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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圈里圈外-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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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车里,我的心还在狂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真没想到这点事他们还能到医院找高原,高原大概从来不会想到我也会跟这样的事情搅和在一起,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心里怎么看我。
车刚开出朝阳医院没多远,高原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警察用高原的手机拨过来的。接通了电话,我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跟高原说话,高原第一句话就问我,初晓你现在在哪呢?我看了正在开车的小B一眼,我说我在十三陵回来的路上,高原就说初晓你先到李穹或者别的朋友家待两天吧,刚才警察找过我了,好象说有点什么事叫你去解释解释,你也别解释了,说不清楚,干脆等事情过去了再说吧。
我拿着电话,不由自主的手开始颤抖,我不知道跟高原说点什么。
“初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糊涂事了,你别怕,跟我说。”高原这时候跟我说话的声音真温柔啊,他真像个父亲在安慰女儿,我记得我小时候不管做错了什么,打破了什么贵重东西,躲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我爸都是这样的口气哄我,安慰我,都说“初晓别怕,不管你做了什么跟爸说,爸爸不会生气。”从小到大,我爸像我的保护伞,我妈打我的时候总是会第一时间冲出来,把我搂在怀里,自从我上了大学,我妈良心发现不打我了以后,这么多年,我很久没有听见什么用这样的口吻跟我说话了,我心里感到格外塌实,感受到一种久违了的温柔。
“高原,我做了糊涂事,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印象当中,我从来没像现在一样像个孩子似的跟高原哭诉过什么,但是这次我真的忍不住了。
“没事,没事,没事。你跟拿出跟我打架的精神来,跟拼命三郎似的,怕过谁呀!没事……”高原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安慰我,我想乐,却流出眼泪,要是现在高原就站在我的面前,我肯定一猛子扎丫怀里,一辈子不出来了。
“没事,真的初晓,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害怕……我知道你心里害怕,装得挺牛逼的,其实心里特虚,你就这一毛病,没事啊,别怕……”高原还跟那絮絮叨叨的,“你去找我们家老头,他有个学生后来当了警察,挺牛逼的,刚升的副局长,什么事都能压下来,现在就去,回我们家找老爷子……”
我一听高原这么说,心里立刻塌实下来了,眼泪也不流了,他们家的社会关系是挺复杂的,老头老太太道儿都挺深的,我就是拿不准他们会怎么看待我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的角色,怎么说都不太光彩。
“高原……”我在丫跟前装孙子。
“怎么了?”每次我跟他打完一架刚刚和好的时候高原都像现在这样特别温柔体贴,你叹一口气,他都恨不得赶紧跑过来问问怎么回事,这时候你要跟他要点什么东西,哪怕是星星和月亮他都恨不得给你掰下来一块儿!有时候我使坏,比如我那套七千多块钱的夏奈尔套装,我算计了很久都舍不得自己掏钱买,我找茬跟高原打了一架,趁着刚和好的时候拽着他买了回来,虽然到现在也没捞着什么机会穿,可想起来我就拿出来看看,偶尔也穿上试试新鲜,每次高原看见都肉疼。自从那次之后,高原轻易不敢跟我打架了。
“我不敢跟老头说!”我横下心,将孙子一装到底!说得特可怜。
高原想了想,“没事,有我呢!”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明天老头来医院,我跟他说。你这会别回家啊,没准警察等着你呢,去李穹或者胡军那睡一晚上吧。”
“知道了。”我嗫喏着,装得跟个干了坏事的孩子似的,特清纯,特无辜,心里偷着乐。
我乜了老B一眼,丫跟看天外来客似的盯着我。
放下电话,我一身轻松,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这事这么轻易摆平了,刚才的心虚早飞走了,我安慰小B,“没事,没事,真的,回家去好好睡个觉,高原他爸有个学生,现在当局长了,回头找他把路淌平了……”
老B看着我,忽然哭了,眼泪把她脸上的色彩冲得乱七八糟,作为女人,半老徐娘,青春不在的女人,我明白她的心。
那天,回到我家楼下,老B开车回了自己的家,我停了车,走到楼上,看见我家门口站着两个黑影,看见我,立刻走了过来,很严肃地声音问我:“你是初晓吗?”
我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态度非常的生硬。“我是。”我点着头,懵懂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市局的,请你回去协助我们调查一件毒品案子!这是逮捕证!”其中的一个把手里一张纸扬起来给我看。
我怎么觉得跟电影里演的似的,怎么可能就真实的发生在我的生活当中呢!我发誓我之前写的类似的故事全部都是编出来的!
“我能给我爱人打个电话吗?”我忽然很平静了,如果下次我有机会写一个革命题材的本子,写到地下党员被捕肯定特逼真。
“对不起,不能!”其中一个代表政府的警察严厉地拒绝了我的要求,我觉得今天这俩警察是我所有遇到过的警察当中对我最客气的一个,既然他们对我这么客气,彬彬有礼的,人家又是说带我回去协助调查,协助啊,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我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推辞的了,虽然我很想说我很忙。最要命的是,他们的手上拿着一张盖了大红印章的逮捕证!我干!
就这样,我坐上了政府的专车,走进了北京市公安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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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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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市局的小屋里待了三天,三天里我回答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包括我跟哪个明星关系比较好,他们的每一天生活的内容是怎样的,还包括拍戏的时候男女演员上床是不是全脱了衣服,接吻的镜头都是不是真的……反而对于要我交代的关于做中间人帮老B弄毒品的案子,没问多少。
第四天,我出去了;老B动用了包括她前夫在内的一切关系来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我看得出来,她对我心怀愧疚;豁出去丢人了;我看到她这付样子;我除了暗自后悔自己当初做了这样的糊涂事;竟然一点埋怨的情绪也找不出来。
我硬着头皮跑到高原家,找高原他们家老爷子,老太太正好不在家,我心里塌实多了。说实话,男人跟女人在对待个别事物上的看法有着与生俱来的差异,男人天性都比较宽容,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的。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跟老头叙述了一遍,老头听完了,沉吟了片刻,问我:“现在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得搞清楚,你的那个叫奔奔的朋友,她究竟是不是贩卖毒品的,她又是从哪弄来的这种药,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是别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给她的,那么这见事情就完全是个误会,如果不是,那这可是个大案子,这个关键问题关系到这件事的性质。”
我连忙肯定,说奔奔手里的药肯定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老头又想了一会,说他晚上会给他的学生打个电话,把整件事情跟他说一说,如果真的是个误会,应该会很好解决。
虽然老头这样说了,我心里却更加沉重了,我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奔奔做的什么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她是一部分性产业工人的领袖,同时也是一个贩毒团伙的中流砥柱,这一点是无疑的,我感到很恐惧,前所未有的。
我跑到一个公用电话的地方给奔奔的秘密手机打电话,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敏感,我不敢在家里打电话,老觉得家里的电话会有人监听。
我跟奔奔说,赶紧回北京吧,就说药是朋友从国内带来的,不知道违法,送了老B一瓶儿,奔奔马上拒绝说她不能冒这个险,她自己知道自己犯下多少事,一旦兜出来,够枪毙的了。
我又连忙跟她保证,说北京这边路子都趟得差不多了,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回来也就是交点罚款,肯定不会有大问题。
任我怎么游说,奔奔铁了心的先在外地躲着了,放下电话,我显得心事重重的。
晚上回老头老太太那,一看我妈的脸色我就知道,警察肯定也来家访了。我妈也跟我似的,平常咋呼得特猛,一遇上事就冷静了,不知所措。我进了屋,她先给我冲了一杯奶粉,让我喝了回屋睡觉,光说看我最近瘦了不少,关于为什么警察家访的事一句也没问。
我原先也没想跟他们说那么多来着,老太太这一不问,我反而沉不住气了。我坐到沙发上,倒在老太太大腿上,面对着屋顶,巴巴地想了一个时候,想这件事儿应该怎么跟他们说。
“爸,妈,……我这会恐怕遇到麻烦了……”
老头老太太交换了一下颜色,继续缄默,等着我说下去。
“前段时间有个朋友问我知不知道哪能买到……买到一种药,”我没好意思说是春药,说正负极他们也听不明白,就说一种药,估计他们也能想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感觉,他们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是一特好的姐妹儿,问我,我还真知道另外一个朋友那有,我就带着她去了……后来……后来这不出事儿了吗……”我说完了,倒没流眼泪,我就是觉得喉咙特堵得慌,酸酸的。
老头老太太都没说话,我知道他们这会肯定都在琢磨,琢磨怎么样能帮我解决这破事。
“高原说,他爸有个学生刚升上去的局长,能帮忙的话,尽量会帮……嗨,其实也没我什么事儿,我把情况都跟他们说清楚了,没我的事儿了……”
我还没说完话,我妈照着我的脸就打了一巴掌,倒是不重,可我还是觉得特堵心。
“初晓,你多大的人了,成天跟不三不四的人狗扯羊皮的,早说你,你不听,现在找上事儿了吧……从小到大,我就没法不替你操心……”我妈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流到我嘴里,涩涩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品着眼泪涩涩的味道,心里暗暗地想着,原来亲情和爱是有味道的。
我知道我妈胆子小,作为像我这样一个孩子的母亲,她承受了比别人家孩子的妈更多的风险,从小到大许多意外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一直以为,她已经习惯了,看来我跟高原搬出去住的这几年没给她找点麻烦事,她已经放松了这种心理承受能力的锻炼了,所以到现在显得这么束手无策的。
“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往这什么文艺圈儿里混,多乱呐……要不是你铁了心的要在文艺圈里混个什么名堂出来,好好在报社待着,也不至于跟小北那孩子……”我妈妈还要说下去,被我爸用眼神制止了,老头干咳了两声,说初晓,先到屋里躺一会,让你妈给做点好吃的……
我看了看老头老太太,这些年他们老得多了,特别是我妈,她的头发少了许多,白了,她流出的那些眼泪有不少都渗进了眼角的皱纹里。
我感到了辛酸,一种很沉重的责备来自我的良心。
在我妈的心里,张小北永远是比高原更塌实,更老实,更有责任感,更合适娶我做老婆的人。
最早的时候,我妈说,张小北宽容,除了他没人能受得了我的脾气。事实上也是这样,关于我跟张小北当年是怎么好上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好象那次我把他送到医院以后,他为了表示感谢请我吃了一顿涮羊肉之后又请我看了几场电影,之后就频繁地到我们家来蹭饭吃,我当然也不肯吃亏,频频地到他们家回访,他妈那时候身体很好,老太太做的油炸糕很好吃,包的茴香陷饺子也是我扫荡的内容之一。常常有时候已经做好了饭,我又去了,他们家老太太还再给我包饺子吃,吃完了饺子,老太太还给盛一碗汤,说是原汤化原食,我也乐意喝,倒是张小北对此颇不以为然,常常跟老太太抬杠,说要是按照这个理论的话,那吃完了油炸糕就得喝油了。
我跟张小北正式好了一年多,我现在想来,他的确比高原厚道,老实。从来不像高原那样,跟条狗似的跟我打架。我的脾气一直就这样,说一不二的,还时不时的爱欺负人,那时候我说一个什么事,张小北永远都微笑着点头,即使不赞同,也不公然反对,跟张小北在一起的日子,特别的波澜不惊,没有大喜大悲,有的只是他给我的不求回报的呵护与爱情,这些感情成为压在我心坎的大石头,即使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沉甸甸的。
结婚是张小北提出来的,刚过完年,那天我们俩在地坛逛庙会,他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山查的,一串橘子的,我刚开始说我要吃山查的,咬了一口,太酸,我又说我要吃橘子的,张小北又把橘子的给我吃,吃了几口,我觉得太甜,又要吃山查的……最后两串糖葫芦都叫我一人吃了,张小北给我擦了擦沾在嘴边的糖喳喳,特朴实地跟我说:“初晓儿,要不咱结婚吧。”
我当时愣了几秒钟,又看见一吹糖人的,我就说那你再给我买个糖人吧。张小北巴巴地跑过去买了一大把,我都给吃了。
那天回去之后,我们就向双方家长宣布了要结婚的事儿,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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