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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悍匪[强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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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强憋不住了嘴角浮出表情。
罗强啪得扔过去,扔得特准,正好穿越了小窗口砸到邵钧胸口上。
邵钧还没完:“苹果也给来俩!晚上你们都睡了,打着呼噜,冒着泡,睡得就跟一屋子猪似的,我一人儿哼哧带喘地熬夜熬一宿瞪俩大眼睛盯着你们睡觉我自己还不能睡,我容易吗我!”
邵三爷平时都是跟犯人这么穷逗的,解闷儿。这人在公家场合训人削人,跟在私底下瞎贫,完全是两个人的感觉。
刺猬和顺子也跟着起哄,乐:“三爷没早没晚儿的,您可注意身体,哪天您有个小病小灾的,我们这群人渣没人照顾!”

那天晚上,七班牢号很欢乐……
只有老盛一个人坐在房间最靠里的角落,大铺上,脸发青,神色阴冷,直勾勾地盯着罗强。
当天老盛也有人探监,来了个年轻的,光头,身上有刺青,一看也是道上混的,给探监室的值班警察塞了一条烟,跟老盛埋头聊了足足有一个小时。那人给老盛伸了五个指头,老盛神情诧异,考虑了一会儿,点了头。
五个指头就是五吨,道上说五千块的意思。老盛从探监室回来以后,脸色就不太对头,沉默而闪烁。
罗强和老盛对视了一眼,眼光都冷冷的,就好像啥也不用说了,霍然都清楚了对方的真实底细。

邵钧那晚在监看室里值夜班,也没闲着,从图书室搬了厚厚的一大部《刑法》。
他飞快地翻阅,翻到他要找的那页。
嘎嘣嘎嘣地嚼着鸭脖子的脆骨,咂着被花椒麻得抽搐的嘴唇,邵钧喃喃地:“操,真可以的……”
《刑法》上清楚明白地写着,第二百九十四条,组织和领导黑社会罪。  






11

11、三里屯的前老板 。。。 
 
 
第十一章三里屯的前老板

邵钧值完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班,后两天都是轮休。
他一大早从厨房路过,叼着根儿油条出来,去办公楼车库拿车,路过大操场,目光掠过一队又一队出早操的犯人。
下意识地,他的视线在队伍里捕捉到二九四,对方恰好也在看他。
罗强嘴角轻耸,似乎是在说,好吃吗?昨晚熬夜吃爽了?
邵钧眯着眼睛,其实是在想,那身板,那气势,丫确实像“二九四”。

邵钧抽空给邵国钢打了个电话,没一句客套话,开门见山。
邵国钢正忙着去开会,声音沉沉的:“钧钧,你问这个做什么?”
邵钧说:“我们大队的犯人,我不应该问吗?”
邵国钢:“你多久没给爸爸打电话了?有一个月吗?……你打电话有别的事儿吗?!”
邵钧:“……”
邵钧脾气也不顺:“那个周建明,根本不是奸淫幼女进来的对吧?他档案是错的,还是你们局里造假来的?这人以前到底干啥的?你们怎么把人抓进来的?怎么审的!”
邵钧这话问得着实不太客气,如果他每次都心平气和,好好地问,也不会是这么个情势。
邵国钢严肃地说:“这个人是什么人,你不用问,你们好好地管理,盯好了平时跟他接触的人。还有,每次他的自检和揭发材料,都要严格审查。这些我都跟你们监区长交待过。”
邵钧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意思就是觉得他邵三爷不重要,直接把他跳过去了,把他蒙在鼓里。
“你跟监区长交待了,可你没跟我交待!我是他们七班的管教,这人每天在我手底下晃,结果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的!”
“是我第一天当着他们班所有人的面儿,说他犯了那啥啥事儿来着,全三监区所有人都知道了!……结果我给人家说错了?冤枉人家了?这以后大伙知道了真相,我不是一大笑话么我!”
邵国钢:“钧钧,今天回家。”
邵钧:“……我忙着呢。”

邵钧回想起他那天早上给二九四递馒头,还煞有介事地开导教育说,你知道狱友们为啥集体排挤歧视你,你自己清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你后悔了吧,你醒悟了吧,以后别干那不地道的事儿了,不像个爷们儿,巴拉巴拉巴拉……
二九四俩眼儿一翻,淡定地说,馒头,您再给来俩。
邵钧觉得自己当时在对方眼里一定就像白痴,脑袋是馒头馅儿的。
他之所以跟他爸爸耍了脾气,最重要的原因,是知道这事儿跟公安有关。周建明的身份证在他手里,这是监狱里的例行公事,犯人的身份证都由管教保存。那张身份证上确实写着“周建明”。以邵钧科班毕业相当靠谱的专业素养,他用手踒了两下仔细看了看就看出,这是一张“真”身份证。
身份是假的,身份证却是真的,市公安局盖戳签发,二九四这家伙的身份明摆着是被公安“套牌”了。
还给套了个强奸犯的牌,这帮公安当初得有多恨这人啊,抓捕过程肯定不太顺吧……

邵国钢那天去到北郊的军区首长大院,让门口的警卫通报,进到里边儿,才见着邵钧。
小楼后身的花园里,顾老爷子蹲在那里,专心致志地侍弄他那几十盆花花草草,亲自浇水,灌肥料。
邵钧在花园里折腾那个紫藤架子,摇晃出一地的花瓣。他小时候就喜欢爬那个架子,爬到上边儿下不来然后哭着等人捞他,从小就是个又能闹又会哭的小孩,整个大院出了名儿的。大院里的后勤干事和警卫员们一说起来就是,老政委家的小钧钧,今儿又把自己吊阳台栏杆上了还是掉水沟里了,又蹲在那儿嚎呢,嗓子都嚎劈了,哭一天都不带喘个气儿,死宁死宁的脾气,他不累啊!
邵钧在京城公子哥儿圈子里能排上一号,不是因为他爸爸那个局长,而是因为他姥爷。顾老爷子早就退下来,手里没什么实权,却仍然是大院里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老人儿。
邵国钢走过去,跟老爷子点点头:“爸。”
顾老爷子看了一眼,背着手,走了,不理他。
邵国钢也不说话。他不想来看人家脸色,惹不起老爷子,可是不来这儿都见不着他儿子。 

邵国钢找儿子一起出去吃顿饭,邵钧说,吃过了,吃饱了,姥爷家保姆做的好吃,不出去吃。
邵国钢忍着怒意,说:“你还拧巴?钧钧,你觉着我冤枉你手下的犯人?他怎么会冤枉?哼……”
邵钧垂下眼,固执地说:“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公安的作风,老觉着你们自己人特聪明,其实好多案子办得特蠢,手还特黑。”
“这人黑社会,对吗?公安部前一阵拆的那几个大案子,有他?”
“这人根本就不叫周建明,这人谁啊?”
邵钧连珠炮似的。
邵国钢极力心平气和地说:“钧钧,你以后别随便跟这个犯人接触,别走得太近,你这个工作,尤其要注意安全!……我们有我们的工作方法,有我们这方面的考虑,这样做是避免二次犯罪。”
邵钧一句就给顶回去了:“我们也有我们的工作方法!这人现在是在你们局里,还是在我队伍里?”
邵国钢怒了:“我干多少年了?你干几年?你懂点儿事成吗?!”
邵国钢心里还是关心这宝贝儿子,牵挂着,又管不住,只能干着急。爷俩这么多年都呛着,张口就没好话。
再者说,罗老二当时怎么被抓的,怎么审的,这能随便说出来?

邵国钢有作为公安的道理。当初能抓到罗强,公安部督办、全国通缉的A级逃犯,最后能审出来,动用多少警力?费多大劲?
罗家兄弟俩绝对不能关在同一所监狱,互相不能见面儿,甚至不能用真实姓名,就是防止他们再次串联,在牢号里再搞出非法组织。另外,也是为犯人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对于罗强这号人,旁人不知道他是谁,顶多就是抱个马桶,反而对他最安全。所以邵国钢考虑的更深,更全面。
邵钧却也有他的道理。干这行时间长了,思维意识已经是监狱里那一套,邵局长理解不了。
在监狱里,不管你是杀人的,放火的,黑社会的,还是小偷小摸的,这些人都算一类,是待遇正常的犯人。此外,那些贪污诈骗的经济犯,因为学历高,有文化,在牢号里被当作知识分子看待,通常更受大伙尊敬着。只有犯了强奸罪猥亵罪的,自成一坨,站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对立面,那都是败类,人渣,是等待被正义群众暴力专政的对象。
邵钧觉着,他从一开始就把周建明的阶级成分给划错了,把这人从人民群众划进黑五类,确实属于“冤枉”了对方,不厚道。作为管教,作为自己班崽子们的“亲爹”,这样会严重影响他在一大队里的威信,说话没个谱,以后在犯人面前不好混了。

邵钧最终也没跟他爸爸吃饭,从大院出来,随即就被哥们儿一个电话拎走。
沈博文在电话里,声音含混不清,一听就是高了:“钧儿,想你了,过来——”
邵钧说:“闲得没事儿找你傍家去,想我干啥?”
沈博文:“傍家没你好玩儿,钧钧……”
邵钧笑骂:“你丫的……”
邵钧开着车,车上装着喝高了像个麻袋一样横在车后座里的沈公子。
邵钧侧头大声问:“去哪儿疯?”
沈博文笑呵呵地:“带你去个好地方。”
邵钧说:“我哪儿也不去,还回家睡觉呢,累。”
沈博文吼:“你好意思喊累,陪犯人玩儿,不陪你亲哥们儿玩儿!”
邵钧笑说:“要是不好玩儿我可掐你!”
沈博文:“绝对好地方……三里屯!”

沈公子那晚把邵钧带到三里屯一家高档歌舞会所。那种地方不是啥人都能进的,门禁森严,VIP卡都没用,进门就凭你那张脸,是京城各路红贵官二代富二代星二代们混迹的社交娱乐场,舞场奢靡、炫目、华丽,里边儿的各个小包厢隐秘而风情……
邵钧平时不爱来这类地方,来他也来过,都是跟楚珣沈博文那俩坏鸟来逛逛,喝两杯,偶尔把个妞,扯个蛋。
俩人坐在观众席正中的好位置,舒适的转角大沙发,一群礼貌又秀气的西装男生围着倒酒。
沈博文贴着邵钧的耳朵说:“钧儿,今天不去‘里边儿’玩儿?”
邵钧哼道:“累,你自己去!”
“小心得病!记得戴套和吃药!”邵钧补充道。
沈博文笑得坏着呢,扒着邵钧的耳朵又说了几句……
邵钧一挣吧跟这人离开两尺远,戒备地神情:“你还好这口儿?你丫不是来真的吧?”
沈博文无辜地耸肩:“干啥啊,是兄弟不是?你至于吗?”
邵钧:“你真的假的?”
沈博文:“这就是个玩儿,现在人家都这么玩儿,邵钧你傻不傻你,你当真啊?”
邵钧脸色有些不自在,挑眉问:“你还真有?”
沈博文乐得嘻皮笑脸:“没你长得好看。”
邵钧怒了:“你滚!”
沈博文:“哥哥我绝对是真心话,肺腑的,不掺假。钧儿你这双眼睛是电眼,凤眼,他们都是一群鸡眼!”
邵钧乐:“操……”
邵钧跟沈大少闹了一会儿,慢慢缓和下来,皮笑肉不笑地:“你就是玩儿啊……玩儿去啊!”
“本来就是玩儿啊!”沈大少爷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掼,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

邵钧默默地喝啤酒,瞄着沈博文笼着一身被灯光渲染的烟雾,跟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肩挨着肩腻固了一会儿,走到后边儿去了。看侧脸,那男的好像是演艺圈里哪个三流演员,电视里见过。
俩人是发小,所以邵钧了解这厮。像沈博文这样的公子哥,白天有正常人的生活,有事业,有公司,也有未婚妻,晚上到这种地方,确实就是个玩儿,不当真,还绝对不会玩儿出后院起火,提上裤子醒了酒,就当没事儿似的,没发生过。
邵钧正了正衬衫领口,往沙发里坐了坐,刚才沈博文随便扯两句“你当真啊”,说得他一激灵,特别不自在,差点儿以为对方看出来啥,有意试探他。
邵钧知道他发小的底细,沈博文却未必知道他底细。
所以沈博文敢玩儿小鸭子,敢胡来,邵钧不敢,心里有忌讳,怕引火烧身,怕把自己玩儿进去。
楚珣沈博文这号人不装,有啥就敢说啥,可是邵钧脾气不太一样,心思重,有些事儿掖着藏着,不乐意说出来。
而且他洁癖,他嫌脏。什么人都往床上带,不恶心啊?

隔壁桌闹起来了,满满一瓶子洋酒拽到舞台上,洒了一地。
邵钧看着认识,那是市委某个大头儿的公子,姓刘的,看上刚才跳舞的一个男孩,想要。那男孩身边有朋友了,不乐意接客,推三阻四。刘公子那人在圈儿里一贯是个呆霸王的性子,偏就要,撒起泼来,吼着让经理来,让老板来,一个小鸭子敢不给你坤爷面子,坤爷砸你们店。
值班经理点头哈腰给刘公子赔不是,免费送酒,送伴儿,一路忍着被刘公子拿酒泼了一头一脸一身,也不敢说个不字儿。
邵钧冷冷地看了一眼,扭过脸,嫌烦,想走。他跟那刘公子以前也打过照面,互相不太对付。
王经理拿手巾擦着脸,一脸怒意地回来,跟手下人说了几句。
昏暗摇摆的空气里,邵钧听到他身后的服务生低声交谈。
“也就是咱老板能忍,每月来砸一回,什么东西。”
“老板毕竟是外边儿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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