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事件之躲猫猫-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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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阳在房间里无处可去，一向是躺在床上给小猫猫读故事或者看电视，如今小猫猫不在，当然也就只有看电视的分了。
晚上的节目表一向固定，什么时间放什么，在看过新闻，挨过连续剧，跳过选秀节目之后，林希阳最终将画面定在了一个谈话节目之上。这是近年来新起的节目系列，事件内容不明真假，总是通过当事人的故事解释着家庭人际等各种社会关系，偶尔看看也挺有趣。
今天播放的故事是关于爱情的话题，一个女孩为了爱情不惜抛弃一切甚至是父母家庭，人们讨论她是对的，又或是错的，主持人与各位嘉宾争论不休，而女孩却一意孤行，看得人唏嘘不已。
林希阳在看、范伟晨在听，直至节目最后，女孩都没能回心转意，她的父母在哭，她视若无睹，心里只有那个男孩，她说要离开这个家，去寻找自己的挚爱……
「她很傻。」范伟晨面对着电脑萤幕忽然道。
林希阳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是在说这个节目，继而吁了口气道：「也很自私。」
「却很真。」范伟晨叹息一声，随后就把转椅转向了林希阳看着他，「你很羡慕吧？」
方才看节目时，林希阳的表情变化范伟晨都看在眼里，那双眼眸中有迷茫之色却无责怪之意，林希阳从小就没有「父母家族」的概念，与此相比，「真爱真情」自然是要比那些重要得多，不同人见不同事，范伟晨觉得他是羡慕着节目中的这份感情。
林希阳张张嘴，原来是想否认，可后来想想却觉得根本没有隐藏的必要，自己在感情上的失败范伟晨都是知道的，一个失败者羡慕着成功的人，又有什么可隐瞒的。
重担卸下，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林希阳最终平静地回道：「是的，我非常羡慕他们。」
范伟晨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承认，也是一愣，缓了缓才僵硬地笑笑，「哈啊……我就是问问，就是问问。」
知道他不是恶意，林希阳也没有怪他，淡淡一笑说：「没事。」
那笑容几分优雅几分无奈，眉宇间夹杂了一丝惆怅却格外动人，范伟晨有些看呆了，不待思考，话语就脱口而出：「……我能亲你一下吗？」
「欸！？」
这思维跳跃林希阳根本就及不上反应，而范伟晨话说着已经坐上床沿，将他束缚在双臂之间，暧昧地俯身凝视着他。
「让我亲一下，就一下。」范伟晨讨好地征求同意，他向来直率，如今起了想亲的欲望就一定要亲到。
林希阳为这话吓得不轻，本能想要拒绝，但是理智却又在这时候跑出来作乱，因为范伟晨帮过他，他感激的同时也想着要回报，所以答应了与他交往，也无法回绝他的任何要求。
看着范伟晨嬉笑中带着一丝恳求的神情，林希阳咬咬下唇，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道：「好……」
不是真的想，只是不能拒绝……
范伟晨没有注意那么多，他一听人家答应了，立刻笑嘻嘻地扑了上去把林希阳压在身下，然后双手搂着他的肩膀，嘴唇一下子就印了上去。
林希阳面对突如其来的接触，内心十分抗拒这般亲昵的举动，看见他凑上来就立刻紧闭起眼睛，一副即将受刑的模样。
「……」
一秒、两秒、三秒……
林希阳有些奇怪，甚至他的嘴唇都没有被碰到，有着亲吻触感的居然是额头！
好奇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颈项，还有一股香甜的味道，不是任何一种香水味，而是蛋糕坊中那种香甜气息，令人温暖又陶醉。
「……阿晨？」
「嗯？」范伟晨一脸满足状，在林希阳的额头亲了又亲。
这些年因为要带孩子，范伟晨对于性事的欲望没有以前那么肆无忌惮，如今面对林希阳就不会那么失态。只是刚才他的表情实在是惹人怜爱，就是小猫猫以前润着眼眶向他要蛋糕吃都没这么可爱又可怜过，范伟晨忍不住，就想着抱上去搂搂亲亲，也顾不得其他。
于是他做了，压住人家、搂着人家、最后在人家额头上一阵「狂吻」，不是出于性欲，而是另一种情愫，更加单纯、更加简单。
「唔……你好香！」全然不知对方错愕的范伟晨还在亲吻后笑眯眯地扑在人家人身上狂嗅，「和小猫猫的奶香味完全不一样。」
被他出其不意的动作弄得浑身尴尬的林希阳怔了怔才道：「那是……你家洗发精的味道。」
洗发精？再嗅嗅……
「不对，不是这个味道……不过，真的很好闻。」
问到这味道都不想动了，就想这么一直闻下去，淡淡的、清新幽雅、像花香又好像不是，十分诱人，十分……
轻轻闭上眼，范伟晨干脆靠在林希阳的肩头不动了，他抱得不紧，林希阳不会感到窒息，只是两人这样叠着，总觉得很奇怪，不伦不类。
林希阳望着天花板，因为灯光的照射那里变成了温暖的鹅黄色，温馨温暖，就如范伟晨带给他的感觉一般。
不知不觉间，他慢慢抬起了能动的右手，揽上了对方的背脊，就如他拥着自己，林希阳不知道自己的动作代表什么，他只知道，他想这么做。
感到林希阳的动作，范伟晨睁开了眼，他缓缓抬起身看向林希阳，眼神里多了一丝柔和，趁着对方不注意，迅速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立刻恢复原状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好过一点？」
对那个一瞬即逝的亲吻还未来得及反应，林希阳愣愣地看着范伟晨，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他不由失笑，「阿晨，你是在安慰我吗？」
范伟晨笑着没有否认，「我有没有成功？」
变相的承认让林希阳更加哭笑不得，但他并不排斥，因为眼前的大男孩实在是风趣可爱得紧。
「好吧，祝贺你，成功了。」林希阳回答，就连两人暧昧的姿势也不介意了。
得到回答，范伟晨扬起满意的笑脸，然后就从林希阳身上起来，拿来床头切好块的凤梨，一块塞进林希阳嘴里，一块自己吃下，然后……废话又来了。
「成功就好，以后你难过我就这样亲亲你，小猫猫很喜欢，所以我想你也该喜欢。」
他这论调完全是把林希阳和自己的儿子划上了等号。
不过当事人倒不介意，林希阳缓缓起了来，最后靠在床头躺着，「阿晨，再给我一块凤梨。」
范伟晨闻言，再递出一块直接送到林希阳嘴里，而这个家的支配关系也在这里雏形渐成，当然，两人这时都未曾发现。
这天晚上有了这样的小插曲，让林希阳安心了很多，听着范伟晨说说笑笑的，他对于两人一起睡的事也就不那么介意了。
和别人同床共枕，林希阳也不是第一次，但和范伟晨一起睡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因为——范伟晨喜欢抱人。这是范伟晨睡着后，林希阳才发现的。
开始林希阳只是觉得身体有些沉重，后来迷迷糊糊想要翻个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朦胧间，他伸手碰碰，发现自己的腰间多了一条手臂，还有脖子也枕在另一条手臂上。
恍然睁开眼，林希阳一眼就看到了范伟晨的睡颜。
这是范伟晨五年间带着孩子睡觉养成的习惯，小猫猫睡相不太好，为了防止他掉到床下去，范伟晨就天天这么搂着，不让他到处乱滚，而现在小猫猫不在，这动作自然就被加到了林希阳身上。
起初，林希阳有想要挣脱，可范伟晨这个好爸爸最多就是松松手，要他撤走根本不可能，所以到后来林希阳也就放弃了，何况这姿势除了有些别扭外倒没什么，还挺舒服，于是这一晚林希阳就枕在范伟晨的手臂上安然无梦，一夜沉眠。
翌日早晨，林希阳睡到了将近午时，当他醒来之时，范伟晨已经如常做好了饭菜等他起身，平静的生活处处洋溢着温馨的气息。
在午饭的餐桌上，范伟晨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原来是今天下午，原本在店里打工的女学生临时有事要走，所以下午就只能由范伟晨自己看店。他放心不下林希阳一人，便提出要他去楼下店里坐坐。
一个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林希阳本想要拒绝，可是见到范伟晨隐隐期待的神情，他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思索一下，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范伟晨很高兴他能答应，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毕竟还是想让林希阳多了解自己一些。
于是吃饱喝足后，范伟晨下楼换班，带着林希阳第一次进了自己的蛋糕店。
这时候店里没别人，林希阳能够看到一楼的全域，因为空间有限，撇去做蛋糕的厨房、货架、收银台等公务用地，另一边的角落里只能摆放三、四张桌子给人提供喝茶休息的地方，总体来说有些小。不过粉色系的装潢给人感觉温暖可爱，还有那洋溢在空气中蛋糕特有的甜蜜香气，又让人觉得这店里很温馨，十分舒服。
与店面相比，猫猫乐园里又是一番景象。
玩具、涂鸦、儿童车、处处充满了可爱甜蜜的儿童气息，林希阳环顾着屋里贴着的儿童画，情不自禁地微张开嘴，这幅场景实在是……感人。
他五年间没见过儿子，自然以为孩子不会记得他，可是这屋里的图画上分明也有他的影子。
小猫猫画上的人物很好认，长着猫耳小小个子的孩子，那是他自己，总是跟他在一起的是爸爸范伟晨，还有另一个人就是爹地林希阳，只是林希阳的画都是单幅，画中的他坐在钢琴面前弹琴，不同的背景、不同的颜色……却是同一个画面。
「小猫猫喜欢你弹琴的样子。」范伟晨解释道，「也很喜欢你的音乐，小时候，我都放CD哄他睡觉的。」
林希阳闻言没有接话，范伟晨想他应该在想些什么，也就不去打搅，此时外头刚巧来了客人，他就绑上围裙开门出去忙生意，让林希阳一人独自在这里好好「欣赏」。
孩子对于父母意味着什么，林希阳并不算明白，只是当看到墙上贴着的图画时，那股由心泛起的甘甜酸涩令他难以忘怀。
幼稚的线条勾画出的是孩子的世界，简单易懂又刻骨铭心，在小猫猫的世界里，一直都有双亲的存在，就算林希阳抛弃了他，他却不曾舍弃这个爹地，鲜艳的画笔描绘着孩子向往的生活，有自己、有爸爸、有爹地，三人一起就好。
感慨深处，林希阳不禁深吸口气，眼眶也微微发疼，清了清嗓子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慢慢环顾着这些画作，心底的柔软被触动，使他不由地轻抬起嘴角。
看了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打开，又是范伟晨笑嘻嘻地进来，送上了一些小点心和泡制的冰奶茶，还附上一本电视节目杂志，打开电视让林希阳排解无聊，然后他就出了去没有再来。
下午的生意不能说很忙，可喝下午茶的小姐们坐在那里，店里总不能没人看着，所以范伟晨没有时间进屋陪林希阳，而林希阳对电视节目兴致缺缺，倒是隔着房门的透明玻璃时不时地朝外望去。
林希阳站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范伟晨在厨房与货架之间来回走动，面对什么样的客人是不知道，但范伟晨脸上挂着的笑脸却让林希阳印象颇深，不同于日常生活中的笑容，现在他的样子一看就是公式化，让人明白他是在「做生意」。
原来差异还是很大的……林希阳默默念道。
到了大约三点的时候，林希阳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睡意袭来，意识朦朦胧胧就这么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范伟晨刚好结束了今日的营业，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个令林希阳为难的邀请——范伟晨想带他一起去超市逛逛。
林希阳觉得自己还未做好见人的准备，可范伟晨似乎早有打算，只见他也不知哪里来了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与帽子，给林希阳带上，正好遮住了他的大致相貌。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范伟晨笑着说：「看，这样就行了。」
林希阳沉默地扶了扶镜框，再压压帽沿，原本还想说什么，却在触及到范伟晨的笑颜时全都消失了。
默认地任由他把自己带出门，直至上了车，一起到达超市门口，林希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听了他的话，愿意走出心里的牢笼。大概是因为范伟晨太温柔的关系吧。
这个时候，超市里的人不多，大都是家庭主妇正在采购食材，也没有什么人会特意盯着林希阳的脸看，但他还是特别紧张，右手都会不自觉地发抖。
注意到这个，范伟晨一手推着购物车，另一手就牵起了林希阳的右手，也不管是不是大庭广众，他只知道现在的林希阳需要面对人的勇气。
「阿晨……放开。」
林希阳的眼光紧张地飘向四周，他知道两个男人当众牵手是多么引人注目，以前和邵世庭就从来不会如此。
可范伟晨视若无睹，只是坚持道：「你别怕，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越怕人家就会越关注你……没事的，凡事有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