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里斗,窝里反-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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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血腥了,我害怕。”
“你害怕?”贺轻舟反问。
莫沾衣露出惊恐的表情来:“我虽然没见过那样的场景,可是想想大概知道是什么样子,害怕的很。”
贺轻舟不信:“你一个做山贼的,没见过死人?”
“对啊。”莫沾衣边说话,边把贺轻舟往酒楼里带。“我是读书人,师父不许我打劫。师兄他们虽然打劫,可是从不伤人性命的,这是师父定下的规矩。”
贺轻舟笑讽:“不伤人性命,那你搬石头砸我作甚?”他听过桃花山劫匪的事迹,的确无有伤人性命之事,若有,杭州城多少富户,早捐资让官府将山头给平了。桃花山的劫匪还不劫百姓,不劫妇人,不劫红白,当然他们也不劫官,不劫镖局。总之贺轻舟认为他们是,专劫肥硕富商,并且讲究欺弱怕强。
所以那天他放心从桃花山走,想着自己是成亲大喜,桃花山的劫匪既讲原则,就不会劫他。结果,不但劫了,还送了个人下来。
莫沾衣顿时气焰下去一半:“我瞧着你们大箱小箱的,想着里面肯定装了不少吃食。桃花山已经一个冬天没有富商经过,我们已经好久没有正经吃过白米白面了。师父正好闭关,我就求师兄们带着我去干一票,我想举石头吓唬你们来着,谁知道那石头太沉,然后就……”迅速转变:“哎呀,好饿,我们就进去吃一点嘛。”
*
吃完饭,莫沾衣才磨磨蹭蹭去了医馆,一点都不着急。贺轻舟吻了莫沾衣,后者也中毒了,但是却丝毫不在意,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贺轻舟便有些相信莫沾衣还是有两下子的。
贺轻舟此人,心眼太多,算计不少,有时难免在真心中参杂其它。幸亏他遇到的是大大咧咧的莫沾衣,若和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走到一起,恐不会长久。
去的是吕大夫的药膳堂,贺轻舟同吕大夫的侄子相熟。“这是这么毒?”
“似是铃兰。”吕大夫言道:“这种花在北方,我只见过一次,并不敢确定。不过你俩中毒不深,煎一剂解毒药吃了便可。”
贺轻舟示意书砚拿出一大锭银子给吕大夫,言道:“麻烦大夫帮我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何种毒药,毒药的买卖,官府管理甚严,必有迹可查。”
“要是从药铺买的,倒是好查,老夫试试看。”吕大夫并不将话说死。
*
出了医馆,贺轻舟带着莫沾衣往贺家的丝绸铺子而去。路上,反复叮嘱莫沾衣收起土包子行为,昂首挺胸拿出少夫人的做派来。
莫沾衣啃着冰糖葫芦点头:“放心,我会勾引他们的。”
“勾引。”贺轻舟大怒,一把夺走冰糖葫芦。
莫沾衣可怜巴巴地试探着问:“那我重新做人?”
“嗯。”贺轻舟这才大爷模样把冰糖葫芦还回去。
四人进了城东的丝绸铺子,伙计见了,堆着笑迎出来:“三公子来查账?掌柜的在里间,您里面请。”
“行了,用得着你招呼。今天铺子里买卖如何?”贺轻舟扫一眼颜色样式繁多的布匹,干净整洁的柜台,对伙计赞道:“咱家的买卖定然差不了。”
“当然。”伙计附和。
贺轻舟带人进入里间,老掌柜煮了壶好茶,倚着贵妃榻打盹。贺轻舟几人分喝了茶水,莫沾衣正好渴了,一口气吃了三杯。
老掌柜刚好醒来,气的骂莫沾衣是“牛饮”。莫沾衣记得贺轻舟的吩咐,挺起胸膛,将剩下的茶水全部倒走,躲到角落的方桌处自己享受。
“好茶迎客,老掌柜这是等哪位贵客呢?”贺轻舟话里有话的问。
“哈哈,等的就是您这位贵人。”老掌柜让座。
贺轻舟让书砚和书墨去门口守着,拿了纸笔让莫沾衣自己缩在角落里给师父写信。他先对老掌柜一抱拳,这才坐到雕花草红木椅上。
“多谢老掌柜了,晚辈正愁无从下手呢。”
老掌柜敛了玩笑神色,正经言道:“即便是我帮你,要短时间内拿下贺家产业,谈何容易。”
“晚辈知道不易,所以非常珍惜此次机会,哪怕不能一口气拿下贺家产业,也要在贺家铺子里找到晚辈的位置。”贺轻舟叠起折扇,不见一丝退怯:“贺家钱庄里皆是三叔的人,丝绸铺子的活计,三叔和大哥各占一半,说起来,还是大哥吃亏。他的人都是大伯留下的,其心未必忠。”
他选择丝绸铺子下手,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掌柜很是欣赏贺轻舟缜密思维以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格,欣慰道:“三公子年轻既有如此思量,前途无限。”
“过奖了,与祖父比起来,晚辈微末才能,哪里拿得出手。”老掌柜是他祖父的人,在老太太的要求下,才会选择帮他。这一点,贺轻舟明白,故而提起祖父,要与老掌柜拉近关系。
果然老掌柜神色多了几分亲切:“三公子的祖父,当年家道中落,几乎是白手起家,不易啊,不易。”
贺轻舟也跟着赞了两句。祖父去世时,他将到总角之龄,与祖父一起生活四五年,还有些记忆在脑中,选了几件事,说与老掌柜听,两人是越谈越尽兴。
这边,莫沾衣却苦恼着。茶水全灌进肚子,却一个字也没落下。他想告状,想通知师父他被人威胁了,天天挨打,还被绑在床上不能下地,唔,还逼他洗澡,太过分了。不过,除了被绑在床上这件事,好像,师父也常常打他,也逼他勤洗澡。
而且,师父与贺轻舟一样打他骂他,但是不像贺轻舟,让他吃掉能买下一个人的食物。师父不会给他买着吃,更不会给他多买了带走。师父不会给他合身柔软的衣服穿,在山上,抢来的衣服鲜有合身的。
师父那里也没有软软的床,没有傻乎乎的书墨,更没有漂亮的姐姐。还有,还有,山上没有人会给他穿衣服梳头发,没有人会牵着他的手带他逛集市。
莫沾衣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下笔。其实师兄们已经安全回到山上,他在山下多住几日亦无妨吧。
莫沾衣思及此处,爽快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勿念,待我挣够银子再回去。”咦,他银子去哪里了,大婚第二日贺轻舟给的银子以及两个长辈赏的银子呢,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不见的?
“唐姨娘的叔叔唐启天,是铺子里的大账房,老夫怀疑他有偷铺子的银两,入了三老爷的私库。你先想办法除去他,就等于除去三老爷在铺子里的左膀右臂了。”老掌柜启发贺轻舟。
贺轻舟展颜笑道:“老掌柜同晚辈想到一块去了。明日是不是该收蚕丝了,请您给晚辈一个表现的机会。”
“你放手去做,林账房会助你。”
贺轻舟再三感谢,取了这个月的账簿带回去研习,这是老太太吩咐下的。看账簿最能瞧清楚铺子经营的状况,贺家其他人再不喜他插手,可他是贺家嫡孙,老太太亲口问:“贺家嫡孙难道连账簿也不能瞧?”
“沾衣,可写好了?”贺轻舟满心通畅,决定给莫沾衣的师父多带些礼物过去,感谢他养大莫沾衣。
“唔,好了。”莫沾衣捂住纸,摆手让贺轻舟走远些。待贺轻舟背过身,他就急忙将纸对折叠好。“喏,你找个稳妥的人给送去。我瞧着,书砚就很不错。”
贺轻舟笑骂:“果真不是傻的,还看的出来书砚稳妥,我以为你会选书墨。”
“书墨也要去的,他要帮着我盯着书砚不许偷拆我的信。”莫沾衣耍小聪明道。
“好,你放心,我断不许他看的。”
贺轻舟面上一派光明无私,等莫沾衣和书墨去吃混沌时,他就问书砚要过来信,展开看了。“不行,得改,我想让他师父下山帮咱们一把。”莫沾衣说他师父是天下第一,虽没那么厉害,但莫沾衣敢这么说,本事应该不差。
书砚道:“让书墨仿写就是。”书墨读书,脑子不灵光,但是有一笔绝活,就是可以模仿任何人的笔迹。
27、吃食
“贺老弟。”
莫沾衣湿漉漉的爪子拍拍贺轻舟:“那个人是不是在叫你?”
贺轻舟皱着眉,一脸嫌弃:“脏死了,别用你的油爪子碰我衣服。”说着话,拿出帕子,摁着莫沾衣的后脑勺,强行给莫沾衣擦嘴。
“我还在吃。”莫沾衣摇头,擦的满脸都是油渍。
“回府不许用晚饭。”再吃就撑死了。
“贺老弟,好大的福气,这位便是弟妹吧。”林正如弯腰下拜:“见过弟妹。”
贺轻舟忙拉着莫沾衣站起来还礼:“林兄叫他沾衣便可,他不是女儿家,没那么多讲究。沾衣,这位是林正如林公子。”
“林公子好。”莫沾衣这次记着下拜福礼。
“怎么在这里吃东西,风大难免不干净。”林正如道:“不如我请两位到东溪楼吃酒。”
“该是小弟请林兄。”贺轻舟正要应下来,却瞧见府里头的小厮急匆匆跑过来,书砚过去与那小厮交谈几句。
书砚将听到的情况告诉贺轻舟,后者歉意地对林正如道:“今日恐怕不行了,与林兄相约明日在东溪楼吃酒如何?”
“好的很。”林正如一派洒脱:“记得带上沾衣,别叫他一直闷在你们府里。对了,你二哥可有消息?”
贺轻舟摇头:“也不只中了进士没有?小弟怕二哥他重颜面,没中进士便不肯还家。”
*
书砚对贺轻舟说,湛蓝已经查出是糕点是因为用了有毒的面。而面里是谁下的毒,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府里管食材采购分派是贺行舟的亲母和夫人。本来应该是贺行舟的嫡母在管,可赵夫人不喜这些杂物,分下来交由几个妾室打理。贺行舟过了弱冠年龄,先后娶了两个正室,赵夫人便将打理庶务的事交由儿媳妇去做。
贺行舟的亲母周氏,借着儿子的势,在府里愈加霸道。不但分抢了儿媳妇的活计,还削减赵夫人和其他妾室的用度。周氏野心大,地位不高,却极工于心计。别说懦弱可欺的赵夫人,就是老太太和大董姨娘,也不愿时常与她有冲突。
贺轻舟思索,若是能借此机会,往贺徐源一家身上泼脏水最好,关了唐若浔的禁闭,外头的买卖他更容易掌控。
退一步也可以,除不去唐若浔,就先挑了贺行舟亲母周氏和夫人秦氏的差事。贺行舟为人虽粗,却不坏。贺轻舟良心之下,能做的,只有保证贺行舟以及贺行舟独子的安全。
“书砚,咱们屋里头是不是有只蓝底粉彩梅花纹的粉盒,你叫画雪找只镶明珠的盒子装了,你速去请唐姨娘过来一叙。”进了里院,贺轻舟对书砚这般道。
晚饭时刻,老太太定要发作,到时只怕周氏把罪过推脱到儿媳秦氏身上,或者两人齐心,寻个丫头小厮顶罪了事。老太太也不能对二人用强,凭他们一方的力量或有扳不倒大房的可能,需找个伴儿来,共同图之。
三房的生母大董氏刁钻野蛮,不可共事。贺徐源的填房小董氏又是个蠢的,听人做事的物件罢了。说起来,贺徐源身边的人,只姨娘唐若浔精明果干,要是能和唐若浔联手,一起扳倒大房,两人平分利头,总好过被周氏逃了此难去。
只是,贺轻舟不由怀疑此事是否能成。先不说贺徐源一直把他当做眼中钉,对大房一家反倒处处放松戒备。单是唐若浔此人心思重,不知能不能说的动。万一唐若浔就是不愿意看他得利,反而说服大小董氏帮着大房,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书砚去请唐若浔的路上,贺轻舟在屋里来回踱步,拿扇面顶着额头思索。
“这个给你吃。”莫沾衣完全不知贺轻舟心事,正忙着和书墨分赃。今日一天,贺轻舟给他买了许多零嘴。他怕放坏,就主动分给书墨他们。“这些个给画雪姐姐他们,你先拿着。还有小鼓,玩的没意思了,轻舟说王奶妈家里有小孩,明天送给她好了。”
书墨拿干净帕子铺在床前的足榻上,夫人有桌子都不肯用,非要趴在床上整理。“给我的,都放在帕子上。”书墨打个哈欠道:“你给王奶妈东西的时候凶着点,否则她会一直找你要的。以前公子赏我东西,她问我要,我给了,后来她就总问我要,书砚看不过去,冷脸骂了他几句,这才给我保住了些东西。”
莫沾衣吓出一身汗。他哪里有东西给王奶妈,要是给了王奶妈一个小鼓,王奶妈再朝他要第二个或者要他别的东西怎么办,他就只有贺轻舟给买的这么一床的东西。分了许多,他已经够心痛的,哪里舍得再被人要走几个。
“给你吧,很好玩的。”莫沾衣将牛皮小鼓塞进书墨怀里,摆出大方的嘴脸,笑眯眯道:“这个要二百文呢,我其实舍不得给那个王奶妈,给你我才愿意,只是怕你不喜欢?”
书墨傻乎乎,闻言十分感动:“没有,我很喜欢。从来没有人给我买过这个呢,书砚只给我买吃穿书本,无聊的很。”说着说着,鼻头一算,眼圈竟红了。
莫沾衣趁热打铁道:“吃穿书本才是正经事,书砚对你用心啊。他要去往桃花山上送信,要走好几日呢,你定然会想他,我让轻舟把你也派去好不好?”
“那么远,公子不许我出远门的。”贺轻舟怕他连累书砚办事。他和书砚以及两个婢子,只要有一人在家,就不许他出远门。
莫沾衣道:“我会同他说的,好书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