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灵异生活 作者:朱砂-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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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肉块头最大,也就热得最厉害,一边走一边咒骂这潮湿的空气。走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他实在受不了,干脆把上衣脱下来,两条袖子往腰间一捆,抬手抹了把汗:〃哎,这还凉快点!刚才真把我热得发晕,别是中暑了吧?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恶心……”
他话还没有说完,走在他背后的矮子突然咦了一声,横肉紧张地回头,看见矮子拿手指着他,满脸疑惑:〃你身上怎么全是紫斑?刚才撞的?”
小麦和女人走在最前面,听见矮子的叫唤,小麦回头看了看,也吓了一跳。横肉露出背心外的手臂和胸口上全是一点点的紫色斑痕,颗颗有绿豆大小,像是些皮下出血点,分布得很均匀。再仔细看,其实横肉脖子和脸上也有一些,只是不多,而且他晒得黑,又糊得头上脸上全是泥水,不注意看不出来。现在他脱了上衣,身上的肤色稍浅,就明显了。
军师过来看了一眼,皱皱眉:〃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有的?”
横肉满脸不解:〃不知道啊……〃他活动一下,自觉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头有些晕,〃没什么事啊,就是有点头晕,太热了。〃他一边说,一边又扒下了背心,果然身上从胸到腹连着后背全是这种紫斑,腰上也有。他又把裤脚挽起来看看,两条腿上也满满的都是紫斑。小麦注意到,他鞋上已经干净了,原来那些透明扁平的小虫子,现在都不见了。
〃头晕?〃军师最怕的是女人在他们的食水里下了什么毒,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胳臂,并没有这些紫斑,别人身上也没有,这才松了口气,拿手按了按一块紫斑,〃疼?”
〃有点〃横肉的话还没落音,所有的人都看见,被军师按到的那块紫斑,竟然向旁边移动了一下,躲开了他的手指。
所有人的脸色都唰地变了。横肉半张着嘴:〃这,这,这〃他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来,自己举起手,哆嗦着在胳臂上拍了一下。这一下拍下去,被拍到的一片紫斑突然都动起来,横肉嗷地叫了一声,举着胳臂惊恐地瞪着眼:〃这,这是些什么东西?”
没人能回答他。军师拔出枪来指着女人:〃你,你过来,这是什么?”
女人远远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大概是中恙了。”
〃什么?〃军师没听明白。不过已经不用再问了,横肉拍下的那一巴掌似乎惊动了那些紫斑,从他拍的位置开始,紫斑像被石头冲出的涟漪一样,从中间向四周,都开始动起来。横肉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惨叫,伸手朝自己胳膊上用力抓去。他的指甲剪得很短,本来并不容易抓破皮肤,可是他的皮肤好像已经变得像纸一张薄,这一下抓下去,竟然掀起了一大块皮,露出里面鲜红的肉。于是所有的人都看见,在他的皮下、肉上,爬动着一只只绿豆大小的虫子,全身血红,甚至比他的肉都红,而他抓开的地方,居然没有多少血渗出来。
横肉撕心裂肺地叫起来,一边扯断了腰带,满身乱抓。凡被他抓到的地方,皮肤一大块一大块地被揭下来,里面全爬满了那种虫子。他在撕抓中按死了几只,饱满的虫体内便溅出鲜血来,仿佛他全身的血都已经被那些虫子吸了去。那些虫子被惊动,竟然开始往他的肉里钻进去,而皮肤还完整的脖子和脸上,就见紫斑迅速上移,一直往头顶钻去。
军师嘴唇煞白,把枪口移向下,面无表情地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横肉胸口开了个洞,却没血流出来。横肉抽搐了几下,不动了。所有的人一时都惊得甚至想不起要走开,就围成一圈默默地看着他。过了几分钟,横肉的太阳穴跳了跳,破开一个口子,流出一点白色的东西来,然后,一只鲜红的虫子爬出来,钻进草丛里,然后又是一只,然后再是一只,一只又一只,排成一队,源源不断地爬出来,再钻进草丛。
矮子突然大叫一声,像疯子似的乱跳起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检查,甚至连裤子都扒下来,还要往下扯内裤。军师青着脸上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才算把他打醒过来,半裸着站在那儿发怔。
军师自己心里也害怕,但他还算冷静,先弯下腰去撩起自己裤脚看看,确定腿上没有异样,便扯过旁边的草叶把裤脚扎紧,然后外衣掖进裤子里用腰带扎紧,最后扎住袖口。他一边有条不紊地做这些事,一边冷冷地问女人:〃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女人一直站得远远地看着,这时候也冷冷地回答:〃恙,就是一种虫子。细说了,你们也不懂。”
军师扎好了自己的衣服,横肉身上的虫子也不再爬出来,看样子是已经都走了。他走近一点,伸长手臂用匕首挑开横肉腿上缠的布条,露出已经浮肿的伤口。只见伤口附近的皮肉都肿胀了起来,可是皮肤像鱼网一样,全是细小的孔洞。军师看了看,回身指着小麦:〃把你腿上的伤给我看看!”
小麦比他还早一些想明白这些虫子的由来,想到自己腿上的伤口,再想到曾经有些发痒,也不由得头皮发麻,不用军师说,他已经在解开绷带了。然而他的伤口却没有任何异样,皮肤是正常的颜色,更没有那些细小的孔洞,甚至还有痊愈的趋势。军师阴沉着脸看了一会,突然把枪口指向女人:〃你在他们两个的伤口上敷的什么草?”
女人事不关己地站着,好像没看见那枪口:〃止血草,这里的人都会用。”
军师逼近一步:〃那为什么他没事?”
女人淡淡看了横肉的尸体一眼:〃他身上体味重,体温高,恙没有眼睛,全靠气味和温度来猎食。”
小麦知道她在说谎。女人给他嚼草药的时候,他看见了那种草的模样,跟她给横肉敷的草确实长得很像,但根是不同的。给他敷的草根是白色,给横肉敷的草根则是绿色的。当然,因为草根上带着泥土,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那点微小的差别,即使精细多疑如军师,也没能明察秋毫。
军师并不完全相信女人的说辞,虽然小麦与横肉相比,确实有体味和体温的差别。然而他此时也不能再说什么,打死女人,很明显的,他们都不可能走出去。虽然走过门榕之后只是几个小时就死了两人,然而没死到自己头上,总是觉得还有希望。军师斟酌再三,也只能晃了晃枪口,冷冷地威胁:〃你当心点!要是还想回去见你丈夫,就老实带路!否则,我先崩了你!”
女人把目光从横肉的尸体上移开,淡淡地说:〃我会见到我丈夫的,走吧。”
小麦后背一阵发凉。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女人把他们带上的,是一条不归路。女人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小麦过了一会才明白,她说的是:〃对不起。”
小麦的脑子嗡地一声。虽然他知道自己短命,虽然他知道过了门榕一定危险重重,然而他也还抱着点希望,人总是不想死的,哪怕只能多活一时半刻。然而现在女人这简单的三个字,如同把他推进了深渊,又好像三伏天一桶冰水浇在头上,简直要把他打倒了。
军师叫其他人也把裤脚袖口扎好,转眼看见小麦呆呆站着,毫不客气地用枪口捅了他一下:〃快走!发什么呆!再发呆老子崩了你!”
小麦机械地迈开脚步。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踉踉跄跄地走着,直到被什么东西绊倒,摔在草丛里。他撞到一棵芭蕉模样的植物,那植物被撞得一晃,哗地一声,从叶片里接二三地倾泻下水来,冰凉地浇在他头上。虽然林子里闷热蒸人,这些存在植物叶片里的水却是冰凉的,兜头兜脑地浇下来,小麦突然清醒了。他坐起来,看看自己的手,被不知什么东西擦到,泛出红丝来,好在没有破皮。小麦用手按了按,微微有些刺痛。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头脑极其清醒:虽然命不久矣,可是他也不想死在这里,女人进门榕之间还说过,如果他运气好……那就是说,这里并不是绝对的走不出去!可能希望很小,但,他要努力!他这短短的二十来年的生命里,一直都是在努力的,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他一直在努力,虽然屡受打击,但是,他从未放弃过,现在也一样。如果他注定有失败的一生,那至少,他希望在奋斗中结束。
军师等人被他的突然跌倒吓了一跳,都远远地站着看,只有女人过来把小麦拉起来。她掸掸他衣服上的泥土,低声地说:〃小心,这里尽量不要有伤口,如果受伤了,就拔那种草,你认识的。”
小麦点了点头。坐在地上也把裤脚和袖口扎紧了,然后紧紧背包,站起来:〃走吧。”
邵靖在午后一点半左右看见了那两棵高大的门榕,还有树根形成的入口。一场雨后,树根上爬满了碧绿的藤蔓,在阳光下绿得喜人。爬在邵靖手背上的小甲虫蠕动了一下,头上两根短得几乎看不见的触须摆动几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根据这大半天来的经验,邵靖已经知道这不知名的蛊虫要表达的意思是它的同类就在这树根墙后面。
虽然心急如焚,但邵靖还是没有贸然进去。自从看见了男人吐出来的蛊虫,他就料想到这片森林里必然有着些不能以常理揣度的东西。能用蛊虫续命,这女人必然是个用蛊的高手,但是她没有在车上直接用蛊对付那几个劫匪,想必是因为她所有的蛊虫都拿来给丈夫续命用了。现在她敢孤身带着六个持枪的劫匪,那么这片林子里一定有枪对付不了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会杀人于无形。更何况这是一片热带丛林,本身就生长着无数怪异危险的植物和动物。比如说现在这些藤蔓,它们没有叶子。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藤蔓都有叶片。有些寄生藤,完全靠从寄主身体里吸收养分,不需要自己进行光合作用,自然也就不需要叶片;还有些植物虽然没有叶片,但本身就是绿色的,同样能很好地生存,但是这么一大片没有叶子的藤蔓,其中没有任何其它种类的植物,这至少说明,这种藤蔓有排它性,而具有排它性的植物,要么本身会分泌某种刺激性的物质抑制其它植物生长,要么它是绞杀植物。
邵靖有一点野外生存的经验。他十八岁去参加过为期一年的天师训练营,那里有对年轻天师们的体力、格斗及野外生存的训练,当然不会像军队里那么严格,但也是专门请了退伍军人来指导训练的。没别的,天师其实也是个危险职业,纵然你再会画符施咒,如果你连妖物鬼物的第一下攻击都躲不过的话,恐怕也没什么机会给你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了。自然,天师们不会把这种训练当成主修科目,但邵靖这个死别扭的小孩,当时正好跟别人相反,他花了大量精力在这上头,对于画符、风水、布阵这些主修科目,反而是心不在焉,最后他的主科全部低空飞过,成为那一届最让人恨得牙痒的学员。
邵靖还记得,那位退伍特种兵教员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当你在野外看见不熟悉的植物时,第一要务是观察,如果是大片丛生,就要退后,然后观察。由于训练条件的限制,不可能真的让这些年轻天师们空投到各种丛林里去实地训练,所以对于不能去的地方,教官只能总结出一些经验教给他们,以防万一有那么一天,他们能用得上。
这一片藤蔓分布得很广,视野之中,所有的榕树气根上都爬满了,最粗的也不过拇指粗细,松松的缠挂在气根上,看起来温和无害,但是邵靖仔细地看了一会,突然发现一件事所有这些藤蔓,它们的梢头都是微微向上翘起的,就像一条条蛇,正窥伺着猎物,时刻准备着发起攻击。
邵靖觉得后背上微微出了一层冷汗。攀援类植物在梢头上的生长素含量是很高的,所以才能不断地向上攀援,然而这么一大片藤蔓无一例外地都保持着这个梢头向上的姿态,就不能不让人心里发毛。
手上的蛊虫忽然不安地爬动起来,几次扇动翅膀,像是要飞的样子。这种情况在今天上午八点左右有过一次,根据邵靖少得可怜的一点蛊的知识,那是蛊虫发现危险时的反应,然而当时邵靖只是走在丛林里,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所以他判断有危险的是蛊虫的主人,就是那个女人,而小麦和女人既然在一起,那么肯定也遇到了危险,所以他当时急得半死,幸好蛊虫很快安静了下来,他才略略放心。然而这次蛊虫的骚动比之上一次更厉害,到底是小麦又遇上了什么事?
邵靖试探着朝气根墙走了几步,随着他的靠近,离他最近的藤蔓的梢头都微微颤动起来,略略抬高了一些。邵靖皱眉,再走几步,已经有藤蔓试着向他伸过来。邵靖捡了根树枝戳了戳那根藤蔓,只是刚刚触碰到,藤蔓就立刻卷起来,缠住了树枝,硬生生从邵靖手里把树枝拖了出去,不过它很快发现那是个无生命的东西,便又放开了,再次对着邵靖伸过来。邵靖站着没动,只是右手伸下去,摸出了随身的匕首,冷静地等着藤蔓攀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