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网络版] 作者:黑白剑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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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渺对此无能为力,这已是数百年的沉痼积习,那些监守很多是上代皇帝派赴就任,自居老臣,自拥地方势力,不太把天高地远的年轻皇帝放在眼中,更何况是他。
他想起数年前,曾有一监守在地方作威作福,多次强抢少年少女供其淫乐,百姓敢怒不敢言。一次有一少女反抗不从,那监守竟用淫具凌虐她至死,少女父亲怒告官府,官府却不敢得罪宫中派来的人,敷衍了事息事宁人,少女父亲悲愤至极,一头撞死在官府柱子上。
此事终於让百姓们怨气沸腾,当地几个不畏强权的年轻仕子欲联署上书,直接状告到朝廷去。那监守竟使人劫下状书,将那几个仕子打死打残,以为就此无人敢再寻事,未料此事经百姓私下耳语相传,终是传到朝廷来了。
皇帝听闻,龙颜震怒,指派魏小渺亲自到地方调查,若此事属实,严惩不贷。
事实上,皇帝欲藉此机会整肃这些地方监守,并历练魏小渺,确立他在内廷中的威望,不叫人因他年少而看轻他。
魏小渺领命带著三百皇家禁卫军前往,那满脑肥肠的监守表面恭顺迎合,私底下却不当他一回事,甚至贿赂以金银财宝与美女,企图笼络他。
魏小渺先是按兵不动,直到查实他的罪证,列条列状罄竹难书,官府大厅上当众定罪。
那监守不服,说咱家乃太上皇亲派钦臣,圣旨犹在,你敢动咱家!
魏小渺说,小人确实不敢动您,这事交由百姓来裁定,明日卯时,请您走过东市长街,如若您能安然通过,这些指控都当子虚乌有,小人必向您奉茶请罪。
魏小渺向他奉茶,等於当今圣上向他奉茶。
那监守得意忘形,自信百姓不敢动他半根毫毛,翌晨卯时,天色初明,他昂首阔步走上东市长街,身後依然奴仆簇拥,好不威风。
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怨恨怒视却不敢妄动,他们对这个狠毒残酷的权阉畏之甚深,恐惧太久,他们不敢确定朝廷派来的另一个权阉,是否与他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正当他大摇大摆将走到长街一半时,不知从哪飞出一颗小石头,扔到他身上。
他大怒,大叫谁敢犯咱家,咱家叫谁死无全尸!
岂知,又飞来一颗方向不明的小石头,正打在他头上。
一石激起千万浪。
满心怨气的百姓们见有人敢出手,也不再忍气吞声,忘却对魏小渺的忌惮,纷纷捡起石头,愤怒的向那监守用力丢掷,顷刻间飞石如瀑,骂声震天。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他的奴仆抱头鼠窜一哄而散,没人保护他,他狼狈的一边大叫、一边闪躲、一边想钻出人群逃走,可夹道百姓将他推向街道中央,他只能往前奔逃,伤痕累累扑跌在地,挣扎著爬向长街尽头。
魏小渺就坐在长街尽头,看著他,爬过来。
端正肃穆,眉目凛然。
身边站著戒慎戒惧的地方官员,身後是整齐肃杀的皇家禁卫军,此时,他代表著皇帝,代表著不可挑战的无上权力,看著愤怒至疯狂的人民,将石头砸到藐视天威的阉孽身上。
那监守披头散发,满面血污,拖著残破不堪的身体,奋力爬到魏小渺跟前,拚著最後一口气尖声咀咒──
魏小渺,有朝一日,你的下场一定会比咱家更悲惨,你也不得好死!
喊完,一口血如箭喷出,溅污了魏小渺蠎;袍上的流云飞浪。
百姓倏地噤若寒蝉,天地无声,他们不知这个貌似少年的宦官会有何反应,怒不可遏的当场革杀?或同样以尖锐的声音反唇相讥?
魏小渺身定如石,眉眼未动,只是冷冷的俯视著他,不发一语,看著他断气。
然後,才冷冷的开口,一字一句的说,圣上口谕,逆阉祸民,死不足惜,悬墙示众,曝晒七日,以诫天下。
语毕,百姓轰然爆发出欢呼声,痛哭流涕跪地磕头,齐齐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威凌云,声震九宵,莫若如此。
魏小渺冷眼看著体无完肤的尸体被拖走,地面拖曳出一条鲜红的、好长好长的血痕。
天光已大亮,照得那条红色痕迹更为刺目。
最初那两颗小石头,是魏小渺暗中让人投的。
他是被魏小渺亲手杀死的。
而这,是因欲望过盛而扭曲人性的阉人的最终结局──
万人唾骂,不得好死!
宋炜见他想事想得出神,微微蹙眉,神情透出一抹寒凉凄然,不知想到什麽郁心之事,抬手伸向他,欲碰触他的额头。
魏小渺回神一惊,向後退缩撇开脸,不让宋炜碰到他。
他确实不似魏若草乾净,他的手上身上已溅了许多污秽血迹,那监守虽罪有应得,自取灭亡,但不能否认他是刽子手,他不是替天行道,而是为皇帝的威势、为自己的权力举刀,杀鸡儆猴,冠冕堂皇。
当年那声不得好死犹回在耳,那条鲜红痕迹不只画在地上,也深刻画在他心中,成为一道严厉的警示戒线,时时警戒著他,一旦逾越,万劫不复。
宋炜见他避之如蛇蝎,眼色一暗,站起来,强横的用被子将人裹成春卷,然後一把打横抱起他。「我送你回渺然居。」
魏小渺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扭动慌忙道:「小人不敢劳烦王爷,让人准备轿子即可,请王爷放下小人下来……」
「不要动。」宋炜不耐烦的令道。
魏小渺镇定下来,查觉自己又失了身份仪态,这个男人总有办法打乱他的分寸,敲碎他的平静假象。
「你刚刚说,你以後一定不要侍候七。」宋炜抱著他走出清乐殿问:「七可是指我?」
我有说麽?魏小渺想不起来,回想方才并未说过这句话。
「你说梦话,梦见什麽?」
「小人忘了。」
「清歌问你试什麽?」
「……他叫小人试著唱唱他新学的曲子。」
「是麽?」
宋炜没再追问详细,有力平稳的将人掬在双臂中,身子骨这样细瘦,不禁怜惜又心疼,想别的大宦官都吃得膀圆肚肥,怎自个儿这心肝掂起来没几两肉,二年後等他到了楚南,定要喂得白白胖胖才好,不说别的,光只是抱著也舒服。
魏小渺亦默然,不知宋炜的心思打算,只晓得他必不肯放下他,挣扎无用且难看,反要叫人看笑话,索性放弃反抗,僵著身体任由他抱著,不缓不急走在前往渺然居的宫径上。
雪止天忽晴,空气依旧凛冽,魏小渺却不觉得冷。
宋炜捧宝贝般紧紧抱著他,二人之间虽隔一层厚被褥,彷佛仍可感受到炽热的体温,以及男人的鼻息如微风吹拂在他发上,荡开阵阵若有似无的骚痒。
心跳控制不住怦然加快,胸口愈束愈紧,愈束愈紧,抑郁著苦闷难当。
宋炜不避不讳的一路行去,虽无人敢明目张胆的张望他们,更不敢对他们指指点点,但可知看见的人必然心生猜疑,议论纷纷。
魏小渺身为总管的脸面挂不住,乾脆整张脸埋贴在宋炜的衣襟上,眼不见心不烦,就算是掩耳盗铃了罢。
此般极难得的主动亲近,不管原因是什麽,都让宋炜的心头颤动,刹那开出一片姹;紫嫣红来,冬未尽,却已若春暖花儿满人间。
少许人不小心窥见七王爷状似愉悦的笑脸,吓得半死,直念佛号。
作家的话:满朝断袖,这个国家灭亡是迟早的事……(喂!!!)
渺渺第四章
渺然居一片悄静,十个常随太监全都去帮忙准备筵席,馀下小豆子和小果子看院,当他们看到七王爷抱著大总管回来时,大吃一惊。
跟在王爷身後的随侍太监将俩人悄悄拉到一边,交给他们药包,吩咐他们仔细照顾魏小渺,他们才知他病了,忙不迭去煎药。
宋炜将魏小渺抱进他的厢房,轻轻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床畔守著。
「王爷,小人没事了,您快请回吧,小人怕会将病气过给您。」魏小渺恭敬谨慎的下逐客令。
「我身体壮实,不怕。」宋炜平声道。「等你喝了药再走。」
见这尊大神稳坐如山,除非他自己想走,否则是请不动的,唉。魏小渺默然无语,身子虚得没精神气力可以和他周旋,静静半倚床头,等小侍送来汤药。
二人静默相对,无言坐了小半时辰,小侍总算端来热呼呼的药汁,服侍魏小渺喝药,并拿来清水漱口,去除口中药味。
魏小渺喝完药了,宋炜还没走,说:「我看著你睡。」
说完,亲手扶他躺下,细心替他掖好被子,坐在床边定定注视他,不放心离开。
被人这样直瞅著,魏小渺根本无法放松身体,憋了好半晌,终於忍不住说道:「王爷,您这样一直看著小人,小人睡不下。」
「眼睛闭上,就见不著了。」宋炜伸出手掌,轻轻遮盖住他的双眼。
他的手掌十分厚实寛;大,五指一张能把魏小渺整张脸罩起来,指掌间因握剑练武结著薄茧,贵为王爷却非全然的养尊处优,生於富贵,却比平常人更勤勉奋进,太上皇在位期间,赞誉此子文德武功颇具开国圣祖皇帝之风,当时,只有他有能力与嫡皇长子宋煜一争高下。
七王爷的生母慧妃娘家为当朝权贵,家世比仅为少丞之女的皇后显赫,因此一直不甘屈於皇后之下,本欲拱他力争皇储之位,然他直言只愿为辅臣,宋煜即位时,他御前立誓,一生忠心保皇护国,鞠躬尽瘁。
魏小渺当时在旁听得清清楚楚,钦佩他是忠肝义胆的英雄,打心底敬慕不已。
如今这个英雄就在他身边,百练钢竟如绕指柔,宽大的手不似那年冬天抓住他脚踝与下身的冰凉,而是温暖炙热,煨烫著他的脸与眼睛。
眼眶忽觉酸酸涩涩的,竟莫名想哭……赶忙背过身去,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怕被瞧出动摇的心绪。
为什麽是我?又为什麽偏偏是你?如果喜欢我的人不是你,或许我就不会这麽难受了,英雄配美人,只有美丽贤淑的大家闺秀才配得上你,才值得拥有你的怜惜……我这样一个生父不明且残缺不全的私生子、阉人,连替你提鞋都不配呀……
「乖,好好睡吧。」宋炜轻轻拍了拍被褥,哄孩子似的哄道,一张冷脸依然是百年不变的没啥表情,但眼中有著不难查觉的温柔。
魏小渺喝过药,不适逐渐舒缓,不再头疼脑热得厉害,紧绷的精神也跟著放松,尽管心絮纷乱,患了病的身子仍抵不住疲乏,閤眼沉沉睡去。
宋炜深深凝视他的睡颜,静静坐了许久时间,直到内侍第三次来催他至清乐殿赴宴,并说是皇帝亲自叫人来请的,他才起身离开。
那时魏小渺已熟睡,听不见他离去的脚步声,若细辨,满是不舍与眷恋。
洗尘宴没有魏小渺照常举行,皇帝叫其他人接手准备,虽不如魏大总管的心细如发面面俱到,也算顺利无碍,无功无过。
觥筹交错的盛筵上,宋炜明显心不在焉,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人家敬酒,他来者不拒的喝,人家不敬酒,他自顾自的喝,不知不觉数不清几盅下肚了。
任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这样胡喝一通,皇帝最後见他喝得醉醺醺,根本无心於此,虽不至於酒後失言失态,还是叫人扶他到慧太妃以前住的宫殿休息,明日酒醒再回王府。
宋炜醉步踉跄走到一半路,脚步忽一顿,蓦然转了个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众人连忙追在他身後喊:「王爷,您走错方向了!」
「没错……往这儿走没错……」他咕哝著直直往前走去,转过几个廊,再绕过几个院,曲折的宫径没让他迷失他要走的方向。
那是前往渺然居的方向。
魏小渺因病在身,无法亲自去洗尘宴做御前侍候,自傍晚起已沉睡了近三个时辰,意识有些醒来的迹象,半梦半醒之间,忽传来嘈乱的足音和低微慌张的人声。
怎麽了?稍微醒了过来,惺忪的撩起床帘,正想问外头吵什麽,便看见房门打开,一高大身影歪歪倒倒的闯进来。
不由愣了愣,登时醒了大半。
宋炜撇开身後众人,走到床边,站著高高俯视魏小渺。
魏小渺下意识抬起头回望他,高大的影子将他整个人笼罩住,宛如捕捉住他,怔忡了一会儿才回神,出声道:「七王爷,您……」
「嘘──」宋炜用手掌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我不想听你说小人这两个字,除非你把自称改成我,否则本王就……就要咬你的嘴,咬到你改为止!」
「大总管,七王爷醉了。」一宫人忙走到床边低声说明。
不用说也看得出来,魏小渺无奈拿开他的手,男人满身酒气胡言乱语,醉得不清,以为他是在宴上开怀畅饮,不知其实是喝闷酒喝的。
「你们都出去!走开!滚!」宋炜手推脚踹把其他人全赶出去,碰一声用力关上房门,还不忘卡上门栓,真不知是否真的醉了或藉酒佯疯。
魏小渺见状大惊,七王爷不会又想和一年多前一样的……酒後乱性吧?!
「王爷,小人……」
「本王要咬你!」宋炜扑过去。
「王爷我病了!」魏小渺急得喊道。
宋炜没咬他,只是仍强行抱住他,搂紧紧的不肯撒手,头在他肩膀上拱著蹭著,活像只大狗,浓烈酒气喷在他脸上,薰得他一阵呛。
「王爷,请您先放开小……我。」
「小渺……小渺……小渺……」宋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