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蛇 作者:溯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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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扭过脸,对伊墨道:“伊兄,山中冬寒,不如住在我家,与我同寝共塌,也好观察腿疾,再说也暖和些。”
伊墨:“……”
伊墨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道道急切的挽留声给缠住了,还有询问医腿需要什么药材的,问他怎么医好沈清轩嗓子的,问他哪里人,从何处学医等等等等。
归根结底一句话:请公子留下!
沈清轩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伊墨通过了父母检阅,还直接带入房中,从此同眠也不怕议论。
只是当晚,房中榻上,伊墨的声音有些恶狠狠,一边摆弄着他,一边道:“你那声‘伊兄’可是叫的好得很,不如再叫一声听听。”
沈清轩哪里敢叫,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伊墨继续逼,沈清轩死活不叫。
最后被攥住了命根子,不允许释放出来。沈清轩难受的要死要活,甚至都能感觉到根部的精口液回流,实在不是人受的罪。终是投降讨饶。
他说:“伊兄,你快些松手!”
伊墨说:“不够。”
沈清轩说:“为什么不够,哪里不够?我明明叫了。”
伊墨皱着眉,仍是动着腰狠弄他,道:“再想想。”
沈清轩没法,只能死去活来的想。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遗漏,“伊兄”已经叫过了不是?想了很久,最后脸色都变了,潮红变苍白,气若游丝的说了一句:
“伊兄、好哥哥、你可疼疼我罢。”
伊墨只觉得脑中被狠狠扯了一下,身下也抑不住,一把将人捞起来抱在怀里,嘴巴堵上那张惹事生非的伶牙俐齿,吻的沈清轩迷迷糊糊,身下禁锢一松,就哼叫着泻出来。
伊墨也被他缴了械,两人黏在一块,乱了的呼吸终于以相同的频率纠缠在一起。
伊墨只觉心如擂鼓。再也不复往日节奏。
后来每当被弄的狠了,沈清轩就使出杀手锏,腻着鼻音喊一句:你可疼疼我吧。再缀上诸如“好哥哥”之类。
居然如神兵利器,百发百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收藏谢谢花,感动的鸡血了,兴奋的码了一章……请继续支持~
23
23、23、往事
23、
午后阳光正好,沈清轩坐在桌前,手中捻着一张薄薄的信纸,一手托着腮,边看边思索回信,一边还打了个困顿的呵欠,十足的懒洋洋模样。呵欠打完,眼泪都出来了,他又放下信揉眼睛,揉了片刻,索性往桌上一趴,把脸埋进手肘里,看样子像是要打个盹。
伊墨在他身后的贵妃榻上斜斜的倚着,手里拿了本书,看的漫不经心,却也还算认真,只是这份认真叫前面的人几个呵欠打没了,彻底没法子聚精会神。放下手中书,伊墨道:“什么人的信,叫你看成这副模样?”
沈清轩闻声头也不抬,声音含糊的答道:“我兄弟的家书。”略顿,又发牢骚着嘀咕:“这孩子笔墨也算精通,怎么写起家书来就倒退成了三岁娃儿,唠唠叨叨黏黏糊糊,一句话翻来覆去能说个八九十遍,也不嫌繁琐。我都嗅到这纸上他嘀嘀咕咕流下的涎水了。”
伊墨说:“我看看。”伸手,那桌上缀满小字的纸张就一一飞起来,飘到他手里去了。
果然那五六张纸上,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无外乎想家,过年了更想家,想爹爹想娘想哥哥等等。再就是这里的饭菜难吃的很,没有家里的好吃,水也难喝,泡的茶都是咸苦的味儿。言辞间满满的撒娇味道,几乎要溢出字里行间,将人黏裹起来。伊墨看的都忍不住皱起眉头,说:“这都是什么。”
沈清轩哼哼笑一声,终于抬起脸来,还是满眼惺忪,道:“这样的家书我每月都要收到好几封,可见是他晚上坐在灯下写完一封叫人送来,隔两天又写一封,再叫人送。否则这路途遥远,一月能通信一次就算不错了。”
伊墨问:“你都回了?”
沈清轩摇摇头:“先前几次还回的勤快,最近懒惰了。我原觉得他娇惯些,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现在看来也不算是个小毛病。就让他一人在那里冷落着吧,下个月我再回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话,丫鬟在外通报了一声,说是老夫人来了。沈清轩登时闭了嘴,脸上表情有些不悦,说了声快请,沈清轩转过脸冲伊墨道:“可是来了,我寻思着再慢也不像她性子。”
伊墨不说话,望着沈清轩自己推着椅子前去开门,自发的隐了身形,省的啰嗦。
沈清轩打开门没一会,沈母就带着丫鬟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本书,神色端庄的很。
看着自家娘亲那张亲切熟悉的脸,沈清轩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心想或许官家小姐都是这样的,端庄温善,为人处事落落大方,却又少了些小门小户人家的亲热,他们母子,虽是骨肉相连,却始终彬彬有礼。沈清轩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娘亲有没有抱过自己,反倒是奶娘和二娘在他幼时常将他抱在怀里宠溺。到头来最先置他于死地的,却是待他最亲热的。世事出人意料,也不过如此。
沈清轩喊了声娘,母子二人坐在桌前,沈母打量了一下四周,道:“怎么没见你那位客人?”
沈清轩心道能见着才奇怪了,说:“出门去了。”
沈母点点头,沈清轩换了话题,问:“娘亲来可有什么吩咐?”
经他提醒,沈母才想起来似的,将手中书放在桌上,道:“我向佛祖许了心愿,现今实现了。你我母子当一同抄写佛经,以谢菩萨显灵才是。娘将佛经拿来了,你若闲暇下来,替娘多抄几份。”
沈清轩立时明白她说的心愿是什么,虽然知道自己嗓子恢复和佛祖无关,也不好推辞,应了下来,接了佛经放在一边,道:“孩儿抄写就是,只是年后事物繁杂,怕是抄不出那么多。”
沈母道:“无事,尽心即可。”
沈清轩说好,倒了茶递过去,又问:“娘亲还有何事?”
沈母犹豫了一下,才说明真正来意,并不出沈清轩的预料,又是亲事。她是沈家女主,诞下一子,也算是完成了为沈家传承香火的责任,现今儿子早已成人,因身体之故不曾娶妻,二十有八的年纪,才好不容易答应娶妻纳妾,妾室却不争气,怀了个男胎却又掉了。定了的亲事,也推的干净,眼看着又要形单影只,沈家香火无继,她作为沈家的女主人,岂能不心急?
沈清轩就知道有这么一出,见自己母亲忧郁的神情,心里生出几分懊悔来,悔不该早早就退了亲,再拖几月也好得几月自在。现在倒好,亲事刚退还没几天,婚姻大事又提到门槛上来了。
沈清轩暗自叹了口气,目光朝那貌似空无一人的贵妃榻上瞟了一眼,心里懊恼又添几分。都是这蛇,把他满腔心意变成了以身相许,欢好也做成施舍的姿态,让他灰了心,生了断绝关系的念头,跑下山做了娶妻生子的打算。想到此沈清轩在心里扇了自己几个嘴巴,自知还是年轻气盛,经不住事沉不住气,热血一激就犯浑,给自己找麻烦。
可事已至此,懊恼也无济于事,只得给自己想条出路才是。
沈清轩缄默半天,才道:“娘,我虽是能出声了,身体却并未好转,仍旧是天天吃着补汤参丸才有精神。腿脚虽然有伊兄许诺给我医好,却也是陈年旧疾,脉络不通多年,骨子里的病是作下了,养不好的。就是有好姑娘愿意嫁我,我也娶不起,万一我撒手归西,丢了人家做寡,害的可是人家一辈子,可不又是造孽。娘是慈悲人,疼儿子是善,怜惜人家姑娘也是善。与自己善,再大也是小善,与他人善,再小也是大善。娘亲慈悲一辈子,可不要因为儿子,坏了佛性才好。”
沈清轩自知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却也并不愧疚。人说母子连心,他太了解自己母亲,一生为善,从不猜疑他人用心。所以当年他落进冰窟,明明后来数次当着她的面对二娘展露了不懂掩藏的厌恶,这当娘亲的,也没有起任何疑心,哭了几夜后照常待那害她儿子的女人如亲妹妹。甚至她极少溺爱自己孩子,却将沈祯抱在怀里好几回。甚至将他对弟弟和二娘的厌恶,当成厄运过后的心理孤僻。从不问一句,为什么那么厌恶这对母子,明明以前和她们那么亲?
她从来没有问过她一句。一句也没有。反而责怪他因为自身的厄运,而迁怒别人,失了风度。
这就是官家小姐的风范。待人大度,与人为善,办事周圆,不肯让自己落任何话柄,连自己儿子也不能。
沈清轩其实是有怨气的。
怎么会没有呢?自己还是个孩子,出了事却连自己娘亲都没有任何危机意识,反而对害他的人信赖有加,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孩子,如果不是那个他称为弟弟的孩子的存在,怎么会有他被扔进冰窟的事发生。一生做废!
恨是谈不上,只是满腹怨怼无处排解,在他在还需保护的年龄里,最亲的亲人却没有一个能在他身边伸出手来拉他一把。甚至自己的亲娘,也没有对他说一句别怕,娘在。
只留他自己,一个人蜷在床上默默体味残废的感受,连控诉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娘亲和自己的仇人,抵头谈笑,互相谦让,对坐绣花。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下去把自己娘亲拉开都办不到。最后只好认命。
是了,这就是他母亲。官宦人家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骄傲的一辈子不允许任何人说她一句不好,让人人心悦诚服的拜倒在她脚下,尊敬无比的喊一声夫人。
连女人最起码的争风吃醋,她都不屑去做的。她的丈夫,一辈子敬她。
她的儿子,也只能敬她。
目送娘亲走远,沈清轩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笔直挺立的端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才缓缓转过头,对着榻上那一角,微笑着道:“伊兄,我们来谈谈天。认识快一年了,我还没和你好好说说话呢。”
伊墨显了身形,望着他的神色,一挥手,“说。”
沈清轩坐直身体,重新拿起那张沈祯的家书,看了片刻,放下,仍是噙着笑:“不如从我弟弟开始谈起吧。”
沈祯。
沈清轩念叨着这个名字,思绪回溯,那时沈祯刚学会走路,长了几颗小乳牙,每天流着口水,像个胖乎乎的小鸭子一样,不顾娘亲的阻止,总是往他这里跑。二娘不准他来,他就哭,嗓门特别嘹亮,一嚎起来连院中鸟虫都噤了声。那才叫嚎啕大哭。哭也就罢了,光嫩嫩的小屁股往泥土里一坐,蹬着腿儿打滚。滚的一身土,满脸灰,眼泪在脸上刷出两道小沟沟,气都喘不上来。
每回二娘无可奈何的把他抱来时,沈祯都是个小土蛋蛋。
人人都知道沈清轩厄运过后性情大改。谁也不理。先时也不理沈祯,后来经不住这脏蛋蛋的软磨硬泡,终是理了。两人常常黏在一块,分也分不开,连睡觉,都抱在一起的。
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抱着一个软绵绵的幼童,盖着一床被子,睡的香甜。真正是兄友弟恭。
却没有人知道,沈祯每天都吃哥哥送给他的“糖丸”,那“糖丸”是沈清轩抓了院中蚯蚓松过的泥土,搓成的泥球,泡了糖水裹在外面,威吓着他吃的。沈祯吃了,苦着脸,怕哥哥不理他,每天都吃。吃完了就肚子痛,隔三差五看大夫,后来大夫下了猛药,那孩子肚子里落下几条虫子来。仅仅是这样的小折腾,原本圆鼓鼓的小腮帮子,立刻就没了。却从来不敢对别人说,因为说了,哥哥就不理他,还会揍他。
后来大些了,沈清轩知道他能记事了,就不干这样的事了。使着眼色,怂恿他上树掏鸟,专挑那些枝干细小的树让他去,沈祯上去了,每回都摔下来,摔了几次,也聪明了,每次都爬的不高就故意摔下去,摔也摔的不太疼。他的哥哥哪里容得他在自己面前使心眼,于是有一天,挑了个长出院墙的大树,让他去掏上面的鸟窝。
沈祯上去了,上到最高。不敢下来。
沈清轩张了手,用口型说你跳,我接着。虽然隔得远,沈祯看不见他的口型,却也明白他的意思。
沈祯那时六岁,虎头虎脑的望他一会,就真跳了。
沈清轩怎么可能会接他。只动也不动,冷眼看着他跳下来。
沈祯半途被树枝挂住,没摔断胳膊腿,却也肩膀脱了臼,挂在树上也不知哭了多久,才有人赶来救他。他被佣人抱着去找大夫,在佣人怀里,发现之前坐在树下的哥哥已经不见了。
那个时候,沈祯仍是懵懂,却也隐约明白,哥哥是不喜欢他的,讨厌他的,想要害他的。
只是他仍喜欢哥哥,仍要跟在他身后,扶在他的腿上,看着从来没站起来的哥哥和颜悦色的对他笑。
每次在他伤的更重的时候,哥哥就笑的更灿烂些。眼神也明亮起来,不再那么阴沉。
于是沈祯继续顶着调皮淘气的名头,让自己一次次受伤。
直到有一次,沈清轩给了他火捻子,让他在柴房里点火,说生火自己烤红薯吃。等他放了火准备出去时,才发现柴房的门被锁了。他拉不开,再也出不去,火越来越大,在火舌舔舐到脸庞时,八岁的沈祯透过燃烧的窗棂看到了哥哥的脸。仍是含着笑的,笑意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