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综]敬水流深-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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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史家女既选择了嫁入水家依然全心为史家谋划，也只得求仁得仁，接受后果，也没什么好说的。
却说水洺因着当日皇帝跟前，给理国公家的眼药上得好，虽那故意撒娇撒痴搁皇帝龙膝上的手也很膈应到贾代化，不过贾代化知道皇帝心疼子侄，虽略微膈应醋了半天，却也越发爱屋及乌，将水洺看得只比皇帝至亲骨血少那么一线儿的重视，又和皇帝有了此生携手的默契，且恰他趁着内务府大清洗之后，顺势将身上的内务府大臣一职推了出去，退了一步任了个御前侍卫系统上的散佚大臣，倒没再对和水洺这等没任着什么重要职位、只在御前挂了侍卫衔的宗室纨绔再如何避讳，是以水洺带着他那一帮儿损友，竟开始和宁国府有了来往。
这群纨绔却纨绔得极有眼色的宗室子弟，得了好容易保住了期待了二十来年才等来的嫡亲孩儿、还顺利从理国公府那个泥潭蹚出来了的柳子蓀夫妻无比热情感激招待不说，就是贾氏胎儿终于安稳、搬到他们夫妻分到的院子后，也因一个个要么嘴甜要么爽气，甚或两者兼备，哄得贾代化都喜欢，也不介意他们旁观自己教大孙子，而贾赦也和这些高级纨绔玩得来，顾诚平更好相处，就是贾敷，看着宁国府忽然之间热热闹闹的人气，虽早晨总还要拘着贾珍读书，却也不介意下午碰上了，让那群纨绔儿带着他小儿子跑两圈马——反正珍儿身上也好好带着敬儿给的护符呢，伤不着，倒不如先讨个好人缘。
到了今儿，水澎几个还屈尊到柳子荪那儿参加了那个因为他们“仗义相助”才好好儿生下来的大胖小子的满月宴，虽因贾敬清修正是要紧关头，宁国府众主子里恰好只得他一个没来，又错失了一个拜师的时机，但那个不巧被皇帝换了班次的水洺却是傻人有傻福，也不知陛下为何心血来潮，竟起了心思要往城外上清道观微服一番，还带上了皇长孙，随从上头少不得小心些，水洺作为宗室近亲，骑射也还过得去，自然也混了个名额。
这下可是个大惊喜，水洺也促狭，虽不好泄露帝皇行踪，却早打算好了，等御驾回宫，非好好跟那些个满心以为这第一次做舅舅，贾敬必然也会出席，到时候又是喜事，正好伺机看能不能顺利求到他门下学个两手的损友们好生叨叨嗑。
而为了叨嗑时更足的资本，水洺本是骑着马在外头守卫的，因暗卫跟得足，又有贾代化这个京营节度使早打点好了一路行程，不曾扰民招眼，却实实安全的。皇帝的车架又不是明黄装饰，水洺在车边转了几圈，索性涎着脸，下了马爬进车里头，理由还挺足的：
“今儿伯父是要微服，侄儿却没少在这京城里里外外跑马，想来认识的人也不少，恐招了注意泄露伯父行踪……这反正到地儿也好久，伯父独坐车中也实在无聊，不如侄儿进来陪陪您？”
一身普通富贵人家打扮的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几眼，自从畅春园之后，水洺几个爱寻空缠着贾敬他也知道，虽没将贾敬给出的那份儿真让他训练出极佳暗卫的功法给了这些混蛋小子，却也乐得他们缠着贾敬，谁知道这些小子一个个尽是窝里横的，水洺歪缠皇兄那是一把好手，在贾敬跟前却半点用处没有，到底还是入不得那臭小子的眼儿，白让自己亏了保成去！
不过水洺虽将身材吃得圆润，脸儿胖嘟嘟的却很有几分可爱，又有福王故，皇帝爱屋及乌，也不计较他嬉皮笑脸的，又觉得让他在车里坐着反比在外头乱转悠的不那么耽误时间，因此只将怀里抱着的小绿儿往上抬了抬，让小绿儿一般儿胖嘟嘟的笑脸儿恰与水洺的对上。
不过水洺这脸皮嘛，还真没亏了他努力吃得凤眼儿都挤成小缝儿眯眯眼的脂肪，厚实得很，只当没看见皇帝暗示的“朕可不是一个人，皇长孙陪着呢”，只依然笑着，还伸手逗了小绿儿两下，自己的大脑袋却亲昵地凑到皇帝跟前儿：
“好伯父，您今儿就给侄儿帮帮忙吧，那贾大人的功夫实在好生威风，侄儿学了，也好驮着皇长孙玩水不是？”
皇帝嗤笑，就知道玩儿！还假借自家小绿儿的名头！那等功夫是只学来玩儿的吗？水家男儿，奋勇杀敌守护疆域才是本色呢！
水洺顶着一张大阿福的脸说得理所当然：“伯父威风凛凛，收了东倭压服了瓦剌，又有大哥在，阿洺只要玩儿就够了。”
皇帝失笑，但想着自己依然有了修行的机缘，这水家其他子弟，虽暗卫的那训练法子一着不慎损伤大了点，不舍得在宗室子弟间用，但那臭小子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多了去，想来该有合适的法子，给水家子弟强身健体好守护疆域……
水洺不知道皇帝的打算，不过从他那脸上猜出似乎有那么几分指望，偏得不到半句准话，到了上清道观又只混了个看大门的机会，连二门都进不去，那个抓心挠肝就不必提了，只将胖脸儿皱成一团子，努力让自己从“皇伯父是否能让自己成功学到那等神奇功夫”的焦灼里转出来，分心猜测皇帝特特带着皇长孙一路急行来上清道观，还如此神秘兮兮的缘由。
想不通啊想不通，无论是最利国利民的猜测——这个上清道观其实是个不亚于新设火器司的神秘基地；又或者是最不靠谱的乱想——皇帝真看上了厉害无比的贾大人，今儿特特来私会……等等等等，都被水洺自己一一推翻，不过好在，他总算没那么焦虑了。
那么皇帝今儿，到底为何而来？
——说来，还是贾敬惹出来的。
他先前不是还和太子告别过，说是要闭关成婴吗？可谁知，偏生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却给莫名抛到太子前世足足三年！虽说其中分别的只得五个月左右，待得重逢便一刻再不分离，可贾敬这心里，到底再难割舍，尤其在感应到太子心中不舍之后。
……再说，这都眼看着就快到太子十八生日了，快吃到嘴的肉却硬生生延误个三五七载什么的，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好不好！
——洪荒凶兽也受不了的。
也幸亏，贾敬在那三年里也没耽误修行，虽因为当时那个身体不是原身，修炼增长的修为极其有限，不过金丹到底又净化了一番，再有两次忽然被通过须臾镜抛进抛去时的抵抗，哪怕最终失败，对须臾镜的掌握却更上一层，别的不说，将里外时间略调整一番，让里头过个一二十天才顶外头一天什么的，倒是勉强使得。
是以，今儿，是贾敬终于顺利成婴的日子。
也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让保成先体会一番双修感觉的日子。
离太子十八生日不过月余，贾敬还等得，不会真的做什么，但借由元婴引导，让太子的神识到自己的识海之中先熟悉一番，却也是好的。
偏偏那么巧，贾敬成婴醒来的时候，恰好是卯初，太子大梦未醒，身边只有个枫树枝儿变幻的太子妃，连小绿儿都恰好在皇帝那儿留宿……这么一来，贾敬连最后一点顾忌也无，施展神通直接将太子从东宫寝室移到自己入定的道观之中，结果何砌一早儿过来，就只见着个难得一早清醒的太子妃，还有漫不经心地一句：“太子殿下往上清道观去了，今儿小朝会，且和皇父报假罢！”
——如此，皇帝能不来吗？
贾敬先前闭关为何，皇帝可也是知道的，也听贾代化说过那么一嘴巴“等敬小子此次顺利闭关出来，引导了太子修行之后，也该轮到他们了”之类的，贾代化没想到贾敬引导太子修行的方式何等旖旎，可撞着过那臭小子在书房里头都敢一手胸前一手脐下的抱着太子、而太子也只当那是帮他洗涤经脉时的惯用姿势不以为意的皇帝，能不对所谓的“引导太子修行”多加思量？
双修啊，欢喜佛啊，皇帝自个儿早在放人事姑姑之前就见识过的啊！
能憋到小朝会后还处理了两件紧急国事，方才一手小绿儿、一脚贾代化，急巴巴地赶出宫，已经是极难得的明君了。
虽然明君的代价实在让皇帝心中滴血，这都耽搁了好几个时辰了，万一保成真的被那臭小子吃了……
若不是没有什么神兵利器可以破开贾敬的防御，皇帝简直将他阉割了的心都有了！
看着贾代化的眼神也越发不善，贾代化对皇帝各种阴森狠戾的眼神本是习惯了的，今儿不知怎么的，□一阵阵阴寒，让他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好在小绿儿虽还是不会说话，可那笑眯眯往皇帝龙颜上蹭的小模样儿，实在像足了曾经的汤圆儿，只有那双眼睛，依稀看出未来桃花眼的模样。皇帝抱着暖烘烘软绵绵的大孙子，到底只让心中那瞬间的狠辣随风飘过。
待得进了二门，也不管苦着脸的平心，带着贾代化、抱着小绿儿直接往后头静室去。平心只跟了又一重门，却再不敢进的，只好傻乎乎守着门，期待他家二爷有气只管朝老爷发，别真恼了他这等小奴才才好。
皇帝一脚踢飞静室大门，凤眼极其凌厉的一扫，鼻尖还仔细闻了闻，方略微松了口气，可对那个傻乎乎将自己半挂在贾敬臭小子身上，还只以为捏他耳朵戳他鼻孔就是惩罚的保成，实在无奈得很。
这傻孩子，怎么就认不清那臭小子的恶狼本质，非得这么送上门来呢？
也不想想以他一脚跺碎青石大砖的力道，直接跺臭小子鼻尖儿他都不痛不痒的，这么捏捏戳戳的，顶什么用？那臭小子搁他后腰的手，都快摸到腿根儿了好不好！
唉，保成什么都好，就是男女事儿上太纯良了。
好在皇帝那一脚动静够大，他在太子心里的分量也足，太子虽折腾贾敬折腾得不亦乐乎，但只回头一看到是他家皇父，也就顾不上和贾敬算账，立刻放开巴拉在贾敬身上的手，果断一转身，转身时还顺道踹了贾敬一脚——嗯，这一脚颇有其父之风——然后扑到皇帝怀里，也不管那怀里原还有个小绿儿，理所当然地抢占了原属于小绿儿的大半地盘，大概是实在兴奋，又因为刚刚自个儿在贾敬识海中现出的形象想起了幼年过往，竟是将脸颊儿蹭了过去，在皇帝龙颜上蹭了好几下，声音也甜得很：
“皇父怎么过来了？是知道保成想你了吗？”
哎哟哟，这皇帝昨夜可是在东宫待到亥正方回的，现在还不到午时呢，就算太子因为在贾敬识海中对于时间感知略微异常，怎么皇帝竟也能如此享受太子这么一副半日不见就已如隔三秋的依恋模样儿？
别说贾敬，就是一贯喜爱看皇帝父子天伦其乐融融的贾代化都略微觉得牙酸，最酸的是，他自家儿孙，哪怕是最崇拜的大孙子，远游一年归来也没对他这么亲昵呢！
——一定是恰好遇上理国公家的糟心事儿弄的！
贾代化果断找到迁怒方向，也就放开了，依然只看着皇帝傻乐，那双笑得弯弯的桃花眼，和皇帝怀中，那个虽然被太子侵占了大半原有地盘、却也因为太子顺手一环又给了他足够空间，对于同时被皇帝和太子抱着的状况极满意的小绿儿，极其相似。
只不过多了几分贾代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
皇帝却看到了，心中暗叹，虽当着太子还是不好意思，却状似无意地在太子顺势接过小绿儿后，将空出了的右手随意垂了下来，左手当然还环住太子父子，也没再给贾代化多余的眼神，不过贾代化不愧是陪了皇帝这么多年、在他各种倔强别扭下依然不曾死心从未误会的神奇存在，竟然真的心领神会，乐滋滋地跑到皇帝身边儿，略后退半步做守护状，其实两人衣袖掩饰之下，却是有一手彼此五指交握。
一家四口，三代同堂的感觉真是好啊！
贾代化心花朵朵开，再不觉得小儿子被拗成小孙子有啥不好，反正嘛，此刻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哦！
多么难得，万岁天伦之乐里，他也能和他手拉手站一块儿呢！
虽不曾并肩而站，可万岁脸皮薄嘛，完全可以理解；再说了，这么略后半步守护后背的姿势，也真的很好很好啊！万岁戒心极重，除了自个儿，还不曾有过让他放心交付后背的呢……
贾代化唇边的笑越咧越大，只差没将一张其实真心挺不错的精致俊脸儿笑成两截儿，如此傻笑，就算太子正和皇父回忆曾经幼年的温馨、又有长子在旁享受为父的感觉，也实在无法忽视啊！
眼睛略往下头一瞥，也发现了那衣袖略掩之下的猫腻，太子唇边儿的笑意就忍不住带出几分揶揄，皇帝其实也看到了，却不知怎么的，竟没甩开贾代化的手，反而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忽然大大方方地将贾代化往身前略牵了半步，待他和自己并肩之后才肃容介绍：
“这是贾代化，我选择了唯一可以托付后背、也可以并肩同行的人。”
太子怔了怔，又笑开了，认认真真给贾代化行了个晚辈礼：“伯父好，皇父就请您多多照顾了。”
这是贾代化梦里都不敢想的，还以为会别扭害羞一辈子的万岁，竟……
一时间，也无暇顾忌太子那一身杏黄代表的意义，左手越发慎重的环住皇帝的手，但力道却刚刚好，紧密却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