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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宫乱之许你来迟-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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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太子这一去形势便不一样了,太子若是有个万一,剩下的皇子便都有了机会,面对着皇位诱惑,又有几人能忍得住呢?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后宫之内最愁的便要属皇后了,太子是她唯一的子嗣,若是有个万一,便是自己背后势力再大,在这后宫之争中便再无回天之力了。
果然,一下朝,来迟便见到皇后宫里的贴身婢女等在一旁,见了太子出来慌忙过来行礼,说皇后娘娘请太子过去用膳。
早知道会如此,来迟便跟着婢女去了,到了皇后的凤栖宫。
一进宫门便觉得凤栖宫格外安静,太监婢女都是小心翼翼走路,头也不抬,便猜想皇后定是知道了自己要出征的消息,心情不好弄得下面的人也噤若寒蝉了。
“母后。”进了屋乖顺行礼,皇后懒懒躺在贵妃榻上,面色恹恹,见了来迟更是脸色不虞,挥挥手让随侍的下人都退下了,才坐起来。
来迟见皇后要起身,忙上前扶了,一副孝敬面孔关切道:“母后面色不爽,可是身子不适?”
“本宫便有不适,不也是你气出来的。”皇后语气颇为怨然,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耐心听教,又忍不住放软了话道:“你才历大劫,如今又才开始入御书房听政,正是要在朝中树立根基的紧要时刻。如今参合进那边关战事,若是那战事一日不停,你便一日不能轻言回朝,远离君侧三人成虎,你怎就不明白!”
“母后教训的极是。”来迟也不顶嘴,只是面色艰难叹气道:“只是,母后也知道儿臣才历大劫,诸多往事都记不清了,如今朝堂之中虽然面上不言,可是背地里的非议却难以阻止。与其混混度日,不若趁此机会去那边关立下功劳,届时凯旋归来定是朝臣皆服。”
皇后皱眉,依旧不安道:“话虽如此,但此事关乎你安危,万不可冒险。”
“母后担忧的事情儿臣自然是明白,所以儿臣才请父皇派儿臣去舅舅帐下。”来迟提起这个舅舅,面露自豪之色笑道:“儿臣早就听闻舅舅素有‘战神’的称号,想必定是有能力保儿臣安全的,何况,儿臣此去也只是一个闲职,并不冲杀战场,便是有危险也会及时抽身,母后不必太过担忧的。”
见来迟如此赞誉自己的二哥,皇后倒是不由得心里开心了点,蓉西家历来都是武家,自己的二哥更是自小被老爷子严格教养,对二哥的能力自然是放心的。而且此事皇上已经下定了主意,与其做无望的抗议,不如好好准备转危为安。
如此想了,皇后便缓和了颜色,无奈叹气道:“此事你父皇已经定下,更改无望,母后只盼你早日凯旋归来吧。”
说完,皇后又拿出一份信笺递给来迟,嘱咐道:“这信你带去给你舅舅,他对公是你的臣子,对私毕竟是你的亲人,你去了之后,定要多多与他亲近。你上次失忆之后,诸多事情想必也不记得了,凡是多与你舅舅商议,莫要冲动行事。”
来迟接过信笺,放入怀里,微笑着答应了。见皇后如此忧心,如所有担忧自己远游的孩子一般,却觉得万般讽刺。
若是真是如此软心肠的慈母,当初又怎么会狠心杀掉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如今想必比起担心太子的安慰,更是担心自己在这朝中的位置吧。
想到这点,来迟的脸色添了几分笑,眼神却更是冷了下去。
见来迟也没有什么话要与自己说,皇后也觉得气氛有点冷,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想想太子失忆之后对自己虽然恭敬,却不似之前亲热了。
虽然觉得有些许失落,却也没有言明,只是又说了几句话,用了午膳便让来迟回去了。
在来迟告辞之前,却叫住来迟,犹豫些许道:“听闻,此次诛杀那戎扈族大皇子之事,义王也有参合,可有此事?”
既然皇后提了,必是有一定把握,来迟也不隐瞒,含糊答道“嗯,皇叔的确给了儿臣一些消息,才得以顺利诛杀那姬扈苍。”
“你日后,与义王莫要太亲近了。”皇后叮嘱一句,便不再说话。
来迟抬头,见皇后眼底神色灰暗,提起义王之时口气也是恶劣,可见对义王极是不喜。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乖顺点点头应了。
回去路上,来迟想起最后皇后的叮嘱,越发觉得皇后与娴贵妃对自己与义王之间的态度极为微妙。
娴贵妃一直以来都在暗示自己皇上对义王兄弟情深,必要与义王处好关系方能得到皇上亲睐。可是皇后提起义王却是极为不喜,失忆受伤之时,更是明确提出让义王和自己保持距离,这次也是叮嘱自己不能与义王太过亲近。
本质来说,娴贵妃代表的是哥舒家的势力,这部分多是文臣,便是有哥舒家三公子暗中管理的也不过是皇家暗部的势力,保卫皇上安危可以,若是上阵杀敌却是不行的。细想这一派多在朝中,从未上过战场注定是倾向于主和,便是知道义王势力过大,但是也是求一个平衡之态,拉拢安抚义王是必然的。
而皇后背后是蓉西家,这一派都是武将,而且远离朝堂世代戍守边关,经过战场血洗更是暴烈性格居多,出于对于皇权的效忠必定是见不得义王势力做大,而且义王的势力等于是从武将势力里面分出去的,更是限制了武将一派的发展,成为武将一派的眼中刺更是必然,所以皇后肯定是不希望太子与义王太过亲近,不管是出于义王会反的担忧还是太子倾义王而疏武将的隐患,反对自己与义王相交也是必然。
想清楚这些,来迟心里便有了主意。
这皇家诸事,历来只有利益从无情义,自己只需要冷血冷清,只待义王目的达成之后功成身退,之后谁哭谁笑谁生谁死,于己何干!




 、离别

待来迟从皇宫回来,刚下轿便见哥舒雅云侯在门边。
这太子宫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姜芷柔打理的,下午姜芷柔都是在处理府里的账务,而哥舒雅云会在一旁陪侍。
一般太子回宫之后都会先去见太子妃,而此刻哥舒雅云却是亲自侯在门边,想必是听闻了朝里的事情,有话要说了。
对于哥舒雅云,来迟其实还是佩服的,一般的女子若是生在世家,不管如何都免不了带着一股贵气,要么娇蛮要么清高,总之是必要显出一点点架子来的。而这哥舒雅云,自进门便时刻显示了何为知书达礼平和近人,便是以来迟挑剔的眼光来说,这个女人也是做得极为完美的。
只可惜,越是如此,来迟便越是防备,更不可能生出与之亲近的感觉来。
对着姜芷柔来迟还会显出一些本性来,对着哥舒雅云,来迟便是鼓足了十二分精神,带着一张怜惜的面孔柔声道:“天气渐凉,若有事让婢女来通传便是了,怎么自个儿来这里候着,你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受了凉可不好了。”
“哪里一直等着,刚才婢女见了轿子才与我说,也就刚出来而已。”哥舒雅云本就生的清秀雅人,声音更是温婉娇柔,便是站着便生出一份我见犹怜的可人劲儿来,更何况此事看着太子的眼神软得和水一样,任是石头也动心了。
只可惜来迟可不是石头,而是金刚钻做的心肝,透亮又坚硬,顶着一张郎情妾意的面孔亲热了几句,便跟着哥舒雅云回了她的住处。
进了门,见到房间里桌上摆着一些衣物,还有一个药箱和几个小的香囊,都是出行要置办的东西。
哥舒雅云见太子看着桌上的东西,便低头一笑,走过去轻抚过一件衣物道:“太子殿下此次远行,虽说下人自会备置,但总不如身边人准备的贴心。这些都是照着太子殿下常用的物件背下的,殿下看看可有不妥的?”
来迟略微翻看了一下,面露笑意,点头赞赏道:“果然是雅云你最为贴心。”
因为来迟穿的是朝服,哥舒雅云便服侍他进屋去更衣,自有婢女来将桌上的物件都收拾好了。等来迟更衣完回来,之前的桌上已经摆了棋盘,一边的案桌上放着洗好的瓜果,香炉里点了一支淡雅的云水香,分外惬意。
对于哥舒家总说事情总喜欢各种绕圈委婉的习惯,来迟已经很清楚了,拉着哥舒雅云的手坐下道:“还是雅云想的周到,此去之后只怕是日日庶务缠身,想如此静下来找个人下盘棋便是不能,趁现在好好过下瘾也是不错。”
“若不能两人对弈,不如殿下试试一人打谱。”哥舒雅云笑着拉过来迟,看着棋盘道:“前些日子三哥来探望雅云,闲暇之余便摆了这个棋谱来让雅云破解,只可惜雅云愚钝想不出破解之法,便想让殿下试试。”
“果真如此?聪慧如你也解不开的棋局,那我倒真要细细看看了。”来迟笑着坐下,认真打量了棋盘,棋盘之中黑白子大体呈现对持之势,不过风格却大为不同,白子缜密却略微固步自封,黑子强势而多间隙疏漏。
来迟持白子先行,白子在棋盘上架势稳固,再增加白子便固若金汤,却难以打破局势,继续下去胜败也为未可知。而黑子所占局势却来势汹汹,白子一旦落入定是死棋,黑子借势定会吃透局面,更是危险。
进不能退不行,一盘死局。
如此来迟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哥舒雅云的意思了。
此次自己去边关,这黑白两子所呈现的态势,就如同两军对阵,两强对峙而隐患渐现,若僵持下去胜算虽大,但是最关键的便是,不管是为了朝中太子之位的稳定,还是背地里义王的计划筹谋,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耗下去。
唯余一条路可走,便是险中求胜——自杀白子空出前路,打入黑子乱其阵而削其势,待得双方力竭然后一网打尽。
只是虽然看出棋路,来迟却只是皱眉,良久叹气道:“哎,这棋局僵持之势,非一时三刻可以解开,只怕还需慢慢消磨从长计议了。”
哥舒雅云也不提示,顺着话笑道:“本来就是消遣的小玩意儿,反正我将这棋谱也画好了,也不是多重的东西,太子殿下便一起带去,闲暇之余当时打发时间的消遣也是不错的。”
来迟笑着谢了,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待得晚膳时间才去找姜芷柔一同用膳。这太子临走之时不是与太子妃亲近,却一回府便进了太子嫔的寝宫,自然又是引得下人流言霏霏,不过这些也不在来迟的考虑之内便是了。
原本此去来迟是想带着白如墨一起去的,只是等到出发的时候,才发现这只酒耗子居然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张信笺,写着自己谷里的埋着的酒到了起出来的时候,反正来迟的身体也好了许多,便功成身退回去喝酒去了。
自己此去边关,何其危险,在他心里,难道还比不过一壶要酿好的酒?!
拿着信笺,来迟不由气得摔了身边的杯子,满心都生出一股失落感来,却不知从何排遣。
对于白如墨,来迟虽然也并未想过要信上百分,但是比起身边的其他人来说,自然还是生出了亲近感来的,突然之间像是被遗弃和背叛一般,连解释都是如此可笑,任是来迟冷清,也不由得动了怒。
就这样心情不爽得上了路,来迟心里憋着火,一路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更是让随行的人暗想这太子只怕不是自愿去那边关,伺候得愈发小心翼翼。
出了宫门,出了城门,眼前景色渐渐脱了繁华,显出天高云阔来。望着眼前的景色,来迟突然抬头,却看到一行大雁自天幕之上飞过,大雁展翅,仿佛要飞过云端一般,向着未知的远方自由而去。
突然之间,来迟想起自己在落风馆的日子,冷笑一下渐渐静下了心来。
自己曾经为了能看一眼这样自由自在的景色,咬牙忍耐了那么久,最终还不是从一个囚笼落入另一个囚笼。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又有谁是留得住的呢,当初的瘸儿爷,现在的白如墨,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都是过客而已。




 、太子番外之桃花梅子

平都的冬日,雪雨绵绵。
儿时起,每逢冬日雪天,母后总喜欢让人在院子里摆上许多暖炉,催得那院里的寒梅早早开了,便叫了我去赏梅。
赏梅闻琴,唯求风雅,可我却不喜。
催开的梅花,看着总觉得单薄得厉害,一如这宫里的日子般,催出来的寥寥一点艳色,在萧瑟的寒风里,苍白又可怜。
可没有人会理解。
的确,身为一国太子,又未逢上乱世,锦衣玉食众人艳羡,便是我自己,也不能理解这自怜的情绪从何让来。
直到那一日,偶然在娴贵妃的水上书阁里,看到了那些画像。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这般得张扬而艳色,鲜衣怒马,乖戾不羁,仿佛一簇火苗,将这个苍白的画卷点亮。
突然之间,繁华落尽,唯君依旧。
我想,我这一生,从这一刻便输掉了。
我不知道画中的人是谁,我也不问,不敢,更是不能。
身为太子,我很清楚,有些东西,只能在心里幻想着,渴望着,直到再也无法忍受而寂寞地死去为止。
之后,父皇让我去潍城。
潍城常常被朝中的大臣提起,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地方多么动乱,相反,这里从未出现过饥荒、水患或者病疫,对许多百姓来说,是极好的安生之所。
但是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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