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邪真传说-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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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鹤就是想让他看见,自己是如何地向他击去一掌。
他明白师父的心情,也知道自己已无力改变师父对自己的看法。
纳兰芷悄悄地走了进来,站在苏惊鹤身边哭泣,自始自终,都没有瞧傅邪真一眼。
残阳斜斜地照进楼来,给昏暗的楼中带来一丝亮色,然而傅邪真的心情已黑暗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白眉神尼合什道:“天道大师,多年不见,想不到已苍老如厮。”
天道长叹道:“白眉,祢也老了。”
白眉神尼道:“天道,你也不必伤心,傅邪真虽品行不端,让人失望,然而你毕竟还有一个好徒儿。”
苏惊鹤忽地叫道:“师父,你千万不要杀了师弟,他年纪这么小,只是受了歹人的欺骗而已,他的本性,绝不是这样的。”
傅邪真暗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了,他知道师父心地慈悲,绝不会要了我的性命,不如自己说出来,以博得师父的好感。”
他此时心静如水,对问题反而看得比以前透彻。
白眉神尼叹道:“苏贤侄,你也不必一味地维护傅邪真了,他勾结魔教,杀害同门,江湖正道,已不能容他,若他不死,江湖公道何在。”
此话掷地有声,实有不容令人辩驳之势,天道愁眉紧锁,心中起伏难平。
他对傅邪真固是失望之极,然而亲手杀了自己的徒儿,毕竟于心不忍,他虽已离开少林多年,然而佛家的慈悲之念仍萦萦在怀,又怎能痛下决心。
柳飘飘身子一晃,已站到傅邪真的面前,冷笑道:“白眉贼尼,祢他妈的自说自画,也不问问老子的意见。”
他往那一站,神情凝重无比,目中邪光四射,众人不禁有些胆寒之意,暗道:“风帝柳飘飘,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白眉神尼大怒道:“柳飘飘,天道的徒儿,都是被你这种邪魔歪道勾引坏了,老尼今天就先杀了你。”
柳飘飘嘿嘿笑道:“老子可没空跟祢罗嗦。”
他伸手抓住傅邪真的手腕,急步向门外冲去,白眉神尼急忙横身拦截,可是柳飘飘的轻功的确天下无双,身影飘动处,已闪过白眉。
鸿冥子与蓝铁石双双抢到,将百胜楼的大门堵住,尤其是蓝铁石,一副伟岸的身躯几乎堵住大半个门。
柳飘飘嘻嘻笑道:“老子非要走门吗。”
身子朝墙上撞去,坚实的墙壁如纸片般四分五裂,柳飘飘已带着傅邪真冲到长街上。
与此同时,卜得意挥动长刀,紧紧护在两人的身后。
众人无不大惊,若是就这样让柳飘飘逃之夭夭,白道英雄的脸面何存?
忽听一声佛号响起,一道灰色的人影已拦住柳飘飘的去路,柳飘飘抬头望去,心中叫苦不迭,忍不住大骂道:“天心秃驴,你他娘的为何偏偏在此时赶到。”
天心合什道:“柳施主,还是将傅小施主送回楼中,听凭师兄处置。”
柳飘飘惊道:“天痴秃驴也来了。”
天心道:“是天道师兄来了,他已不是和尚,算不得秃驴。”
柳飘飘这才想起,天道本是少林三僧之一,不知为了何事离开少林,自立门户。
他向身后望去,李正源正站在街心,与天心大师形成合围之势,自己纵可逃走,然而若想带着傅邪真逃之夭夭,几乎已不可能,何况武功最高的天道此时仍还没有出手。
他暗叹道:“今日老子就算死在这里,也要将教主送走。”
他与卜得意相视一眼,两人心意已通。
卜得意道:“我打头阵,你带公子逃走。”
傅邪真忽然挣扎着甩脱柳飘飘的手腕,沉声道:“柳先生,卜先生,你们先走吧。”
柳飘飘道:“公子,你可把圣教的人瞧扁了。”
卜得意道:“正是,我们就算死了,也定要将公子送走。”
傅邪真静静地道:“我此时仍是天道大师的徒儿,既然犯了门规,受任何惩罚都是应该的,我想圣教之中,也绝无叛师而逃之人。”
柳飘飘与卜得意相对无言,心中实难定夺。
江湖中人,纵算可以不守任何朝庭法律约束,师门戒条,却必须凛遵,叛师之人,在江湖中几无立足之地。圣教虽纵横江湖,肆行无忌,然而对师门戒律,仍是看得极重。
傅邪真缓缓走到天道的身前跪下,道:“弟子所犯大错,无言可辩,任凭师父处罚。”
天道见他身上衣衫破烂,形容憔悴不堪,心中极为不忍,然而傅邪真所犯的罪过的确极大,若不处罚,自己又何颜在江湖中立足。
傅邪真见师父仍是沉默不语,暗道:“师父心肠极软,让他开口处罚我,的确难为他老人家了。看来,我只有自罚其罪。”
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弟子自知无颜再受师父教诲,这逐出门墙之罪,弟子甘心承受。”
天道心中一酸,脸上老泪纵横,叹道:“为师的确已无法留你的,你以后好自为知吧。”
白眉神尼道:“天道大师,傅邪真所犯之罪,难道仅仅逐出门墙,就可抵消了吗?”
傅邪真淡淡地瞧了她一眼,道:“师父,弟子之所以为恶,全仗一身武功,还望师父废了我的武功,从此我将再也无法为恶。”
此言一出,天道、卜得意与柳飘飘无不大惊失色,柳飘飘大惊道:“公子,你现在所学的武功,并非全是天道所授,他没有权力废除你的武功。”
白眉神尼道:“他所练的邪魔武功,更该废除,天道既为他的师父,怎能没有权力。”
柳飘飘仰天长叹道:“白眉贼尼,老子盼祢长命百岁,一直活到老子亲手宰了祢之时。”
白眉神尼冷笑道:“何不就趁现在。”
傅邪真怕他们又起冲突,柳飘飘等人将无法离开,慌忙道:“柳飘飘,不要再说了。”
柳飘飘不敢违背教主意旨,嘿嘿无语。
傅邪真转向天道,道:“师父,请您动手。”
天道见傅邪真自罚其罪,证明他心中已有悔改之心,又怎忍心废了他的武功,然而若是不依他所言,白眉神尼等人势必不会放过他的。
他暗道:“邪真若没了武功,那些江湖人自不会再难为他的,他做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或许还能安渡一生。”
想到这里,他的手掌已按在傅邪真的气海穴上。
傅邪真眼睛一闭,叹道:“从今往后,江湖与我无缘了。”
忽听天道大声喝道:“我天道在此发誓,今后谁若敢找傅邪真的麻烦,就是与天道为敌。”
傅邪真感动不已,道:“多谢师父。”
天道垂泪道:“邪真,并非师父无情,只是你所犯罪过太重,为师也无法帮你,你以后做个普通百姓,其实远比做江湖人快活。”
傅邪真道:“师父之言,弟子铭记于心。”
天道轻轻叹息,手掌一按,傅邪真一声惨叫,已昏倒在地。
柳飘飘慌忙将他扶起,哭道:“公子,你这是何苦。”
傅邪真慢慢睁开眼来,勉强笑道:“柳飘飘,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天道大师说过,谁再敢找我麻烦,就是与他老人家作对,想必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了。”
天道听他将对自己的称呼改为天道大师,心中黯然神伤。
柳飘飘抹了抹泪水,道:“你放心吧,有我柳飘飘在,谁也不敢拿你怎样。”
他将傅邪真背起,大步向街头走去,天心大师将身子闪在一边,合什道:“阿弥佗佛,傅施主,一路走好。”
柳飘飘破口大骂道:“臭秃驴,少他妈的假慈悲,傅公子以后过得怎样,关你屁事。”
天心大师微微摇头,却并不生气,目送着柳飘飘等人走了。
他走到天道面前,道:“师兄,师弟总算又见到你了。”
言罢老泪纵横。
天道的伤感只有比他更甚,却并非因重见师弟之故,他知道,从今而后,江湖中再也没有傅邪真这个人了。
〖JZ〗〓〓〓〓〓〓〓〓〓〓〓〓〓〓〓〓柳飘飘抱着傅邪真急步出了洛阳城,傅邪真的身子正在变得冰冷,柳飘飘心中更冷。
他知道傅邪真并非生病,而是武功被废后的自然反应,然而,一个武功被废的教主,又怎能撑起圣教的大业?
卜得意一路跟着,也是默然无语。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一家小酒店,卜得意道:“老柳,还是进去歇歇吧。”
柳飘飘道:“老子不累。”
卜得意道:“你一身臭皮烂骨,怎知疲倦,可是教主武功初废,身子极为虚弱,怎能经得起风寒。”
柳飘飘长叹一声,走进了小店。
小店的主人见柳飘飘形容古怪,满脸愁容,哪敢过来罗嗦,急急准备床铺,供他们休息。
柳飘飘将傅邪真小心地放在床上,傅邪真疲倦之极,沉沉睡去。
柳飘飘望着傅邪真软绵绵的身子,忍不住长吁短叹。
卜得意道:“教主的武功虽然被废,好在他年纪尚轻,天资又高,只需勤加练习,武功仍可恢复如初的。”
柳飘飘苦笑道:“教主的武功虽可恢复,可是等到那时,你我只怕早已见黄土了。”
卜得意道:“圣教创业艰难,本就非一朝一夕之功,你我纵不能看到教主君临天下的一天,不过圣教能够存续,你我也该知足了。”
柳飘飘道:“不错,圣教的重建,全在教主一人身上,我们就算死了,也该为圣教做些事情。”
卜得意道:“刚才我试过教主的脉门,发现天道手下留情,教主体内,仍有一丝内力尚存,看来他恢复武功,仍比常人容易一些。”
柳飘飘道:“就算如此,此事还需拳皇亲自料理,才能受到事半功倍之效。”
卜得意道:“不错,你腿脚快捷,可去找拳皇过来,我将教主送到林紫药处,他的那些奇药灵丹,对教主固本培元必定极有帮助。”
柳飘飘急道:“事不宜迟,老子立刻就动身去找拳皇,教主可就交给你了,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可是不顾交情,与你拼命的。”
卜得意叹道:“教主若有不测,老子还有脸活下去吗。”
正在这时,傅邪真悠悠醒来,柳飘飘大喜,道:“教主,你觉得怎样,想不想吃些东西?”
傅邪真道:“柳先生,卜先生,你们走吧。”
两人应了一声,刚起举步,柳飘飘忽地惊觉,道:“教主,你让我们去哪里?”
傅邪真淡淡地道:“你们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怎能管得着。”
柳飘飘大惊道:“教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邪真冷冷地道:“你们害得我还不够吗,难道非要我跪下来求你们,你们才肯放过我吗?”
柳飘飘与卜得意慌忙跪倒,道:“属下护卫不周,令教主受苦,实是罪该万死。”
傅邪真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卜得意道:“教主的意思,我明白了。”
他抽出一把短刀,轻轻一声,将右手的小指割去,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傅邪真大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卜得意神色平常地道:“属下原该自杀谢罪,然而属下斗胆留着这把老骨头,想为教主做些事情。这根手指,不过是属下给自己的一点提醒,等教主功成之后,属下自当伏诛,以赎今日之罪。”
柳飘飘道:“不错,我职位比你高,所承受的罪罚更该重些。”
他夺过卜得意的短刀,就向自己的左掌削去。
傅邪真大惊,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抓住柳飘飘的手腕,道:“柳先生,你不如割了我的手腕算了。”
柳飘飘双目流出泪来,道:“教主,你何必怜惜属下,属下罪行如山,万死莫赎,割了一只手掌,又算得了什么。”
傅邪真叹道:“你们的心意,我怎能不知,不过我决心己定,准备按照师父的指示,做一个普通的百姓,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再找一位教主吧。”
柳飘飘大惊道:“教主,你生来就是我们圣教的头儿,又怎能做什么普通百姓?”
傅邪真忽然从床上直直地跪了起来,对着二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柳飘飘二人本已站起,见他这样,慌忙又跪了下来,还礼不迭。
柳飘飘正色道:“傅邪真在此求你们了,你们若想让我多活几年,就立刻离开吧,否则,邪真只有立刻死在你们的面前。”
他说话虽有些中气不足,然而字字斩铁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柳飘飘又急又怒,忍不住邪性大发,叫道:“傅邪真,老子的头是谁都受得起的吗,老子既向你磕头,你就非当教主不可。”
傅邪真淡淡地道:“你想杀了我吗,那再好不过,我现在不死不活的,的确活得毫无生趣,你动手吧。”
柳飘飘不由怔住,慌忙又跪了下来,道:“属下出言无状,还望教主恕罪。”
傅邪真淡淡地道:“既然你们不走,我只好走了,我记得外面有个水井,应该能够淹死我的。”
他强自挣扎着起身,欲向门外走去。
柳飘飘与卜得意面面相觑,心中暗道:“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