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圣手-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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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帮工?”程闻人的眼睛还盯着人群,只是那个背影早已变得模糊,“牙婆介绍的?可曾说清楚出身?你家现在孤儿寡母的,可不比旁的。”
白鑫一瞬间哑口,总不能说是大姐走丢那天遇上的,免得败坏了大姐名声。
程闻人见他不说话,扭过头来狐疑地看着他。
“他是个哑巴,我看他为人老实,就雇他帮忙,家里有大哥照料,应是不会出什么岔子。”
“你也不能烂好心,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他阴阴沉沉,态度又不卑不亢,不像是普通小老百姓。”
要说程闻人看人还是比较准的,白鑫也看出这哑巴似是有故事的人,虽曾经沦为乞丐,但底气至少比大哥都要足。
程闻人见他不欲多言,心中有些不快。
白鑫不明白,程闻人好端端的,怎么为了个不相关的哑巴闷闷不乐,俩人随便说了些话,程闻人就走了。
程闻人回到家,总是忍不住对那个哑巴嘀咕,待看到怀中的小礼盒,这才开怀起来,忙掀开盖子,见里面铺着块明亮的秋香色锦布,上面码放着几块降真香,拿起来闻了闻,果然是股橘香,当即知道这就是橘真天香。
他取出一块交给丫鬟,丫鬟立刻操作起来,她自柜中取了块香炭,烧的通透,埋进雪白的香灰中,纤长素手盈盈握着一只长柄香铲,轻轻将香炭掩埋,再香灰压出一道道纹理,丫鬟放下香铲,重新取了只香箸,在灰上扎出一个圆滚滚的出气孔,因这是降真香木,而非香饼,这出气孔就比平时略大,这回,又改拿着香夹,夹起一片如蝉翼般的云母,放在孔上,最后,才是将橘真天香放在上头。
过了有一会,白烟袅袅升起,香气缭绕,将这一室染上了清新气味,似乎和白鑫身上的别无二致。
程闻人正闭目假寐,门外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片刻后,一挺俊男人出现在房中,细细看去,这男人和程闻人有七分想象,只是一双眼眼睛锐利如鹰,只消一眼,就给人看的透透彻彻。
程闻人听见动静,睁了眼,起身叫道:“大哥!”
程家大哥见弟弟如此悠哉,苦笑道:“你这一天到晚都跑到哪里去了?爹逮着你后又要骂你了。”
程闻人忍不住撇撇嘴,“爹在生我的气,就是我老实在家呆着,他看见我也要骂我。”
程大哥被弟弟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逗笑了,“还不是你惹他老人家生气?”
“那能怪我吗?我将大姐接回来,有什么不对?一家人合该着在一起,让大姐孤零零在乡下,更加伤心。”程闻人止不住地想起白鑫刚找到白大娘时的默默流泪,那个画面叫他震撼了,那一刻,他对自己大姐的思念如洪水一般,当即回了松山村,将人接了回来。
程大哥无奈地叹口气,“大姐被休,于她名声本就不好,爹的意思是想送她去乡下散散心,难道接回京城,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她就高兴了吗?”
“反正大姐连过年都是一个人,也该回家了,横竖有家人陪伴,还能比一个人差?”
“你呀!”程大哥摇了摇头,他来本就不是为了数落弟弟,而是提点他一两句,免得他天天被骂。程大哥刚要走,步伐顿了顿,随口道:“你换了香?”
程闻人眼睛一亮,粲然一笑,“是啊,好不好闻?”
程大哥闻了闻,“这香料里掺了橘香,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不过夏天闻起来倒是舒服。”
程闻人赞同地点点头,一副与有荣焉样子。
程大哥又不知其中门道,不在意地点点头,就离开了。
时光匆匆,哑巴来白家也有一个多月了,白鑫见其干活认真,且毫不偷懒,就比着外面,给了他些工钱。
那哑巴料想不到不仅管吃管住,竟还发钱,有些吃惊,愣愣地看着白鑫几眼,却没拒绝,而是默默接过。
他这样没有矫情,反而让白鑫看他更加顺眼,于是道:“你一个人也该存些钱了,多为以后打算,只不过养济院那种地方鱼蛇混杂,要小心收放,莫叫人看见了,在心中惦记了,若是只偷钱还算好的,若是将你谋害了,那真是一条命就白白没了。”
白鑫在白家主事久了,早忘了自己在别人眼中还是个半大孩子,说得这么严肃认真,仿佛长辈叮嘱小辈的言词,实在不伦不类,尤其哑巴人高马大,白鑫还不到他的肩膀。哑巴脸色古怪,抿着嘴皱了下眉,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卡文……
觉得都25W字了,小攻还没自觉,简直不是一般慢热,我从旁边看着都着急
但是原定小攻意识到自己感情的时机还没到_(:з」∠)_
☆、第77章 白四娘炫耀
除了大姐曾经走丢过这件事外;白家可是过了好一阵子顺逐日子,白鑫还忍不住想;三叔他们只头几天来家里厮缠过,往后就不曾再上门,实在不像他们风格,且也看不见三叔卖水了,略略一打听;邻里间也称早就看不见那人了。
这人啊;真不能平白无故瞎念叨;他们不出现本是好事;白鑫心中嘀咕几天,就猛地又遇见了。
这日;白鑫像往常一样在朱雀门外摆摊,眼见天气越发炎热,烤得人脸滚烫,白鑫舔了舔嘴唇,又拿出来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远处,有个戴紫纱盖头的小娘子袅袅走来,白鑫直觉是来他摊子的,连忙收起罐子,又抹了抹嘴边水渍,果然,那小娘子停在了他摊位前。
白鑫下意识地将人暗暗打量,只见这小娘子长挑身材,穿着身桃红色翠霞裙,环佩叮当,手上握着象牙柄团扇,只见扇面上画着奇花异草,底下提名好似还是当代名家,且戴着盖头遮着脸,白鑫还猜测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娘子。
白鑫以为遇见贵客,心中更加谨慎,面露有礼微笑,道:“小娘子,可要买些胭脂水粉?”
那小娘子不说话,而是伸出一双手在摊上挑挑拣拣一番,先是拿起胭脂膏,挨个看了颜色,然后又端起皂团子左右看了看,最后执起摆在盒子里的橘真天香,凑到盖头前闻了闻,仍放了回去。
白鑫虽看不见对方表情,但从动作上能判断这小娘子似乎看不上他的东西,也不恼,笑着介绍道:“我这橘真天香乍一闻只是橘子味,燃烧之后却能产生三种香气……”
小娘子等他说完,盖头后面发出嗤的一声,白鑫直觉这人似带着敌意,心中有些戒备,介绍的话也止住了。
这时,只听那小娘子终于开口了,“就是能烧出三种香气,又算的什么?不过是用廉价的降真香合制的,难登大雅之堂,比之龙诞香、沉香、麝香何止差上千百倍?”
小娘子声音清脆,仿佛玉珠落地,白鑫听了心中却咯噔一声,熟悉的声调让他有片刻愣怔。
小娘子见了白鑫反应,轻笑一声,伸出手轻轻撩开了面前紫纱,只见盖头下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两弯小山眉,染就春风得意,额间靥子一点梅,透着无限风情,两颊酡红,朱唇皓齿,“三郎,许久不见了。”
这小娘子不是别人,正是白四娘,白鑫之前本就对二房、三房一家没有好感,如今听她故意来挑衅,更是如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白四娘见白鑫变了脸色,愉悦地笑了起来,一张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之前还听爹说起,说你们富裕了,如今一看,不过是做些小买卖吗?”
她的语气很是不屑,整体气势和之前天差地别,以前那个倨傲的小姑娘反而模糊了,变成了如今的不可一世,白鑫再次打量了她一遍,见她腕子上戴着白玉镯子,手指上套着几枚戒指,掀起的盖头下,露出一整张脸,两只耳朵上分别吊着小指甲大小的珍珠缀,白鑫原本还以为三叔靠做水生意发了家,正不敢置信,这才注意到,白四娘竟已是梳着妇人头。
白鑫一言不发,他倒不是嫉妒三房发迹了,只觉得他家发迹后就如此来捉弄人,实在嫌烦。
白四娘笑够了,见她从香包里掏出一样东西,举起来递到白鑫面前,“你也开始倒卖香料了,那就帮我看看,这块香如何?”
白鑫不接,防备她使坏,就这么站在原地看过去,只见细白手掌中,摊着一块梅子大小的黑褐色颗粒,他以手扇了扇,一股浓烈辛辣气味扑鼻而来,“这是麝香,却是是块好香。”
白四娘听他叫出了名字,还有些讶异,之后又听他赞是好香,脸上立刻露出得意表情,反而还要故作不在意,“瞧你说的,这也算不得顶好,我今个正要去相国寺拜拜,想着就将这香,送给寺庙里和尚烧。”
白鑫脸色有些古怪,忍了忍,还是道:“你要将麝香施给寺庙和尚去烧?”
白四娘见他不自然,当他是嫉妒,笑得更加欢快,“不过是块麝香,就是施给和尚烧又算的什么?我家丈夫可是送了我好些。”说到这,她故意顿了顿,“前些日子我成亲,因你一直嚷嚷着和白家再无关系,便也没告知你,倒是大娘如何了?可曾觅得如意郎君?”
若说白鑫之前还有心提点她两句,告她寺庙和尚是不会用麝香焚烧的,那么这会听她那大姐说事,简直恨不得她快些滚远,巴不得她当众丢脸。
这白四娘乡下出身,哪懂这些规矩,只想着向白鑫炫耀一番,她知麝香稀罕,却根本不知麝香是什么种类香料,还当是跟沉香、檀香一样属于木香,殊不知这是雄麝产出的分泌物,寺庙是绝不会用来烧香的。
白四娘看白鑫变脸,心中痛快,当他是嫉妒了,又轻飘飘甩下几句含沙射影的话,就走了。
她一走,周围摊位的摊主便过来纷纷凑热闹,七嘴八舌问:“白三郎,那人是谁啊?看着跟你熟稔,说话却夹枪带棍的。”
也有一些和白鑫交好的,替他抱不平,“就是,神气的眼睛都长脑顶上了。”
“他只是我一房表妹。”俗话说家丑不外扬,白鑫也懒得细说之前的事,便打个哈哈过去了,众人听他这么说,只当是白鑫远房表妹,又道了几句现在的人啊,不顾情分云云,飞上枝头,六亲都不认了。
白鑫自个郁闷就够了,没道理还让家人跟着郁闷,于是提也不提白四娘的事,在心中却更加注意起哑巴来,暗暗祈祷他真是个好的,最好能和大姐成了,这样一来真是两全其美。
作者有话要说:我遁走……这章实在太短小了
但是我卡文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78章 紫茉莉
过了浴佛节;眼见快到端午;市面上悄然多了卖桃、柳、葵花、蒲叶、佛道艾草;且涌进了不少从邻近乡村来的村民,沿街兜售自己采的鲜花等物;京城本就繁荣,这一临近节日;更加热闹。
这端午流行带长命缕;是用五色丝线编成的;周身还有小件装饰;有用编成的花朵、小鸟、鱼、铃铛等,给小孩子佩戴,能驱邪避鬼。曹氏忙做了几串,给狗子缝在了左肩上;给五娘缝在了右键上。
晚上,大娘借故来找白鑫,烛光下见她眼含春波,说起话来一别往日爽利,支吾几句有的没的,才道:“三哥,我想绣个香囊,你帮我配样好闻的香料行不行?我想自己做。”
也是白鑫酒足饭饱,脑子变钝,没立刻理解过来,“咱们之前不是做过辟汗香囊吗?现下天热了,那个方子就很好。”
大娘脸上红了红,扭扭捏捏道:“那方子是好,却不够香,我想做件香一些的香囊”
白鑫看着大姐表情,这才反应过来,为自己愚钝唾弃几遍,想了想,道:“那我教你样荔枝香,倒也简单,取荔枝壳,浸在酒中一宿,与素馨一起上锅蒸半个时辰,晾干后捣成细末,与香附子合成丸子,这种香制出来后,气味十分清新馥郁。”
大娘听说还要荔枝壳,为难起来,毕竟这荔枝价高,一般人家可不舍得吃。
白鑫知道她顾虑,安慰她道:“如今荔枝也下来一阵子了,价钱并不很高,明个我买几个回来,大家尝尝,剥下来的壳,正好你用来制香,其实这味香料十分好闻,但原料用到荔枝壳,就很不方便了。”
大娘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欢欢喜喜离开。
转日,白鑫果然没忘了承诺,按人头买了八粒荔枝,连狗子和哑巴都算上了,带回家后,众人看着这外表坑坑洼洼的小果子啧啧称奇,他们只听过荔枝,却没见过,原本还当跟苹果似的,如今只见梅子大小,外壳坚硬,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曹氏听说是荔枝后,怪叫道:“这是南方水果吧?这一粒得多钱啊?不便宜吧?这么小,你买点苹果、梨也比这个好啊!”
大娘闻言,心虚地抓紧裙摆,不敢看娘的表情。
白鑫不在意地拿起一粒放在娘的手中,“娘,你就当尝尝鲜,每人一个,也不多,用不了多少钱。”
曹氏无话说,众人将视线都投到白鑫身上,白鑫知他们不知怎么吃,于是先做了示范,剥了壳子,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白色果肉,那汁水立刻顺着手指滑了下来,清新甜香瞬间爆开。
白鑫忙将荔枝放进口里,