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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月夜凝香(be)-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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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凝玉功是能够改变身体的武功,即使你已经容貌尽毁,将武功练到最高层,脸上的皮肤也不至於如此的坑坑洼洼。这一部分的脸,也还是假的吧!”

“我的脸是真是假,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苏卿玉想了一会,说道:“只是单纯好奇。想知道练成凝玉功的人,长了张怎样的脸。”

墨竹明白了。

江湖人对武学的追求是无止尽的。

一直以来,神秘的凝玉功都是江湖人最为好奇的东西。没有人不想知道,练成凝玉功之後,是不是真的可以脱胎换骨,从寻常的人变成非同一般。

沈思片刻,他说道:“我的脸上,涂了易容粉。只是寻常的易容粉,你知道用什麽药粉能够擦去的。”

苏卿玉听罢,取出一方手帕,又在墨竹怀中取出一瓶药水,手帕蘸著药水,一点点地擦拭墨竹的脸,这时正是月亮被乌云遮住的时候,桃树深处光线灰暗,苏卿玉视力极好也只是感觉到手指碰触的脸渐渐变得光滑、柔顺。

终於,将要擦完时,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又一次露出羞脸。

皎洁之下,面容清晰。

苏卿玉怔住了。

并不是因为露出的脸美得国色天香,也不是这张脸不堪入目,这张脸华光内蕴,略带透明的光泽是苏卿玉平生仅见,竟果真如他想象中一样,如用白玉雕成般。而且,这张脸的轮廓,和……苏允明一般无二!

他又看了一次,终於吓得後退了一步。

“你是人还是鬼!”

“是人。”

墨竹苦笑著。

“所以我不希望你或是其他人看见我的脸。我和他确实是长得太像了。其实,他也是惊讶於我们的相貌如此酷似,才将自己的武功都交托给我。”

但墨竹的这些解释,苏卿玉全都没有听见,被这张脸镇住的他只是不断地喃喃自语。

“……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说当年她生下的其实是双生子?但是……不可能的!当、当时是我亲眼看见稳婆从房间里抱出一个孩子……而且我将她杀死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床边还有第二个孩子!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会……世间不可能存在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

苏卿玉似乎受了极大地刺激,他突然仰天长啸,大喊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夜色凝重,这声音,更显得诡异。

墨竹猜他定是误以为自己的生母生下的双生子,或是想到其他怪力乱神之事,於是也不管他,只是认真冲击穴道。

而显然想著正常的人不能接受的东西的苏卿玉越来越紧张,他不断地呼喊著,最终在桃林中几个飞纵,不见了踪迹,只是远处还不时地传来“不可能”的呼喊,想必是受到了大大的刺激。

只是他的怪异墨竹不理解,他本就感情淡漠,凝玉功成之後更是几乎没有感情起伏,自然不懂苏卿玉的多情善感。

半盏茶的时间,穴道解开了,墨竹见面具沾了灰尘,於是不再覆上面具,径直返回。


回到住处,已经是天色大亮,不想惊动仆人的墨竹疲倦地靠在床上,昏昏欲睡时,突然被“!当”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看见送洗脸水的婢女站在面前。

“左使恕罪!”

看见他睁开眼,婢女惊慌失措地道歉,眼看就要下跪。

只是此时铜盆已经掉在地上,温水漫了一地。

“不要跪了,地上有热水,会烫伤你的。”

柔声说著,婢女还是一副惊慌的神情,墨竹只得命她暂且退下,又摇铃传唤了张淼。

张淼此时刚起身,头发还没有梳好,听了召唤立刻赶来,自然是头发凌乱衣角不整地奔来,却在踏入门扉时呆住了。

“左使,您──”

“受了点伤,但没有大碍。你一会把平神医请过来。”

墨竹平淡地说著,他已经明白:张淼和奴婢的异常是因为他没用面具了。

“是、是,但是──”

“你先下去吧,我与教主谈了一宿,有些倦了。”

“是。”

明白这所谓的“谈了一宿”内容并不轻松的张淼不敢再说废话。立刻退出去,但走到门口,他又忍不住拍拍心口,调整心跳。

一直都怀疑左使的脸是假的,但没想到他真正的脸,竟是如此的──

不能说是美貌,五官也只是端正和清秀,但是面容竟无一丝瑕疵,皮肤更是细腻得教人怀疑这张脸的真实性。最重要的是,明明是一张清淡、文雅的面容,竟能激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淫邪欲望。

左使本人就像送给萧公子的媚兰图那般,是原本清秀的兰花,却妩媚得销魂蚀梦。

也难怪他要将如此动人心魄的面容藏起来,若任由这张脸招摇,只怕早就有不利於左使的闲言碎语传出来了。

张淼再一次按捺了心神,开始明白萧宇这等美貌的男子,竟也会对左使纠缠不清的原因了。
有些人,美则美矣,却总是缺了些名为味道的部分。而另有一些人,并不是绝色的美貌,却媚得醉心。

而左使,显然就是那色香味俱全。

──※─※─────※─※─※──────※─※─※─────※─※──

第一眼,平生汶就看呆了。

他虽然早就知道左使的脸是假的,也知道萧宇追问的易容之术是因为左使,但却没想到左使的真实面容竟是如此的──动人心魂。

单说面容精致,他不及萧宇的巧夺天工,不过是端正清丽,但平生汶却在瞬间敏锐的感受到他的美,没有萧宇的凌人与豔丽,却也一样的诱人,如美玉般,找不到瑕疵。

但是平生汶惊讶,绝不是因为他的美。墨竹接任左使的时候,因为来历不明,关於他的身世多有猜测,他的敌手不止一次攻击他身份不明,恐怕是上不得台面的奴婢、娼妓之後。但只要看到这张脸,一切关於他的身世的不雅留言都会灰飞烟灭。这是和萧宇一样,世家名门用千百年时间精心培养和保存的高贵,不单单是美貌就能形容的淡雅。

而且这张完美无瑕的脸,更有一份玉质的温润,清晨时分,光线灰暗,竟觉得他不似这世间的人!

出尘若仙!

确实是出尘若仙了。

若非他的面容带著苍白,衣衫沾著尘土,平生汶必定将他当做天人。只单这份气质与淡漠,便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

“平神医。”

声音是温柔的,带著少许的哀伤。

“左使到底还是和教主……”

“我本不想和他为敌。但是再任由他胡来,整个意尼教都会万劫不复。”

“那,还请左使恢复本来面目,我好为左使诊断。”

点点头,墨竹取出一个药瓶,吃下药,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黑色的双眼已经成为浓郁的紫色。

於是,原本就精致无暇的面容,再匹配双罕见的紫眸,果然媚气十足,色香横溢。

平生汶吞了口口水。

墨竹伸出手,如玉雕般的手腕横在平生汶的眼前,平生汶的手悬在空中半晌,终於落下。
这一落下,平生汶的眉头皱起了。

“左使,你的身体──”

“只有一年半的性命了,对吗?”

墨竹倒是不以为然,径直说出口。

平生汶点点头。

“左使,我早就想劝左使不要再用这些个伤身体的易容药物,不想左使竟修炼这等邪门的武功,相较之下,易容药物对身体的危害,竟还是轻了。恕老夫直言,这种武功能够速成高手,但──後患无穷。还是及早散功为好!”

“我知道,你不必讳言。这种武功虽然威力无穷,却也邪门,不过寻常人练到顶点已经是古稀之年,竟没有人看出它消耗人的性命的弊端。但是我有非做不可的事情,不能不练。”

平生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免一怔。

墨竹却也转了话题。

“其实一年半已经很长了,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倒是所谓的克制凝玉功的毒,有法子驱散吗?”

平生汶认真地思考著,最终摇摇头。

“怎麽,没有办法解毒?”

“不,是左使完全没有中毒。”

墨竹不解地看著他。

平生汶解释道:“左使体内有数根银针,不知道是何时何人扎下。这几根针扎入体内,促进武功快进,也影响了血液流畅,只是这银针虽然对身体利害各半,却也能制住毒素。这一次,左使所中的毒药也亏得有银针制住血脉,凝结在针周围,并未扩散。左使只要用内力将银针逼出体内,再剜除银针附近的毒肉,敷上生肌散,不日便可痊愈。”

墨竹点头,打坐运气,於是数根浅影从体内飞出,射入墙体。他内力充沛,这些银针也是整根都没入墙中。只是银针在体内时间已久,粘连著血肉,一旦拔出,衣衫上也染了几处血迹。

平神医以烛火炙烤银刀,墨竹也脱下上衣,果然,曾经扎入银针的地方,皮肤呈现淡淡的青紫色。

平生汶走到他身边,见他的肌肤润滑细腻,弹指即破,握著银刀的手也不忍割下,於是转身取出一卷银针,炙烤後,扎在凝结毒素的皮肤周围,针尾熏烧草药,又将驱毒的药粉洒在肌肤上,如此一盏茶的时间,伤处渐渐有紫黑色的毒血流出。

拔出银针,又在毒气凝结处敷上些药粉,平生汶擦净额角的汗珠,松了口气。

“左使体内的银针不知是何时扎入,看这针的工艺,乃是大内御用,倒也确实做的不错。其实……御医之中何尝缺乏高手,只是皇室娇贵,太多的药方不能随便使用,御医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自然不能一展所长。”

墨竹点点头,不予置评。

平生汶知道他性格冷漠,於是不再自讨没趣地逗他。

将银针等物都收拾停当,平生汶又取出些药物,交给墨竹,同时嘱咐他每日服用的剂量和时间。墨竹漫不经心地听著,心神不定。

平生汶叹了口气。

银针封入体内的穴道,是封穴练功的古法。墨竹所扎的穴道,分明是最为霸道的绝情断爱针。此刻银针逼出,往日经历的事情汹涌袭来,墨竹内心深处自然是情感汹涌,不能自控。
於是,平生汶也不想打扰他回忆往事,将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又与张淼嘱咐了一遍,便离开了墨竹处,前往醉香楼,与好学的萧公子讲解房中秘术。




33 醋味纵横

封闭了四年的感情铺天盖地的袭来,墨竹感到一阵昏眩。

闭上眼,看见的都是熟悉的面容和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但是因为记忆中属於感情的部分的苏醒,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了。刻板的记忆,有了百转千回的暧昧,甚至连眼神话语,也都带上了苦涩而急切的滋味。一切都不一样了,冰冷的回忆被炙热的感情燃烧,剩下一个令他害怕而陌生的全新世界!

这……这些都是我……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吗?

恐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对未知世界的害怕,凝结为撕裂头颅的剧痛……

──和煦的春风里,看不清面容的青衫男子,坐在小船上:“允明,能能有你这个知己,便是万户侯也可以舍弃了。”

──火光冲天的夜晚,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骑著高头大马的铠甲武士挥舞著利刃,砍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到处都是妇人的哭喊,到处都是男人悲愤的嘶吼。

“杀!全部都杀光!一个也不留!”

…… ……

更往後的记忆,染上了大片的红和大片的白,香豔的空气,淫靡而混乱的身影,低沈的喘息以及永远看不清的面容……低喃,潮湿的记忆……

那原本是他最不愿意被人知晓的过往,他清楚的记得发生在身上的每一桩耻辱,也记得那些施加耻辱的人的名字和面容,但当这段记忆叠加了情感的浓烈以後,那些人的面容却突然模糊了,看不清楚了,只有黑色和红色之间,白色的模糊面容不断地在眼前晃著。

这倒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我……我到底是怎麽了!!!

混乱不堪,无法自拔。

墨竹的手指在发抖,无法克制地发著抖,记忆混乱了,记忆因为感情的叠加,变得一片混乱。

那总是默默地准备著温暖的床铺等他的人是谁?

那将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的人又是谁?

还有……划过脸庞的手,是谁伸出……

思维的混乱带来身体的加倍痛苦,偏偏这时外面传来零碎的脚步声。

“左使,白翼这奸人明天将会进城,知府派人过来问您,我们是否出席地方官绅们为白将军准备的接风宴?”

……白……翼……

好熟悉的名字,想不清面容的名字。

但是他……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心中藏得最深的思恋,那个人是……

……宇……萧……宇……

──※─※─────※─※─※──────※─※─※─────※─※──

“小──”

“白将军,您贵人事忙,才一年不见就把我萧宇给忘记了。”

看见萧宇的时候,白翼有些吃惊,但是他是个聪明人,萧宇抢白的行为证明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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