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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蝴蝶的叫喊 作者:薇诺拉-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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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泊接过纸笔,正准备低头书写,处于右侧的妻子递来了红茶,于是他理所应当地将铅笔换入左手,空出右手去接杯子。他不是左撇子,但左右手都能运用得很自如。
以左手握笔写下一排字,又饱含笑意地把草稿本递了回去。双手交递之时,男人的手指看似不经意地滑过了女孩的手背,一刹为针扎刺的痛感令女孩的圆润颧颊骤然泛起两朵彤云,手也猛然一颤。
指尖的肌肤像女人,不,像缎面一样光滑,凉意直彻入骨;可他的眼神一如熔炉,那热度实在教人经受不住!
幸而身为母亲的女人正低眸给自己倒茶,不曾察觉女儿这明显失常的反应。
字体十分花哨,优美连绵的曲线、装饰风格浓重的花纹、以及收笔时刻意挑出的圆弧,如同以笔尖施予养分便植出了繁复的藤蔓和绮丽的蔷薇,女孩的疑问没有得到回答,白纸上只留有一句话:
你真美。
一直担心女儿与新丈夫难以相处融洽,叶赛宁不禁关心地问,“他和你说什么?”
“他说他喜欢花卉和……嗯,园艺。”清晨窗前所见的男人裸体蓦地闯入脑海挥之不去,叶茵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几乎不假思索地决定以谎话隐瞒母亲。
康泊微微笑了,眼帘一低地抿了一口茶,华丽的长睫毛轻轻颤动。
“他只喜欢铃兰花。”捧着红茶倚立于丈夫身侧的叶赛宁也饮了一口,垂下视线,仍以无比宠溺温存的眼神望着他,“不过早上我发现花圃里的花被路过的淘气鬼们弄坏了不少,我们一会儿得叫个花匠来,重新栽种一些了。”
叶茵当然知道花圃里的花是怎么被压坏的!她的惊愕之情难以言表:一个母亲,一个教授,一个享誉世界的心理学家,一个一丝不苟的女权主义者,这么多身份加起来都敌不过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浸浴爱河的女人。她居然和自己这么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表现得一样,说起谎来驾轻就熟,脸都不会红一下。
康泊浅一颌首表示赞同,随即仰脸望向妻子——年轻男人以个极为天真的神态撅了撅嘴,高高抬起轮廓俊美的下颌向人过中年的妻子索吻,本就呈现漂亮弓形的唇嘬起的模样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
叶赛宁起初并不愿在女儿面前过分表现出和新任丈夫的亲昵,可实在抵挡不了他求欢未成时那令人心碎的眼神,踯躅片刻还是俯下身,用自己那两片枯叶般的唇覆上了男人柔软芬芳的唇。
她并不完全把他当做丈夫,有时也像孩子。
“你们看来真是匹配极了!”衰老对峙青春,陈旧对峙新鲜,年轻女孩莫名为此心生不快,却仍强作笑颜地说,“如果可以,我想听听你们初次相遇时发生的故事。”
叶赛宁含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康泊以目光示意叶茵递来草稿本。
这次右手握笔写字,字迹也与左手写的大为不同。笔触简明,骨骼峻拔,简而言之,这些字从一个女人脱胎换骨成了一个男人。
纸上留着一句话:你的体香带着薄荷味,我可以抱你吗?
他居然当着母亲的面和自己调情!
作者有话要说:①《启示录》中以一头七头十角的大红龙,代为魔鬼“撒旦”的化身;②威廉·冯特(Wilhelm Wundt,1832―1920),德国心理学家,构造主义心理学的代表人物,代表作有《生理心理学》《民族心理学》等,文中提及的《人类与动物心理学讲义》又译为《人类与动物心理学论稿》。



34、往事连篇(2)

享誉世界的心理学家受邀出席远在瑞士的国际峰会,女孩这几天都在教自己的年轻继父说话。他很聪明,看上去也不再为精神病院的阴影所缠缚,发声对他来说不至于会这么难。
“你可以说话的,试试看,运用你的舌头和喉部肌肉……”相对而坐,她耐心地一遍遍鼓励他开口,“试试看……你试试看……”
夜风送递来自花圃的芳香,壁炉内的火苗翩翩起舞,风姿绰约,无限澄明。叶茵说着一些简单的词汇,同时握着康泊的手指抚摸自己的喉骨与脸部肌肉,以如烛火明亮的眼神盼候对方有所回应,开始领悟发声的奥义。她已不知不觉沦陷在了这种基督殉难式的感情里无以自拔,误以为自己就是海伦·凯勒的莎莉文,正在指引这曾遭受巨大创伤的人迈向一个崭新的人生。
可是进展很不顺利,年轻男人模仿女孩的动作,张嘴、伸舌,偏偏连最简单的语音也无法发出。
眼眸微微睁大,眸底浮动着泪光似的光芒。如同从未知道如何说话一样,这个男人露出像新生婴儿头一回睁开眼睛面对世界时的表情,显得无措又疑惑,蒙昧又天真,充满了对周遭一切的热望。
这个眼神让她怦然心动。
叶茵有些失神地抚摸起康泊的脸颊,手指滑过他垂散的棕色发丝,然后慢慢抚摸上他柔软温热的嘴唇。他是一颗徒遭无妄之灾的星辰,被从天际拉下平川,但仍旧如此光辉闪耀,如此无瑕美丽。
“小时候妈妈总提醒我要成为一个淑女,几乎所有的闲暇时间我都用来学习钢琴、芭蕾和绘画。我从未悖逆过她的意思,但背地里却喜欢一个人在花圃里玩耍,像个野孩子那样用四肢夹紧粗糙的树干爬上顶端。手臂和大腿内侧常被树皮刮得鲜血淋漓,可我仍然乐此不疲。”指尖的触感是无比令人迷眷的冰凉光滑,贪婪地于他的肌肤上停留一晌,叶茵鼓足勇气说,“那天清晨我看见你睡在花圃里……你没有穿衣服,你……完全赤裸……”
康泊在草稿本上写下:再不用穿疯人院里的病人服后,赤裸让我感到如脱离母体般获得了重生。
“听上去很神奇……”
纸上又留下一句话:神奇,而且美妙,你也应该试试。
女孩惊骇得睁大了双眼,却突然为男人拽起手腕,拉向了落地镜前。
康泊挨身站于她的身后,叶茵望见镜子里那两张亲密相贴着的年轻的脸,昏黄的灯光朦胧又温存,两张脸孔同样散发出迷人的光辉,看上去像极了一对相称的爱侣。
女孩的脑子倏尔浮现出这个男人与自己母亲赤身交合的场景——母亲的身体已经不再年轻了。衣着体面时尚存高贵优雅,一旦赤身露体,就完全不好看了。她阴毛稀疏、乳房下垂、全身的肌肤都因像枯叶一般干涩,摸上去会让人生出“咔嚓作响”的恐惧。他们的交合格外古怪和令人不适,女孩甚至想到这场婚姻根本从头至尾是场许诺,是一个强势又饥渴的中年女人对一个无辜的精神病男孩施以了诱奸。
叶茵走神的时候,康泊解开了她白色长裙的腰带,拉开了她后背的拉链。
“天!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我从来没有在一个男人面前袒露过身体……”女孩一眼不眨地注视着镜子里的那对男女,面颊绯红,结结巴巴,咚咚直跳的心脏几乎蹦出嗓子眼。她羞赧万分,却又同时感到血液在脉管里狂热的奔流,周身的毛孔都因极致的兴奋舒张开了。
她正涉足一场冒险。
男人的手指缓缓滑过女孩后背的肌肤,冰冷得像蜿蜒而行的蛇,像缠绵流淌的一泓泉水,女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妈妈对所有的男人都嗤之以鼻,她认为女人生来就比男人高贵,我们一旦袒露身体就会让他们头昏脑胀,让他们跪地屈从……”她梦呓般地喃喃自语,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因过分紧张而晕倒,“这本是我们无往不利的武器,却让那么多人因此而将我们看低,非常不公……”
连衣长裙被扯下肩膀,失去牵拉的白色裙子落在地上,露出肋骨分明的纤瘦躯体。
康泊伸手摸向叶茵胸衣的搭扣,解开了它——一对充满弹性的乳房就这么掉落出来,乳形圆润,乳头透着淡淡粉色。
很快她就被他脱得一丝不挂。起初她还羞涩地不肯正视镜子,直到对方掰正了她的脸颊,强迫着她观赏镜中少女的裸体。
皮肤光洁,五官也清秀,身体虽并不凹凸有致的性感,但胜在足够年轻。
叶茵注视着镜子,康泊也注视着,暧昧滋长于两人间的空气,视线在镜中长久交错。
男人俯身与女孩的面颊轻轻贴拢,挺拔的鼻峰往复撩擦她的鬓发。手指滑上女孩光裸的臀丘,书写了一个单词,问:怎么样?
“真的很自由,很美妙……我从未想过我会这么做,妈妈如果知道一准儿会气得哭泣……”掌心向上地轻轻托举,康泊将女孩的乳房捧在了自己的手中,捏玩了几下后就滑身下去,用牙齿咬起她的乳头,含入口中以舌头轻柔捻动。这个行为激发了她内在的母性,女孩低吟着说:“我常想,如果生下孩子仅是为了多一只可以驯服的宠物,那不如就把她扼死在摇篮里……”
大腿内侧留有小时候着迷于爬树留下的疤痕,虽浅,但难以为时光磨灭。直到男人的手指滑向她那个隐秘部位,叶茵才恍然意识到这个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她不遗余力地叫喊反抗,双手捶打他的胸膛,张口咬向他的肩膀。
“不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
女孩仍在抵抗,这个男人是母亲再婚的丈夫,那么无论他多年轻多俊美,他也是自己的继父。但是对方的手劲很大,一刹变得粗暴又强横。双臂被迫伸直举过头顶,康泊用一只手就牢牢按住了叶茵的两只手腕,让她呈现出一个被悬吊捆绑般的姿势,另一只手则将她的一条大腿抬高收于自己胁下。
“不可以……这是背叛!是奸污!不可以……”紧闭着眼睛,来回大幅度地摆动头颅,四肢却早已一动未动任对方摆动。女孩的反应带有明显的表演成分,她希望呈现的效果是自己遭到了年轻继父的侵犯,而非是受不住他的引诱主动投怀送抱。
有些好笑地注视着身下女孩的夸张表演,康泊突然开口说话了——
“已经进去了。”
叶茵刹那愣了住,这才感到自己的下体已为一个热物贯入,不留一丝空隙地填了满。
“你……没有失语,你可以说话?!”叶茵愣愣睁大眼睛,低吟着问,“你……什么时候可以说话的?”
“一直。”口音听上去有点奇怪,没有抑扬顿挫,没有轻重之分,但微带沙哑的低沉嗓音非常迷人。性器直抵深处,男人开始抽送,并微笑说,“我不说话是因为我不想,我侵犯你是因为你已渴望多年。”
性器的冲撞带给她前所未有的美妙感受,这个他人眼中无比优秀的女孩感到自己苦苦架构的世界一夕间分崩离析。那一瞬间她真正的身无寸缕,所有灵魂中的阴影都淋漓毕现。
面对一个自她幼年就说一不二的强势女人,她曾以树皮摩擦大腿与阴蒂这样半自虐的方式来满足自我压抑的性意识,也曾以薄荷水灌洗□来遏止自己的性冲动。她确实渴望着。渴望自由,渴望放纵,渴望叛逆母亲的管束,渴望逃脱“禁欲”的囚笼,渴望褪下“优秀”的皮囊。有时这份渴望甚至带有残忍的杀意,让她坚信日积月累之后,终有勃发一日。
叶茵发现康泊没有褪去身上的衣物,他可以对花、对阳光、对大地展露自己美丽的裸体,但在面对一个正在和他交欢的女人却吝啬之极。
为那曼妙唇角浮现的微笑久久吸附住了目光,因循对方的节奏而颠簸身体的女孩倏尔意识到自己错了:他不说话不是因为他不能,他诱惑自己也不是因为他想。
真相南辕北辙。
※ ※ ※
“他……”褚画怔怔瞪着眼睛好片刻,才咬了咬牙关,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因为他学得太快太多了,需要一个人来为他献祭。就像一个满腹理论的医生,总得在手术台上迎接自己第一个病人。”叶茵耸了耸肩,嘲讽地说,“当然,也许仅仅是因为有趣。”
“后来呢?”
“后来……”眍陷的灰眼睛里忽而迸出痴迷的绿光。指甲又黄又脏,但这个面容枯槁的女人仍像吮吸糖果那样将手指咬进嘴里,蠕动着两片唇发出咯咯笑声,“我至今记得,那晚他阖着眼眸睡在床上,丝绒睡袍的衣襟大开,露出月光下珍珠般洁白光泽的胸膛。我握着刀,本想剖开他的心口,然而他的睡颜那么美丽,教人突然于心不忍……”女人顿了顿,又一次嘲讽姿态地勾起嘴角,“这样畸形的关系就像毒药,三个饮鸩止渴的人,总得死去一个。”
心脏的位置隐隐生疼,褚画有些发懵,自己也曾经握刀在手,最后确也对其心甘情愿。
“他可以向任何人或者别的什么表现出爱情的样子,男人、女人,甚至是花朵、阳光,这些在他眼里全无任何差别。我先前说他像狮子,不,不对,他该是像蛰候捕食的蛇,先以毒腺摧毁猎物的神经,再慢慢张口,将它一点一点吞入腹中。”抬脸打量了一眼对面而坐的年轻警探,他的表情看似平静,却一直双拳紧握竭力阻止自己身体的颤抖,“伤心了,是吗?很失望,是吗?那个嗜欲的魔鬼只是惯于狩猎,他并没有真正爱上你,你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与众不同。”面相狰狞,叶茵尖锐地笑出一声,“没关系,至少你还没付出杀死自己亲生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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