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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另类英雄-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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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唬小孩的老妖怪,也挺能招引香火,没少进钱。

从那时起我也人五人六儿了,仗着那座庙,一直到今天,有家有业,买房子置地,一辈子总算没白活。就算是明天尊驾真的把我给镇压了,我绝不抱怨一句。我这一辈子好日子,都是宝姑娘,也就是你们革命党给的,我的财产,我的性命早就是你们革命党的了,什么时候要拿走,我都心存感念。

哪俩孩子?你说讲沧州话的那俩?活着。在哪就别问了吧。好好,我说,我说,可话出了我的口,入您老人家一个人的耳,万不能再往外传。

好,谢了。我告诉您,这一辈子,人家都说我有福气,大小老婆一共给我生了八个孩子,四儿四女,其实不是,才生了六个,我的大儿二儿就是那俩沧州小子……

袁世凯不愿意南下在革命党的势力下当总统,所以,正月十四来了一场天津兵变,接连闹了好几天,人们都不敢出门。兵变过后的第三天,庄大师打发素琴给金善卿送来一张华俄道胜银行的支票,算是结了这笔帐。不过,这个钱数比从表老爷那里骗去的要少了三成。也还算合理,这钱有一部分得分润给引诱表舅上门的“梗媒”。随他去吧,他再没有兴致跟庄大师打交道。

不过,他从心底还真有些佩服庄大师,做了这么大一个骗局,竟然还大模大样地住在原地,看来此君道行非浅。少招惹为妙。

宝义这天也来了,大模大样了,丢给他一张宝丰钱庄的庄票,三万五千两银子。两笔钱加在一起,给南京革命临时政府办军火、被服的经费就有了一大半。

“叫你气得我,忘了给你了。”她又丢给金善卿一封信。“那天回去,我是越想越恨,你一点也没把我放在心上。一生气,把给你买的那瓶酒都给喝了,一醉醉到大天亮,差一点耽误正事,这骗钱的小子要是得了手,我也太丢人了。”

宝义依旧是表情丰富,连埋怨人都那么可爱。

“那两个仙童怎么样了?”金善卿把读过的信装回到信封中,信里边他的朋友给他详细地解释了“扎飞”的残酷手段。

宝义似是没听见,拿起手铃摇了摇,吩咐老妈子给她上茶,要狮峰的龙井。

等茶送来时,广东寄来的那封信,早在壁炉中燃成灰烬。就算是责备宝义,也于事无补。金善卿心中有分寸。

这些日子,金善卿有意躲着表老爷一家人,表舅和表老爷受骗的事他已经不再想了,但是,最让他放不下的是,到底是谁作的“梗媒”,将表舅引诱到庄大师那里的?没有可靠的人介绍,庄大师这种小心谨慎的人绝不会轻易见客。另外,表舅也是久走江湖的人,怎么会轻易落在圈套中呢?此人不除,对他是个潜在的危险。

正月十八这天,洋行柜上有人送来一个大信封,里面有两块银洋和一张大红请柬,只见请柬上大书表舅与诸名角今晚在广和楼献艺,附上车资两元,敬请光临捧场。两块大洋可以买一袋上等面粉,表舅手面够阔,他终于弄到钱票戏了。

广和楼的后台这天热闹非凡,诸名票的家人、仆妇,雇来扮戏的师傅、场面,再加上名角们带来的跟包、捡场,挨挨擦擦地,很像是过节一般。表舅这会儿很像个大名角的样子,边上给他勒头、匀脸的都够二路角儿,他自己捏着一把宜兴小茶壶顾自与围在身边的几个帮闲聊天,脸上透过油彩也可以看出那股子神采飞扬的劲儿。

见金善卿来了,便招手把他叫过去。“今天这场面见过么?”表舅很是得意。

“不过可真够破费的。”金善卿打从心底不赞成这种败家子行径,把钱花在戏子身上,那才叫白瞎。

表舅哈哈一笑,大有“竖子不可与谋”之慨,伸手从皮包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红布包递到金善卿手上,“这是你那一份,拿着买包茶叶喝”。样子很像个长辈分发押岁钱。

金善卿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一根十两的金条,上面还有素琴用试金石磨出的划痕。天呐,原来没有人引诱表舅,而是表舅为了弄钱票戏,引诱了表老爷。

表舅才是庄大师的“梗媒”。

第四章 富人党

1

坐洋车,倒电车,又倒洋车,还在东车站里边转了一圈,金善卿这才甩掉了巡警道的暗探,来到法国桥。坐洋车从法国桥到约定的接头地点犹太俱乐部,按直线距离算,最多不过25个大子的车钱,但这中间隔着一条墙子河——蒙古王爷僧格林沁为了防范捻军,绕城修了一圈的濠墙,墙就是围墙,濠便是筑墙取土顺便挖成的墙子河,今日此处已被填成通衢大道,大号“南京路”——所以,要到河对岸去,只得绕道黄家花园的小铁桥,这样就得40个大子。要是依金善卿当年的狗少脾气,一高兴说不定会赏给车夫一块鹰洋,值400大子,如今跟革命党打连连,为他们节俭些经费乃分所当为,美中不足的,只是少了当年耗财买脸,谢赏声震耳如雷的快意。

路过稻香村南味店,他买了二斤用草绳扎好的水磨粘糕,方方正正的一捆,这是这次接头的暗号。对方是北方革命团体之一,铁血团中的一个重要人物,说是穿件出炉银色的缎马褂,手里拿个烟斗。金善卿提着一捆粘糕,就着犹太俱乐部门口的电灯,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寻找,没这么个人,反倒招过来七八辆洋车和五六个拉客的流莺。一个鼻涕拖得老长的报童,举着最后一份英文的《京津泰晤士报》,在他身边绕来绕去。今天的报纸他早上便看过了,宣统皇上退位了。

来接头的庄子和其实早就到了,选了个不远不近的地界,候着。他怕对方是个“棒槌”,引来巡警道的暗探。金善卿提着粘糕一露面,他打心眼儿里喝了声采,好个体面小伙儿,那股子轻松自在的自信劲,不像是与革命党来接头,倒像是阔少爷逛小班。用他这模样画张富贵孝子图,倒是好题材。仇十洲的笔法用在他身上显老点了,还是新近成名的任伯年的彩画法更相宜。他在心中默默地打着草稿,眼睛察看周围的情况。带枪的同伴伪装成拉洋车的,蹲在俱乐部门口,另一个正与两个野鸡闲扯皮。经过三四年的历练,同志们都成熟了。见拉车的那人抽出条手巾抖了几抖,庄子和这才抖开卷在手中的马褂穿上,把烟斗插在嘴里,施施然踱出来与金善卿打了个招呼。

“徐老弟,老没见了,发财呀?”庄子和打招呼的声音很大,小白楼那边的巡捕也能听见。

“马三哥,您了发福了。”其实庄子和干瘦干瘦的,还留了两撇未老先衰的髭须。金善卿的嗓音也给带高了,守着密谋者接头的规矩。“这一阵子老没见您,怪想的(奇*书*网。整*理*提*供),正想年下给您拜年,这个巧。”随口讲出毫无意义的客套话,是金善卿自幼练就的本事,大家公子,没这点子出息还成?“我这厢有礼了。”

“拜个早年儿。”两人当街相对作了个大揖,眼珠四下里一转,庄子和低声说:“另找个地方。”

“又扰您了,总让您破费。”金善卿跟在庄子和侧后一点,看出他的那件出炉银的马褂是件估衣,开衩处还缝着标价码的白布条,而且并不合身,腰身宽大,袖子又太长。如今哪还有人穿这种颜色?太过轻佻了。

往前走几步便是达文波路(今建设路),俄国健身房对面,有家夏太太饭店,地道的俄式西餐。在木板隔成的火车座里,两个人相对而坐,像对儿小媳妇样的窃窃私语。

一个细腰大屁股的白俄女招待,老大不情愿地扭了过来。“来份红菜汤,多下番茄。罐闷牛肉,炖得烂烂的,大列巴。”庄子和饿了。又问金善卿:“您也来一份?”

金善卿只要了杯俄式红茶,多加奶油。

“人是铁,饭是钢。尤其是干这个活,更得吃好了。”庄子和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杀头的姿势,

在金善卿看来,他有些大大咧咧,同时,他心下也有几分佩服,闹革命这活儿,要想成大事,就得有这份坦然,洒脱劲儿。

“那批军火给扣在津海关了。”他觉得还是先交代正事为好,错在自己,脱不了干息的。

“昨天下午我就知道了。先吃东西。”

茶很烫,比上学时在北京喝的地道。要说这些个洋玩意,北京与天津比起来只能算是乡下。金善卿品味着混合着浓厚奶油的俄国茶,悄悄打量对面的人。

这个人绝不是穷人出身,他领口、袖头露出的雪白的仿绸小褂,浆洗得与金善卿自己的一样干净;辫子肯定不是这几日才剪的,留了个短短的学生头,透过短发,看得见好看的青头皮。他应该比自己大个五六岁吧。这个人很对金善卿的胃口,可惜是在这么个不方便的情况下见面,要不,兴许能交个朋友。他好交朋友的心情如同他要发财的心情一样迫切,当然,得先推翻满清政府。

镇反干部:你当时知道庄子和这个人么?

金善卿:听说过很多,南京临时政府那边时常有消息给我,我在本地也有一些眼线,但那次是头回见面。庄子和这个人么,他本身的职业,应该说是一个正在成大名,赚大钱之前徘徊的书画家,至少是在本地。他的笔单挂在几家大南纸店,润例在小名家与大名家之间,来求字画的人不算多,但日子过得不错,像那天这种寒冬腊月里,三角钱的羊肉氽锅白菜丸子汤,一壶老白汾、一包五香果仁是必需的,当然,饭后来壶双薰小叶的香片,一个湛青碧绿的葛沽罗卜,那是生活的韵味,干革命也不妨碍他过好日子,这一点在下深有同感。唯一的缺点是,住在英租界里,中国食物都太贵。

镇反干部:你们还讲吃讲穿的,能算是干革命么?这不太可笑了。

金善卿:一点也不可笑,倒是应该说,那是革命的动力。

“说正经事。”庄子和斯文地用餐巾的一角抹了抹嘴角,叫了杯蒸馏咖啡,脸上严肃得很,但并不惹厌,只是谈公事的样子,而且语气相当的客气。“我们付了六万块鹰洋的定金,是吧?另外六万块早就汇到麦加利银行了,随时可以给您,是吧?可是货呢?您给丢了,这就不好办了。”

方才忘了介绍,金善卿原是本地一家大财主的独子,败家时他正在日本读书、泡艺妓,顺便交了些革命党的朋友,后也也就算是同盟会的朋友,但他一直没有入会。回到家乡后,受命支持北方革命组织的活动。他的公开身份是德商恒昌洋行华帐房的二掌柜,庄子和并不知道他是同行,只知道他是个军火贩子。

“我们也不想出这样的事。”金善卿的态度很诚恳,虽然他不知道这件事如何解决,2000枝步枪,十万发子弹,都是上等的德国货,克虏伯兵工厂出品,就这么给津海关扣了,搁谁身上也说不过去。但他觉得会有解决的办法,宣统皇帝已经下诏退位,南京临时政府如果与袁世凯组成联合政府,这批军火也就算不得是私货了,所以,他真的很诚恳。“会不会有人走漏了消息?要不,我家门口也不会有巡警道的探子。”

“我们不会走漏消息。”庄子和有些不快,微微皱着眉。“您了最好记住了,我们革命者连死都不怕,怎么会走漏消息?不要说武汉的战事,刺杀袁世凯、炸良弼、炸五大臣,还有前几天在滦州的起事,我们死了多少人?哪一个人不是慷慨赴义?所以,我们绝不会跟清廷同流合污,更不会出卖革命的同盟者,也就是你们这些人。”

商人的想法毕竟不同,他们关心的是钱财,我们关心的是江山。庄士和内心激动,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什么,只是攥起了拳头。孙大总统今天愚蠢地实践自己的诺言,向南京临时参议院提出辞职咨文,推荐袁世凯继任临时大总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拉出军队来打呀!北洋的新军貌似强大,实际上与绿营兵没什么两样,都是为了发财,当官的吃军饷,当兵的抢老百姓,有什么可怕的?

武汉的起义是同盟会干的。金善卿心道,与你们北方革命党何干?

“从心里讲,我很愿意帮助你们。”金善卿说。今天的报纸上面,孙大总统的消息并不出人意料。从眼前这个人就可以看出,他们一样,都是理想主义者,钻牛角尖。金善卿自认为从不偏激,不会让感情影响自己的判断。“我替你们做了不少事,日后说不定还会做得更多。所以,您得容许我们有失误,有损失,这才是打天下的气度。您看哪一个开国之君是个求全责备的刻薄之人?没有。您了又如何能这个样子要求我呢?”伪装成革命的“同情者”,金善卿总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在“革命同志”面前。

他并没有指责对方的念头,只是想讲道理。把道理讲通了,问题就不难解决。况且,他觉得自己提起的这个话头儿,有说不出的微妙。

“您是商人。”虽然庄子和没有看不起商人的意思,但他要对他的事业和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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