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强强] 作者:天道酬勤-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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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秦睿,也成了凶手眼里的玩物。
目无法纪的异类,行走在覆灭边缘的异类从来不止他一个。然而,他却无法从这样的行径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共鸣,有的只是近乎于机械式的冷意。他不能忍受对方狂妄的赤裸裸的挑衅,更不能忍受对方将楚易作为重重陷阱下的猎物。
抵达Z市的时候,秦遥提出了随楚易一起去看看楚广敬,楚易同意了。秦睿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三人上了车,他想他有点羡慕秦遥。
很快就开过来几辆军车,秦睿刚坐上去,旁边的人就扔过来一堆用透明胶布重新粘好的文件。
“秦老头子扔给我的。你有什么想说的。”
秦睿随手翻阅了一下,“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你们都是坐了这么久高位的人了,无论我说什么,你们自己都有自己的看法。况且这些文件并没有什么作用。”
傅明半是责备的看了秦睿一眼道:“莫凌东是你杀的吗?我就奇怪一点,两年前你没动手,何必等到现在才动手?没机会吗?不像啊。”
秦睿笑了笑,“你是在帮我做解释吗?秦老爷子老了,看东西都不准了。他不是我杀的,我也懒得动手。”
“那Z市的其他案子呢?”傅明顿了顿,“秦英烈觉得你的状态有点反常,他很急,怕你掌控不了秦家。”
“他当然怕我掌控不了秦家,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秦家是他的命根子,谁触碰了他的命根子,危急了他的命根子他就不信任谁。可以理解,如果我一辈子的心血都花费在秦家这个庞然大物之上,我也一样无法放开手。”秦睿叹了口气,对于秦英烈,他们之间剩下的也只有理解了。
“至于Z市的几起案子,秦老头子如果能找到确实的证据,那么他就算拼着秦家大伤元气也一定会把我拉下去。但是他没有,他只能拿C国的事情来套他想要的东西。他想要什么?”
“联姻。和你那个小侄儿。”
秦睿挑了挑眉,“他是真的太不放心我了。不过我想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确实没办法给秦家一个未来。至少子嗣方面我无法办到,像我这样的人,少一个,好一个。这一点显然他也早早纳入了考量范围。我迟早要从其他后辈中挑选秦家未来的领头人,那时候大概又得各方争个头破血流。还不如他现在就决定好,一方面可以借我稳固后续势力,另一方面,一旦我出局,秦家的势力格局仍然可以保持稳固。这是秦老爷子想要看到的。”
傅明脸色沉下去,“秦睿,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我能出什么事。”
“至少秦老头子有一点我现在同意了,你确实有点反常。秦刚和你争的时候,我可没见你对秦家这点权利看得这么淡薄。”
“我一直看得不重,多少这点权利还能带来点乐趣聊以慰藉。不过现在需要作其他方面的考量,大概是有了人生的目标吧,这点东西就更不重要了而已。”
“那联姻的事情你觉得妥当吗?”
“我不想插手,我也没有意见。这算是我对秦英烈的让步吧。”
“你心软了。”
“也许吧,我只是对他这种到死都放不了手的感情有些触动罢了。我们都姓秦,我身体里始终流着他的血脉。就算方向不同,说不定结局都是殊途同归。他算成功了,他一手缔造了秦家把它推向高峰,到死了看到的都是辉煌而不是没落。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他那样,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像缔造秦家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他教我的都是他想教我的,他不想教我的,我真的什么都不太会。只希望现在开始学,不会太晚。”
傅明沉默片刻,突然爽朗大笑起来:”什么时候学都不晚,你看我一把年纪了,每周还要学习中央下达的新方针政策,难啊。看着那些方块字,脑袋就大。秦睿,你妈怀你的那段时间没敢吃药,生下你来病情就加重了。但她每次清醒的时候就给我说一件事,每次都说,就怕我不知道。她说从来不后悔生你,从来不后悔。你就是她的全部希望。”
第八十七章
“你虽然没怎么见过她,但你是她儿子,你身体里也留着她的血。你有一点和她很像,你们都很执着,不管走得那条路在别人眼中是对还是错,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后悔。她是,你也是。”
秦睿把目光投向车窗外,他不是不会后悔,是不能后悔。如果说外面普通人的人生是构建在正金字塔上的,社会关系,家庭关系,人生理想,价值观念最后在塔顶演绎出完美的生活。而他的人生却是构建在倒金字塔上的,他生存的一切都只能基于一个点,活着。时刻去证明他仍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活着,就是他生存的全部意义。
他一后悔,他的世界就崩塌了。
他听到几声恶劣的笑声从门背后传来,他走过去,推开门,眼前一片黑暗。
突然房间里的灯亮起来了,白得刺眼,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挡,然而房间中央的血迹和尸块已经在他的瞳孔里曝光了。
他很紧张,非常紧张。即使印入他眼帘的只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白花花的肉和粘黏在肉块上鲜红的血迹。他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是人头。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他分明闻不出任何的血腥味,但好像却能闻到那些尸块上散发着的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道。那是楚易最喜欢的一款香水的味道。
他开始发抖,他想逃,逃出这间屋子。
但他的身体却控制不住的朝人头的方向走过去,每走一步就仿佛是往深海下沉一段距离,他无法呼吸,全身的细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迫感,他说不出话,他也合不上眼,他急需一个宣泄的通道。
他的手触到湿漉漉的头顶,他感觉心脏快要爆炸了。
他将那人头抱起来,放在紧贴着胸口的位置,他不敢看那人头的脸孔,他怕看了他的世界的真的毁了。他只能紧紧抓着头颅,手指深陷于黑红色的头发中,冰冷的触感渗进胸腔。把它嵌进去,嵌进胸口里,直到尸块的温度和他一样就好了。
秦睿睁开眼,翻身坐起来。
他又做梦了。这已经连续三天晚上睡着不到两个小时便又被梦惊醒了。他总梦到楚易死了,就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影子始终在背后追着他,让他无法安稳下来。
他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过了好一会儿,他穿好衣服拿过昨天晚上研究过的文件。可能是因为他和楚易的关系被警方知晓的原因,之前他想去找姚队了解一下最近案子的进展被委婉的拒绝了。
他倒不是非得要跟进到警方的调查进度,如果警方调查有所突破就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但对他有这方面的隔离行为也侧面反映了楚易在这个案子中的位置在逐渐往嫌疑人员方面加深。也就意味着,如果凶手是按他所推测的行动,所缺的只不过是一个时机罢了。
这个时机需要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楚易就是连环凶案的犯案者,人赃并获?又或者至少有一个案子是人赃并获,而对于那些楚易有明确不在场证明的案件呢?凶手又打算怎么自圆其说呢?
犯案者是造梦的上帝,而秦睿能做的只有靠蛛丝马迹与他所熟悉的心理研究去大胆推测,将整个梦境还原。他的时间不多了,已有的拼图显示出凶手的布局已经接近了末尾,他必须比凶手更快的绘出残缺的梦境。他不想有任何的万一。
楚易也在做梦,并且同样是深陷在梦境中无法自拔,可他显然与秦睿所梦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他做得是春梦。
这对楚大少爷来说也算是情有可原,从他和秦睿开始闹矛盾到现在,前前后后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他没有过性生活也就算了,他连五指姑娘都没有亲切的慰问过。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没时间,是确确实实他的生理欲望在低沉的感情因素影响下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他没心情去想情欲的事情,就是送上门来他也提不起劲。但这种暂时的性冷淡只是一种错觉,以他年轻气盛的生理条件终于冲开了阴郁情感的重重压制,在潜意识层上爆发了。
他好像隐约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就更加的无所顾忌。梦里面其实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就知道那个人是秦睿,也许是他心里老还是想着秦睿。所以楚大少爷就更加恨不得逮着梦里面那个人往死里艹。说起来也是怪,他翻来覆去把人压在身下动作却总是觉得不够尽兴,后来心一横,想到左右是梦吧,何必赌那口气苦了自己,遂更加放任起来。
虽然是在梦中,但多少是靠着往日的记忆组成的,不尽真实甚似真实。也许那些感觉太真实了,楚易渐渐就醒了。他捂在被子里,全身都是汗,下面的东西高高的挺起来。
楚易呻吟了一声,伸手准备去抽点纸巾,把下面的东西给弄出来。他刚刚压下了一点被子,突然浑身一冷,僵在床上没敢动了。
床尾坐了一个人。他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难道是楚正,楚易心想,这他妈刚刚他没有说梦话吧?
但楚正怎么可能这么晚跑他房间里面来?
“谁在那里。”楚易揉了揉眼,他严重怀疑是他自己眼花了。
“别紧张,楚易,是我。”坐在床尾的人往站起来往床头移了两步。
楚易吞了吞口水,眼睛都直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质问对方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他的房间,而是赶紧把整个身体都缩回被窝里,扎扎实实的把四周的缝隙都塞的一丝不漏。他这是没脸啊,前不久还耀武扬威的觉得是自己甩了秦睿,结果这转眼才多久,他就开始幻想着对方自慰了。
“你来了多久?”
“一会儿。”
“哦。有什么事吗?”
“我睡不着。”
“你睡不着跑我这里来干什么?再说你怎么进来的?”
“爬窗户啊。我想也许你也睡不着。我想陪你。”秦睿沿着床边坐了下来,床明显的往下陷了陷,“你确实也睡不着不是吗?你都醒了。”
过了半天,楚易哼了一声,秦睿这种人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做什么都那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得不论他说什么对对方的行为都没有任何影响。这种无力感就是楚易的痛脚,每每是一戳就跳,他气,偏偏这股气还无论如何都发泄不出去。
他打不过,也躲不过,偏偏他那颗塞满自尊的心里还埋藏了一颗自卑的种子。他连性生活,都要靠做关于秦睿的春梦来满足。他还有救吗?
秦睿见他不说话,便靠在他旁边躺了下来,“让我陪你一会儿吧,楚易。就算做不了情人,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鬼的朋友,楚易心想,你见过朋友三更半夜在你做春梦的时候跑你床上来的?
“秦睿啊,我看你还是没招了。这八百年都用烂了话你都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你不害臊吗。”
秦睿反倒是没像往常一样笑,他偏着头注视着楚易,低声道:“我确实没招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等,等你开始觉得除了我,再也没有更适合你的人了。”
可是因为光线暗沉,也可能是因为刚刚春梦的强烈感觉还有所遗留,秦睿反常的服软,将这种决定权完全的交到楚易手上时,楚易有点飘飘然,又有点莫名其妙的辛酸。不知道是辛酸自己还是辛酸秦睿。
秦睿常常利用言语来压迫他,这样服软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以前他总想要看秦睿失控,看秦睿对他低声下气,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似的。可对方当真这样说一不二就坦坦诚诚的承认了,楚易又觉得丧失了点什么。
他其实想把好的东西都留给对方,即使有时候会觉得委屈,即使他受到过伤害。但这是爱不是吗?爱是没有道理的东西,爱也是不能讲道理的。
他陷入惧怕和失去当中时,大概也忘记了,他的初衷只是爱而已。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秦睿枕着半边枕头睡着了。楚易反而越来越清醒,等到天空微微亮的时候,他才注意到秦睿暗沉的眼袋和满下巴的胡茬。
楚易摸了一下那些扎手的胡茬,有点硬。
秦睿被他这个轻微的动作弄醒了,抬了抬眼,突然拉住他的手贴到自己的额头上,他贴得很用力,好像要第一时间感觉出对方的体温。
“几点了?”
“六点了。你可以回去了。”
秦睿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还有点事情想问你。你最近有接触过什么陌生人吗?或者是和你算不上太熟的。”
“有,钟胖子叫过来那几个保安怎么回事?你别当我是傻瓜,姓郑的和我也就是打了一架,多大个事情,犯得着拉几个保镖随时跟着?况且那姓郑的又不是Z市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和钟胖子都好到这种地步了,当初我差钱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积极。”
秦睿抿嘴道:“是我让他安排过来的,我总觉得Z市的那几起案子有点蹊跷,注意点总是好的。你再想想吧,如果有这样的人最近一段时间和你有接触了,你都告诉我一下。”
楚易想了想,道:“好像没有什么了。”
秦睿点点头,楚易虽然说没有接触过,但他一点都不放心,从凶手前几次犯案的顺畅性来看,对方应该对待人接物很有一套,人总是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