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山庄-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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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韶没抓住,从马上滚了下去,正好经过一个斜坡,华韶直接顺着斜坡滚了下去,头晕目眩中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的瞬间,首先感觉到的是从左腿传来的剧痛。华韶揉了揉额头,睁眼看着头顶的房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浑身酸痛,根本动不了。
“老鬼,老鬼,他醒啦!”耳边有人大惊小怪的叫着。
华韶转头,发现喊话的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少年见他看向自己,龇牙笑了笑。
华韶也朝他笑了笑,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草堆里,周围是残破的墙,不远处还有一张供桌,供桌后面是一尊残破的土地神的雕像。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小腿上的箭已经取了出来,伤口用粗布随意包扎了一下,鲜红的血迹已经渗透出来。
华韶开口问道:“是你救了我?”
少年摇头:“不是我,是老鬼啦。”
说话间,一人从庙外走进来,四五十岁的年纪,同样衣衫褴褛,手中拄着一根破旧的拐杖,扬声道:“老鬼就是我。”
“多谢老鬼……先生相救,待在下伤好必定登门拜谢。”华韶抱拳。
“好说好说,小伙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摔死,算你命大。”老鬼将用纸包好的药材交给少年,吩咐道:“狗蛋,去给这位公子煎药。”
“好的。”唤作狗蛋的少年接了药,问道:“这次又是孙大夫施舍的吗?”
老鬼点头,叹道:“孙大夫好人啊……”
“多亏了他。”狗蛋亦点头,转身跑了。
老鬼在华韶身边坐下,从怀中取出用油纸包的馒头交给他:“吃点东西吧。”
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得知两人是乞讨为生的,华韶想起自己丢在贼窝里的金叶子,顿时觉得十分可惜,知道老鬼不易,只取了一个馒头,低声道:“我一向吃的很少,这个你和狗蛋吃吧。”
老鬼眼中有赞赏之色:“小伙子为人不错啊。”
“我叫华韶。”华韶撕下一片馒头放入口中。
“华韶……好名字,是你爹爹取的吗?”
“我是孤儿,名字是我师父给我取的。”
老鬼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你的师父必定十分喜爱你。”
“师父他……我已经有四年没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了。”
“怎么了?跟师父吵架了?”
“不是,是一个大魔头他……他抓了我,不放我走,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华韶叹了一口气,默默垂下眸子。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虽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但,这次的赌局他真的能赢吗?
“既然都逃出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先好好养伤,日后的事等伤好了再做打算。”
“嗯,多谢你,老鬼先生。”
老鬼微微笑了一下,拿出随身带的烟袋和烟杆,起身,走到门槛上坐下,看着天边流云默默的抽起烟来。
夜间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小庙又旧又破还漏水,华韶是被落在脸上的水给惊醒的。
屋内漆黑一片,屋外风雨声大作。破庙里唯一的那扇门被吹得嘎吱嘎吱响,风灌进来冷的华韶直打哆嗦。
老鬼和狗蛋缩在一边睡得很是香甜,大抵是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环境。华韶想起来关门,但是左腿疼得厉害,根本动不了,他只好蜷缩起来,不让身上的温度散的那么快。
过了好一会儿,眼睛终于能适应周围的黑暗。透过半开半关的门可以看到外面的洼地已经积满了水,泛着银白色的光,不少冬雨被风吹进来,将破庙打得湿透。
好冷……华韶双唇冻得乌紫,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地洞里去。要是百里神乐送给他的那件狐裘没弄丢就好了。
华韶忽然想起扶摇宫的冬天也是这样,窗外风雨大作,檐下结成的冰凌都有几尺长。他很怕冷,几乎整个冬天都缩在又厚又软的被子里,百里神乐见他被冻得可怜兮兮的,叫人将大殿的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地龙烧的旺旺的。他睡觉爱踢被子,百里神乐就抱着他睡。百里神乐身上没什么温度,就让他在怀里揣着一个小暖炉。
华韶不喜欢漆黑的环境,到了晚上百里神乐会命人将殿内的灯都点亮,又命人淘来大颗的夜明珠镶在他床头的灯柱上。那个时候他就靠在百里神乐的怀里,看着满殿辉煌的灯火整夜不睡觉,想乱七八糟的事情。百里神乐很纵容他,虽然有时候会逼他行鱼水之欢,但更多的时候都是静静的陪着他到天亮。
那个时候的华韶想了很多事情,整夜整夜的想,到了晚上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后来把百里神乐逼急了,要么睡前做运动消耗他的体力让他入睡,要么灌他喝安神汤,气急了,直接点了睡穴完事。
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无非就是想怎样逃避和百里神乐的情事,要么就是想着怎么逃跑。
华韶扯了扯嘴角,苦涩的笑了。离开扶摇宫后,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起百里神乐了,他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因为想百里神乐而想的睡不着。那个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如果离开百里神乐,那么他将永远不再想起他,要彻彻底底的将这个人从生命中忘掉。可是现在……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或许是百里神乐将他圈养的太好,即便是将笼子的门打开,将整片蓝天放在他眼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飞翔了。
这不就是百里神乐所希冀的那样吗?
华韶咬紧唇角,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再去想百里神乐。
他不能败!这场赌局根本还没有走到最后,他绝对不可以先认输!
“华韶。”黑夜中忽然传来狗蛋的声音,华韶头皮一麻,僵硬的转头看向狗蛋。方才还睡得很香的少年此刻正揉着眼睛看自己,华韶不确定狗蛋是否看到了自己的失态。
“怎么了?”华韶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哦,没事,就是醒来发现你还没睡着。你是冷的睡不着吗?这里的冬天就是这样,你习惯就好。像我这样,搓搓手脚就暖和了。”狗蛋爬起来,在华韶身边坐下,努力的搓着双手。
华韶学着他的样子搓手。
狗蛋扑哧一声,小声的笑了,问道:“你是从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吧?”
华韶眨眨眼睛,摇头。
狗蛋道:“别骗我了,你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嗯,有一个人很疼爱你,将你保护的很好,我猜,那个人是你爹对不对?”
华韶哭笑不得,强调:“我是孤儿。”
“那就是义父了。”
华韶不想跟狗蛋胡扯,只好闭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只听狗蛋道:“遭了,我也睡不着觉了,我们说说话吧。”
“说什么?”
“比如是否有一个人你看见他的时候恨不得吞了他的血肉,见不着他的时候又老想着他呢?”
华韶蓦地一惊,抬眸看狗蛋,狗蛋满脸无辜的看着他。
“你有?”华韶试探着开口。
“大概有这么一个人吧。”狗蛋叹了一口气,“在我逃出来之前,他很疼我,很爱我,他唯一的不好就是逼我做不喜欢做的事。那个时候我恨他,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直到有一天我终于离开了他,我以为我自由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我发现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他。开始的时候我以为那是因为我恨他,直到后来他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我才发现,原来那并不是恨,是思念。”
“思念……”华韶低低重复了一遍,眼前又浮起百里神乐的影子,“为什么会思念呢?”
“因为习惯了有那个人的生活,习惯了那个人帮你打理一切,直到有一天你走出了他的世界,你会发现你根本离不了他,他之于你就是生命的一部分。”狗蛋忽然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笃定的说出了三个字,“你爱他。”
华韶全身一僵,脑海里像是被谁狠狠的锤了一锤,有些头重脚轻,几乎想晕倒。
爱……
他竟然爱百里神乐!
可笑,那是爱吗?那是一个男人啊,他怎么可能会去爱一个男人,还是一开始就对他用强的男人……
“好困,不说了,我去睡觉了,你也别胡思乱想了,确定是否爱一个人呢,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离开他一段时间,日子久了,自然会有答案。”狗蛋打了个哈欠,重新走到老鬼身边坐下,不一会儿便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
华韶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茫然的望着屋外的凄风苦雨,思索着狗蛋说的话。
百里神乐之于他到底是什么?
仇人?抑或是情人?或者根本就是路人?只是命运的线将他们缠在了一起。
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啊,他是被百里神乐强行带进了不属于他的世界。
百里神乐,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第二日一早,华韶骑马离开了小镇。途径一片山林的时候,忽然从天落下一张巨网。华韶动作敏捷的跳下马,抽剑将巨网划破,定睛一看,只见黑压压的人群从缓坡后面冲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来人皆是女子,为首的女子他昨日还见过。
“没想到你是山贼。”华韶咬牙,心中十分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笨,竟然被一个女人骗了!
“少废话,拿下他。”女子下令。
华韶横剑在手,戒备的看着她们。
山贼明显是经过训练的,仗着人多,对他实行车轮战。以华韶的武功对付她们其中一部分还可以,对付全部就有些吃不消了,而且对方还是女人,华韶缺乏实战经验,对着一群女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对方人的数量似乎越来越多,华韶的体力也在快速消失,打的越来越吃力。
那些女人每人都从腰间掏出一股麻绳朝他抛去,华韶避无可避,手腕脚腕皆被麻绳缠住,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从四面八方抛来的麻绳结成大网,将他紧紧缚于其中。
华韶被押上了山,推入寨子里,大堂内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
为首的女子上前抱拳道:“大当家的,人已经抓到了。”
“辛苦各位姐妹了。”那人转过身,竟然也是女子,不过身形生的比其他女子要高大一些,做男装打扮,若不是听声音,华韶大概会分辨不出来。
华韶见自己的包袱被她们扣下,心知辩驳无用,只道:“钱你们拿去便好,放我离开。”
“那可不行。”被唤作大当家的女人眉目间皆是英武之色,笑道:“我叫韩芸,实话跟你说吧,我看上你了,不知你可愿留下来做我的压寨夫君?”
问华韶的意见只是客套话,无论华韶点头或者摇头,结果都无法改变。华韶也明白这一点,只沉着脸不说话。
有人将他的包袱解开,掏出一只描金的盒子,打开只觉得异香扑鼻,见其中堆放着雪色的小丸子,忍不住问道:“咦?这是什么药?”
华韶看了一眼,脸色慢慢的红了。
韩芸看了半晌,只觉得十分有趣,扬声吩咐道:“带这位公子下去休息,好生招待着,三天后成亲。”
华韶被强逼着灌下化功散,关在一间厢房中。房外守着人,窗户也被钉死,根本无路可逃。
华韶想过千万种可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一群女人手中,还要被逼着跟别人成亲。
逃离了百里神乐,又来了个韩芸,同样是被强迫,只不过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而已。华韶苦恼的趴在床上,急得满头大汗。
等百里神乐追来发现自己跟一个女人成亲了,百里神乐会是什么表情?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更关键的是最后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华韶想到那种可能性,脸都白了,以百里神乐的性子会什么事干不出来。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三天的时间很快,通常给人一种眨眼就过去的错觉,华韶就是这种感觉。
他顶着各方的压力,穿上她们为他准备的喜服进入喜堂。因为对方皆是些豪放的女子,也不在乎什么繁文缛节,匆匆拜了天地便进了洞房。
洞房内红烛高烧,韩芸自始至终都没有蒙上盖头,正坐在桌边对他浅笑:“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夫君的名字呢。”
“我叫华韶。”华韶低声道,走过去,拎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斜靠在桌边,眉眼间漾着风情,将其中一杯递给韩芸,红唇一张一合,“交杯酒。”
韩芸笑得愈发开心,高高兴兴的接了杯子,胳膊缠绕着他的胳膊,仰头饮酒,就在她仰头的瞬间,华韶忽然出手,一指朝她的穴道点去。
韩芸惊觉,一掌推开他,明艳的面庞上有几分吃惊之色:“你的武功恢复了?”
华韶的武功没有恢复,方才那一指并没有使用内力。他迅速的退到长桌边,将烛台握在手中。
韩芸慌了,惊道:“你想做什么?”
华韶拔掉红烛,将烛台尖利的部分对着自己的咽喉,冷冷道:“我平生最恨就是被人逼迫。”
“好,我不逼你,你先放下它。我答应你,现在就放你下山。”
华韶迟疑的看着她。
“不骗你,真的。”韩芸慢慢朝他靠近,“把烛台给我。”
华韶犹豫着将烛台交出去,韩芸快步上前去抢烛台,与此同时,华韶忽然使出一套小擒拿手,将她制住,烛台尖利顶端紧紧抵着她的咽喉道:“放我下山。”
“我已经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