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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金陵新传-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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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舰事件1926年的3月18日,宅中的电话铃声大作,打电话的是汪精卫夫人。

她问“蒋介石在吗?”

“不在,”陈洁如说,“他开会去了。”

“你知道他今夜何时去黄埔?我们有要事见他。”

“很难说,”陈回答说,“但我知道他今晚在军校有一个会要开,很可能在6时前离开广州。”

“从哪一个码头走?”陈璧君问。

“你为什么要问?”“因为精卫与你丈夫有约,希望和他同去黄埔。因为码头有两个,所以我想知道蒋介石用哪个码头。”

“因为蒋介石不在,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可否等他回来时我立刻打电话给你?”

陈璧君说:“好!”挂断了电话。

在以后的两小时中,陈璧君不断地打电话来,一共打了5次,都急着问我同一个问题。

“这就怪了,”陈自忖说,“她为何如此着急?她在捣什么鬼?”

大家都知道,高傲的陈璧君从来做事都有目的,所以陈就愈想愈觉得可疑。

那天下午蒋介石回来时,我就问他:“汪精卫和你约好今晚同去黄埔吗?”

“没有呀。”他随口回答说。

“但陈璧君说,精卫和你约好了的。”

“我不知道。”蒋介石回答说。

“这就有点可疑,”陈说,“你今夜最好在家,明天再去黄埔,我有预感,觉得事有蹊跷。”

“但我在晚上7点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他大声说。“那就延期吧!”

陈坚持说,并拿起话筒打电话给军校。接通后,蒋介石接过听筒。军校的教育长告诉他,“中山”舰已从广州南下黄埔加煤,他吃了一惊。

“是谁下命令开航的?”他激动地问。

“汪精卫下的命令!”

“那他就要负责!”蒋介石愤怒地大叫:“他无权不通知我就下命令!”翌日,蒋介石到处打听,终于知道有人正在阴谋绑架他,要把他送往莫斯科。

居然策划此种绑架行动,似乎十分可恶。蒋介石所打听到的整个情况是:共产党籍的海军局代理局长李之龙在1926年3月18日接到一道神秘的命令,要“中山”舰从广州驶往黄埔。他通知军校的教育长,说他有司令官(蒋介石)的命令,差该舰至黄埔加足燃煤作长途航行,加煤后返回广州。蒋介石在广州对此毫不知情。该舰的引擎从黄昏到夜晚一直没有停火,灯火也一直通明,舰上实施最严格的警戒,但当时以为阴谋者拟发动政变,对共党的计划毫无所悉。直到事情过后,才知道此项阴谋是准备在蒋介石当晚乘坐该舰自广州往黄埔军校时将其扣押,经海参威送往俄国,藉以除去共党阴谋利用广州和国民革命作中介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重大障碍。

当晚,蒋介石作了决定,并在翌晨实行。以其广州防卫司令的地位,他宣布戒严,并逮捕汪精卫,将他羁押在观音山。李之龙和其他参与此一阴谋者,则全部下狱。由共产党控制的省(广东)港(香港)罢工委员会全体成员全部解除武装,所有攻击行动完全取消。同时蒋介石派军登船,重新控制该舰。

这是一次令人吃惊的行动。

1926年3月22日,广州苏联领馆的一名代表到东山来见蒋介石,他问:“此一突击行动是为了对付汪精卫?还是对付苏联?”

蒋介石告诉他是对付汪精卫。

“但我们不赞成你的独裁方式,”他反击说:“第一,你完全不把鲍罗廷放在眼里。他是苏联驻你们政府的代表,应先与他商议。

第二,汪精卫是你的长官,你怎可未获党的准许擅自将他逮捕?我要求你立刻召开中央政治委员会会议。”

当天蒋介石就召开会议,汪精卫也被带到会场。他在8位国民党的委员面前否认他曾发布移动“中山”舰的命令。他对着蒋介石咆哮说:“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一个暴发户,你既不是名列25位国民党的创始人,亦非5位特别委员之一,你只是一个新人,一个初级委员,你却以厚颜无耻的军阀伎俩恫吓你的前辈。如果你想篡夺我的位置,你就夺好了,让我们亲爱的领袖在天之灵看着你!让整个国家都看着你——让历史记下你的罪行!但勿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

他然后转向党主席,要求准许他转往医院治病。他同时请求中央常务委员之一张静江他的保证人。汪精卫藉此至医院休养,整个4月他都留在医院。在1926年5月11日,他秘密离开广东前往法国,表面上是为了健康关系。汪精卫走后,蒋介石就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厂州最重要的领导人,他已登上广州政治的顶峰。

在以后的几个月中,华北的情势时好时坏,互相残杀的战争在一个省蔓延开来,在迅速结束后接着又爆发另一个战争。但无论北方的战事如何激烈,广东广西两省却仍实行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救中国的理想。

蒋介石渐渐成为政坛要人后,便开始怀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谋杀他。

但在另一方面,陈洁如的母亲从上海寄给她一份1926年5月20日《申报》的一段新闻摘要,内容是:“目前广州最热门的一种游戏,似乎是把政府高级要员逐出政府,他们差不多都是广东人,例如许崇智将军、刘震宇和胡汉民等,最后一位被赶走的是汪精卫。一般认为这些人都是被迫离开广州的,因为他们阻碍了新领导人蒋介石的野心阴谋,他希望控制军政大权,无论如何,他是今日国民党最重要的领导人!”

宋家姊妹这是一个周六晚上,蒋介石下班突然告诉陈洁如说:“孔夫人(孔祥熙之妻宋蔼龄)明晚请我们吃饭。她告诉我说,她将为你我特别准备一顿鸽子餐,她希望我们在3点钟到她那儿,但你可从这里先去,因为我要在下午5点下班后才能从军校脱身。”

他一边说,一边十分兴奋地在室内走来走去。他的喉咙似乎因紧张而收缩。“邀请!”他反复地自言自语:“我从来也没有想过,现在你和我终于有机会接近这位大人物,这真是太好了。”

他像一只孔雀似地在室内昂首阔步,不愿坐下。他很少如此坐立不安。

“怎么那么兴奋?”陈故意问,“只不过吃顿饭而已。天气那么热,我真的哪里也不愿去,你为什么不独自去呢?你可以为我找个推辞的藉口。”陈从热水瓶中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他,他把它放在桌上不喝。

“你还是不明白,”他立刻大声责斥我,“你必须知道,接近宋家对我是多么重要的事。你自己知道,这些年我一直不能如愿以偿地接近我们的领袖,因此这是一个可以接近他的亲戚的好机会,你懂吗?”

当然,陈无法否认他的这段话。

“你和我一样地清楚,”他继续耐心地说,“广州有的是军事专家,我纯粹是碰运气才当上军校的校长,我有地位,但无特权。因此我的策略是培养与他最亲近的亲戚的友情,我要把孙、宋、蒋三个姓氏紧密地连接在一起。”陈看着他,知道他所谓运气是什么意思。因为当初孙中山先生选择黄埔军校校长时是以湖南的谭延■为中心,但极力反共的谭氏拒绝了此一职位。蒋介石伸手紧紧拉住陈洁如的手,柔声哄着她说:“我们就将有很大的成就,你一定要和我并肩争取革命和培养友情的胜利。你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你一定不能拒赴这次晚宴。”

“我答应,”陈洁如告诉他说,“我将尽力帮助你达成愿望,我将到任何你要我去的地方,你现在满意了吧?”

蒋介石高兴地大笑,把陈拥入他的怀抱。

“你太好了,”他高兴地称赞,“我知道你对每件事都会和我意见一致,这正是我那么喜欢你的地方,但是你喜欢我吗?”不等陈回答,他又继续说:“我要你每一分钟都爱我,永远不要停止爱我,你愿答应我吗?”

“我答应。”陈含情脉脉地说。

第二天下午,陈穿上最好的广东绉纱丝衫,白色的小羊皮鞋,拿一个白色穿珠皮包,一把檀香扇,并尽量显得清新整洁,使蒋介石觉得以她为荣。因为他要到5点钟才能去,陈就在下午3点独自前往宋霭龄所住的标准石油公司经理的家里。

这是一栋不太高的、白色的两层楼房,四周有许多杉树,广东人称此种住宅为“洋楼”。

到达时,陈洁如发现其他贵宾都已到齐。满身法国香水味的孔夫人热情欢迎她,并焦急地问:“介石呢?他答应我一定要来的!”

“他将晚一点来。”陈回答说。

然后宋带陈到客厅。陈认识那些客人,他们是孔夫人的妹妹宋美龄、知名的外交官陈友仁和廖仲恺夫人。陈和他们一一握手聚谈甚欢。

客厅与餐厅是相连的,仅以一座漂亮的乌木嵌花大屏风相隔。整个装饰和这栋住宅本身一样的典雅,有优美的家俱、波斯地毯、古老的瓷器和半截式的厚纱窗帘。

女主人和她的妹妹穿着颜色鲜艳的上海最新式样丝质旗袍。他们的一头乌发梳成潇洒的贵族发式,在后颈处挽了一个髻,看起来真像是上海时装画册中的人物。

“那么大热天跑来,真难为你了,蒋夫人。宋霭龄大声他说:“今天又是个大热天,热得难受。但是你却看来若无其事,你是怎么学会这种功夫的?”她用她的绢帕轻拭额头的汗珠,她和她的妹妹站在放在侧几上的三台电风扇前面,像两位戏中的女主角似地注视着陈洁如。宋美龄一直在摇着一把雕花象牙骨的大型绢面扇,显然她是在惺惺作态。

“广州的八月就是这样。”穿着一套白色麻质西装的尤金·陈咧嘴笑着说:“上海也一样的热,每年夏天都是如此,不再更热就算是运气了。”“今年夏天已比去年凉快了。”廖仲恺夫人说。

“但上海不像这里的湿热难受。”宋美龄用清脆的音调说。

“那是因为这里的湿度太高,”陈洁如轻松地应和说,“我也觉得闷热难受。”

不久两名女佣用托盘端来加有冰块、用高玻璃杯装的冷饮和几盘小点心,分别送到客人的面前。冷饮给她们带来一点清凉。

“别管这炎热的天气,蔼龄,”宋美龄想奉承一下她的姊姊,“反正我们在下星期就要乘日本皇后号回上海。”

“很好!我喜欢那艘船,那是最好的客轮。你觉得呢?”宋霭龄问陈洁如。

“我通常都坐‘罗勒尔’客轮,但有一天我会坐一次‘日本皇后’试一试。”

“一定要,”她叮嘱说,“那船的客舱很大,食物和服务都是上乘。你一定会觉得很值得。”

显然因为陈洁如在场,陈友仁开始谈政治,但陈只是一个好听众。话题不久就转到金元的汇率、股票、投机、最近的银行市价、利润、房地产和几千几万美元的股息等等。由于陈洁如对金融市场一窃不通,并且毫不关心,所以对他们所讲的,她一点也不懂。他们见她对金钱和投机毫无兴趣,觉得她很可怜。

“带蒋夫人看看这座房子,”宋霭龄对陈友仁说。他彬彬有礼地站起来,与陈洁如离开客厅。陈以赞美的眼光看着陈友仁,并称赞他的讲演才能。他虽有点过激,但是一个知名的外交家。盛传他和宋美龄可能相好,但揆诸他们在客厅中的相互应对,这项谣言似乎并无根据。陈觉得原因之一是他们两个都太自豪,但陈也认为,她喜欢陈友仁的睿智和爱国心,至于宋美龄,很明显的可从她那虚饰的外表,看出她是一个势利而自大的人。

“这栋房子是标准石油公司经理的,他现在纽约休假。”在参观房子时陈友仁说。从三房卧室,他们走向一间小巧的厨房。厨房中整齐地排着数行发亮的铝锅,厨架上是发光的陶器和玻璃器皿。

“当然,这是一栋实用的房子,不像中国房子之宽大有气派。”他解释说。

“我从未见过如此小巧的东西,”在四处观赏时,陈表示了自己的意见。“我在东山的那栋小房子没有那么好的设备,我现在知道该怎样布置了。”“你喜欢住在东山吗?”他问。

“是的,那里很好,很安静。”

“你常招待朋友吗?”

“我在广州的朋友很少,”陈说,“同时我们太忙,无法交际。而且,我往返在东山和黄埔之间。我在黄埔的时候比较多,因此军校才是我真正的家。”

“黄埔离城太远了,来回旅行太浪费时间。”

“那是真的,”陈完全同意他的说法,“但介石和我已经习惯。蒋介石是在何香凝的劝说下才向她租下东山的房子,自从她的丈夫去世后,她很寂寞。房租很低,地区很好。我们现在总是在东山度周末。”

陈友仁和陈洁如接下到花园漫步。等他们回到屋内时,陈洁如的注意力立刻被客厅里愉快的笑声所吸引。她听到宋蔼龄的高嗓门在说:“她只是一个中等阶级的家庭主妇,她怎么配做一个少壮领导的妻子,我们必须得想点办法。”

“对,”宋美龄应和说,“她象征我国生活中的一道巨大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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