们才被接回去的。我父亲有名有份的老婆就三个,儿子五个,还有多少,我们也不知道。”
“原来每个人都会有各种故事。但是赵哥……”林立夏感慨。
“什么?”
“我能不能再加点糖,不够甜。”
“……不行。”
世事浊重,时光清浅,错落有声
赵明瑄送林立夏回到宿舍,要下车前却一把拉住了立夏,然后从后座上拿起一个袋子递给他:“从香港给你带的礼物。不要推辞,只是小东西。”
林立夏狐疑地伸手接过“什么东西,这么沉。”
“回去拆拆看,不就知道了。”赵明瑄意味深长地笑着:“里面有个条子,不要忘记了看条子里的话。”
“这么神秘……”
“快上去吧。记着。”赵明瑄又一次催促他。
“好的。那我走了,赵哥。”林立夏打开车门,提着袋子。
赵明瑄靠在座椅上,看着林立夏进了大门,与守门的大爷打了招呼,然后上了楼梯。直至他看不见了,才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没有开车灯,烟头一明一暗地交替着,街上的灯光幽幽地打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有些寂寥。
车里林立夏身上淡淡的味道正被吞吐出来的香烟味所一点一点代替。
林立夏提着袋子到了宿舍门口,却发现宿舍的灯亮着。
林立夏一推开门便看到舍友位子上,刘峰正在戴着大大的耳机摇头晃脑地边上网边听歌。
刘峰一见来人是立夏,立马摘下耳机,扯了个大大的笑脸:“hi~立夏,想哥了没?没有哥的夜晚,是否孤枕难眠?”
刘峰长得很机灵的样子,也是比较白皙,所以薛涛总是叫他“刘猴子”看他这副样子,林立夏觉得的确很贴切。
林立夏十分无语:“你今晚怎么回来了?明天可能会刮台风……”
“哎,别提了,我跟女朋友吵架了,今晚先躲躲。”刘峰家境显然是很好的,比如他的爱好是各种先进的数码产品,单单苹果手机就换了好几台了。据薛涛说,刘峰考交警时的公务员考试还是靠着“猫腻”进来的。
不过林立夏觉得他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起码很好相处。并且因为跟刘峰一个宿舍,他很少回来,反而给了自己一个单独的环境。
刘峰一眼就瞥见了林立夏手上提着的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蹿过去;“哇哇,立夏,你手上拿着是什么啊,这么大一袋,袋子好漂亮。”
林立夏拎了拎手里的袋子对刘峰说“我也挺好奇的,刚跟朋友吃饭,他送的。”
“诶,薛涛又送你什么了?”刘峰想也不想就问道。
“不是薛涛。另外一个朋友。”
这下刘峰就更加好奇了,跟林立夏做了将近两年的舍友,虽然他比较经常在家,但是在局子里算是跟立夏比较熟悉的。林立夏这个人挺好的,但是沉默了点,闷了点,平时也很少见他与谁十分亲近。于是更加好奇地跃跃欲试了,嘴里囔囔着“我看看,我看看。”一边就从立夏手里接过袋子。
袋子非常的漂亮,硬质的纸,白色流水纹的底色,墨绿色的藤枝蔓延的图案,同色的叶子,奔放热烈的红色玫瑰在纠缠地藤蔓间纷繁绽放。仔细看,尽是每一朵都不一样。
刘峰拿着袋子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地下有一小行花体的英文字,还有一个logo。然后他突然“咦”了一声,问林立夏道:“这个东西,你朋友肯定是在香港买的吧。”
林立夏觉得奇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朋友刚从香港办事情回来,顺便送我的。”
刘峰恍然大悟道:“不用拆我也知道这是什么了。肯定是糕点之类的。”刘峰十分地笃定。
然后接着说“上次我去香港有看到这家店,是香港一家本土的高档点心店,里面的东西都死贵死贵的。每款糕点都有不同的含义,做得也不多。我女朋友死活要我买一块,好家伙,一小块好几百呢。所以我还记得,绝对错不了。还可以特别订制,那就更贵了,你这个肯定是订制的。”
“是么,我拆开看下。”林立夏也被说得好奇了。
刘峰嘿嘿地笑道:“立夏,你这交的什么朋友啊,挺有钱啊。”
“赵明瑄。好像是做房地产的。”
这下刘峰彻底不淡定了,挤眉弄眼五官夸张地道:“不是吧?那个金城集团的赵明瑄?”
“好像是诶。”
“哇塞哇塞,有钱银啊,我女朋友说结婚一定要买它家的一套房子啊。你看你看,我们宿舍对面的水岸年华也是赵明瑄的。一套就得一两百万啊,长洲市,还有其他几个城市好多房子都是他的,简直没法想象多有钱。”刘峰感慨道。
林立夏已经开始专心致志地打来袋子,包装得十分精致,打来了,居然还是一个木盒子,有淡淡的木香。盒子上的图案与袋子是一样的,但是应为是雕刻在木头上,显得更加古朴典雅。上面贴了张小便条,林立夏拿起来一看,应该是赵明瑄的笔迹——
记得赶紧吃完,只有一天保质期。从绿色那块开始,从上到下,从左往右吃。自己吃。
赵明瑄
刘峰已经对盒子里的东西十分感兴趣了,催促着立夏:“立夏,立夏,赶紧打开,正好玩电脑饿了,还想着出去吃点心呢,这下不用出去了。”
虽然赵明瑄吩咐了要自己吃,不过点心而已,应该没什么。林立夏看着刘峰小孩子一样的猴急样儿,笑着拿起的盒子的盖子。
红绸布的底,上面三行三排地整齐码着九块糕点,都不是很大,小巧玲珑的各种形状和颜色,看起来十分精致,颜色淡雅。每块糕点的颜色都是不同,并且是渐变的,由深入浅。深红粉红,湛蓝淡绿,上面还都撒了一层细细碎碎的雪白色的碎末。每一个,都像一座小小的颜色不同的雪山。
刘峰明显很失望:“啊,又是好看不好吃的东西。看起来就很甜,受不了。”
“吃一个吧,你不是说很贵,就当尝尝味道了。”林立夏对刘峰说道。
“嗯,那就这个了。刘峰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淡红色的。一口就塞进嘴里,唔咽着道:“还可以,不错。我接着去玩电脑啦。”说完就拍拍手回到位子上戴上大耳机又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林立夏也拿起第一个,咬下去,糯糯的口感,不是很甜,但是却有一种清甜的感觉在口中弥漫开来。
赵明瑄开车回了别墅,一开门,烧饼就扑上来,呜呜呜地叫着。绕着赵明瑄的腿蹿来蹿去。赵明瑄拍了拍烧饼的脑袋:“想我了吧,烧饼,这几天在你小张叔叔那里乖不乖?”
烧饼还是无所表示地将脑袋往赵明瑄的腿上磨蹭。赵明瑄看着它这副傻兮兮的样子十分开心,想到是它把林立夏带到了自己身边,于是蹲下来使劲儿地蹂躏烧饼的狗脸:“果然是条傻狗。不过,你是只真正的lucky dog。”又拍了拍它:“自己玩儿去。”
等赵明瑄洗澡出来完之后,拿起床上的手机才发现有条新信息。
“赵哥,谢谢你。点心很好吃。”
赵明瑄却也没回。他点了一根烟,慢慢地踱到了阳台上。
林立夏已经吃了点心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那盒点心的含义。
赵明瑄自己回香港,顺便去探望了自己说过的那个厨师。
厨师已经挺老了,面目慈善祥和红润,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直用心饱含感情地做着点心。虽然他的糕点店已经十分有名气,可是一直只有那么一家。
赵明瑄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把店面扩大,做成连锁,不是可以赚更多的钱。老人身上还围着工作时候的围裙,笑着说:“明瑄啊,你啊,还是个俗人。”
他们开始谈论金钱,财富与幸福。老人问他:“你觉得什么才是富有呢?像你父亲那样富可敌国的大富豪?”
赵明瑄不假思索地说:“达成我的目的。当然,这些包括金钱。”
“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富有了。”老人淡然地说道。
赵明瑄这才醒悟到,自己为什么当初虽然很喜欢厨艺却没有跟着老师傅坚持下去。他心有旁骛,有太多的牵绊,又如何在琐碎中脱身。做到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恐怕,那时他连自己喜欢的是什么,都已经模糊了。
而这次,是这样清晰。他回想起见到林立夏的第一面,对他是这样感兴趣。他还清晰地记着那天林立夏站在门口的样子,清新得让人眼前一亮,他坐在沙发上时,沉默的一言不发,他听着自己啰嗦时,一点点的无奈爬上眉梢。
所以,到了香港,看到老师傅在做新的点心,每个点心都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故事。
他立马就看中了“爱之祈祷”。九个不同的口味与颜色的小点心,按照顺序排列着,代表相遇相交相识 相思相处相爱相护相持相守。
老师傅说,这款新点心,给自己心爱的人吃,就会按照点心的排序与寓意一样,这么一直走下去。相识相伴,相知相守,可不是爱的最高祈祷么。
赵明瑄在回长洲那天订了一份,临走前,老人还促狭地笑着赵明瑄:“你小子,总算开窍了。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这是要给哪个佳人吃的?”
赵明瑄只是微笑。
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可他想顺从自己的心,做一次真正富有的人。
赵明瑄毅然决然地从阳台回到卧室,拿起手机。
“喂,小张么?睡了么?那就好,想通知你明天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去公司。还有,水岸年华那边,给我收拾一套房子出来。……不不不,不用太大,两室一厅的样板房就ok。也不用精心装修,差不多就行了。……嗯,是的,我打算搬过去。……嗯,谢谢。Goodnight。”
赵明瑄放下电话。
他的眼里,闪烁着坚毅与决绝。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是这次他只想不管不顾地爱一场,不愿意去理会结局。他想要这么一次,也许,这辈子,就这么一次。
有一种爱,明知要放弃,心却已经无法收回。
然而,世事浊重,时光清浅,错落有声。人如尘,浮动世间,自然如沧海之一粟。人生如寄;万事皆不可执着。
情敌相见
昨晚刘峰居然出其不意地回到宿舍睡觉,明明说跟女友吵架了,睡觉前却又跟女友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睡的时候还不停打呼噜。吵得林立夏睡不着。
同时为了达成赵明瑄的叮嘱,他很认真地按照指示将剩下的八块糕点全吃完了,结果胃胀。于是昨晚是没怎么睡好。还好,林立夏庆幸今天没有出街站岗执勤。
薛涛正坐在他对面专心致志地看杂志,时而皱眉,时而摩拳擦掌,表情在一分钟之内一叹三变。
终于在薛涛愤愤不平喝了口水,并且将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丢,害得正在认真核对笔录的林立夏第三次看错行之后,林立夏揉一揉眉心,开口道:“第三次了。薛涛,你今天癫痫了么?”
薛涛同志制服衬衫都没扣好,皮带也不扎,就这么松松垮垮地在位子上翘着二郎腿,与衣冠整齐,皮带紧扎的林立夏形成鲜明对比。
薛涛的爱好一向就是在办公室里翻阅各类报纸杂志,上至人民日报,南方都市,下至知音读者,无所不看,无所不读。不过今天却拿了一份铜版纸的财经杂志。
“哎,立夏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薛涛摇头叹道。
“什么事情,又让你薛大帅这么感慨了?”
薛涛举起手中的杂志冲立夏道:“奸商,绝对的奸商。有钱啊,有钱就罢了,还是男的,是男的就罢了,还这么年轻,这么年轻就罢了,还比我长得帅,会天怒人怨的。”
薛涛同志很是愤愤不平。
林立夏接过杂志一看,最新一期的财经周刊,封面人物——赵明瑄:厚积薄发 新一轮的地产风暴。
封面上的赵明瑄倚靠在办公桌上,穿着铁灰色的西装,黑色竖条的衬衫,没有打领带,解了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神色自若,朗朗微笑,茶褐色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技术或者光线的缘故居然淡的像琥珀,眼里是从容中隐隐透出的自信。
让人跟满身铜臭的房地产商无法联系起来,更像是个可以随时去巴黎吃法国大餐的翩翩佳公子。
林立夏将杂志还给薛涛:“照相技术不行,并且,肯定ps了,他的左边太阳穴有两个小痘痘。居然没有如实地拍出来。”
薛涛“咦”了一声,“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昨天晚上,不是还跟他出去吃饭么,你们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