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性不改 作者:十二念-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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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领带递给薛瑶:“喏,给你男朋友缠上。”
欧阳晓眉头一皱,先一步抽走了领带:“我自己来。”说完主动把领带绑在了眼睛上。
结果还没走两步,膝盖就“砰”一声撞到了桌脚。
“嘶──”薛瑶看著都替他疼,忙过去搀扶他,“我带你到门口吧。”
“不用。”欧阳晓揉了下膝盖推开她,扶著墙开始缓慢地前进。
“反了反了,门口在右边!”
“……”
这栋楼在学校里是老旧房子,走廊里摆了不少体育器械,久未经打理的楼道又脏又逼仄,欧阳晓一路上摸了一手的浮灰,才总算磕磕碰碰地挪到大门口。
他站在边上扶著铁门,凭记忆能“看到”前面是一大片空地,只有一棵榕树孤零零地立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想著“溜达”到榕树那儿就回头,他精确计算了身体应该偏转的角度,双手向前摸索著走出了大门。
果然不愧是第一天当瞎子,竟妄想在这种情况下走直线,於是默数走到了第二十九步,那棵榕树似乎还遥不可及,方向感实在是种虚幻的东西。
他丧气地正要解开领带,手指忽然碰到了什麽,触觉柔软而温热。立刻意识到那是个活人,他急忙缩回手说了声“对不起”。
对方却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
欧阳晓立即吓得一抽,下意识便睁了眼想看是谁,而忘了自己眼睛上还绑了条领带。
“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道声线熟悉得简直如同刻在脑子里,欧阳晓抬起另一边手想扯下领带,却马上被对方“别”地出声制止了。
“你……就这麽听著。”
欧阳晓缓缓垂下了手。
“欧阳,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没作声,如同听不懂这句话。
“我总是被你骗得团团转,你之前……根本没和薛瑶在一起吧。”
他不由一怔,张了张口想反驳什麽,可喉咙好像被什麽堵住了,结果还是什麽都没说。
“所以我想,你说你变正常了,会不会也是骗我?”
“……”
“你可能……还有那麽点喜欢我?”
因为被蒙住了眼睛,听力这时变得分外敏感,欧阳晓只觉这些字一个接一个地在他耳膜里炸开。
“欧阳,如果你还喜欢我,那就让我们好好在一起,无论发生什麽事,都有我陪你去面对。”仿佛为了表明决心,那人用力攥紧了他,“不管将来会遇到什麽压力,我都不想错过你,我怕自己以後会後悔,所以你能不能勇敢一点,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以这家夥那点贫瘠的文采,这也许已是他能说出的最动人的话。
“你要是愿意,就把领带摘下来。不愿意……就当今天从没见过我。”
但欧阳晓惨淡地想,老天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
“可是……”
否则,怎会选择在他绝望之後,让他做上这麽一个梦。
他说:“我已经决定和薛瑶交往了。”
之後四周陷入一阵死寂,连划过耳边的风声都轻得听不清。直到手腕被松开,欧阳晓忽然涌起一阵心惊,以为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许久後,他才听见有人深深吸了口气。
“所以……我是来晚了一步?”
又过半晌,那人似乎轻笑了声。
“祝你们百年好合。”
欧阳晓无声张了张唇。如果换作以前,自己也许会笑话他一句孩子气,总是那麽简单地把不满写在脸上、渗透在语气里,生怕别人误会他生气得不明显。而如今除了无言以对,他竟连道歉都说不出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麽能比“对不起”三个字更虚伪。
很快耳边响起了脚步声,然後越来越快,越来越远,很快这片天地间,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後来不知过了多久,薛瑶不得不跑出来找他,便见他兀自站在门前榕树下,手里紧紧捏著那条领带。
眼看这个人即将随风消散一样,在斑驳树影间几近化为了透明。她心虚地走过去拍他肩膀,却还没等他转过身来,就发现他满脸都是泪。
欧阳晓微微偏过头,神色仍有些恍惚。
“你不是让我回忆痛苦的事,”他用手捂住了眼睛,抽噎得似要透不过气来,“我好像……有点回忆得太多了。”
作家的话:
终於能上来发文啦!不过我还会偶尔刷不开专栏,不知道大家看文功能好使吗O O
接下来会日更五天,然後是双日更,最近很忙又不能上网,所以写得好慢TAT争取至少能保持双日更!
、第12章
陈霆刚走出那栋老楼,天就沈沈地暗了,路上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去上自习。他绕了一大圈校园吹了会儿风,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应该去哪里,於是蹲在角落里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拨了个号码。
“陈霆。”方屿其很快接起了电话,“怎麽,找我有事?”
陈霆笑了笑:“好久没跟你聊过了,你没在忙吧。”
“没……”那边忽然一顿,方屿其压著嗓子不知在骂谁,“妈的给老子滚开!”
只听话筒里传来一堆杂音,陈霆好不容易找到空子插话:“鸟人在你边上?”
方屿其模棱两可地应了声:“别管他,你最近怎麽样了。”
陈霆刚要说话,又模糊听到句“我‘操口唇期啊你,舔你自个儿蛋去!”。他忍不住失笑出声:“算了算了,你们先折腾,下次再找你聊。”
方屿其语气无奈地:“好,等我杀了这王八蛋回头给你电话。”
看来这通电话铁定等不到了。挂电话後陈霆往回翻了遍通讯录,找出“欧阳”这张名片按下了删除,又给另一个人打了过去。
“在干什麽呢?”他懒懒地仰起头,像在对著夜幕问话,“要不要出来吃夜宵,这回我请,怎麽样。”
对方自然极爽快地应了好,便让陈霆现在去他寝室楼下等,说会在五分锺之内下来。
陈霆马上揣好手机走到那栋楼下,看见张浩翔正从楼梯上跑下来,而且估计才刚洗完澡,刘海还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今天什麽日子,这麽好心请我吃夜宵。”张浩翔屁颠颠地跑到陈霆面前。眼见发梢上一行水快要淌到了眼角,他也懒得用手擦,就学小狗猛的甩了下头。
於是被溅了一脸水珠,陈霆皱眉按住他脑袋:“想吃什麽。”
张浩翔乖乖被他摁著:“什麽都行,小的不挑。”
陈霆顺手揉他头发。
“会不会喝酒?”
两人在校外不远一间烧烤店扎了根,没想这一扎居然就是两个小时。陈霆惊悚地发现对面那家夥的胃简直是个无底洞,光是烤青菜都能一口气来个三十串,然後就跟只老鼠一样吧唧吧唧地全消灭光了。
“你给我等等,”陈霆快看不下去了,不过倒不是担心荷包问题,“烧烤这麽吃你也不怕嗓子上火?我去给你买两杯凉茶吧。”
张浩翔塞了满嘴肉丸子,口齿不清地:“怕什麽,上火了那叫烟嗓,现在流行著呢。”
陈霆想说这叫公鸭嗓吧……
张浩翔难得从食物中抬起头来,看陈霆面前只有几樽啤酒瓶,除了酒之外什麽都不沾,便揶揄他:“别人都说你形象健康,看不出你还能把啤酒当成白水来喝。”
陈霆玩笑地说:“高中学人借酒消愁,就把酒量练出来了。”
张浩翔没心肝地撇撇嘴,正抓起一只鸡腿准备开啃,突然不知悟到了什麽,让他被噎到似的用力打了个嗝。
“你……”他羞答答地抬眼看陈霆,“今天不开心啊?”
陈霆笑了:“本来是,现在好多了。”
这下反而轮到张浩翔不满了,就见他一抹嘴就大声喊老板结账。
“你吃完了?”陈霆正要掏出钱包付账,却被张浩翔眼疾手快地抢走了。
“这顿我请。”张浩翔从裤兜里翻出一张毛爷爷,豪气地对老板说了声“不用找”,马上拉起陈霆一溜儿跑了。
“你什麽意思,”陈霆不爽地拍他一掌,“都说了我请。”
张浩翔将钱包塞回陈霆手里,一脸认真地问:“你当不当我朋友。”
陈霆被他问懵了:“当然。”
“那是当还是不当?”张浩翔似在故意为难他,“当的话你怎麽不开心也不跟我说。”
陈霆像个正接受质问的犯人:“我看你吃得这麽开心,就不想打扰你兴致。”
张浩翔登时嘴角一抽:“你、你这人……”
“走吧,”陈霆笑笑地搭上他肩膀,“改天有心事一定跟你说,到时可不能跟我抢埋单了啊。”
张浩翔扭过头没理他,一路上也默默地不吭声。
陈霆喝酒那时还挺清醒,回到学校才感觉脑子犯晕,正要跟张浩翔说回去休息,就听对方斩钉截铁地:“是为了那个人吧。”
陈霆愣是一下清醒了不少。
看他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张浩翔心情复杂地:“我还是第一次猜人猜得这麽准。”
陈霆忽觉浑身乏力,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张长椅那儿跌坐了下来。
张浩翔坐他旁边问:“还是没办法?”
陈霆闭目呼出几口酒气,舌头不太灵活地说:“你那天说这事要坚持,我想想也许还有机会,就试著说服他跟我一起坚持。”
“那他怎麽说?”
“他说……”陈霆似在艰难地回忆,过会儿才回答,“他正在和别人交往。”
“很好笑吧,”他忽然哑声笑了,“明明是我最先跟他在一起,现在我倒变成了第三者。”
“每次都是这样,我不停地追,他不停地躲。”陈霆静静地垂著眼,“感情再深又有什麽用,他怕对不起他家人,怕对不起他女朋友,他还怕对不起未来的自己。”
他自嘲地笑出声:“我陈霆算得了什麽,不过是他一时失去理智才造成的小小误差。”
张浩翔唯有沈默。
陈霆深吸口气忍住哽咽:“我知道不能怪他。”
他一直知道……
“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努力了这麽久,得到的只有一段属於过去的回忆。
他垂头捂住眼睛,声音在微凉的空气中颤抖。
“我好难受……”
他失控地哭出声来。想著最终还是要被迫放弃那个人,就像让他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只剩下空荡荡的、再也无法弥补的伤痕。
、第13章
第二天清晨,阳光早早地透入窗帘,陈霆被扰乱得似睡未醒,一边拼命地想从梦靥中逃脱,一边眼皮子却仿佛灌了铅睁不开。他迷迷糊糊地抓了下被子,还没来得及察觉出奇怪,太阳穴突地传来一阵跳痛,难受得他五官全挤到了一块,一骨碌便翻身下床冲进了卫生间。
他这会儿头冲马桶吐得七荤八素,倒还有心情抽空观察这是什麽地方。往左边一看,盥洗台上整齐摆放了各种洗漱用品;往右边一看,则是被大片磨砂玻璃隔开的浴室,连马桶圈都干净得一尘不染。
“陈霆,”张浩翔睡眼惺忪地靠在门口,“你没事吧?”
比起醒来後发现自己身在酒店,这种时候看到张浩翔更让陈霆受到了震撼。他对张浩翔摆摆手,近乎呻|吟地说了句:“没事,你先出去……”便继续吐了个天昏地暗。
张浩翔在门外打呵欠:“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买点醒酒药。”
陈霆本来想说不用麻烦,可话没出口胃里就一个抽搐,差点连胆汁也给他吐了。
张浩翔一来一回用了十多分锺,进门後看见陈霆还坐在洗手间地上,一动不动地靠著浴室玻璃门,低垂著头无声无息。
“陈霆!”以为陈霆这是晕过去了,他慌得药都没拿稳,大叫一声冲了进去。
陈霆终於有了点反应,却在张浩翔要扛起他时“别动别动”地把人推开了。
张浩翔赶紧住了手:“怎麽了?”
陈霆“嘶──”地抽气:“胃疼。”
“胃疼?”张浩翔这才注意到他右手正紧紧按著胃口,“那我去给你买胃药还是上医院看看?”
陈霆有气无力地:“没事,缓缓就成。”
张浩翔一向不懂照顾人,这回倒是想得周到:“那也别坐地上缓,容易著凉。”他抬起陈霆一只胳膊,“我扶你到床上躺著。”
陈霆步履艰难地挪到床边,才发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我们昨晚睡一块儿了?!”
张浩翔应得爽快:“双人间客满了,只剩单人间。”
陈霆坐在床头回想了半晌:“我们不是回了学校?”
张浩翔瞪大眼睛:“你不会半点印象也没了吧?我们後来还去喝了第二轮,结果你醉得走不动道了,我一个人背不动你,正好看隔壁有间酒店,就拜托别人一起扛你过来了。”
陈霆自己觉得没什麽,但是……
“知道我喜欢男人,你还敢跟我同一张床。”
“为什麽不敢,”张浩翔“嘿”一声嘲笑他,“你是没见自己当时那熊样,别说站著,坐著都东倒西歪,光会满嘴跑火车,打又肯定打不过我,还不如担心你有没被我占便宜比较靠谱。”
陈霆这时宿醉还没缓过劲来,耳朵迟钝得几乎跟不上他的语速,却特别留意到了其中一句。
“我没乱说什麽吧?!”
张浩翔装傻充愣地:“哪些话才算乱说?”
陈霆紧张得胃又一抽。
“喊他名字什麽的?”
陈霆这下整个人都呆滞了。
张浩翔看他那样就想笑:“这有什麽好怕的,我又不认识他。”说完饶有兴味地挑眉,“难道说我认识?”
陈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