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来自地狱-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块肉被人啃了一口,疼死他也万万不能割舍的。
可是刑家宝没想到自己会错得那么离谱,在急救室门外,听完保镖把前因后果一说,他就用额头咚咚咚地磕向墙壁,最好把自己磕个半死,让人一并抬进急救室算了。
他没能如愿以偿,磕了三下墙壁,被保镖给合力制止了。
刑家宝满头满脸是血的蹲在地上,眼睛直盯着急救室门口,像只红了眼睛的狼崽子,生人勿近。
杜九的身体多处受到打击性创伤,肩胛骨骨折,严重内出血,身上正插满管子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刑家宝不眠不休的守在外面,是是非非对对错错他已经不管了,隔着玻璃墙祈祷,只要杜九能熬过去,让他以后天天吃素,减掉二十年寿命也愿意!
刑家宝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从没为将来操心过,可是现在他把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想着只要杜九能挺过来,就带他到国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休养,顺便把证领了,刑家如果不能接受他和一个男人结婚,大不了他这辈子就不回来。
如果能买个农庄就好了,再养几只猫猫狗狗,杜九喜欢花,就建个带有温室的花房给他,杜九懒惰,自己就勤快一点跟前跟后伺候着,杜九生气,就乖乖的让他打到消气为止……
刑家宝想象着杜九懒洋洋的躺在草坪上,捂嘴打着哈欠,逗弄猫狗的模样,不自觉笑出声来。他明明笑得这样开心,可是玻璃上却沾上了眼泪。
熬到天亮,危险期终于过去了,刑家宝来不及松口气,又是一阵晴天霹雳。
有一批人来到重症监护室外,其中有两个是权威性的医生,他们要将杜九送回S城的医院治疗。
刑家宝当场就发疯了:“住手!谁让你们动他,里面躺着的是我的人,你们凭什么自作主张!”
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把他给摁住了:“这是大少的命令。”
“我靠你祖宗!快放开老子,不然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刑家宝看着他们把病床推出监护室,急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脸色暴红目眦欲裂:“妈的!都给我住手!住手!你们听到了没有!”
他的吼叫声把医生和护士给吓到了,但执行命令的人不为所动,刑家到底是由谁当家做主,论资排辈,怎么也排不到这个二世祖刑家宝身上。
于是刑家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杜九带走,当他跌跌撞撞地追到医院大门时,载着杜九转院的救护车已经开走好一会了,刑家宝蹲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失声痛哭。
他哭得撕心裂肺的,医院门前来往围观的路人,甚至以为他全家都躺太平间里了。
哭够了,刑家宝撸了撸鼻子,把鼻涕抹在裤腿上,牙一咬心一横,决定找支枪去跟他哥拼了!
然而,接连十天过去了,别说他哥了,就连他哥的一条毛也没见着。
刑耀祖胸口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午三点前必须回基地开会,趁着还有点闲余的时间,从水果篮里挑了两个色泽饱满红润的大苹果,掂在手心里,推开了隔壁病房的门。
杜九正趴在枕头上假寐,听脚步声便知道来者何人,可他懒得动,懒得搭理他。
刑耀祖也没开口,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摸出短刀,专心致志地削起苹果皮。
其实自从杜九醒过来,要死不活的趴在床上养伤开始,他们之间连一句话也没交谈过。默契这种东西,就是不用把话说出口也能心照不宣,刑耀祖知道杜九伤的不仅仅是身体,更知道他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如同野兽身上的伤口,只有野兽自己能舔,别人伸舌头去舔那是冒犯。
一把能挑筋挫骨的好刀,拿来削水果确实糟蹋了,杜九看不下去,忍痛撑起身子,一把夺过削掉半边皮的苹果,放在嘴边用牙齿啃。刑耀祖默默把刀收起来,端正的坐在椅子里,淡淡地看着杜九。
杜九瘦了,被伤痛削尖了下巴,脸色白得像纸,衬托得睫毛和眼珠格外的乌黑。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男人,眼角都爬满了细纹却不显得老态,啃着苹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略长的头发遮住了额头的纱布,看起来妥妥帖帖十分顺眼。
杜九啃苹果正啃得起劲,突然感觉到背上一热,险些咬到舌头:“哎,你做什么?”
“抱你。”刑耀祖只压着他左边的背部,垂下脑袋,下巴抵在他肩头淡淡说:“就抱抱你。”
杜九没了继续啃苹果的兴致,顿了下,叹一口气:“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
听到他这么说,刑耀祖也不觉得意外,杜九这人心是冷的,得慢慢捂热了,只有让外面一层坚硬的冰壳融化,才能得到里面柔软温热的真心。刑耀祖偏偏就喜欢他这一点,不滥情,也不随便动情。
“是不是浪费,我说了算,不是你。”
隔了一会,刑耀祖起身,戴上墨镜准备离去:“那小混蛋天天在外面闹,你要不要见他?”
“不见。”杜九面无表情答。
刑耀祖转身而去,在心底暗暗一笑,他更喜欢杜九的干脆利落。
杜九确实不想见刑家宝,但又岂能说不见就不见,他清晨时起床,只感觉到浑身骨头酸痛,踱到窗边,一眼就看到了有个人像流浪汉似的坐在榕树下。随即,他拉上了窗帘。
刑家宝如梦初醒地从长凳上惊跳起来,然后又动作僵硬地坐回去,他的精神状态恍恍惚惚,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杜九,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是那冷漠的眉眼却像整晚的冷风一样,让他透心凉。
这十天来他徘徊在医院里,有家不回,什么也不管,起初还会像神经病般闯入病房区大叫大闹,后来知道于事无补,也就不闹了,痴痴呆呆的守在窗下。
他倒没有多灰心,反正杜九每次生气都不理他,这次只不过是气得狠了。
只要等到杜九气消了,他好好哄一哄,然后把人带回家去,谁敢拦着就毙了谁。
杜九叫守在门口的保镖帮他唤医生来,问了问自己的身体情况,康复进度理想,肩胛骨也开始长合了,除了肝脏以外一切都还好。医生说他的肝脏破裂过,以后都得很小心,不但要注意饮食严禁沾酒,更不可再受到创伤。
杜九知道肝脏就在腹部,以后他是别想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搏斗了。
中午时分,保镖端了一个食盒进来,放到杜九面前:“杜先生,这是大少让人从长岛酒店买来的药膳,请慢用。”
杜九摸了摸盒盖,还是温热的,可他却没有什么胃口,坐着不动。
他不动,保镖也不动,笔直笔直地站在边上。
杜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听见保镖说:“大少说,要看着你吃完才可以撤掉。”
杜九沉下脸来,他知道刑耀祖是一片好心,但好心得过度就难以消受了。他默不吭声的掀开盒盖,拿起勺子,安安静静的把人参大枣汤喝完,再把桂圆小米粥也吃了个干净。
没想到他刚刚打个饱嗝,又有人送食物上门了。
来的人是胖妈,带了两样家常菜,还有用保温瓶装的炖汤,守在门口的人只是接到不准把刑家宝放进来的命令,其他人倒没有被禁止。
杜九表示自己吃饱了,让她把菜饭带回去,胖妈立刻就红了眼眶。
胖妈是为谁而来他心知肚明,可杜九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所以遂了她的请求。
刑家宝听到杜九肯见自己,两眼放光,有些惶恐地抓住胖妈的胳膊:“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丑很邋遢?他见了我只怕要更生气了,我要不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再来?”
胖妈捏着手绢抽抽搭搭,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刑家宝想了想,又说:“算了,我什么模样他没见过。”
他如同上刑场一样,心惊胆跳的跨入病房,蹲在杜九脚边,摸摸他的大腿,又握住他的手不放,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还来不及说话,眼泪就先掉下来了。
“九爷……我错了,对不起……”
杜九仔细审视了刑家宝的面貌,忽然问:“你怎么把自己这个样子?”
刑家宝一愣,立刻抬手摸了摸脸:“我……我不知道。”
他刚回答完,整个心就提了起来,杜九过于平淡的反应,让他深深感到不安。
“九爷,九爷。”刑家宝惶惶然的抱住他大腿说:“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
杜九动也不动,用一种称得上慈悲的目光看着这个青年,刑家宝的眼窝深陷,面颊也深陷,相应的就显得颧骨突出,像一张浓眉大眼的青白画皮蒙在了骷髅头上。
良久,杜九才开口说:“以后我不在了,你自己收敛点,别再整天不知好歹的惹祸。”
刑家宝震了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浑身发抖:“九爷,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可能不在了呢?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先跟我回家好不好?我都想好了,我会带你去国外,我们先……”
“刑家宝,你听着。”杜九打断他,字正腔圆地说:“我们分开吧。”
刑家宝身子又是一震,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怎么不叫我小宝了?是不是因为我惹你生气了?”
杜九靠在床头上揉揉额角,身心疲惫。
刑家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这种人跟他说破嘴皮也没有用,他只拣自己想听的话听,不想听的一概装作听不到。杜九从来没觉得那么累过,他是想好聚好散的,为了这个人,他能给的都给了,即使到头来是一场空,也不希望从情人变成仇人了。
他没有那么伟大,可以永无止境的包容一个人,当耗光了心力以后,他还能怎么样?
“九爷,你是不是怨我恨我?那你打我好不好?”
“不,要怨也只能我自己……”杜九面无表情,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来:“有眼无珠。”
刑家宝只听到脑海里有一声巨响,天塌地陷!
44第四十三章:手足相残
胖妈把家门打开;见到刑家宝后;先是一喜又是一惊。
她用手抚摸刑家宝清瘦的脸庞,痛心地哽咽:“回来就好了;好孩子……”
刑家宝仍是一脸麻木不仁的表情,绕过她,上了楼,“砰”一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胖妈胡乱的楼上楼下来回爬了几趟,惊得六神无主,刑家宝如果大哭大闹;哪怕把房子烧了她都安心点;不怕他闹腾,就怕他刚才那副像活死人般的模样。
今天胖妈早早把饭做了;花足四个小时煲好一锅老火汤,她也没奢望刑家宝会下来痛痛快快的吃饭,打算上楼敲门叫一叫,若是他不肯下来就把饭菜端上去。
结果用不着她喊,刑家宝自发自觉的坐在餐桌上等吃,胖妈松了口气,连忙帮他装饭盛汤。刑家宝捧着瓷碗拿着筷子,坐姿端正的扒饭,胖妈观察了一会,又被他给吓着了。刑家宝那根本不叫吃饭,囫囵吞咽,吃什么东西都是同一个表情,连他最厌恶的姜片照样塞进嘴里嚼。
“二少,你别这样,吃不下就别勉强了,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吧。”
“难受?”刑家宝摇了摇头,依旧麻木地说:“我一点也不难受。”
胖妈没法子了,唯有长长叹一口气。
刑家宝吃饱以后,把碗筷放下,双手放在大腿上,认认真真的看着她问:“胖妈,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我了?”
胖妈正想好好开解他,一张嘴就被打断了:“他是我的,他也说过我是他的,怎么能不要就不要了呢?世上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我知道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老惹他生气,可生气归生气,他怎么可以不要我?”
刑家宝越说越认真,深陷的眼睛没一点光彩,简直像是中邪了。
胖妈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试探地问:“二少啊,你打算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刑家宝自嘲地一笑:“我都跪下来求他了,求他打我骂我,把他当爷,把他当祖宗,给他磕头认错,可他就是不看我一眼,你说我能怎么做?”
胖妈无语,她看得出来杜九是个什么样的人,要他回心转意就一个字,难。
刑家宝当然也明白,所以他不强求了,他强迫!
他回到卧室把房门锁了,拉开梳妆台下面的抽屉,捧出一个锦盒,里面有一把九二式手枪。刑家宝将子弹一颗颗推进弹匣里,装上消音器,镜子映出他毫无波澜的表情,认真细致的擦枪动作。
刑家宝的太爷是军阀,爷爷曾经是大名鼎鼎的“共匪”,到了他父亲这一代手握兵权,刑家上上下下,哪个子孙后代没有跟枪打过交道,再不济,即使做不到杀人不眨眼,但开枪的时候绝不会手抖。
刑家宝预留两颗子弹给杜九,一条腿一颗,把他打残了也没关系,反正注定要伺候他一辈子。刑家宝穿件黑色的风衣外套,把枪揣进口袋里,内心一片平和宁静,杜九是什么模样他都可以接受,唯独不能接受他离开自己。
他还特意叫胖妈准备饭盒,打算借着送饭的名义接近杜九,不成的话就硬闯进去。
刑家宝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好像不知道,他明知这样做后果会有多严重,可却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