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惟有清风-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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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确实是第一次见面,胤禛本也是严谨之人,见曹颙沉稳雅秀,不似风华张扬,亦无李卫的圆滑,印象自是极好,曹颙对这位风华暗中选定效力的主子,也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番,见他冷峻严谨却并非不知变通,自有清贵傲岸的气度,心中也十分满意。
曹颙进京,走得是正常程序,康熙在他述职的第二天就召见了他,十分高兴,只说颇有其父年轻时风范,见曹颙人物俊雅,态度谦逊,内蕴锦绣,特特考校了他的骑射,欣悦之余,当即便提拔他在自己身边做了御前侍卫,虽不及曹颙原先的职位,但毕竟是天子跟前的人,于他如今的打算却正好是不谋而合。
自曹颙来后,胤禛有心私下见他一面,一时也找不着好时机,亏得他耐心好,表面上半点看不出来,依旧按部就班,差事和日常的生活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令旁人完全看不出半点端倪。
只偶尔忙得累极,半夜独居书房时,心头便冒出些怪异感觉,像初出生的小猫拿那小嫩粉爪在他心头乱挠。痛也算不上,可总是勾得他半夜失眠,怅然若失。
苏培盛作为四爷的贴身奴才,对主子的心事慢慢也有了一些了然,自从风少离开后主子独处时偶尔会走神……哎哟哟,他不知道,啥都不知道!!
“公公,不知四爷可还在忙?我家格格担心四爷身体,特意给四爷做了份宵夜,还请公公代为送上。”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月色下,苏培盛眼尖地看到门口款款走进两道窈窕身影,前面的丽人拢着一袭披风,身姿淡雅,身后跟着一名俏婢,面上甜甜的,捧着一盅汤,方才开口的就是她。
哎哟,哪个小兔崽子没守好门,放了她们进来?前面两拨都被四爷暗暗处置了,居然还有人敢犯?那点子搏命的好处也敢拿?真真是嫌命长了!
苏培盛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带着笑容,上前几步,有意无意地拦住,“郑格格,主子正忙着,最不耐人在此刻打扰,您看这汤不妨让老奴给您送进去?”
事实上,苏培盛真没见过后院里谁大胆到这个程度,居然敢大刺刺地往书房闯,这郑格格看着也是一副聪明相,怎么尽干不着调的事情呢?哪怕是先前受宠的李侧福晋,也从不敢争宠争到书房这块禁地儿!!
郑氏依旧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隐在袖中的手却已经攥皱了绢帕,忙,忙,忙,永远都是这个借口,可怜她至今连个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却白白担了宠姬的名声,惹得后院里掀翻了醋缸,一波一波明枪暗箭专冲她而来,防不胜防。
她也不是蠢材,琢磨了很久,终于悟了,四爷不喜她,因为她是德妃身边出来的,私下里,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德妃和四爷母子关系的恶劣程度了,所以,如果想博得四爷的欢心,真正在府里立足,就必须要和德妃撇清关系,让四爷明白她不是德妃的棋子,可是——可是自从那夜之后,她就只有在向福晋请安的时候看见过几次四爷,和四爷说了几句话,总不能让她当着福晋的面勾引四爷吧?那样的话,她要面对的可就不是台面下的手段了,毕竟,如今随着大阿哥表现越来越出彩,福晋在府中的地位更是稳若磐石,伤了福晋的脸面,她还没那么大胆子。
因此,除了四爷独自在书房忙碌的时候,她哪还有机会向四爷证明自己的心迹?
再一次失望,她也并不气馁,幽怨地看了一眼灯光摇曳的窗户,那脉脉的情意看得苏培盛直牙酸,她浅浅地笑道,“多谢苏公公,奴婢也是担心爷,想着为爷尽一份力,却不敢打扰爷办正事,这汤就劳烦公公了。”
她身边的俏婢很伶俐地送上汤盅,顺手塞给苏培盛一个荷包。
苏培盛捻了捻荷包,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多谢格格,奴才定然将格格的心意传到!”
郑氏满意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又看了看窗户,可惜,他们这番音量不算小的谈话便如石沉大海,依然没有引起四爷半分注意,咬了咬唇,她转头暗自想,得换个办法了。
苏培盛看两人走远,咧开的嘴角耷拉了下来,谄媚的表情倏地消失了,闻了闻溢出的香味,想到记忆中让自己流口水的美味,撇撇嘴,“比风少的手艺可差远了,还敢拿出来献丑?”
回头朝阴影处叫了一声,“墨檀,按主子说的,这回汤归你了!”
阴影处传来一道死气沉沉的回话,“我又不是泔水桶,别什么垃圾都往我这倒!回头我告诉主子去!!”
他口中的主子,自然不是四爷,可怜四爷是对墨檀推心置腹,使尽了笼络的手段,搁一般人早感激涕零叛变了,可人家墨檀不是人啊,就好比刚出生的小动物睁眼一刹那,看见什么都当妈了,墨檀是没把风华当妈那么夸张,可人家基本就是风华一手浇灌成才的,比妈地位还高,能让他背叛风华的,估计这世上是没有了!
把他调给四爷,他比谁都委屈,这次主子离开江南,又不带他,整天不是困在这个院子里就是困在那个院子里,总之脱不了朱红的墙青碧的瓦,单调单调无比单调,令他从一棵活泼茁壮的檀树迅速萎靡成营养不良状。
怨念交加,他很想现在就冲去江南向主子告状……
书房忽然传来四爷低沉的声音,“墨檀,你去看看你家大爷,问问,他何时有空。”
☆、84第八十四章 道听途说
曹颙的回答很肯定;也是,这本就是他上京来的目的之一;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他又何必矫情?
也许在江南那一块曹家是手握一方权柄的豪吏,然而在京城这个一块砖掉下来能砸死三个宗室的地界;曹家不过是中等而已;虽有康熙召见的青眼,但一来康熙并没有因为曹寅而着意捧着曹颙;不至于被冷落,却也谈不上盛宠;二来曹颙本身为人谦和,气度雅致,行事更是低调全面;兼之来京时短,半点把柄也无,故而比在江陵时,还少了许多关注。
城西蓬莱居,曹颙独身于二楼雅间悠然品茶,时而侧耳细听,都是些东家长子娶了西家闺女,南家儿子钻门路弄了个肥缺等等。
曹颙自不会以为从这茶楼中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当时对民间言论禁管之严,只从三代清帝洗不脱“文字狱”罪名就可见一斑,文人脊骨愈发弯曲,清高放达早被磨得点滴不剩,因此市井流行的八卦也无甚出格之事,无非是一些达官贵人家传出来的异事,或一些文人的风流逸闻之类,这蓬莱居并非专供文人来往的雅楼,只环境好些,却不禁止寻常人来去,因此聊得范围就更加广些。
到曹颙品了两小杯茶后,四爷方姗姗来迟,一身湖蓝的便服长褂,带着顶深蓝便帽,腰间缀着个半新不旧的荷包,一手背负,一手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俊容平静深默,薄唇微抿,看上去仿佛与那身蓝色融为一体般,静谧而极具压迫感。
曹颙察言观色虽不如李卫,却也是通透的主,一眼便知这位爷此刻心里头不愉,也不敢托大,立时起身,态度恭敬而又熟稔,这番自然而然的态度,可比不情不愿的风华做出来好看多了,四爷下意识多瞅了他几眼,暗暗点头。四爷周身冷肃的气氛一缓,两人之间初次见面的疏离感顿时便冲淡了不少。
四爷身后跟着苏培盛和墨檀,待曹颙向四爷礼毕,也上前行礼,曹颙避之不及,忙还了礼,在他那颗完完全全由封建观念养成的心里,墨檀以前虽然是风华的人,但现在已经在四爷手下,差不多和他是一样的身份了,且看起来四爷很信任他,今非昔比,他可不认为自个这个前主子的结拜兄长可以拿乔——他二人是四爷的心腹,没有品级,表面看来不如官职在身的自己,实际上地位反倒比自己这样的外臣更高些,没听说宰相门前都七品官么,何况四爷还是位拥有圣宠的皇子!
“原来是曹大人,”四爷徐徐开口,语调低沉而疏离,一副偶然相遇的架势,“可还习惯京城?”
曹颙微微低下头,道,“奴才谢四爷关心,托皇上和四爷的福,奴才虽初来乍到,诸事却还算顺利。”
胤禛放在桌上的修长指尖动了动,他盯着曹颙,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来了此处,便好好当差,皇上向来喜爱勤勉之人,希望你不要让皇上失望!”
曹颙忙道,“谢四爷,奴才定会牢记四爷的指点,必不辜负皇上圣恩!”
胤禛又重新打量了曹颙,曹颙的一言一行,明明暗藏了机锋,偏偏和煦如春风,十分悦耳,一派贵公子的尔雅气质,不由得让他又想起远在江南的风华,闪耀夺目的,肆意坦荡的……
收起心底的那一点异样,胤禛点了点头,他不是多话人,确定了曹颙的心思后,便不再说话了,垂着眼睑,长睫掩着凤眸,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曹颙愣了愣,不知这位爷何意,他已经暗中表了忠心,按说初次见面便可以圆满结束了,最好双方都各回各家才是,此时此刻,也不适合长谈啊!
他下意识地往四爷身后看了看,就看到那白胖胖的大太监直冲自己使眼色,墨檀干脆张大嘴巴,使劲给他对口型——
主——子——主——子——主……
墨檀的主子?不就是眼前这……
不对,墨檀的主子,可不止一位!!!
曹颙恍然,心中有些诧异,这位爷对连谨的态度可真不一般,想来【文】连谨在【人】他身边【书】混得比【屋】自己想象得还要好!
然而对这位以严肃冷酷闻名的爷,曹颙也有了另一番印象,明明想知道什么却不愿自己问而是不声不响地纵容手下出头,呵呵,这行为,挺有意思的……
“奴才初一见到四爷,被四爷风采所慑,倒混忘了另一件事,”曹颙看着苏培盛替四爷重新倒了杯茶,笑道,“奴才幼时与连谨于江陵相识,有幸结拜,情如手足,后来连谨投入四爷门下,幸得四爷看重,连谨听闻我此次上京,特命奴才代他向四爷问安,他如今轻易不得离开江南,然对四爷的心却不曾有一丝变化。”
风华的原话当然不是这个,而是“代我向四爷说一声,风华不才,定然要做出一番成绩去见四爷!”这话冷邦邦的,全无半点恭敬卑微之意,曹颙不知就里,怎敢就这么带给四爷?只好自己加工一下,务必在保留愿意的基础上,使得语气更诚恳,更忠心耿耿,哪知歪打正着,鉴于四爷和风华于风华临南下前制造的暧昧,这原本只是表忠心的话,听在用心不纯的四爷耳中,便别有一番滋味荡漾心头。
“是么?”心里头慢慢琢磨着这番话,四爷摇晃着薄瓷茶杯,唇畔扬起了微妙的弧度,乌沉沉的凤眸盯着茶杯中荡漾的碧绿茶水,罕见地发呆了。
苏培盛在心中擦了一把冷汗,四爷唉,您这也不怕自毁形象?风少到底给您灌了啥药把您弄成这副思春小毛头的德行?
“奴才不敢欺骗四爷,连谨……”曹颙忽然想起什么,微微皱了皱眉,“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奴才见他仿佛脸色不好,只精神却还愉悦,奴才要给他找大夫,偏他不肯,后来奴才上京前又见了他,竟是瘦了些,想来是一刻也不敢忘记为四爷尽心吧!”
苏培盛简直想上前捂住曹颙的嘴巴,哎哟曹大人哪,没看我们主子眉头都拧到一起了嘛,怎么就没点眼力见呢?还不停嘴?还不停嘴?
四爷点在桌上的指尖已经停止了,低沉地问道,“他……生病了?”
曹颙摇摇头,此次与四爷相见,发现四爷并不如传言中那般刻薄不近人情,他心中便有了一点念头想先说出来,当下斟酌着慢慢回道,“回四爷话,奴才说不好,连谨一向看着光风霁月,骨子里却不大与人多言自身之事,也不喜和人接触,奴才也不过仗着多年的情分,勉强他自个去找大夫罢了,只江南形势复杂,便是他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奴才也怕他难深入其中,若耽误了四爷的事……”
胤禛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看向他的眸光中含着一抹复杂的光芒,淡淡地道,“罢了,爷自然明白江南的难处,即便连谨一无所获,爷也不会怪他,你无需如此多心,他,是爷的……心腹,爷自不会轻易舍弃!”
曹颙闻言,从江南悬到京城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吐了一口气,向胤禛深深一礼,“奴才代连谨谢四爷宽悯!”
“不必。”
胤禛望着郑重其事的曹颙,没来由地觉得有些郁闷,至于郁闷什么,他是不愿去深想的。
到此,胤禛了结心事,终于站起身,打算离开了,说巧不巧,雅间外便听到掌柜热情大声的招呼声,“哎哟,竟真是八爷,九爷,十爷,小民还以为眼花了!好久没见您三位贵人,小民的店可都暗淡无光了!”
便听到九阿哥凉凉地笑道,“还是你老儿会说话,这楼上还有座儿?”
“瞧您说的,别人来没位儿,您来还能没有么?里面请里面请,雅间一直都给您们留着呢。”掌柜谄媚地道。
胤禛、曹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