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深院 作者:锦重-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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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会做事。冰块用的快,难免有供不上的时候,还请侧妃娘娘恕罪。”
“也罢,总归是要将王爷伺候好的。”王妃捧起茶盅,欲喝却又放心,吩咐身边的丫鬟:“瞧着,冰块也真不经说,这么快就消了。去,给换两盏冰的来,莫热着了熙儿妹妹。”
那丫鬟笑道:“熙侧妃娘娘怕热,喝的这凉茶,娘娘就算了,天气已经转凉,还是就着这温的喝吧,可别回去坏了肚子。”
王妃抱怨道:“瞧这丫头,仔细你的皮。”
熙侧妃道:“娘娘可真会调教奴才,知道心疼主子。”
王妃却道:“这算什么好奴才,连作为一个奴才最基本的摇听主子的话也学不会,早该拉出去卖了。”
夏安按捺不住,又想去瞧被拐着弯骂的总管,可是屋内气氛实在过于诡异,他胆子小,只敢竖着耳朵细听。
很快,小丫鬟捧了茶来。王妃吃了几口,才似突然想起地上还跪了两个人似的:“呦,咱们净顾着说话,可让这两个奴才等的心焦了。”
熙侧妃一直拿着茶盅冰手,突然说道:“娘娘,十五王爷迎娶的是妾身的闺阁好友,不知能否容妾身看上一眼礼单?”
“可以。”王妃示意丫鬟将礼单拿给熙侧妃瞧。
“呀,我那妹妹可是有福了,听说这鲛绡云锦天下可是独一匹,花纹精美,薄如蝉翼,却可挡冬寒。”熙侧妃满眼羡慕。
王妃便道:“妹妹若喜欢,何不趁礼物未送出,求王爷赐下。十五王爷的贺礼,改送别的好了。”
“可以么,妾身是怕冷又怕热,见了这宝贝可就挪不开眼了。”
熙侧妃竟真起了要求王爷赐下鲛绡云锦之意。王妃借吃茶掩住嘲笑。突然听到方才送茶的丫鬟尖叫,差点手不稳摔了茶盏。
“血,侧妃娘娘手上都是血。”
熙侧妃也跳起来,看着双手叫道:“又没受伤,怎么会满手都是血?”她虽惊讶,可并不害怕,倒是王妃突然见了这样的场景,眼黑气促,跌坐在椅上,半响缓不过来。
王妃身边的一个婆子边给王妃顺气,边指着白苏和夏安骂道:“好大胆的奴才,不知使了什么妖物来害主子,还不快来人将这两个犯上的奴才拉出去砍了。”
“奴才冤枉啊。”白苏和夏安皆是伏地喊冤。夏安惊疑不已,怎么会出血,那单子虽厚,也不过三层厚纸,如何能藏得下别的东西?
总管出声阻止要进屋拿人的侍卫:“娘娘惊吓,还不先去请御医。”
那婆子犟道:“御医是要请的,这两个死奴才竟敢试图谋害主子,一定要杀了。”
“放肆。”一直笑着的总管拉下脸来:“如何处置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熙侧妃在丫鬟端来的盆中洗净手,言道:“妾身并未受伤,怕只是哪个奴才开玩笑的吧,咱们可别小题大作了。”
王妃缓过神来,蹙眉道:“倒不是咱们苛待奴才,而是这些个奴才太不把咱们放在眼中,今日能开开玩笑,明日便敢动真格的了。此事咱们就该杀鸡儆猴,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下人们好好瞧瞧,主子再不济,也是他们的主子,要杀要打要卖还不是咱们的一句话。来人,将这两个狗奴才……”
“娘娘。”总管也有些急了,出声打断王妃:“此事诡异的很,若是有人真想害娘娘,他们二人身份低微,绝对不会是主使之人,杀了这二人岂不是断了线索,不如先将这二人收监,然后再找出幕后指使之人。
熙侧妃也说道:“是啊这二人此不足惜,怕的就是还有怀有歹心的人藏在暗处,咱们防不胜防啊。”
王妃点头道:“是该如此。来人,将这二人关入地牢。齐妈妈,你去地牢好好审审他们,有什么刑罚尽管用,既然敢在主子面前作怪,想必他们也做好了受刑的准备。”
“是,交给老奴,娘娘放心等结果吧。”正是一直和总管回嘴的婆子。她是王妃身边管教丫头小厮的婆子,为人狠毒,众人皆是怕她比怕王妃更甚。齐婆子是去年入得府,她一来,一直礼佛的王妃似变了个人似的。
白苏话少,直到被人拖出去,也不过叫了两声“冤枉”,再无别的话。夏安心里明白,叫冤也无用,除了初时惊讶万分叫了两声冤外,一直垂着头沉默。他脑子里早已将今日所有细节通通回忆一遍,仍是搞不明白为何礼单会出血。
两位娘娘又在华坞楼说了会话,总管心烦气躁,将内院采购的账簿呈上,王妃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赶紧叫来心腹小厮,耳语几句,那小厮便骑着快马,进宫去了。
48、总管审案 。。。
两人被押着一路往地牢而来,先不进囚房,去了刑室。白苏趁着齐婆子唤人端茶倒水准备刑具的时候,悄悄与夏安说道:“若避不过,往我身上推,莫逞强。”
夏安不及理解,便被押着绑上了木架。
那牢头因伺候过王爷夜审夏安,以及夏安在牢里住了三个多月,他时不时地巡视牢房,故认得出夏安来。王妃和齐婆子也是见过夏安的,但她们见得都是黑乎乎的夏安,所以没认出现在的夏安就是那个抢着做兰香公子恩人的那位。
不过不管认不认得出,今晚夏安都得死。
何管事的心腹都被青柏一一排挤掉,剩下的都跟青柏一条心,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夏安,说是何管事的亲戚,哼,谁信,青柏和他相处了几日,越处越觉得夏安不会只是投靠过来的亲戚那般简单。
王妃娘娘怀疑夏安是王爷派给何管事打下手的亲信,想要控制阿堵院,除掉何管事太显眼,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来,好在何管事这一伤,青柏绝对有把握能让他一病不起。
而除掉一个二等小厮,只要耍个小花样,就能去掉何管事一心想要培养的心腹,还能断了王爷在阿堵院的耳目。然后再除掉何管事,到时扶青柏坐上管事之位,阿堵院便会落入娘娘的手中,届时王府到底有多少入账可就门清了。
刘复醇(刘主事)差人过来禀王妃,说是何管事身边忽然多了两个会医术的副主事,他们虽不会阿堵院的活计,威胁不到青柏的地位,但既是王爷的人,最好还是除掉为妙。
齐婆子吃着茶,也不审问,只叫狱卒拿鞭子狠狠地招呼两人。
那牢头也是容离的心腹,不然也不会管着地牢这么重要的地方。要说王府的地牢有多重要,便是王妃和几位皇子也摸不清这里面到底关了些什么人。
王妃试图往地牢里插人,可要不是怎么也插不进去,就是好不容易插进去了,却送不出消息来,再出来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齐婆子这次来也有心留意地牢里的动静,只这个牢头,便眼神精明,惯是个圆滑的,说话滴水不漏。齐婆子耐着性子与牢头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一句正经的也没套出来,得到的不是溜须拍马的奉承话,就是胆小如鼠立马噤声。
“齐妈妈,该审问了吧,再打下去犯人昏迷了可就不好问了。”牢头看夏安惨叫的声音都弱下去了,便心里着急起来,这美人要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出了事,好色的王爷会不会扒了他的皮啊。
“慌什么,昏了泼冷水,再不行泼辣椒水,还怕他装死不成。”齐婆子恼牢头的谨慎,便撒气在夏安和白苏身上。“等打的他们知道怕了,自然会主动的认罪,省着咱们费口舌问了。”
“齐妈妈说的是,可是我瞧着那个白白瘦瘦的少年,好像不太经打,莫给打死了,娘娘想问的话也就问不出喽。”牢头不认识白苏,便想着劝齐婆子只打白苏。
哼,就是要打死呢。齐婆子岔开话题,又说了好长时间的闲话。
夏安的声音渐渐消失,齐婆子命人浇冷水泼醒再打。白苏不敢再犟,喊道:“奴才招供,奴才什么都说。”
牢头立刻吩咐狱卒:“既然肯招,还不快给他二人解开,押到堂前,好让妈妈仔细问问。”速度快的齐婆子都来不及反应。倒更让齐婆子肯定了,牢头、夏安和白苏都是王爷的人无疑。
“说,是谁指使你使用妖术害侧妃娘娘的?”齐婆子问道。
白苏辩解:“冤枉啊,奴才是拿礼单给总管瞧,之前根本不知道娘娘和侧妃娘娘在啊,又这么会设计去害娘娘呢。”
齐婆子道:“却原来你想害的人是总管,不管如何,以下犯上,王府断留不得这样的奴才。”
被一桶冷水浇醒的夏安,刚巧在醒时听到这句话,不禁感到好笑,这句话他听了不下三遍,什么都是王府容不下,留不得,一步踏错就会要掉小命,这次更好,莫名其妙就被下了狱。
牢头在旁听着不对,开口问道:“说,是谁指使你去吓总管的?”这罪名就小多了。
白苏不敢认罪,只要坚持,收到消息的王爷必定会赶回来,这样他和夏安才能得救。如若此时为免遭毒打认了罪,反倒死的更快。
“奴才没有敢吓总管,奴才冤枉啊。”
“居然还不老实,给我拿板子打,狠狠的打。”齐婆子选了宽一尺半的铁板,一板下去绝对伤及肺腑。
白苏急忙叩头道:“奴才不敢了,奴才招。”
齐婆子吼道:“说,为什么要去使妖术谋害总管?”
牢头无奈,跟着纠正:“还不快招,是谁指使你去吓唬总管的,可是有人对总管心生不满,意欲惊吓总管?”
“是,就是有人对总管不满,派我们去吓一吓总管。”夏安抢着答道。牢头明显是在给台阶下,再不下非得被打死不可。
“什么吓一吓,出血是府里忌讳,分明是邪术。”齐婆子不满地瞪了牢头一眼。“说不定侧妃娘娘中了招,以后会走厄运。”
牢头赔笑道:“话可别乱说,主子们的运道哪里是咱们下人能说道的。”
齐婆子撇撇嘴不说话。
牢头继续审案:“是谁主使你们去吓唬总管的?”
“奴才们招供的这些可会纪录在文书上?”白苏问道。
齐婆子看时辰不早,也赖的耗下去,斜眼问:“文书是什么,干嘛要记下?”
牢头早明白过来白苏的意思,顺着解释:“府里但凡侍卫队和地牢审人的过程都是要拿笔记下的,这也是为了案情纪录保存,方便上头查阅之用。”
“不过两个下人,还记什么记,太麻烦了,直接审吧。”早些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娘娘未就寝,讨个好去。
“是府里的规矩,齐妈妈,这两个奴才虽卑贱,可毕竟吓到了娘娘,事关重大,咱们得按规矩办事啊。”牢头一副“您最大,听您的”谄媚样,可话里话外都压着齐婆子一层。
最后还是齐婆子勉强同意,牢头忙差人去叫地牢的主事过来,并向齐婆子详细解释说,方才是齐婆子要先打后审,那管纪录的主事饿的不行,去大厨房吃饭了,已经派人去催,马上就回来。
于是案子就先搁着没审。齐婆子自是不愿意审的,她趁着空隙思考该如何让这多管闲事的牢头不要插手,赶紧将人打死好结了事。牢头也不愿开口,他也没什么好问的,现在主要是为了拖时间,能多一会是一会,主事那边他派人去给藏了起来,没个把时辰回不来。
然后,真的就在齐婆子的不耐催促下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来主事,为此,齐婆子罚了那主事半个月的月银。
主事刚提起笔,刑室大门打开,总管拿着他那风流灿烂朵朵菊花开的扇子进来,众人忙起身见礼。
总管道:“我回头想了想,这两个奴才之前并不知道两位娘娘会到华坞楼来,所以我仔细一琢磨,他们想对付的肯定是我。哼,想我管理咱们王府,尽心尽力,从不叫苦叫累,被人处心积虑的设计,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所以我今天要亲审这两个奴才,来人,上刑具。”说完,赶走齐婆子,坐在了主位一侧。
齐婆子见总管面有怒色,心道,若能借总管的手除去这二人,岂不做的更干净,更不留痕迹。
牢头慌忙道:“怎敢让总管坐下首,您请坐主位。”
总管不肯,两人又谦让了好大一会。齐婆子再耐不住,也不敢冲着这位脾气古怪小心眼的总管发火。
最后总管还是勉为其难的坐到了上首,开始审案:“可有人指使你二人到华坞楼吓唬本总管?”
夏安浑身泛疼,心里憎恨王妃一党,咬牙说道:“奴才是奉了刘主事之命去吓总管,却不想吓到了侧妃娘娘。”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诧异。尤其是齐婆子,刘复醇是王妃的人,她自是不愿意将刘复醇牵扯进来。娘娘有想让刘复醇掌管份例房的意思,若因此折了刘复醇的名声,坏了娘娘的大计,她一死都不足以恕罪。
可她又不敢为刘复醇说话,容易惹人怀疑。
“胡说,刘主事为什么要吓唬我?”总管不信,这让齐婆子大大吁了口气。
夏安道:“就因着最近几次礼单,总管不留情面的骂了他好几次。刘主事快要调到份例房当管事了,自觉身份不低,总管不该这么不给他留颜面,因此记恨在心。”
总管拿扇子使劲敲桌:“哦?竟敢记恨我,来人,去把刘主事给抓来。”
齐婆子眼皮一跳,言道:“总管怎么能因这奴才一面之辞,就认定刘主事有害总管之意呢?”
“我说我认定了么,只是叫他过来问话,怎么,可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