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 作者:一般-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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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呢,快随我回东宫,殿下回来没见着你,正发火!”
苏小陌听见太子发火浑身的皮一紧,就站着不愿动了:“这个冯公公,我不去东宫了,我要回家。”
“回个屁!”
苏小陌:“我真不去。”
冯淳:“我说祖宗,你咋就是看不见殿下的一片苦心呢。你说你现在回去干什么?殿下花了这么多心思就是把你护在宫里头,你倒好,成天介的惦记着外面。外面到底有什么好?再说了,你和殿下对着干,你能落着什么好?哎呀不说了,没时间了,再不回去殿下会扒了咱家的皮,算咱家求求你,你行行好,跟咱家回去,中不?”
苏小陌苦着一张脸,冯淳侍候着裴旦长大,自然也就看着他长大,这么三十多岁的人如此低声下气地求,真让他心里过不去。
东宫里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每个太监宫女脸上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苏小陌才刚走到毓正殿台阶下就差点被一只扔出来的鎏金花瓶砸中了脑袋。
他正拍拍胸口压惊,就听见裴旦在里面吼:“还不进来!”
苏小陌无语问了下苍天,硬着头皮挑帘子进去了。
、上身
太子坐在炕上,还没换下披风,金线织就的黑锦披风看上去神气又高贵。他一张脸生得白,眉梢的傲气是抵也抵不住的。这会儿心情不好,就更显得厉煞了些。
苏小陌迈了几步进了屋,站在离炕许远的桌边,一声不吭。
“我吩咐你的话当耳旁风?”
苏小陌:“……”
太子胸口起伏剧烈:“过来!”
苏小陌低下头。
太子:“再不过来,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苏小陌咬了咬嘴,走了过去。
刚到炕边就被太子扯着手臂拉进怀里。太子将他抱着,脸抵着他的脸,黑瞳幽深不见波澜:“我最后说一次,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许去,给我在东宫好好待着,嗯?”
最后一个字从太子胸腔发出,喷出一股暖热气流,鼻音浓厚,尾音上翘,忽略不了的威胁意味。苏小陌连忙点了点头,瞟了眼太子,正好与他四目相对,被烫得连忙瞥开了视线:“那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话刚问完,苏小陌就知道不好了。腰间本老实放着的裴旦的手突然捏紧了,捏得腰上的肉生疼。他抽了口气,就感觉脸被扳了过来,裴旦的嘴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不容反抗地侵略,扫过嘴里每一寸领土,带着惩罚一般的力度,吮得苏小陌嘴巴疼。苏小陌难受,就去推裴旦。
裴旦一只手按在他腰上,使劲地揉捏,另一只手从他的下巴顺着脖子摸过去扣在后颈上,不让他后退地强行索吻。
苏小陌力气没有裴旦大,加上投鼠忌器不敢乱来,因此挣扎了半天无济于事后,索性放弃了。
裴旦开始吻得激烈,有点恨不得咬碎苏小陌舌头的意思,后来苏小陌安静了,他慢慢也就安静下来,吻变得温柔,还会去舔苏小陌被吮得通红的唇。
“听话,乖。”他声音沙哑,语调平和,言语中却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我是为你好。”
苏小陌心里默默吐糟了一句,点点头。
裴旦见苏小陌答应,心里免不了高兴,嘴边露出一点笑意,将苏小陌抱到炕上坐着:“是不是想吃瓜子,我叫人去买。”
苏小陌:“闻香斋的。”
裴旦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吩咐冯淳去买。
冯淳走后,裴旦从柜子里拿出一块佩玉:“这是今天西竽国进贡的杞山香玉,你闻闻,香不香?”
苏小陌凑近闻了闻,还真的挺香,是那种淡淡的、清雅的香。他点了点头。
“我一看到它就想到你了。”裴旦边说边解下了苏小陌腰带上的佩玉,将香玉挂了上去,“色泽饱满通透,你带着果然好看。”
苏小陌皱了皱眉,低下头,将香玉放在掌心里瞧了瞧。玉真是极好的,白得一丝杂质也没有,又透,从这边都能看到掌心的粉,不雕不饰,无纹无金,似圆非圆的,拿在手中滑不溜湫。“这么名贵的东西,送给我,我怕丢了。”
“不许丢。”裴旦盯着苏小陌的眼,“我送给你的东西,不许丢。”完了又道:“不是用绦子把它串起来了嘛,你系在腰上,怎么会丢呢?”这话说到最后语气和缓了许多。苏小陌喔了一声,算是答应。
苏夫人接到东宫的传话后有些不放心,亲自到了大陈宫外求见。
可不知怎地,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东宫有人来接。苏夫人正愁,忽然看见远处一顶绿绸小轿,轿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喜道:“陈福!”
陈福侧目,亦是一笑,跑过来道了福。
苏夫人笑了笑,等轿子走近了,轿帘一揭,下来一个冠玉男子,浑身通透儒雅气息,见之忘俗。
苏夫人行了个礼:“三王爷。”
裴珍微笑点头:“小陌又闯祸了?”
苏夫人啐了一口:“那小子成天的让我闹心。不过这次不是,是我娘家一个兄弟犯了事,他找殿下帮忙呢。”
裴珍脸上划过一丝诧异,很快消失不见,令人都不禁怀疑是不是错觉:“喔。那夫人到这里是……”
“我有点不放心,过来看看。”
裴珍:“小王正要进宫,夫人可要一道?”
苏夫人最喜欢的就是裴珍这一点,打小就看得出来,这孩子通透,轻轻便看穿别人想要的,偏生心肠还好,能给的就给。因此毫不客气地道:“那麻烦三王爷了。”
裴珍笑道:“哪里。小时没少吃夫人做的点心,区区小事,何足道哉。”
两人行至正殿外分手,路上聊了几句。苏夫人聊得开怀,将宋适的事说了,裴珍静静听着,没说什么。
苏夫人到了东宫外,有小太监去里面传话。
太子正与礼部尚书商量事情,冯淳守在外面。收到消息后,冯淳连忙令小太监不许放苏夫人进来。
约过了一盏茶时间,礼部尚书离开,冯淳才进去禀了太子。
太子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茶盏与桌面相叩,发出叮地一响。他的声音沉沉的:“带她来这里。”
毓正殿里,苏小陌正百无聊奈地翻着一本侠义话本。就在刚才,礼部尚书来,裴旦去书房接见,就甩给他一些话本。
都是全新的书,有些还是线缝的珍本。显然裴旦并不懂这些,也不在意,书保存不算好,有些边角被折起来。
翻了几页,有个小太监进来,说是太子让他去书房。
苏小陌就去了。
太子的书房有个很文雅的名字,叫“明德殿”。往日只是读书做功课的地方,现在因为太子半监着国,明德殿的折子每日堆了小山一般高,进出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苏小陌到了,没见着冯淳过来,倒是等了很长的时间。等得他都不耐烦了,才看见冯淳腆着一张老脸从玉阶上跑下来:“让小候爷久等,都是奴才的错。您请。”
苏小陌哼了一声,抬脚上阶。
明德殿里光线充足,明黄绸缎铺就的方桌两边,立着象征长寿的铜鹤。桌上描金的貔貅正缓慢吐出袅袅青烟。殿内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气,苏小陌知道这是御用的龙涎香,尊贵之极。
苏小陌:“找我干什么?”
裴旦整个人陷在宽大的椅内,看上去有些疲惫,向苏小陌招了招手。
苏小陌皱了皱眉还是走了上去。刚走到桌边,就被裴旦猛地拉了过去。裴旦一手抓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小陌,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要你和我在一起。”
苏小陌愣了愣。裴旦炙热的眼神让他不舒服,不由地挣了挣:“放开。”
裴旦却抓得更紧了:“谁阻拦我,我就叫谁死!”
苏小陌直直地看了裴旦一会儿,忽然用力一推:“要疯你自己疯,我走了。”
裴旦一个不查,被苏小陌推开。眼见苏小陌起身走人,二话不说便站起来,两步追到苏小陌背后,抓着他的手就往后一带。苏小陌整个人摔在桌上,后腰搁在桌沿上碰得生疼。还没等他叫出声,裴旦的身体就压了下来,火热的唇覆住了他的。
苏小陌被压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恼起来就要骂人,可嘴被裴旦堵着,只能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他不停推裴旦的肩膀,可是裴旦这回像一头疯狼一样不管不顾地搂着他亲,亲着亲着苏小陌就感觉身上这具身体越来越热,裴旦的眼底有一丝猖獗的猩红,状若疯狂。
苏小陌浑身冰凉,生怕裴旦又来,那活活将人疼死的记忆勒得他透不过气,急中生智道:“裴旦、裴旦……”
裴旦最近已经很少听见苏小陌这样叫他了。每次苏小陌这样叫他,只有气极了忍不住挑他刺的时候。可他喜欢听,就算接下来苏小陌说出的话像把刀子会插在他心上,他也无可救药地喜欢听。
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挺贱的。
嗯。他身为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即将拥有四海,可依旧觉得自己很贱。
裴旦果然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苏小陌。
“现在是白天,”苏小陌扯了扯嘴角,使劲装出羞涊却高兴的样子,“能不能等晚上?”
裴旦黑夜一样的眼瞳里什么都没有,又像是什么都有。他似乎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语气中是得偿所愿的隐乐:“可是我现在就想要。”
苏小陌只得将戏演到底。反正他就是很怕痛,很怕,那仿佛把身体撕成两半的痛,深入骨髓的痛,实在太可怕了。“乖。时间还很长。”
小时候,裴旦还只有四岁。被众星捧月着长大,性格难免骄枉。遇到不顺心的事,便使劲耍着性子。圣上很头疼,就将苏小陌弄进了上书房。
有一年宫内起火,火势从泰安殿那边漫过来,一下子吹进了东宫。当时火势很大,眼见着大火从明德殿一路烧过来,迅速把毓正殿包了进去。太监和宫女们慌得都乱了手脚,冯淳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抓着苏小陌就跪下了,三十多岁的人哭得跟孩子似的:“小候爷,小候爷您救救殿下啊!”
苏小陌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披了一件浸水的大氅就冲了进去。其实外面看着烧得猛,里面倒还好,就是烟大了一点。
他在毓正殿里面找,不停地喊着“裴旦”。最后终于在里屋里看见站在床上的裴旦。四岁半大的孩子手里紧紧抓着帐幔,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映着屋里到处乱窜的火苗,整个人都吓得呆住了。
苏小陌上去就抱住了裴旦,没什么好气地吼:“这时候发什么呆,叫你好半天没听到吗?”
他还记得裴旦当时的表情,就跟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地看着他,一双眼睛透亮透高的。
他苏小陌觉得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就就是那双眼睛了,透明、干净,比任何一种宝石、任何一个人都来得好看。
接着就发生了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事。
裴旦哭了。
真哭。
就是小孩子那种张大了嘴,眼泪跟泉水一样涌地哭。那时候的小裴旦两颊真是肥嘟嘟的,一哭起来肉肉都挤在一起,又粉又嫩,眼珠儿又亮,叭嗒叭嗒地往下滴。他心里真是顿时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忙哄:“乖。不怕,我在呢。”
他时常安慰人,每次都是同样的一句——我在呢。他觉得很好用,他娘每次听到都会停止流眼泪。
裴旦可偏偏不同,他话一落音裴旦哭得更厉害了,真是扯开了嗓子嚎的,嚎得他耳膜都疼了。
幸亏当时烟大,小裴旦嚎了两嗓子就咳了起来。苏小陌终于耳根清静,一件大氅包着两个孩子地冲出了毓正殿。
后来裴旦再使性子,也总是他哄就灵。再大的脾气,再大的事情,他也总是轻轻的几句就揭过去了,诸如:“乖。不闹了啊。”
“多大的事儿啊,你看我的。”
“嗨,下次带给你不就成了嘛。”
“行行,都听你的,你叫怎样就怎样。”
只要他好言相劝,裴旦都会妥协。裴旦与他对着干是最近一两年的事,他哄着哄着,没有效果也就懒得再哄了。于是换成了躲。
刚才情急,也就如以前一般开始哄了。
这次有效果。
裴旦还真停下来了,看着他,嘴角一勾笑了:“那好,你说晚上就晚上。不过你得亲亲我。”
苏小陌腹诽着不是刚才亲过吗,可还是头一抬在裴旦嘴上碰了一下。
裴旦舔了舔嘴唇,表示不够。
苏小陌就又在裴旦嘴上用力叭叽了两下。
裴旦满意地直起身。苏小陌连忙从桌上起来,腰被桌沿搁到,疼得哎哟了一声。
“怎么了?搁到了?”
见裴旦关切地伸手过来,苏小陌没什么好气:“还不都是你!”
裴旦笑了笑:“别生气嘛,我给你揉揉。”
、这是一只禽兽
一尺来宽的玉石铺成的白色御道,陈福墨绿色的太监袍子在上面投下深灰的影子。他“咦”了一声,侧过头:“主子,苏夫人在前面。”
轿子里的裴珍正闭目养神,闻言睁眼,眸中一划而过的精厉。他微挑开帘,看见沿着宫墙行走的宫装妇人,命令停了轿。
“苏夫人。”裴珍在轿中道。
苏夫人垂头走着,失魂落魄。
“苏夫人。”见苏夫人抬头,裴珍才继续道,“我送你一程。”
“裴珍……”苏夫人喃喃地叫,完全不觉这叫法违背礼仪。她盯着裴珍看了片刻,忽然瞪大了眼:“裴……三王爷,民妇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