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该吃药了-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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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云大心里只有两个字:甚好。
流云医谷四面环山,中间有一片十分开阔的湖泊,这会儿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谷中长满了翠竹,四季常青,因此即便到了寒冬,这里面也透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离无言已经重新梳起了他的灵蛇髻,精神气十足,走进山谷只觉得满目绿意盎然,直到看见湖边光秃秃的垂柳和铺陈在眼前的广阔冰湖,才终于有了冬日萧瑟的感觉。
医谷中守门的小童看到他们,早早就迎了上来,笑嘻嘻道:“大公子,你回来啦!”
云大从来不摆架子,闻言对他笑了笑,将马绳递给他:“回来了,这位是离宫主。”
“离宫主好!”小童躬身打了招呼,一抬头忽然被离无言掐住了腮帮子,吓得眼珠子快掉出来。
离无言笑眯眯地看着他,手指捏捏他脸上白嫩嫩的肉,捏不过瘾又揉一揉,好像抱着面团似的玩的不亦乐乎,完全无视面团主人的呆滞。
“唉……离大宫主,这孩子才十四岁,你怎么下得了手!”云大口中是无奈的语气,脸上却是一副见怪不怪、“我就知道你会下手”的神情,硬是将他两只作孽的爪子给拉回来,在小童脑袋上拍一拍以示安抚,“师父呢?”
小童眨巴眨巴眼,看看离无言,缩了缩脖子朝云大这边靠过来一些,指指不远处的湖:“公子带着四公子去滑冰了。”
“滑冰?”云大疑惑地挑了挑眉,点点头,“知道了,你先把厉风牵进去。”
云大没有进院子,而是直接带着离无言朝湖边走去,远远看到湖中央有两个人影站在那儿,不是师父和四弟还能是谁?云大踩到冰上跺了跺,觉得和往年的冬天一样结实,抬头就朝远处喊:“师父——!”
“徒儿——!”那边遥遥回应。
离无言一听愣了半天,突然扶着树干颠笑起来,边笑边在树上写着字问他:流云公子不是不苟言笑么?怎么与传闻中的不一样?
云大背手望天,磨着后槽牙道:“离宫主误会了,回话的不是我师父,是、我、四、弟!”
离无言见他平白被自家师弟占了便宜,笑得更欢快了。
云大正在盘算着怎么教训那个占他便宜的混小子,没想到那混小子竟然是被师父牵着手走过来的,牵着手……
默默回忆了一下四弟昏迷时师父衣不解带的照顾,想着若不是自己洞察力尚可,恐怕这会儿该惊得掉下巴了,云大暗中自恋了一把,微微眯起双眼,在混小子目光投过来的时候笑得极其意味深长,直把对方笑得面红耳赤。
流云医谷的主人,也就是流云公子,虽然是云大的师父,其实年纪并不他大多少。云大在年少时被他捡回来,也闹不清自己究竟是何年何月出生的,估摸着算恐怕也就比他小五六岁的光景,尽管如此,在他面前却永远都是晚辈的姿态,谦恭有礼的模样与在外面截然不同,连离无言都看得惊奇。
湖中两人越走越近,流云面色阴沉,看向离无言的眼神冷得简直能当冰刃使,而云四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模样瞪着他,被师父捏了捏手才稍微放松下来。
离无言来时就已经知道,他们所中的埋伏为蛇阵,这些蛇却并非普通的毒蛇,而是养着卵蛇蛊的苗蛇,一旦被咬上一口就再无生还之力,临死前的痛苦异常骇人。云四这么戒备地看过来,可见当真受过卵蛇蛊的危害,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儿,看来流云医谷的医术的确名不虚传。
离无言打量着他们,斜倚在树上绕着耳侧的发丝娇笑,正笑得欢快时忽然看到流云松开云四的手,以雷霆之势朝自己飞身而来,连忙收了心神,足下一点,飞速跃起后退数丈躲开了他的攻势。
流云似乎有些诧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再次招呼过来。
离无言从没见过谁的速度有他这么快,连出招都看不清楚,只能凭借着本能仓促应对,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暗暗吃惊。他与云大交手了不知多少次,也不知云大究竟有没有让他,让了多少分,总之一路走来输多赢少,也算大差不差,想不到他师父竟如此了得。
流云显然并非故意与他打斗,几十招后主动撤出战圈迅速退回湖边,一动一静衔接得甚是自然。离无言虽然暗自心惊,表面看却是毫发无损、神色镇定,停下动作后再次对他们嫣然一笑。
就冲那些苗蛇和卵蛇蛊,他就能十万分肯定,伏击之人必定是他离音宫那个叛徒龙时,而龙时扮作自己肯定没敢露脸,不然流云公子与自己打上照面就一下子能辨别出来,没必要再来试探自己的武功。
离无言见流云神色间的冷沉悉数敛去,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就欢欢喜喜地继续他的浪荡大业,冲着那边的云四不停送秋波,他已经猜到了云四与流云的关系,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安分。
云大在一旁默默无语,暗道:又给别人找不痛快了。
在云四公子耳中,离无言的名声等同于“人妖”,哪里还能忍受他的搔首弄姿,见他突然朝自己靠过来,毛都要炸了。
离无言见流云黑着脸拦住自己,颇感无趣,干脆就举起腰间一只象牙埙凑到唇边,吹起一首魅人心神的曲子来。
云四拜师都不到一年,内力完全不够用,一下子就让曲子摄住了心魂,踩着节奏神色恍惚地朝他缓缓靠过来。
离无言笑眯眯地瞟了眼正欲发作的流云,目光一转突然与云大的视线对上,见他正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没来由一阵心慌,也不知怎么了,曲子差点走调。
云四被他师父黑着脸拉回去,如梦初醒,悲愤地指着离无言控诉:“师父,这人会妖术!”
离无言面上依旧在笑,却被云大的目光戳得浑身不自在。
流云已经确定了伏击之人并非离无言,不过让云大带他回来自然不是为了认人这么简单,于是又邀请他去正厅喝茶。
云大见离无言婷婷袅袅地在前面走,大步跟上去拽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就捏着他下巴迫他张嘴,见他喉中没有再受伤,感觉心头的大石咚一声落了地,这才缓了脸色,又将他放开。
离无言眸中有一瞬间的混乱,抿紧唇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扭头跟在流云后面走了。
几个人进了正厅落座,流云看向离无言,有礼却带着明显的冷漠:“两个多月前,我师徒曾遭人埋伏,那人扮相与离公子十分相仿,今日见离公子身手不凡,看来将你请过来是误会一场了,还望离公子莫要见怪。”
离无言只能写字,每次写完都是交给云四,由他念出来,不过写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态度和坐姿一样散漫。
流云知道他在江湖传言中就是这种作风,也不恼,直言道:“那人既然能将离公子模仿得惟妙惟肖,一定对你十分了解,想必不是离音宫的人,便是熟识。还请离公子将他的情况告知一二。”
离无言翘翘兰花指,晃晃二郎腿,回他四个字:我不乐意。
其实他倒也并非真的不乐意,当初答应来流云医谷,一方面是因为想过来玩一玩,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龙时。此人他原本就是打算捉回来好好教训的,既然流云医谷想要人,他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不过打算是一回事,行动上却是另一回事,他偏不乐意好好配合别人的谈话,你问东,他扯西,心里早就打算把人让给他们处置,嘴上却要拿乔地来一句“我不乐意”,看着对方难看的脸色就觉得心情大好。
绕来绕去地打了半天的太极,流云虽然面色不虞,可心里却一点都不着急,缓缓道:“离公子这哑疾,乃人为所致吧?你若愿将此人情况告知在下,想重开口,并非难事。”
离无言笔端微微一顿,顾盼生情地双目瞬间滑过细微的痛楚与恨意,可随即又恢复成如画的笑,双腿挂在椅子扶手上,掂着笔玩来玩去,半天都不肯配合,笑嘻嘻写道:你给的好处我不稀罕,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可以换。
“那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原以为你是希望将自己治好的。”
离无言微微出了会儿神,写道:我不想治。
流云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带着勘透世情的洞察力,神色平静道:“老天无眼,世人无心。这天下命途多舛的又何止你一人,端看你要如何活了。若想借着仇恨支撑下去,也未尝不可,只是这其中滋味,你不是已经尝过了么。好受么?”
离无言突然觉得心口被重击了一次,又闷又痛,咬了咬唇,脸上依然在笑,只是这回写下的字却力透纸背:好受!
流云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叹口气道:“那便随你吧。你可以在此多住几日,何时想起了更中意的条件,我们再谈。不过,我的耐心有限!”说着,便站起了身。
离无言腿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离公子这么快便答应了?”柳筠顿住脚步,重新落座。
离无言眼珠子转了转,捻着耳侧的发丝娇笑,提笔写道:跟你讨一个人。
11、第十一章
“你要讨谁?”流云诧异过后蹙了蹙眉,冷冷地看着他,“怎么个讨法?”
离无言笑吟吟地写了很长一段话塞到云四手中。云四念:“将云大公子借给我吧……”
“噗……”云大正含着一口茶琢磨离无言先前的话,一个不慎茶喷三尺,把自己呛得咳起来。
云四幸灾乐祸地笑,跑过来给他顺气:“阿大,我还没念完。”
“念吧念吧……”云大岔着气挥挥手。
“我这人吧,向来知足常乐。这年头,如我这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好商量好打发的已经不多了。我的要求也不高,就让云大公子去我的离音宫小住三个月即可。”
云大在听他念的时候,心里已经九曲十八弯,一开始想答应下来,等他念完的时候却换了想法,摆出一副为难痛苦的神色朝离无言拱了拱手:“离宫主真是好客,多谢抬爱!”
流云朝他看了一眼,以为他是当真不愿意,便对离无言道:“在下先代鹊山谢过离公子美意!只是我医谷大大小小事无巨细,从里到外都是由他打理,怕是难以脱身。离公子若不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人恐怕是不好借的。”
云四把纸还给离无言,斜了他一眼:“阿大可是我们的大总管,忙着呢。你要借回去干吗?”
离无言这次说话极为精简,大笔一挥而就,写完后将笔叼在嘴里冲着云四媚笑。
云四看着这大如斗的两个字,眼珠子恨不得脱窗滚到桌子底下去,犹豫了半晌又小心翼翼地征询了师父的意见,这才放心大胆地瞟着云大开口:“侍,寝。”
“噗……”云大再次喷茶,这回手没端稳,直接让茶碗摔在了桌上,茶水连带着几片泡开的茶叶淅淅沥沥沿着桌子边沿往下挂。
云大抬眼看看师父诡异的神色,又看看云四半傻眼半乐呵的表情,再看看师父后面的贴身小厮都笑得恨不得滚到地上去了,最后把目光投向一脸得色的罪魁祸首,真是恨得牙根都痒。
云大抖着手朝他指了指,心道:侍寝是吧?调戏爷是吧?很好!你等着瞧!
一番闹腾结束,流云除了起初的诧异,之后一直是面无波澜,最后耐心告罄,站起身道:“好了,事情谈过了,玩笑也开过了,今日就到此为止。离公子,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若我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管你是一宫之主还是一派掌门,大罗神仙也好,地狱妖魔也罢,我照、杀、不、误!”
离无言又一次拦住他的去路。
“我耐心有限,最好不要再讲废话。”流云面色微沉。
离无言故作委屈地看向云大,见他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儿发凉,莫名其妙地拿指甲挠挠脸,弯着眉眼回以一笑,提笔写道:咱们打个商量,我亲自去替你们抓人,若一个月内将人带来,那作为交换,就请云大公子到我离音宫作客一个月。一个月可比三个月短多了,如何?
流云对于他的要求只觉得奇怪,不过他一向不怎么干预徒弟的私事,也就没有多问,只淡淡道:“我从不强迫我的徒弟做任何事,若鹊山不同意,我便不会同意。你以为没有你,我们便找不到人么?”
离无言又写:没有我当然也能找到人,但是哪有这么快呢?我刚才说的侍寝不过开个玩笑,只是作客而已,云大公子不会是怕吧?
“怕!怕死了!”云大用“怕个屁”的表情盯着他看了一眼,暗中算了把时间,笑眯眯道,“离音宫确实景色不错,一个月,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说是这么说,不过他并没有即刻答应下来,作为整个医谷里里外外的大管事,谈话结束后当仁不让地承担起招待客人的重任,将离无言的食宿安顿妥当,直把这大爷伺候得心满意足才离开。
临睡前,云大顶着夜色独自去了黑灯瞎火的药房,去药房的目的不言而喻,虽然明知道离无言会抵触,可还是改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