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综]敬水流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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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出不妥了,再听得老母说的和东府里敷哥儿读书学字一事,越发后悔不迭。
好容易母亲松口让赦儿读书,虽说不是拜的什么名师大儒,学的也并不专注四书五经,但跟的可是教出个十三岁探花儿的自家侄儿,敷儿孝顺友爱也是圣上亲口赞过的,虽没敢想赦儿能考出个进士探花来,但总比整日里只学着琢磨吃穿玩乐研究古器玩物的好。
这么一打至少耽搁十天半月的,若是母亲心疼,一两个月也不是不可能,再万一,因着赦儿在那边儿说话不慎挨了自己的打,干脆不让他去那边上学了……
到底是上了家谱族谱的正经嫡长子,贾代善虽对史氏新生的麟儿也颇为期待,并不至于因此忽视了贾赦去,故抱着老母的腿哭得很真心:“都是儿子想事不周,母亲莫恼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亲俯下身扶了贾代善起来:“你只说母亲宠溺孙儿,可你是母亲唯一嫡子,你可见母亲溺爱了你去?不过局势不同,我们家这样就很好,嫡长子守得家业即可,我儿已经原级袭的国公,若仍要嫡长子封官进爵的,岂不是太不知足了?”
贾代善怔了怔,没再说话,只亲自扶了老夫人回了东侧院,又当着老夫人的面亲自给贾赦上药后方打发他回去睡,且吩咐了奴才们注意,若有不妥赶紧拿他的名帖请太医去,自个儿又陪着老母说了半个时辰话儿不提。
只从此后,贾代善再也不说催逼贾赦学文习武的话,只将心思放在次子身上,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每日必要给他读一卷书,史氏看着次子的眼神也就越发慈爱了。
又因为圣上不知怎么的,居然隔日就知道贾赦挨了打的事儿,倒是赐下六瓶丸药,又让内监传了话来,说贾赦不过一小童儿,且不知者不罪,让贾代善莫要太过计较了。就是太子也没生气,也赐了四瓶丸药来,还有两尾锦鲤,说是御花园里捉上来的,让贾赦尝尝,得不到钓鱼闲趣图,吃吃鱼儿也是好的。
史氏从此更不管贾赦的事儿了,倒是顺着老夫人的意,每每赐予他一些新奇玩器珍稀古物什么的,只是不爱让贾赦逗弟弟玩儿:“弟弟还小呢,赦哥儿且自己玩去吧。”
、2525。三两三钱
元宵节那日;恰好是贾代善次子满月,史氏倒有心为爱子大办满月;可惜元宵节里,谁家不忙着自家子团圆?因此好些世交;包括史氏娘家,也不过都是礼到人不到的。
就是东府里虽只得三个主子;到底是分家隔了房的;就是西府里老夫人辈分尊些,但老夫人出身大族崔氏;虽崔氏在前朝已然败落;但毕竟是传承了千年的大家;就算嫁入的贾家也只是本朝才以军功起身的人家;老夫人幼年学得的规矩倒还在;只笑眯眯地在傍晚侄儿贾代化带着两个侄孙儿过来请安时,略问了一句府中宴席小戏已然备得、侄儿侄孙儿们是否留下用饭,被贾代化婉拒之后也便罢了。
倒是贾赦有些儿失望,史氏夫人爽朗的笑语也寂了一寂,却也都没说什么,贾代善挽着兄长的手,一路送出了正院方罢。
贾代化带着两个儿子回了自家府里,因贾敷近日气色又好了许多,整个冬天都没听得一声儿咳嗽,父子三个倒是直往会芳园里依山之榭去了。
顾诚平因顾文航还在宫中,元宵节里也没回顾宅,贾代化只摸了摸他的头:“既住了下来,就只当是自个儿家里。”
顾诚平笑着应了,一时四人坐着说了一会子话,晚宴就上来了,父子三个偶尔一道儿用次晚饭,又有个可爱又懂事乖巧的顾诚平,也颇觉得有趣,贾代善看着两个儿子,又看看在贾敷身边的顾诚平,不知不觉地倒多吃了一碗饭。
贾敬的饭量素来只是那样儿,倒是见父亲兴致好,很是陪着大碗喝了两坛子酒,只贾敷喝的不多,不过是略喝了一小杯果子酒。
贾代化往日看到喝果子酒的男人,总要嘲笑一番,惟对自家长子,那是连果子酒都恐他喝多了,若非贾敬点头认可了贾敷的身体状态,他恐怕连这一小杯都喝不到,真还不如顾诚平,他还很喝了两杯多呢!
一时用过晚饭,丫头们将饭桌撤了下去,另有服侍主子们漱口净面的,又有收拾好几色点心果子并一壶普洱茶,以及一大壶水并煮水的红泥小火炉一道儿呈了上来的,却不多时就都退了下去。
原来是这府里的规矩,元宵中秋之类的大节气,不拘主子们在府中哪里过,丫头小厮们伺候过了只远远退走,就是通房们也不许近前服侍的。
顾诚平颇知礼,见人都退下了,就乖觉地起身执壶,为贾代化、贾敷、贾敬等人添了茶水。
贾代化看着这两月虽长了些个子,却仍比西府里侄儿矮了小半个头的顾诚平,小小的人儿执着虽不算极大、也不算很小的茶壶,一个个为长辈添茶倒水的,虽嘴里没说什么,眼神却一直盯着他看,身上肌肉也紧绷戒备着——随时准备在顾诚平拿不稳茶壶时救下这小鸡仔似的小娃娃,省得他被烫着了。
贾代化倒不是怕烫着了顾诚平惹着宫里顾文航不喜,只不过转眼间贾敷又大了一岁,府里却仍冷冷清清的,他看着顾诚平这样的小娃娃,难免多了几分怜惜罢了。
贾敷看着顾诚平这样,也不是不担心,他虽当日并没接受顾文航让顾诚平正式拜师的提议,毕竟这孩子还太小了点,现在不过启蒙罢了。但对于这个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实际上的大弟子,贾敷还是很心疼的。
不过比起贾代化,贾敷对贾敬更有信心。他虽见顾诚平拿了茶壶不算,还往火炉上取水壶添水,很有些儿担心,但见贾敬浑然不觉地只管握着茶杯看着下边儿溪水边上的彩灯,就立即放下心来,只笑眯眯地挑了块儿平日里顾诚平颇喜欢的绿茶小点心,在他忙活完一圈儿之后给他喂到嘴里。
顾诚平笑着吃了,这才又依着贾敷坐下,一块儿看远处的各色彩灯。
府里没大肆扎灯,只府里下人皆加赏了半个月月钱给他们做灯玩,又许他们在初十起到十四这五天轮流每人休息半天,也没强制下人扎灯,只贾代化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说是今晚谁的灯好,就得了这赏银去。
二十两说少不少,说多嘛,虽然这府里近年规矩颇严,想借着差事浑水摸鱼暗地里吃回扣什么的是不可能了,想借着府里名声出去弄点儿外财的,更是找死。
但贾代化虽然没理过内宅,却也是带过兵,又有贾敷因体弱又无需科举,虽八股文上不出彩,但除了诗词曲赋,还颇读了些史书,也因掌得府内庶务数年很懂得些经济学问,父子两个皆深知这万事都是宽严相济才长久。
这规矩自然该严,但也不能一味儿严苛,对于忠心能干的奴才,赏赐从来丰厚,就是一般本分不出彩的,四季衣衫各时节的吃食什么的,也从没少过。
不过虽然二十两在那些因忠心能干不缺赏赐的看来不多,但在一般儿的那些看来却很可观了,再说元宵他们自家本就会扎灯玩,今年又多了半天假,多花点功夫扎得精巧些也不难,若赶巧了,白得了二十两进账,还是明路上主子赏的,可不是一个大惊喜?
又有那等心思灵巧的,更想着主子们平日里什么镶金嵌珠的贵重花灯没见过?倒不如野趣儿稀罕,因此也并不采用些什么精贵材料,只在奇巧二字下功夫,因此今年这府里虽然花灯锦簇,说到底,主子们的成本不过是满府下人半月月钱加二十两赏银罢了,算来不到一百两;而下人们的成本更低廉,他们往往连那半月月钱都没花光。
府里账册都是贾敷掌的,他理事儿时也没避着顾诚平,只因当日里顾文航托付时曾说过,不敢求他有探花之才,只要晓得事理掌得家业便罢了,当然能多得探花儿师傅几分熏陶、于文武上有些进益自然更好,贾敷除了教顾诚平经史诗歌,也会交他算数、农学等等杂学,理家时也不避着他,虽不会事事讲解,也足够顾诚平看出些东西。
当然,顾诚平看到的仍有限,他虽有了新爹爹后锦衣玉食,却不会有人刻意告诉他某某物事价值几何,是以在知道一文钱可以买大串儿八颗山楂的糖葫芦的顾诚平看来,一个元宵花了将近一百两,已很不少了。
倒是顾文航听得直笑,贾代化真是有了两个好儿子,却不像他们父亲当年——贾演当年虽管教贾代化严了些,但贾代化身为国公嫡子,又是宫中御前侍卫,却总能混到常常月中就要举债度日的地步,也实在是奇葩。
顾文航都被借过,就是皇帝也被借过,没想到现在自个儿当了家,倒这么会打算了。
回了宫,少不得当新鲜笑话说与皇帝解乏,皇帝听得直笑:“这么说起来,贾爱卿当年,可还欠了朕三两三钱的银子没还呢!”
顾文航低头轻笑:“这么说倒是奴才运气好些,贾大人没怎么赖奴才的账,每每都是这个月中借了下个月初就还的,只是常免不了才半月又要来借了。”
小太子一边给皇父磨着墨一边没忍住好奇:“贾卿的父亲还欠着皇父的银子啊?”听起来似乎还赖了不少年头了?天下居然还有人敢赖皇父的账?
皇帝大笑,可不是有些年头了?说起来,比你出生还早好些年,就是……皇帝的笑容淡了下来,就是自家小太子那嫡亲哥哥,也还没出生,连皇后都还没嫁进宫来……
一转眼,就这许多年……
后面的事皇帝不愿讲出来坏了汤圆儿的兴致,只笑着另起了话题:“天下赖朕的账的,可还真不少。”
皇帝几次出巡,本是为的政事民生,每每御旨节俭为要,但沿途总少不了妄自揣度圣心的建了好些行宫、献了好些珍惜物事,偏偏那些个又多是当日从龙拥立的功臣,皇帝不好寒了臣子的心,又不愿这些人因接驾花费过大,转头为了补回挪用的库银苛责盘剥百姓,只得从国库里挪了那笔钱出来,好在臣子们尚知点子好歹,明明皇帝已经御旨节俭,他们要还献殷勤,没得让皇帝掏腰包的理儿,只一个个打了欠条,说是一定还账。
不过那个还账的速度嘛,比贾代化还不如,好歹他虽赖着账,却年年没忘记按民间正规钱庄的标准给皇帝送利钱啊!
小太子小嘴儿微张:“这还有利钱的啊?”
因书房里没其他人,皇帝就还很得意地打开御案上头的一个小匣子,露出里面已经装了大半个匣子的碎银子并铜钱串儿:“贾爱卿这些年给的利钱,怕不都有一二十两了,偏偏就是不把本钱还给朕!”
皇帝说得笑眯眯的,小太子看得两眼冒星星。钱生钱啊!还生得这么厉害!
皇帝失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现管理一个国家居然处处要钱、而且一遇上天灾**还很容易入不敷出的关系,小汤圆儿对钱忽然重视起来。这不,看这眼睛冒光的样儿,说不准打的开钱庄借贷的主意呢!
这储君办钱庄,只怕天下少有,不过买账的肯定不少,只是就算御史不言语,此事也实在不可为。于是少不得抱过汤圆儿,细细将“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典故与他慢慢说了,又讲了高利贷之类的危害,小太子理解地点点头:“君之爱财,取之有道。”
皇帝很高兴自家汤圆儿才过三生日没多久,说话就这样懂得适当引经据典了,小太子却只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子如何取之有道,忽然又问:“贾卿的父亲应该是有钱的,贾卿送我的玉件儿单雕工就都不只能得三两三钱的赏银了,可是他为什么就是不还钱呢?难道是为了故意每年给皇父利钱使的?”
皇帝怔了怔,只但笑不语。
贾代化看着床幔,摸了摸枕边的两个荷包,原本这里只有一个的,现在又多了装幼子贾敬送的玉件儿。
另一个装的则是当初问皇帝借的那三两三钱。
那时候皇后还没从大青门里抬进去,但宫里已经布置得极其喜庆,他其实已经好两年不问人借钱了,只是那一天……
三两三钱,三生情缘。
他这笔账,只怕要赖到下辈子去了。
、2626。瑞雪兆丰年
另一边;皇帝却因为想起了旧事,恰今日政事不算繁多;又有小太子今儿中午没歇晌,晚间儿早早睡了;皇帝就自个儿随意走了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他登基之前所住的景福宫去。
十七八的月亮仍很圆亮;今夜又没什么云,初春的夜晚虽是冷了点;此时却正好没什么风;皇帝就坐在景福宫侧殿小院子里自酌自饮;就连贴身随侍的内监宫人们都被他挥退了;只一个人看着这座和几十年前也没太大差别的小院子。
笑一回;叹一回,又将怀里荷包放着的那持锏而立的小人儿拿出来摆弄一回,倒像仍是许多年前,他还是小汤圆儿那般大时,也常常会坐在这里看他在院子中舞上六十九路亢龙锏法一般。
可惜啊,就算贵为天下至尊,也不过保得住这一方儿小院,留不住人。
或者说,舍不得留住。
虽是留不住每常有些儿寂寞,可此刻想来,竟还是欢喜多些。
大概真是心情不错,就算次日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个本不该有的女子,皇帝也不过是吩咐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